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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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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過了很久,我的身體逐漸恢覆了意識,我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仔細觀察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男人,看了半天,銀白色的頭發散落在地上,長得倒是挺英俊瀟灑的,性格比我還要糟糕,根上輩子一樣,唯一改變的,就是從一身破爛的乞丐服變成現在這身盛氣淩人的金邊黑袍。

他似乎是被我壓暈了過去,雙目緊閉,我四周觀察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他旁邊將手伸到鼻子下,幸好還有呼吸,我記得那時衛莊帶著公輸仇和一大波秦兵攻打墨家機關城,但最後還是讓人給逃了,老爹氣的把桌子都推翻了,可還是改變不了現實。

如果在這裏就把衛莊殺掉,會不會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腦子裏忽然冒出來這個想法,我的眼睛瞬間亮了,這並不是一個壞辦法,我拿起他掉在地上的劍然後兩腿分開站在他的面前,緩緩地舉起劍來。

可惜了,這麽把好劍,居然給這種人用了這麽多年,我相信如果劍也有感情的話,他一定會哭的,我趁機為鯊齒感嘆了一下,如果時間能重來的話,我一定不會這樣做。

“殺了我,你也別想活過今天。”身下的男人這般冷聲說道,我估計他是把我當做他以前的仇家了,畢竟流沙是殺手集團,既然是殺手,想沒有仇家追殺那是做夢,除非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把仇家斬草除根。

“我死了,至少還有你這個流沙頭目陪我到九泉之下結伴而行。”我回擊道,朕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留著著屈辱帶著罪孽的半條命只是去完成上輩子未完成的執念罷了。

見威脅我不管用,他索性就不玩這套了。

“你想要怎麽樣。”他問道,眼睛眨都不眨地望著我,似乎是在腦子裏拼命搜尋我這個漏網之魚,可惜他永遠都搜不到,哪怕是上輩子,他也沒有見過我。

“我只是想要你消失罷了。”我回答道。

“是誰派你來的。”他又問道。

我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衛莊和蓋聶是同門師兄弟,學於鬼谷子,我今日若是殺了衛莊,他日這件事情要是被抖出來的話,我還怎麽在蓋聶那邊混。

在蓋聶的心中,能和天明平起平坐的,也只有他了,畢竟可是相濡以沫幾十年的師兄弟。

我若說是蓋聶,不僅惡化了他二人的關系,有可能還會被蓋聶討厭,到時候一樣混不下去,要說是為大秦效力的,笑話,就是李斯讓衛莊去殺蓋聶的,我現在來刺殺衛莊,他不直接和李斯翻臉才怪,到時候老爹晚上睡覺又睡不安穩了。

“死人不需要知道這麽多。”我冷聲說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鯊齒刺入他的右胸堂,他悶哼了,看我的眼神如刀鋒劍雨,恨不得將我吞之解恨,我見一刀砍不死,又補了一刀,這回好了,他徹底昏過去了,估計幾天都醒不了了。

我將頭貼在他的胸上,確保還有微弱的心跳聲,焦急緊張的心情才得以平覆,以前他說過,插入這個部位不會死,只是會暫時休克,我將衣服撕成幾張不跳,蠻橫地扯開他的衣服,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挖了個坑,把他埋了進去,填平後,望了望四周,然後走了。

我特地把土壤搞得稀松一些,方便他醒來之後可以自救,至於他的那把劍,就先暫時保管在我這裏吧,如果他醒不來的話,那就歸我了。

別怪我,這是你衛莊自己作的,別以為蓋聶會永遠慣著你。

距離我掉下山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現在是肯定趕不上他們了,只能抄近道去和他們會合,可是近道我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墨家機關城在哪,不過我知道蓋聶最終要去道家找逍遙子幫天明治病。

道家雖也反對我大秦,可是沒有明目張膽,而且名冠天下,我應該可以一路問人到那裏去,前提是蓋聶不會在半路上就和端木蓉成親或是死於非命。

於是,朕的東巡之日即可定了下來,就是現在。

我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現在身上沒有錢。

我遇到的第二個問題,就是沒有食物。

我遇到的第三個問題,就是眼前有個頭上插滿了釵子的瘋女人。

前兩個問題可以忽略,當我爬上山頂的時候,就看見這個女人站在那,旁邊站著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紫衣少女,風飄起,她們的長裙飄蕩,如從天上來的仙子,美人一眸百回媚,佳人傾國傾人城。

“這個人要解決掉嗎?”那個紅衣女子最先回過頭來,玩了把自己的頭發說道,眼中充滿殺機和不屑,她在向那個眼睛上遮著白色紗巾的女人征求意見。

那個白衣女人轉過頭望向我,四目對視,我絲毫不懼,朕還沒有窩囊到會害怕一個女人。

她看了像是看見鬼似得,神色大驚,身不由己地朝後退去幾步,我更希望她能掉下懸崖摔死。

她似乎想張嘴,可是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又看向我,眼中充滿了探究和驚訝。

“先不要動她。”那個白衣女人開口說道,“把她帶回去。”

“瘋婆子。”我有的後悔上山了,竟然會碰到三個瘋子,搖了搖頭,硬壓下心中的恐懼,裝作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然後回頭下山。

可是腳還沒有伸出去,後脖頸就傳來一陣疼痛。

來人護駕,天明你這個護國大將軍別再花前月下了,快點護駕,緊接著,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意識,老實說,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都在奇怪,我為什麽會被這個女人敲昏,我已經裝出一副市井老百姓的樣子。

我知道,一定是那一句瘋婆子,我忽然想到,早知道就說“老女人”不說“瘋女人”了。

“天明!你在幹什麽!”我沖過去想推開他,可是透明的身體什麽事情都幹不了。

我一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露天人工山洞裏,兩方人馬僵持著,從泥土裏爬出來的衛莊盯著對面的蓋聶,蓋聶慢慢的低下頭,看著抱住他的天明。

天明忽然擡頭,他的表情冰冷,絲毫不見之前的天真活潑,如死物一般,我立即就反應過來了,這人根本就不是天明。想要伸出手做些什麽幫助蓋聶,可是身體只能來來回回地在蓋聶的身邊穿過來穿過去。

我只能希望蓋聶能命硬的聽過這一劫,蓋聶也察覺出不是天明,剛想殺了對方,就算受了傷,劍聖這個美名也是實至名歸的,可惜被衛莊擋下了。

我敢保證衛莊的衣服肯定換過了,也洗過澡了,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這麽多事情,也算是厲害了,不過等等,為什麽鯊齒會在他的手上,我記得我明明把鯊齒拿走了,難道說衛莊喜歡把好東西藏在褲襠裏?我心裏有了疑問,不過立刻就被我拋之腦後,衛莊那個不要臉的混蛋居然要蓋聶和他比劍。

他是小孩子嗎,使了詐之後還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朕若是身體在的話,一定會沖上去給他一個耳光,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有趣,你放棄了鬼谷,放棄了天下,放棄了一切,就是為了保護這群廢物?”衛莊在比劍的時候也不忘諷刺蓋聶幾句,也是,連我這種蕙質蘭心體貼細心的姑娘都不懂蓋聶,他那個長著腿毛的大老爺子怎麽可能懂。

“你什麽都不肯放棄,又得到了什麽。”雖然人老實,但好歹也讀過幾本聖賢書,回個嘴還是會的。

真不愧是劍聖,就算帶著傷也可以和衛莊打個平手,可是眼尖的我忽然發現那隱藏在銀發下的嘴角忽然向上翹去,我就知道,衛莊這家夥一定又在想什麽做什麽缺德事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衛莊忽然改變劍路,變得和蓋聶劍法,朝著蓋聶襲去。

雖然他們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但我還是忍不住地喊了出來

“先生小心!”

奇跡般的,蓋聶朝後退了一步,以劍擋身,最終避開了這一句,不過這也讓他的傷口又一次地裂開了,他揮劍,可是視線卻往我這裏飄去,眼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和希望。

我有種感覺,他雖然看不到我,但可以感覺到我的存在,很強烈。

心裏似乎有什麽別樣的情緒劃過,我從那雙澄澈透明的雙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也看到了他眼底的一切。

名為高興的情緒在胸中散開,以後終於不用被蓋聶懷疑了,也就意味著,離那個人不遠了。

我正在為我的高興找著理由。

“你到底對師父做了什麽?!”蓋聶冷聲說道,他的眼中沒有一點往日的溫和,一片冰冷,讓我覺得陌生。

“世人只知道淵虹排名第二,而鯊齒卻被稱為妖劍。可見天底下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只知道隨波逐流、人雲亦雲!你到底是要駕馭他們,還是,和他們一樣?這就是你不顧一切要追求的夢?”衛莊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又在那裏高談闊論。

“我的夢,與你的不同。 ”沒有心機的蓋聶被帶了過去,我看著都替他急。

“你真可憐。你已經忘了到鬼谷第一天所說的話!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愚昧不堪的廢物。”衛莊繼續擺出那副嘲笑的嘴臉。

兩個人就這樣一邊聊天一邊比劍,在他們比劍的過程中,我無意中看見了倒在地上的端木蓉,她就算是昏迷還是如此高冷,我觀察到端木蓉身邊飄著的一根白羽時,就懂了。

目光瞟向衛莊那邊,這是我第一次仔細的觀察名為流沙命不久矣的集團,首先是殺手頭子衛莊,在他身後的是一位身穿妖艷紅衣的絕色美人,穿的比老爹床上的那些姬妾還要暴露,可是卻性感妖嬈,往往越漂亮的東西,越是有毒,站在那個紅衣美人旁邊的雙手抱胸的,即使把我推下山崖的兇手,還有一個滿面紅光勾著背的老爺子,和之前明明已經死掉卻還是出現的村夫,不同的是他被改造成了不是人的東西。

場內鴉雀無聲,我才反應過來關註的重點是什麽,立即往戰鬥中心看去,蓋聶的劍鋒直指衛莊,衛莊一臉不可能的表情,蓋聶也沒有勝利的喜悅,又開始了師哥對師弟的說教。

“你確實變強了,但有一點,你卻始終沒有改變。作為劍客,你始終太過在意劍的半身。小莊,你敗了。”

“哼——。很好,你終於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廢物。師哥,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註定會有一個倒下。 來吧——!我一直很清楚,你和我,從來就是一樣的人。”衛莊怒極反笑。

“你的致命弱點是什麼?你太過執著於所謂的正義!和你的那些夢一樣,愚不可及!師哥。”他繼續補刀。

我沈默不言,雖然我很討厭衛莊,可是他說的確實事實。

正義這種東西,從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沒有了,生在富貴人家可以含著金鑰匙出生,童年少年衣食無憂,不上進的也可以靠著祖上混口飯吃,生在窮人家裏,不光要贍養父母姊妹,還要外出找工作,看人臉色辦事。

天下大同,男有分,女有歸,這個人人都夢想的桃花源,終究只是曇花一現,開在夢中,消失在醒來的時候,等待著的只有漫長的痛苦和忍耐。

正義也只是相對的,畢竟正義的也是建立在弱肉強食的法則上,只有強大,才能保護弱小,想要自己變得強大,第一個考慮的不應該是如和幫助他人,而是如何超越他人,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

蓋聶的心太軟,當一個人對萬物有情時,也恰恰是最無情的時刻。

“月神大人,她的身體正在慢慢的消失……”大司命看著手上接近透明的身體說道,眼中閃過

一絲驚訝。

“罷了,這是她的執念,就讓她去吧。”月神說道,她旁邊的高月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大司命懷中的女人,低下頭也不知想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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