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靜靜觀望著，只見阿次眼裏並沒有失落，追隨著阿福的眼神裏透著欣慰，還有一種回憶的甜蜜。

說到底，阿次還是比自己來的勇敢。

傷在他身，他卻能如此坦然面對一切，並且積極地去接受。

而他又總在那裏擔心什麽，害怕什麽？笨蛋。

他搖搖頭，轉身去擺放桌子上的早點，轉過頭依舊笑容燦爛，“來，吃早飯了。”

阿福去洗了把臉，過來坐到了餐桌旁。阿初打量著他，這原本精瘦高挑的小夥子，好像顯得更加精神了，穿著一件短袖露出來的胳膊上能看到一些勻稱的肌肉。

“穿上，小心著涼了。”

阿初將掛在椅子背後的外套扔給他，看著他穿衣舉動下稍稍挺起的胸膛，發現竟沒了曾經那種單薄感。

“啊？怎麽又有牛奶?!”

阿福皺眉，望了望一邊的阿次，正捧著杯子非常無奈地喝著。

“你別給我耍小聰明，我告訴你，你再敢忽悠阿次一起倒牛奶，看我不揍你！”

阿初指著兒子，又看著一邊表情厭惡地喝著牛奶的阿次，“慢慢喝。不許跟悶酒似的一口悶！”

“爸爸……我……”

“你也給我喝，你在學校我管不到，怎麽？在家裏我也不能管了？就你這運動量，不補補鈣還想跑折了腿了？”

阿福嘆了口氣，拿起了杯子，“醫生就是這樣，用自己的長處管別人短處……”

“說什麽呢？”

眼看阿初揚手，阿福呲溜竄到了阿次身後，“父親……爸爸要動粗……”

“吃飯就吃飯，大哥，你別那麽兇……”阿次給阿福使了個眼色，“快喝了吧。”

“醫生怎麽了？你自己也看上個學醫的，以後我看有你受！”

見他們喝完牛奶，阿初才開始把煎好的培根片和雞蛋分到他們盤子裏。

“子騰才不像你……”

見到肉十分開心的阿福一邊嚼著噴香的培根，一邊抱怨著。

“恩？”

阿初瞪眼。

“……那麽啰嗦……”

阿福話罷，阿初立馬把另一塊即將放進他盤子的培根收走了。

這下，阿福急了，“爸……你別收我肉！一塊哪夠吃？一碼歸一碼啊……”

“你嫌我啰嗦，我還給你吃肉？等你能夠正確評價我的時候，再吃吧。”

阿初順手把肉放入自己的盤子裏，無視阿福的抗議。

“喏……吃……”

只見阿次夾起自己盤中的兩片培根，放到了阿福盤裏。

“父親最好了！”

“阿次啊……你就寵他吧……”

阿初嘆了口氣，看看阿次空空的盤子，無奈地從自己那盤裏又夾了幾片過去。

這個家，經常是阿初擺威嚴，阿次護犢子。

因為阿次知道，大哥再怎麽著，都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而阿初面對阿次，自然只有認栽了，他真的奈何不了這個寶貝弟弟。

一家人就在這歡樂又充滿喜劇色彩的生活中度過一天又一天，負責又和藹的家長，以及年輕氣盛的孩子，只是還缺點什麽。

吃過早飯，阿福興匆匆地出門，臉上洋溢著喜悅的表情。

“爸爸，父親，我出去一下。去給子騰寄回信。”

阿次懂了，難怪阿福這周回家顯得特別的興奮，原來是收到子騰來信了。

子騰這孩子終究不討厭他們家阿福，好像也順理成章地應了，聽阿福的轉述，說是回去辦完一些事情，就回來。

“子騰能快些回來就好了。”

阿福已經像兔子一樣早蹦出門了，阿次默默道出一句心底的話。

阿初聽聞不禁皺眉，就算說不上討厭，他也說不出有多喜歡那小子。

阿福迷戀他也算了，就不明白為什麽連阿次都那麽中意他。

“他有那麽好麽？”

“那孩子，人挺好的。你忘了，他救過你？”

“我助他研究，獲得女神橄欖枝。扯平了啊！”

阿初的話，依然有些老板的精明，怎麽都能扯上交易。

“我想到一句話。”

阿次看著他，大哥真是的，說別人就頭頭是道，用到自己身上就耍賴了。

攜恩圖報，非丈夫所為。

知恩不報，小人行徑。

他可記得牢著呢，終於逮到機會，反擊他？

“知恩不報，小人行徑。”

阿次一字一句。

“哇……這話你都記得……”

阿初哭笑不得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我是小人我是小人……阿次啊，那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行了吧？”

時間飛逝，轉眼入夏。

阿福捏著子騰的來信，往往一看，就能看上大半天，反覆看，一遍又一遍。

然後提筆，回信，寫了又重寫。

總覺得心裏的話沒寫出來，或者就是覺得太啰嗦。

這一天，阿初在家整理東西，突然找到兩本以前學醫時候的書籍。

覺得阿福也許用得到，便報紙一包，順手放在了阿福書桌上。

待到阿福打開書，才楞住了，竟然是……

人體理論還有關於生殖學的一些知識。

他一拍腦瓜，真是的，他怎麽就忘了在家裏翻點醫書看呢，那也好過什麽都不懂就亂來吧。或者直接請教他偉大的醫學博士爸爸，豈不是更事半功倍？

該死的，笨死了，他真的是最大的白癡。

“爸，我想看醫術。”

某一天阿福終於下定決心走進了阿初的書房，到讓阿初一楞。

“怎麽？我放你桌子上的書你看完了？”

“恩。”

“你還想看什麽？”

這混小子，也太丟他臉了，阿初想起他那連煮熟的鴨子都不可能搞定的爛技術，就委屈地想哭。作為他的兒子，竟然此般胡來，這不是讓學醫的子騰笑話麽。

“什麽都想看。”

阿福似乎有些後悔當初沒學醫的決定，不知為什麽，幾天的醫術讓他受益匪淺。

不光是那些他之前欠缺的，想學的，他想看的更多，不管是什麽。

這樣就可以感覺到，子騰時刻在身邊了吧？

不禁這樣想著，露出了一絲笑容。

“床上那些事？”

阿初看他突然莫名一笑，反問道。

“那個也要。”阿福也倒坦然，“爸爸你的醫術，有多少，借我看多少吧。”

“都在書架上，你自己看好了。只要看了別給人瞎治病就是了，就當學點知識吧。”

“謝謝爸爸。”

看著阿福兩眼放光地朝著書架撲過去，阿初表情怪異地向後退了一步。

不對，完全不對。

這哪裏是對知識渴求該有的眼光，這明明是……

明明是感覺那個書架就是他愛人一般，張開雙臂，旁若無人地撲過去了。

算了，書中自有黃金屋，容他看吧。

阿初轉身離開，又想起什麽回了進來，“阿福，講床上那些的，千萬給別你父親看到。”

阿次這害羞，這保守的小思想他還不了解，就算是醫學範疇，這樣的書被他看到，也一定會數落他教壞孩子。

雖然他覺得，這一方面，不教壞，才會有問題吧。

恩，謹慎點總沒錯。

“哦，知道了。”

阿福應了一聲，繼續盯著書架。阿初無奈地關上門，閉上眼睛他瞬間懂了什麽，回想起阿福撲向那個書架的時候的畫面。

不對，書架沒了！

變成了子騰！

睜開眼長嘆一口氣，搖頭離開。

“咳咳……”

倒在地上的人發出一些艱難又幹澀的的聲音。

頭暈的厲害。

似乎是聽到了雨水的聲音，那麽的模糊，勉強睜開眼睛，雨水順著低矮樓房的外延細密的滾落下來，匯聚起來，一同流向下水道，滑過窄小又街道，留下一道道汙濁的痕跡。

這裏是香港匯集各種貧民和流浪漢的地方。

被稱之為貧民窟也不為過。

子騰就這樣，淋著雨，跌坐在最齷齪骯臟的角落裏。

他坐了很久，全身的衣服都被雨水浸透了，傷口裏面滲出來的血水也同雨水一起混合起來黏在衣服上，一團一團汙跡似的，如同流往地下水溝的臟水一樣汙濁。

“吱吱吱”一只有些肥碩的水老鼠從他身上嗖的一聲踩過，一晃而過的影子這才激起了他的註意，眼珠有些吃力的轉動了一下。

他靠著墻壁，費力的挪動了一些角度好讓自己坐的更直一些。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這樣狼狽的，像一團垃圾一樣在角落裏蜷縮著。

偶爾有路過的行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繞開他走過去，像是唯恐自己再靠近一些就會染上什麽病毒似的。

啊……也沒錯，此刻的他，的確是讓人會覺得害怕吧。

他不知道為什麽卻只是想笑，可惜此刻連牽動一下嘴角都是痛的。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跑到這裏的，連自己也都快忘記了。

因為坐起來的動作導致的身體位置改變，使原本受傷的地方感受到了再次撕裂一樣的疼痛。他不禁自嘲的想，原本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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