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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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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痛到麻木了呢,原來還是會疼啊。

右手好像應該受傷的很嚴重,手指都已經幾乎無法動彈了。

他想起被人用錘子砸在手臂上的那一刻,似乎聽到了骨裂的聲音。

背叛,嘲諷,毒打甚至於酷刑,他熬到如今都活了下來,難道就要這樣死在這個汙水橫流的齷齪地方嗎?

我會等你。

我會給你回信。

子騰,我喜歡你。

白癡,事到如今,想起那種家夥,有什麽用?

子騰咬著牙睜開眼睛,看了看不遠處堆著垃圾的地方,還放著幾塊被人扔掉不用的,裝修房子時候用的長木板。

他已經疼的站不起來,手臂受傷,就是想放下自尊心爬過去,卻也無法做到。

子騰只能靠著還算能動彈的左手,一點一點的,一點一點的,挪動身體。

挪一點就停下一些時候喘息。

雨並沒有停下的意思,淅淅瀝瀝的沖刷著地面。

沒有溫度,一切都是冰冷的。

一分鐘,一刻鐘,也許是一個小時。

平時只是幾步就能走到的位置,子騰不知道自己究竟過了多久才挪到那裏。

湊近擺放垃圾堆的地方,拿起那些木板比劃了一下,找了兩塊勉強能做湊合的放在自己膝蓋上。

他扯開一點衣領,將濕透了的衣領一角哆哆嗦嗦的咬住了,咬的緊緊的,然後用左手捉住右手前臂,他是學醫的,很快就能確認自己確實是前臂骨折,這種骨折傷口若不是及時接回去便會影響到今後這只手的使用問題。

手前臂有兩根骨,尺骨和橈骨,學醫的人都會明白,這兩根骨頭之間有走行神經,前臂的折斷便會使這些神經受損,如果不能及時救治,可能這個手以後就會完全廢了。

但目前這種條件,他究竟能處理到何種程度,這連他自己也不得而知了。

子騰此刻能做的,只有咬著牙,摸著前臂斷裂處的骨頭,一點一點的將斷裂的地方對接。

沒有止痛針,沒有麻藥,沒有醫療器具,也沒有任何人的幫助,只有無盡的冷雨,只有孤身一人的淒涼。

忍耐著常人無法忍受的劇烈痛楚,子騰將折斷的前臂骨對好了位置,用木板湊合的當做夾板兩層固定住,再咬咬牙隨手扯了不知道是誰扔在一邊包紮東西的,骯臟不堪的細麻繩紮上,結實的用牙齒配合著打了個結綁了起來。

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他所有的力氣都幾乎用盡了。

眼前一懵黑,就這樣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

渾身都是冷的,徹骨的寒,刺骨的痛。

等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次蘇醒了有時候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還沒完全變黑。

他還沒有死。

子騰掙紮了一下,又坐了起來。

雨卻還是沒有停,隨著雨水的沖刷,他處身的地面上,積下的水窪竟也泛出了些許血色來,淺薄的,微紅的一層,卻透著血腥的氣味。

冷冷的,麻木的,抿出了那麽一點點笑。

這一點笑,和雨水一樣,也是那麽冰涼的。

顫巍巍地扶著墻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既然沒死,那就要熬下去,就要活下去。

即使不知道哪裏有希望,哪裏有未來,他都必須要活下去……

即使被迫害,被背叛,被追殺……

他還是有不得不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趕赴香港的分割線……………………………………

我會等你。

一年之前,他說過這句話。

但是一年以後,那個他要等的人卻沒有回來。

阿福的書桌上如今多了一個木盒,裏面放著的是層疊起來的信封,郵戳上看的清楚,是從香港寄過來的。那是子騰給他的信。

每一封他都仔細看過,仔細回味過,在深夜寂靜的時候,懷著忐忑的心情拿出來反覆看著。那心情也許就是戀愛吧。

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懷揣著期待的忐忑。

這樣的情緒一直維持到大半年之後。

某一次的信突然如是石沈大海,毫無回應。

一開始,他並沒在意,國際往來的郵件中途丟失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當他一連寫了三四封信都毫無回音的時候。恐慌與不安便日益嚴重。

偶然失神走到醫學院附近徘徊不知不覺幾乎成了慣例,甚至讓開朗大方的西方女子們以為這個俊朗的東方小夥子是愛上了醫學院的某位佳麗。

甚至還有人開始向他表白心意。他卻會微笑著告訴他們,他有了心上人。

只是那個人現在不在身邊。

經濟學院的楊煜霄究竟愛上了誰,這在學院裏面幾乎成了人人都想知道的謎題。

只是一直到他們畢業,這個問題還是沒有答案。

這一年,阿福22歲,順利完成了所有的學科,從蘇黎世大學畢業。

經濟學院的教授本邀請他繼續在學校裏深造,並參與工作。

這幾乎是一個人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但他卻只是微笑著拒絕了。

並說,如果有機會,以後再深造也不遲,現在卻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個回答連教授都覺得可惜。

他只是收拾好了東西回到家,在回家的路上繞去小鎮的站臺買了一張隔天的船票。

他要去那個地方,去找他。

阿福再一次看著手上信封上蓋著郵戳的地址,這是他目前唯一的線索。

“穿的用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阿初開門進來,看了看阿福床上已經整理好的一口旅行箱。

“嗯。”阿福有些尷尬的低下頭,血氣方剛的青年,也多了些許沈穩。

“錢帶夠了吧?”阿初又看了看。

“呃,應該夠了吧。”阿福說。

“喏,多帶些錢。”阿初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一沓鈔票,一把塞到阿福手裏面:“拿好,出門在外不多帶點錢怎麽行。”

阿福低頭看看,竟然還是已經兌換好的港幣,“爸爸……”

阿福低聲叫了句,鼻子有些酸。

“那個……你怎麽都知道了……”

“笨兒子。你那些心思誰還不知道。”

阿初拍了拍兒子結實的肩膀,“去吧,路上小心。”

“嗯。”汽笛長鳴。

碼頭上,阿初和阿次目送了自己家兒子第一次一個人踏上遠途。

感慨之情自然油然而生。多年之前,他們帶著還是少年的阿福踏上異國他鄉的路來到這裏,如今,他們卻在岸上目送阿福踏上自己的路途。

這樣的感情是微妙的,也許世界上每一個做父親的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感慨動容。

阿次的冷靜自制抵不過心裏的感慨,幾乎是嘆息著責怪了阿初一句,你怎麽讓他一個人去。阿初不以為意:“兒子都這麽大了,幹嘛不能去?你22歲說不定都開始幹潛伏臥底這種工作了呢。”

“可……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我看就一樣。”

“那時候,國破家亡兵荒馬亂……我們……”

“行,那再說子騰不是也一個人來瑞士的?”阿初又換了個理由。

“那人家子騰比阿福大幾歲啊。”

“得了吧。你啊……”阿初蹲下來摟著著阿次的肩膀,“22歲足夠獨擋一面了,你還不信我們教出來的兒子麽?”

阿次憋了口氣,臉色沈郁。

阿初在心裏默默的覺得好笑,這一副十足十就像人家母親惦記兒子的模樣,真想拖回去好好親兩口。

“哎,好吧好吧。”阿初假裝無奈的樣子,蹲下來擡頭看著阿次,人到中年卻嬉皮笑臉不改:“阿次阿次,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解決的辦法。”

阿次鼓起腮幫子低喝了聲:“愛說就說不說拉倒。”

哎,這麽多年還是這種脾氣。

阿初心裏只想笑。

偏就是慢條斯理的才從口袋裏拿出兩張東西晃了晃:“喏。”

阿次搶到手裏,那是兩張與阿福目的地相同的次日船票。

“怎麽樣?滿意了吧?”

“哼。”阿次瞪他。

那表情雖然有些兇,卻絕對不是生氣。

阿初嬉笑著湊過去,趁機親了一口。

大庭廣眾,人來人往,還知不知道什麽是羞恥啊!

氣得阿次低吼起來:“你給老子滾!”

是是是,阿初起身滿足的勾唇微笑,一字一字拖長了音節,暧昧旖旎,“我們這就回去滾……”

“滾!”

“哈哈……”

這麽多年,冷峻堅毅總是抵不過溫柔狡黠。

已成定局。

再次踏上東方的土地,感情是非常微妙的。

有種游子歸家,熟悉卻又無所適從的微妙感。

香港是一個和他概念裏完全不一樣的城市。

這裏的喧囂,卻不是記憶裏的熱鬧。

這裏的繁華卻不像記憶裏的昌茂。

這裏的人也有自己的方言,索性英語也算通行,勉強可以應對。

在東方的土地上,卻要說西方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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