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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瀾風,我們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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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6-14 17:32:32 本章字數:12211

這世間有一種心痛,叫做就算她流了一滴眼淚。他都會心疼。可是有些心疼,他君瀾風不能替代。只能看著。這種愛莫能助,讓人心中更加揪心。

景月兒似乎明白了心疼一個人的感覺,居然是這樣的。他不敢去看,仿佛那針像是紮在自己身上一樣。不!或許紮在他自己身上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是紮在他身上,他卻心疼得整個身心都揪起來。

“瀾風,我娘病了。我想出宮!”

景月兒放下袖子,揉了揉眉心。身子好像沒那麽軟了,不著痕跡的坐直。

“不準!”

君瀾風毫不猶豫的拒絕。

“可是我想我娘啊。”景月兒無辜的看著君瀾風,似乎摸透君瀾風的底線之後景月兒常常喜歡用撒嬌的方式。將一旁的桌子搬開,然後自己走過去,坐在他腿上,“真的很想。”

君瀾風只覺得腿腳一軟,有些承受不住的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讓她進宮啊,宮裏有最好的禦醫……還有你。”他語氣軟了很遠。

“可是,我娘不想進宮啊。她怕進宮啊。”

景月兒纏住他的脖頸,香軟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魅惑般的語氣,君瀾風差點不認識這是他心愛的女人。

“那朕陪你去。”

君瀾風無奈,將她再次拎起來坐回椅子上,“別玩火,等下你收不住!”

“自制力倒是不錯!”

景月兒嘟嘴,絮絮叨叨一半天。

君瀾風看了她一眼,只是道:“來人,備轎。朕與皇後要出宮。”

“唉,老公。咱們兩人是回娘家,別大張旗鼓的了哈。一輛小馬車就行了。”景月兒提醒道。說話的時候還附帶一個閃電。

“可是誰保護你?”

“你啊?”

景月兒婕羽閃了閃,故作柔軟。

“好,準備馬車。讓暗衛隊跟上。”君瀾風加了句。

“恩恩,這個可以。”景月兒點了點頭。

“月兒,你眼睛剛才沒出問題吧?”君瀾風回過頭來遲疑的看著景月兒,“眼睛都病出毛病了?”

景月兒差點被氣吐血,走過去,踩了他一腳尷尬的轉身走出龍儀殿,“君瀾風,你丫的懂不懂什麽叫情調?”

君瀾風一頭霧水跟上去,在馬車上才解釋道,“我跟你開玩笑的,月兒,你那樣挺可愛的。真的。”

“你就裝吧。”

景月兒躺在軟榻上,望著天花板,“沒準以後你再也見不到了。什麽都見不到了。”

“說什麽喪氣話呢。”

君瀾風放下書,怒道,“你是朕的,朕不準你有事。你就不能有事。”

“你那麽激動幹嘛?”

景月兒鄙視道,“我不還沒死嗎?”

“不許提死!”君瀾風怒道,“再提一個,休想好過。”

“瀾風,人這輩子早死晚死都一樣。關鍵是要死得有價值。”

她輕笑,目光觸及他時。才發現那一雙眸子全是血絲,嘆了嘆,“咱們生個孩子吧,好不好?我就算再累,也為你生個孩子。就當是,報答你給了我兩世從未體驗過的愛。這份恩情。”

她試著和他溝通,景月兒自然明白。再過幾個月若是他還不同意,而又知道了有孩子這個事實。君瀾風會怎樣?

“我不要孩子。”君瀾風一字一頓的說。

“曾經你告訴我,這世界上我能給你最珍貴的禮物。就是……一個孩子!”

景月兒重覆著曾經他說過的話,“瀾風,忘記了嗎?”

“我現在不要了。”君瀾風頑固己見。

“瀾風,你早就知道我身中劇毒。其實一直都靠養著,但即便是這樣。也沒幾年可活。你懂的。”

景月兒笑,“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有多少幸福?天底下人都知道我景月兒有一個疼我上天,寵我入地的男人。足了。”

“丫頭,這麽知足?可不像你的性格!”

他語調有些抑郁,有些淒楚。有些難以置信。反正,各種情緒在其中。對於景月兒說的這番話不知道該用什麽去行動。

“會改變的。”

景月兒笑了笑,眼神從未這般眷念,“瀾風,其實感情是個奢侈品。我得到的比別人多,必然得用別的方式去彌補差距。咱們都不要太貪心了,知道嗎?”

君瀾風沈默,約是沈默了將近盞茶的功夫,才又開口,“幸福是我們自己爭取的,我君瀾風自認為做為一國之主大多時間還是對得起朕的百姓。朕不知足,永遠都不知足!”

他似乎覺得,兩年的時間眨眼的事情。若是這生命繼續再轉動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是六十年。他不敢想象以後每日對著她的遺體,或者是畫像。怎麽生存下去。

“你別忘記,你才十九歲!傾國傾城的年齡,當真是要為了一個孩子而離開我?若真是這樣,我一輩子都會恨那個孩子!”君瀾風道。

“沒有孩子,我也多活不了多久。瀾風,你懂嗎?”

景月兒無奈的望著她,深情的眸中,有著萬千眼淚在醞釀著。她不知道那個曾經鐵打不動的景月兒什麽時候變成了動不動就流淚的小女人。或許!正是因為他的寵愛,一點點的軟得她沒了方向。

是他的愛,讓她學會了軟弱。就像是催淚彈一般,在他面前軟弱得無法自拔。

“就算是多活一天,我也不願意用另外一個生命來奪去你的生命。”君瀾風鄭重道。

“瀾風,那是我們生命的繼承。”景月兒提醒。

“朕不要!”他說。

“瀾風……別這樣。你是喜歡孩子的,非常喜歡的。其實我知道。”景月兒輕笑。

“朕說不要就不要。”

君瀾風重重的將書摔在桌上,轉過頭去,坐在一邊。

景月兒想去安慰,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那樣看著,閉目轉身睡去。她閉目的那一刻,又是眼淚掉落。馬車的沈香木漸變地板上,陽光微微灑進來。一片光暈。

“皇上,紫竹軒到了。”

馬車忽然停止。君瀾風走下馬車,旋即,景月兒也從踏上起來然後挑開簾子。

君瀾風伸手去扶他,可景月兒的手卻沒有遞給她。而是自顧自的從馬車的階梯上下來。君瀾風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裏,“你想讓娘知道咱們不合?”

景月兒心中還有些生氣,卻也沒有再掙紮。

院落之中,只有一個七歲大的門童。一院子的紫竹梨花交錯,亂羽瓊花,清影淩亂。在打開門之後,便只見一個老頭子走出來。花白的頭發散亂只用簡單的發冠束著,粗布衣衫。只是,讓景月兒唯一覺得欣慰的是,景尚疏的臉上皺紋似乎比以前少些了。

“小民給……”

景尚疏腿腳有些不太利索,但卻還是準備著行禮。

“爹爹。”

景月兒叫了一聲。走過去扶他起來,“這裏只有女兒和女婿。”其實相對於炎帝那個所謂的父皇,她更加寧願去認這個父親。至少,他給過她一方天地。給她養大。雖然曾經有目的,但只要改正初衷。總比那個從出生就沒給她好過,一天都沒有念過他的父親要好。

“呵呵,這……”

景尚疏有些遲疑,想到曾經做的一切。沒有敢擡頭看景月兒。手,不著痕跡的從景月兒的手裏拿出來。

“爹爹,娘呢?”景月兒柔聲問。

景尚疏尷尬的看了看房間內,頓時,景月兒只覺得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傳出來。景月兒踏著一地梨花,快步走進屋內。一個蒼白無色的女子,躺在床上,還掙紮著起床。

“咳咳……是皇後娘娘來了……”

景月兒聽到這句話就覺得瘆得慌,走過去拉住她手,“娘心裏還有我這個女兒嗎?娘忘記了曾經與女兒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了嗎?為什麽要這生疏,難道是女兒做錯了什麽嗎?”

“月兒,我只是一個丫鬟。幫助皇後娘娘撫養女兒,報答她的知遇之恩。”洛芳華笑著,望著亭亭玉立的景月兒,“如今孩子長大了,我也算是報恩了。所以,既然一切都解開了。你也要明白。芳華只是一個丫鬟,而您,是芳華的小主子。對小主子付出一切,芳華從未敢要任何報酬。”

她聽了這話,心中之覺得一陣堵得慌。她現在回來,看到的娘是卑微到泥土裏面去的那種。和曾經的那種關愛,判若兩人。

“我母後與娘的事是你們上一輩的,月兒只知道,娘給我的是母親該有的。我也該回報娘一個女兒該有的東西。至於我母後,我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又如何憶起她的恩情?”景月兒道。

“月兒,不許這樣說。你母後,很愛你,也是因為她舍命才生下你。”洛芳華口氣有些嚴厲。

“舍命?”

景月兒蹙了蹙眉。

“當年一場大火,你母親勉強保住性命。其實誰都不知道,她也曾經中毒懷孕時非常辛苦。然而那時鋪天蓋地的全是那個貴妃,也就是後來那個皇後的人。而你母親沒法,與我一起躲在枯井下生下你。又讓我將她的屍體放在顯眼的地方。這才勉強掩蓋了事實。”

洛芳華回憶著,“自從你母後把你交給我之後,我便視你為我生命的所有。一路下來,所設棋局全是想著如何將你養大。月兒,不可忘記她。芳華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德賢皇後。你的母親!”

“我不會忘記。”

景月兒笑著,將她扶回床上。

洛芳華蒼白的臉微微轉過去,猛地一陣咳嗽。一方咳出鮮血的手帕被她躲躲藏藏的收好。然而景月兒一掃而過時,清晰所見。

“娘,跟我進宮可好?”

景月兒坐下,拉著那冰涼的手,“月兒想娘,月兒也只能想娘。有些話也只能告訴娘。”言落,她手不著痕跡的移向脈搏。洛芳華竟是一縮。

“月兒,不用看了。沒幾日好活。”她輕笑,收回手,“奴婢這輩子能把月兒養大,也算是對得起她了。芳華也該去見主子了。”

“娘……”

景月兒咬牙,有些無奈,“為何不讓我把脈?你連女兒都信不過了嗎?”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月兒還是回宮去吧。小主子!”

那句小主子,明顯的帶著疏離。景月兒不懂,她的醫術這世間能解不了的毒基本沒有。即便是當初九黎給她下的劇毒,只因為戴了幾個時辰的簪子便侵入體內。她最終還是控制了。洛芳華作為母親,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醫術?

“娘,你知道月兒來一次多不容易嗎?我現在……”

言落,景月兒只覺得又是一陣惡心。連忙捂嘴。靠!她無語了,不吃東西還能這樣。

“怎麽?”洛芳華擔心道。

景月兒拿出一枚青梅放在嘴裏,才稍微好些。

“月兒,你懷孕了?”

洛芳華一怔,“皇上知道嗎?”

景月兒搖搖頭,“娘,反胃很嚴重的。您跟我回宮吧。這樣我能少操心你些。”

“我對皇宮很恐懼,你先回去吧。記得註意身子多休息,這樣對孩子好。”

洛芳華轉身躺下,蓋好被子一副疏離她的模樣,“關好門,小主子,您不來看我或許我還能多活兩日。”

景月兒揉揉眉心,對於洛芳華的固執己見當真是一頭霧水。誰都知道她景月兒在康玉堂看病,一號難求。可如今送上門來,卻被人拒絕千裏之外。她能說來到這裏還是註射生理鹽水和營養素才能來的嗎?

“娘,得罪了。今日無論如何,我不能白來一趟。”

言落,她強行點了洛芳華的穴位。拿出她的手,搭在脈上。

“月兒……”

洛芳華聲線有些無奈,“就當娘求你了,回去吧。這裏不安全,你隨時……”洛芳華想說什麽,終是又吞了回去。

“娘的脈相好像是風寒。”景月兒分析道,“可是,細看之下卻又不是。”她深利的眸子,指向洛芳華,“娘的脈相好像是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毒,到底怎麽回事?”

“其實我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月兒還是少離開皇宮。否則不安全!而且,也最好少來這裏。”

景月兒再逼問也沒有結果,洛芳華寧死不願進宮。景月兒也沒辦法,只是命令劍近身守候。有事隨時書信。又開了張單子,為洛芳華解毒並讓景尚疏監督著。

她能做到的只有這些,誰又知道如今她是自身難保?

景月兒走出去,望著落滿一地的梨花。輕輕的靠在樹上,君瀾風走過去準備抱住她,她卻轉身走進馬車內。其實她也不是生氣,只是因為心情不好不想搭理。或許,也是怕莫名其妙的跟君瀾風吵架。

那種撒潑無理取鬧,她真的是不想去做。

君瀾風坐在馬車的書桌上,看書。景月兒躺在馬車的軟榻之上,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心底常常想起剛才君瀾風跟她說的話,他不希望她有孩子。景月兒甚至在想,若他知道了。會不會,親手打掉自己的骨肉?景月兒不敢想,也不敢去看他。

甚至是,從未覺得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對她現在威脅這麽大!

“月兒,你說過。等朕下朝了你就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君瀾風終是受不了那種寂靜,開口問。

“你別裝了,你早就知道我中毒。還問什麽?”

她略帶諷刺的笑了笑,“瀾風,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麽都不用想了。”

“朕再提醒一遍,不允許你說這樣的話。”君瀾風口氣嚴肅,就像是碰到了他的生死底線般的,“你難道聽不懂嗎?”

景月兒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天地一線。在懸崖邊行走的馬車,不禁一笑,“你說我若是從這裏跳下去了,你會不會後悔?”

“後悔什麽?”君瀾風一頭霧水。

“後悔我什麽都沒留給你。”景月兒笑。

“胡說八道,你敢跳朕陪你一起跳。”

君瀾風揚眉,“只要朕沒死,你休想離開。”

“答應我,讓我為你生個孩子好嗎?”景月兒目光帶著希翼,懇求,可憐,“瀾風,你攔不住我。我有幾百種方式,隨時解脫自己。”

君瀾風只覺得血液倒流至全身,聽到最後一句話他甚至覺得。周身有一種冷到極致的感覺。景月兒小事妥協,但有些事君瀾風管不住。這也正是他心疼的地方。

心疼景月兒就像是海邊的細沙,君瀾風經常覺得她在一點點的流逝。

“為什麽要解脫自己?跟我在一起,你那麽痛苦?”

正如那句詩中所些,無處話淒涼。他此刻的心情,正是如此。說不出的淒涼之感。

“我想要個孩子,屬於我們的孩子。”景月兒重覆強調。

“難道你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沒有母親嗎?”

君瀾風語氣中,充斥著無奈和痛苦。誰又知道他承受的痛苦比景月兒多得多?若是可以他希望這一切的遭遇都由他來承擔。

“可是他有父親,一個很愛他的父親。有他陪著你,我九泉之下也放心。”景月兒道。

“不可能!”

君瀾風怒道,“我們不可能有孩子,就算有,朕也會親手打掉!因為他的出生,會毀了他的母親!”

景月兒深深的嘆了口氣,從床上坐起來。君瀾風只覺一陣風聲傳過,車簾翻飛。那坐在軟榻上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

君瀾風心中一沈,也不知是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頓時臉色一白,連忙從車簾飛身而出。看到景月兒站在懸崖邊,這才勉強放心下來。

“月兒,你到底想幹什麽?”

君瀾風只覺得心在滴血。不覺又想起了景月兒那時說的話,婚後,是沒戲了,還是幸福了。至今,他都沒有給自己一個答案。因為,太多酸甜苦辣在心裏只有他自己明白。比沒娶到她時,更辛苦。當然他知道,月兒也苦。成婚了,她承擔的責任也多了。

那一襲鵝黃色的寶玉珠釵,綾羅綢緞。膚質如玉,精致美好。衣裙在懸崖邊起旋。淩亂的發絲隨風而動,一種憂郁感,讓君瀾風支撐不下去。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裏,狠狠的揉進身子裏。告訴她,“月兒,我什麽都答應,我什麽都答應你!”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一旦應下。一輩子都無法改變。心疼一輩子,後悔一輩子。孩子的事,是他們夫妻唯一出現的不可逆轉的分歧。第一次,君瀾風無力了。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事。

“瀾風,這兒環境很好。”

她語氣淡淡,仿佛看透生死般的。又轉身看一眼她摯愛的男人。

“當我求你了,過來。回到我的懷抱。”君瀾風幾乎是差點跪在她面前,“想想我們的曾經,我們過回曾經的生活。好不好?”

“這人嘛,一輩子總得留下點東西死了才沒遺憾。”景月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發絲淩亂的飛舞著,她拔出自己隨身的匕首,“瀾風,我愛你並不比你愛我少。你知道的。”

刀鋒對向自己,景月兒依舊面若春風般輕笑,“瀾風,答應我。好嗎?”

“你總是這般要強,難道就不能聽我一次?”

君瀾風眉頭蹙成菊花,聲音忽地有些嘶啞。仿佛已經失去原本優美的韻味。

“什麽都能聽你的,可我這個想爭取。”景月兒道。

“可是我也想說同樣的話。”

他心中一痛,“月兒,為什麽?權利巔峰,夫妻和睦。為何要因為一個孩子影響我們的未來?月兒,我甚至只要一想到你為了一個孩子生不如死。我的心很疼。真的非常的疼。”

“等死也很痛苦,你知道嗎?”

景月兒輕笑,“我自己都拯救不了我自己。跟你在一起就像是夢一樣,很開心。可是,夢該醒了。”

“月兒,你過來。我……”

看著景月兒那模樣,君瀾風心中鈍痛,無奈,“我……”他想說出那幾個字,然而,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

“嘎吱”

景月兒所站的懸崖邊上,一塊地方石板忽然叫了一聲,斷裂的地方應聲落下。一點點的落下。君瀾風只覺腦袋一下子空白,心陡然空了。

“月兒……”

不知過了幾秒,才想到要去拉她。

“天意……”

她丟下匕首,閉上眼睛任憑自己掉下懸崖。

“月兒……”君瀾風飛過去準備拉他,擦肩而過,“月兒,我答應你。我們要個孩子,要……”

雲霧之中,看不到身影。聽不到聲音。連一點掙紮的聲音都沒有,君瀾風只覺得那一刻腦袋全部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什麽都不想去做。

唯一會的,是眼淚如鮮血般的只會往下掉。流到最後,眼淚都停止了。呆呆的望著雲霧裏的一切。

君瀾風從未覺得,這世間的一切可以在一個東西消失後變得這麽空。空到君瀾風有一種這輩子最沒志氣的事,那就是直接從前方跳下去。沒了知覺,一切,都解脫了。

當然,這種想法在下一瞬很快便消失了。

“不,朕的月兒絕對不會死。她能活著嫁給我,也一定能挺過所有的難關。”

軟弱到極點的身子慢慢的站起來,轉身走到馬車旁。

“皇上……”

那車夫聲音軟軟,看著君瀾風一雙血眸。恨不得變成透明人這樣比較安全。

“去給朕拿條繩子來,不,把所有的繩子都拿出來。”君瀾風命令。

車夫見君瀾風沒有想要為難她的意思,這才顫巍巍的爬進車內。將應急用的三捆繩子全部遞給君瀾風,“皇上,您這是……”

“暗影,放朕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君瀾風道。

暗影遲疑片刻,點頭,“是!”

對於暗衛來說一生只有一個價值,那就是,聽命於主子。不管主子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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