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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生世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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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6-14 17:32:32 本章字數:18803

亭臺樓閣,雕欄化水。 暖閣餘香,層簾乍起。

一間裝飾豪華,地面光可鑒人的房間內。來往進出的女子低著頭,個個貌美如玉。

“還沒有醒嗎?”女主坐在軟榻上,聲線有些不耐。

“是,教主。”

有人唯唯諾諾的應道。

“她摔下來半點傷都沒受,還能睡這麽久。”

那被稱作教主的人從水晶簾後的軟榻上起來,走到床前,抽出一把匕首指著景月兒,神情憤怒,“你再裝死,本座殺了你。”

誰知,熟睡中的女人並未理她。呼吸均勻的躺著,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對於那抵在脖子上的東西,視若未聞。

“教主,大夫說這姑娘身體極弱。或者是從這麽高的山上摔下來,有些恐懼所以多睡下。”一個穿著和別的侍女稍稍不同的女子說道。

“睡!?”柳晨楓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在敵營睡得安逸的女人,她拿過匕首,徘徊了兩圈。又再次把刀子架在景月兒的脖子上,這次,直接抓著景月兒的衣襟。把她提起來,“你給你睜開眼睛,不然我就殺了你。”

柳晨楓肆意掠奪之下,景月兒微微睜開雙目,當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之後,不在意的說道:“別鬧,很困。”

“我跟你鬧?”

柳晨楓氣得頭上都差點冒煙,“你知道本座手裏沾染了多少血腥?也不差你一個!”

或許是因為太吵,景月兒實在是睡不下去了。無奈的睜開眼睛,一雙清透的眸子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才能明朗起來。看到一張櫻桃般美貌的臉,忽地一笑。

景月兒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將那匕首拿開,“救了我再殺我,妹紙,別這麽無聊。”

“你說得很對,我就是這麽無聊。先救下你,然後等你醒了再一點點的殺了你。”柳晨楓的匕首又深入了幾分,景月兒細膩的脖子上微微掛著血絲,一點點的流落。

她忽然閉目,一派從容,“我現在活著了,醒著了。有知覺了。殺吧,我看你是淩遲還是淩遲呢還是淩遲呢?”

“你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害怕嗎?”柳晨楓似乎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表情,心中不滿。

“害怕?”景月兒睜眼,忽然一笑,“我能從那麽高的山上跳下來,怕死?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最輕松的是死。或者才累,心累,心痛,痛得無法呼吸。這是比淩遲還痛上三分的折磨。好?”

柳晨楓聽到這話,忽然有些下不來臺。那匕首軟了三分卻舍不得放下來。

“來吧來吧,來殺了我吧。你殺了我,讓我解脫了我會在地獄裏每天三炷香。祝你邪英教永遠昌盛。真的。”

景月兒一副等死的狀態。

“你救過我兩次?”

柳晨楓忽然揚眉,質問道。

“還記得呢?我以為你忘了。”景月兒不以為然道。

“你為什麽不說出來,好讓我心軟饒了你。”柳晨楓問。

景月兒沒有說話,只是再次將那已經是強撐的匕首拿開,“我救人從不求回報,不想救她是誰我都不會救,但若想救,必然不會猶豫是好是壞。倒是你,想知道我為什麽三番五次的救你?”

柳晨楓收回匕首,不情願的點了點頭,“說,我沒有耐性。”

“那姑奶奶今天就培養下你的耐性,讓你的下屬給我倒杯青梅茶來。我們慢慢談。”景月兒輕笑,“趕緊的。”

“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柳晨楓提醒道。

“我知道,你一定會倒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柳晨楓難以相信一直雍容華貴的景月兒,高高在上端莊典雅的景月兒居然會這麽賴皮。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沒有青梅茶。”柳晨楓撇嘴,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揮手讓人走下去,“去拿酸梅能量茶。”

侍女唯唯諾諾的行了一禮,不久之後,便端了一杯茶水過來。那茶一股子酸味,但很好喝,景月兒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將那一杯茶全喝光光了。

“不怕我下毒?”

柳晨楓疑惑的看著景月兒,“你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你好像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皇後。”

“那你告訴我,什麽樣子才是你認識的皇後?”景月兒蹙眉。

“手段狠辣,歹毒,多疑。對皇上溫柔,對所有人都兇悍。”柳晨楓回答。

“那現在的我又是什麽樣子的呢?”景月兒又問。

“無賴,孱弱,調皮,膽大無所畏懼。”柳晨楓掃了一眼景月兒,“唯一與前者比較一樣的是,端莊,富有貴族霸氣,還有,你很美!由內而外的美。”

“多謝稱讚。”

景月兒也沒有遲疑,“你所說的那些,不管前者後者都是我。只是對待不同人用不同的態度。而對待你,用的是朋友!”

柳晨楓一怔

“救你,也是因為對待你。是朋友!”

景月兒輕笑,如沐三春的笑。

“為什麽?”柳晨楓不解,“邪英教與朝廷勢不兩立,如何和你成為朋友?”

“在軒轅大陸目前,我還沒找到一個和我如此相似的人。”景月兒放下茶杯,“比起那些溫和,偽善的女人。我更喜歡像你這樣的真性。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曾經的自己……那個狂放不羈,把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自己。”

柳晨楓神色微微一黯

“我還要喝酸梅能量茶。”

景月兒一臉祈求的看著柳晨楓,那樣子,就好像是在跟朋友撒嬌。萌到她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她不知道的。

“去拿!”

柳晨楓命令道。

“我也該走了,不然他該擔心了。”景月兒起身,自來熟般的道,“麻煩你送我出去一下。”

“我已經叫人把一個身高身形和你差不多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替代了你,連你身上的東西都一並換在那個人身上了。你覺得你還能回得去?”

柳晨楓道,“邪英教是一個秘密,沒有幾個人知道其教派真正所在。更不能讓朝廷的人知道。”

“你若不跟朝廷作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用自己的人格發誓。”景月兒轉身,鄭重道。

“可我就要跟朝廷作對。”柳晨楓沈聲一笑,看向景月兒時有些怨恨,“因為朝廷,讓我心愛的男人離開了我的視線。”

“誰?”

景月兒蹙眉。

“南宮巍然……”

聽到這名字的時候她差點眼珠子掉下來。那個幾次三番要殺了她的男人,居然是她心愛的男人。尼瑪這天底下還有什麽奇葩的事發生?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偌大的懸崖下面,已經是天黑。君瀾風望著那具屍體,眉心深深的蹙起。忽然想到什麽,仔細的看了看那手上戴著的血玉鐲子。

“皇上,娘娘既然已逝請皇上節哀。”

身邊有不少暗衛勸解,懸崖下的幽谷深處,站著一排排陪君瀾風一起尋找的將軍和大臣等。其中包括一字並肩王,青楓!

“不對,皇後手臂上有用針刺的痕跡。而且,那血玉鐲子不對。皇後手上的血玉鐲是當年天山仙人之血凝聚而成。和這個假玉相差太遠。”

君瀾風轉身,習慣性的用帕子嫌惡的擦了擦手,立即仍在地上,“這方圓百裏,就算是找一寸一寸的搜查。也必須把皇後給我找出來!”

“皇上,不好找啊。這山野之中不知藏著多少邪門教派,也不知道有多少深山土匪。若是一個個的找,怕是朝廷的力量對付不過來。”南宮玉理智的分析道。

“誰若敢反抗,朕就算是傾盡國力。也要把他老窩端了!”君瀾風怒道。

“微臣……明白了!”

南宮玉恭敬的點頭,轉身帶著自己的一千精兵,“全力搜查,不可放過一個角落。”而一面,卻讓自己的副將拿著自己的虎符去調動精兵。

“美女,南宮巍然是你心愛的男人?”

景月兒眸光中有著萬千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沒搞錯吧?那男人喜歡的是已經死去的顏晴煙,而且吧,我們也沒有把南宮巍然怎麽樣。就是解散了他的門派。以朝廷律法判處他流放而已。他幫助顏晴煙殺了那麽多百姓,某逆皇位。就算是死十次也是綽綽有餘的。可瀾風見他也是受人蠱惑這才輕判,你應該感謝才對。難道不是?”

“那是我喜歡的男人,除了我,誰也休想動他。”柳晨楓辯駁道。

“你做教主很成功,做女人卻很失敗。”

景月兒搖頭,一面喝著酸梅茶一面笑道,“你一邊喊著殺盡天下負心漢,而一面,卻在找自己的負心漢,為那個負心漢付出。”天底下的女人說來很傻,一邊在罵別的男人。而自己身邊的壞男人,卻是怎麽都看不清楚。只會貪戀他那星星點點的好,然後,便肆意的付出。

柳晨楓頓時臉色一紅,怒道,“閉嘴!”

“傻女人啊傻女人,你這教主該換人做了。也不知道多少下屬對你的做法有意見。”景月兒喝了一口酸梅茶,忍不住繼續訓斥,“你要是真把那個男人帶回來,你的邪英教肯定就垮掉了。也不知道你師父是誰,怎麽會把教派傳給你。”

柳晨楓再次拔劍而出,“再說一句,我剁了你。”

“光說不練,假把式。”景月兒不甚在意。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你恐嚇她,她不當回事。你再恐嚇她,她反擊你。當你再次恐嚇她時,她鄙夷你。這種人氣死人不償命,可你偏偏拿她沒法。而景月兒就是這種你拿她無可奈何的女人。

景月兒喝完,轉身又回到床上,“美女,晚安。明早記得叫我。”

“幹嘛?”柳晨楓無奈。

“陪你說話啊。”

景月兒放下簾子,轉身睡去。自從有了那不足一個月的小生命開始,景月兒便多了一個功能,睡得比豬還快。

“你……”

柳晨楓氣得吐血。

“教主,這……”侍女尷尬的看著柳晨楓,“這是您的臥室啊。”

“你讓她睡,睡死這女的。倒是省心了。”柳晨楓氣得轉身,“等她醒了,有她好受的。”

邪英教一夜寂靜無聲,一切如常。但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夜之間,君瀾風親自帶著軍隊將方圓百裏內的山寨土匪清理完畢。並無所剩。

翌日

景月兒一大早便醒來,偌大的寢樓中並無一人。

“姑娘,我們教主請您去教中花園一游。”侍女稟報道。

“好!”

景月兒點點頭,梳洗了一番。便隨那侍女去了。邪英教的後花園內,相比皇宮要小很遠。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色鮮花爭奇鬥妍。柳晨楓站在一顆樹下,那樹很高。葉子垂下。

“你知道這叫什麽樹嗎?”柳晨楓問。

“相思樹!”

景月兒笑了笑,“那樹上會結一種很小的紅豆,也叫做,相思豆。”

“你怎麽知道?”柳晨楓難以置信。

“有人,曾經陪我一起采過這種紅豆。他讓我儲存一輩子。”

她目光不由看向前方那一大片綠色的樹,笑了笑,“儲存一輩子……”

神色一轉,腦海中不由想起一年前的場景。

“月兒,這叫相思豆知道嗎?咱們把籃子采滿,然後放在龍儀殿內。放一輩子……”那是君瀾風的原話。

她還記得,他說,“我給你采了這麽多的相思豆,你必須整日想我,每個時辰都想我,每一分一秒都想我。”那霸道的話語至今還記在心裏。

一滴清淚在眼眶中旋轉許久,止不住流下來,瀾風,我還能想你多久?

“好像像你們這樣恩愛的夫婦,世間少有。甚至沒有。”柳晨楓嘆了嘆,“當年,我被敵人打傷躺在地上。本以為我會死去。可南宮巍然救了我。是他讓我知道,一個男子可以英俊至此,善良至此。也是他,告訴我這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叫相思,有一棵樹承載著相思。叫相思樹。”

“南宮巍然直到最後才知道顏晴煙騙了他,或許,待他回來。便會知道他身邊其實有一個真性情的女孩,在等著她。”景月兒不著痕跡的擦拭了自己眼底的淚水,“所以,我還是覺得我和瀾風是幫了你。”

“回來?多少年後?”

柳晨楓冷笑,“十年後?”

景月兒不說話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幸福了。哪裏管別人的死活?”柳晨楓諷刺道。

“幸福!?”

景月兒不禁覺得這個詞好像很諷刺,“或許吧,比起你單相思是要幸福一些。可還有種痛叫做……”她想說什麽,終究是閉口不言。有些話,不是遇到誰都能說。

“你放我回去,我想辦法特赦南宮巍然。如何?”

景月兒嘆了嘆,昨晚她特意試了一下自己的內力。好像早就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被柳晨楓用藥控制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藥,至多有四十八小時效果。但景月兒也不敢硬來。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腹中那小生命很脆弱。

“不用這麽麻煩,我明明有個更簡單的方式。”

柳晨楓冷笑,走過去拉過景月兒的簪子,“我其實可以和花都國的將軍做交易,他說了,只要把你交給他。以後,他親自保護南宮巍然。我和他就不用受龍炎國的控制了。”

景月兒一怔,“你說,野狼?”

柳晨楓點了點頭

“他可真是無孔不入。”景月兒冷笑,蹙眉,“不過我倒是看錯了,你居然相信他?”

“難道不相信他我能相信你麽?就算能相信你,我能相信君瀾風嗎?”柳晨楓諷刺道。

“相信我們比相信他好多了,難道你眼瞎了?”

景月兒這下是真的急了,“柳晨楓,我當真是錯看你了。我從來沒有哪一刻那樣後悔救了你。為了一點所謂的情愛,你的事業都不要了麽?而且,那個男人不一定愛你。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愛你!”

“閉嘴!”

柳晨楓臉色一黑,頓時急了,“來人,把她拉下去。擇日送出去,送到花都國去。”

“柳晨楓,你這混蛋。廢物,女人中的人渣。你一輩子都不配得到愛!”

景月兒氣得臉都紅了,“女人要是為了愛連自己的底線都沒有的話,我鄙視你,誰都鄙視你。你的下屬也鄙視……唔……”

她從來沒這麽失態過,被別人捂著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居然還拍不掉。

“教主,朝廷的人在搜查。已經搜到我們方圓十裏了。請教主示下。”有人稟報。

柳晨楓微微有些慌張,“大門緊閉,今日不許一人進出。我就不相信君瀾風能有實力破了邪英教的暗門。”

“是!”那女子退下。

柳晨楓剛走出花園,只見一人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教主,朝廷的人已經搜查到我們這裏了。正在破解我們邪英教的暗門。”

柳晨楓一怔,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君瀾風他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請教主示下。”

那人低頭請求。

“示下?本座養你們都是飯桶麽?什麽都要我親自來管,養你們有什麽用?”柳晨楓氣得一掌打下去,“去,把景月兒給我藏好。萬一闖進來了,絕對不能讓他找到。”

“是,教主!”

那女的連忙爬起來下去了。

“稟報教主,朝廷的人破了暗門闖進來了。請教主立刻出去迎接……”

又上來一人,前前後後只有三十秒。

“本座竟然從來都不知道暗門居然有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破解。那是前前前教主傳下來的,至今無人能夠破解。也因此,那是我們邪英教最驕傲的東西啊!!”

柳晨楓一瞬間像是發瘋了似的,感覺自己整個身子一輕。差點直接倒下去。

“教主,您若不出去迎接。怕是要將整個邪英教都掀了。教主,朝廷的人尤其是君王我們完全惹不起啊。請教主立刻出去迎接吧。”

那女子連忙分析道,“教主,您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啊。”

柳晨楓勉強支撐起一絲力氣,從那女子懷裏爬起來。一步一步沈重的走出去。那一刻,她多麽想告訴周圍的人。你們去迎接,先讓我死一死……

可她是教主,朝廷的人來了他若不親自迎接那相當於找死。整個邪英教怕是會瞬間毀在她手裏。

殿前,上好的龍井泡在客廳的茶幾上。君瀾風卻只是負手站在院中,一襲深色長袍迎風而起。說不出的清秀俊逸,翩若神邸。邪英教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一個。有著一身英氣,橫掃**八荒之氣的美男。

侍女唯唯諾諾的站在原處,偶爾偷看一眼卻又忍不住低頭不敢再看二眼。在心底無數次的嫌棄自己的穿著邋遢。一種由心的自卑感,好像多看一眼那便是褻瀆。

“若她再不來,朕便以大不敬之罪先滅了邪英教!”

君瀾風臉色微微一黑,鐵拳在手,青筋暴起。一股油然而生的冷漠森然,讓人想跪下。

“皇上,教主已經在路上了。或許是因為怕見天顏所以,正在整裝。”站在不遠處,唯一幾個與別人穿著不一樣的人連忙跪下回答。那,正是邪英教的使者。

柳晨楓見到這仗勢,也不得不站出來。勉強控制了一下情緒,“邪英教教主攜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言落,隨著柳晨楓跪在。一院子的人黑壓壓的全跪了一片。除了君瀾風說帶來的軍隊,邪英教內沒有一個人是站著的。以柳晨楓現在的實力的確不能明著跟君瀾風抗衡。所以即便她心裏有一千個不願,依舊是,要學會去忍耐,學會去屈服一時。

院落之中安靜了片刻,幾片梨花飛舞滑落。終是又聽到君瀾風的話語。

“邪英教,朕查過。在江湖上手段殘忍,為害蒼生。朕說得可對?”君瀾風蹙眉,有幾絲不悅。來到這裏之前似乎他也得到過一些消息。也知道柳晨楓跟南宮巍然有些牽扯。只是,有些事得一步步的來。

“邪英教一直只做一些除去天下惡人,負心漢,貪官汙吏的事。從立教以來,從未坑害過任何百姓。請皇上明察!”

柳晨楓鄭重回答,“平日裏朝廷從不幹預江湖之事,不知皇上這次前來對邪英教有何指教?”

“邪英教在江湖中的事,朕可以暫時不予追究。”君瀾風目光掃過柳晨楓,長身負手,“朕聽說有人看到邪英教的人偷偷的帶了一個女子回來,那女子身著碧藍色衣裙。與朕的皇後墜落懸崖時所傳的很像。朕想見見那個女子。”

“皇上稍等。”

柳晨楓恭敬的說了幾個字之後,又轉身對著身邊的侍衛說道,“將那女子帶上來,讓皇上過目。”

“是!教主。”

侍衛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去了。

須臾之後,便只見兩人擡著一個女子上前。那女子身著一襲碧藍色的衣裙,躺在擔架上。

“這是愛徒,昨日在山崖下練功摔傷。這才將她擡回來。”柳晨楓的話語似乎天衣無縫。這麽多年的生活,撒謊的功夫早就做到了家。

君瀾風蹙眉,有些不滿,“你的愛徒受傷?”君瀾風掃過那個碧藍色衣裙的女人,揮手命令。很快,便有人上來親自的揭開那女子的小腿。一大片紅腫,至今未退。

“朕的皇後失蹤了,就在離這裏不遠處的山腳下。你可有消息?”君瀾風問,“有消息,朕持鼓勵態度。滿足你一個願望!”

柳晨楓一怔,忽然由心的羨慕景月兒。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為了早日尋出她的下落,甘願與人去講條件。可她也知道,若是真的交出去了。君瀾風不一定就按照原來的說的去做。到時候,她不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她柳晨楓堅決不去做這麽沒有把握的事。

“小民實在是不知,皇上若是懷疑邪英教。歡迎搜查。邪英教雖然作為江湖門派,卻也知道自己是龍炎國之人。理應為皇上分憂。若是知道皇後的消息,一定立刻稟報。”

柳晨楓恭敬的回答。

“搜查?”君瀾風笑了笑,偌大的邪英教想藏一個人。找出來雖然不難。但君瀾風知道,若是他真的去找。月兒肯定也因此會受不少苦難。

“罷了,我們走!”

君瀾風轉身便離開。

幾百人站在院子中,君瀾風一陣號令。全退了出去。邪英教頓時又恢覆了平靜。

“皇上,微臣覺得這邪英教很可疑。我們真的要現在走嗎?”南宮玉問了一句。

君瀾風徑直的踏出邪英教,這才小聲的說了句,“朕已經空谷傳音召喚暗衛,讓其留下來秘密巡查。朕如今已打草驚蛇了,下面的,只能等待。”

“皇上英明決斷!”

南宮玉佩服的點點頭。

柳晨楓站起身,一句話都沒說。走到一間房內,才秘密的道,“今夜一定要將那女人送出去,秘密的送出去。不能有任何動靜。誰若是洩露了,別怪本座教規處置!”

“屬下明白。”使者回答。

入夜,君瀾風藏身在不遠處一個極其平凡的馬車內。周圍留下來的人只有十幾人。漆黑的夜中,忽地下起了偌大的雨。

“主子,看這情形今晚是要徹夜大雨了。咱們還是先回宮吧,這地方容易積水。屆時,屬下不能保證主子的安全啊。”一個侍衛說道。

“朕有預感,今晚他們一定會行動。”君瀾風如以往般的敲打著馬車的窗前,沈思著什麽。

“可是,皇上……”

侍衛似乎從未看到過君瀾風做一件事這麽拼命,即便是曾經朝政上有多少重要的事。君瀾風通常也只是坐在禦書房裏急一下。

“皇上,暗衛那裏有動靜。”又有人上前稟報,“有一支送葬的隊伍,要出城。拼死要出城一直鬧著。”

“還有沒有別的發現?”君瀾風問。

“暗衛隊好像發現,在城裏不遠處發現一個密道。有人出入過。”侍衛回答。

君瀾風深吸一口氣,“走吧,去看看。”

城門前,白色紙絮漫天飛舞。穿著孝衣的一對送葬隊伍前行,走到城門口不禁狠狠的哭泣著。

“大哥,我娘已經在家裏放三天了。陰陽先生說今日若不安葬,我們後背可就遭殃了。”

那模樣,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君瀾風的馬車趕到的時候,那孝子哭聲震天,嚇得一番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也知道你為難,可是,你能不能替我們想想。我們也很為難。”

侍衛長無奈看著那孝子。哭得地上全是一灘眼淚。

“怎麽回事?”

君瀾風馬車停下,車簾微微揚起。微微露出一張絕塵的面容。

“誰啊這是?”那孝子忽然停住哭聲,看向那平凡至極的馬車。

“放肆,還不快跪下。馬車內坐著的是當今皇上!”

南宮玉拿出手裏的令牌,頓時周圍的人嚇得立馬跪下。不敢再看。三呼萬歲,行禮之後才聽到馬車內傳來平淡至極的聲音。

“起來吧!”

“謝皇上。”周圍的人這才唯唯諾諾的起身。

“皇上,有人要出城。可近日皇上明明下令禁止出城。”侍衛有些為難,“小的也和這人糾纏很久了,他就是不肯離開。”

“皇……皇上……”

那憨厚老實的胖子唯唯諾諾的站起來,顫抖著,“皇上,求您了。小民的母親已經死好幾日,小民真的希望能早日入土為安……”

“你確定這裏面真的是你母親?”君瀾風蹙眉,聲線中平靜。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急切。

“當然是啊,怎麽可能不是。”

那胖胖的孝子連忙點頭。

他指節分明白皙的手指,微微挑開車簾看了一眼那諸多白衣旁的漆黑棺木,那棺木上面纏著漆黑的鐵皮,“南宮,開棺驗屍。確認無誤後放行。”

“皇上,不能啊。死者為大,若是開館可是對我母親的大不敬啊。”那胖子立馬不樂意了。

“若你想出城,必須開棺驗屍。”

君瀾風很少為難百姓,而這一次,他只能豁出去了。

“可是……”

那胖子還是有些猶豫。

“南宮,還不開棺。”君瀾風道。

“是,皇上。”

南宮走過去,命令人將那棺材打開。旋即,只見那些送葬的人將棺材放下。君瀾風嘆了嘆,打開簾子遠遠的看著棺材裏面。等待著見證那些人。

“皇上,棺中所躺的確是一個老婦人。”南宮玉回答道。

“放行。”

君瀾風揉了揉眉心,“拿十兩銀子給他,作為補償吧。”

“屬下遵命!”南宮玉道。

君瀾風嘆了嘆,望著那送葬的隊伍再次前行。沒有誰知道,那車簾拉下的那一刻。君瀾風整個人靜得可怕,恐懼,失落。有一種恐懼,叫做找了一天一夜。沒有任何音訊。

他很難相信,那躺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的人會是月兒。他的月兒是女神般的人物,經歷了那麽多都沒死。他又如何能相信這次會去世?

“皇上,下面當如何呢?”南宮玉的聲線很淒涼,其實從許久沒有傳出聲音便可以知道。君瀾風是極其失望的。

許久,都沒有聽到裏面傳來聲音。君瀾風只覺得若是再找不到,他要崩潰了。他對任何事都可以很淡定,但唯獨對這些,淡定不下來。

“其實微臣覺得,那送葬的隊伍有些奇怪。”南宮玉忍不住說道,“按理說,黑色鐵皮的確是一種很護棺木的東西。但平常人家很少用得起那種東西。”

君瀾風眼睛一亮,從馬車上走下來,“南宮,備馬。”

“皇上的意思是??”

“追上那只送葬的隊伍,必須追上。快!”

君瀾風說著,已經躍上了南宮玉的寶馬。飛奔而去,就像是在追魂一樣。那馬匹飛快的駛出,南宮玉反應了好久。才跟上去。這種雷厲風行的速度,並非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然而就在不遠處,一個暗黑的地方。見四處無人,很快便有人放下棺木。

“來人,撬開。趕緊把鐵皮撬開,別把人憋壞了。還有用!”

一個人命令著。很快便有人動手,打開棺木。然後開始撬開。棺木剛剛撬開一個口子,那沈睡中的女人在月光下呼吸均勻。

“大哥,你看這女人真美啊。咱們幹脆私藏了吧。”有個男人提醒道。

“邪英教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嗎?就算是天仙你也不能要,知道嗎?”另外一個男人走過去,拿著一個東西準備繼續翹,目光掃過景月兒時候不禁眼前一亮,“艾瑪還真是個天仙美女呢。”

“切,瞧你那傻樣。”

“轟隆……”

“什麽東西?”

一個人朝前方看了一眼,忽然神色驚慌起來,“大哥,是洪水。是洪水!”那人忽然眼睛都直了。

“怎麽辦?”

另外一個人問道。

“怎麽辦?逃命啊!”有人丟下東西,離開了。

“可是這個女人?”

“比起錢財我覺得還是個人的命比較重要一點。”於是,就這樣,其中一個男人跑了。帶動著很多人也跟著跑了。

“唉,你們別跑。誰給我娘下葬啊?”

那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周圍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傻子,還不快跑。等死呢?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聽到這話,那傻子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拔腿就跑。一波洪水打過來,景月兒只覺得整個棺材翻了過來,而她,這才微微睜開眼睛。所見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跌跌撞撞的。初步判斷自己,在水裏!

君瀾風跳下馬,只見一片洪水中。漆黑色的棺材在水中漂浮著,微微的,看到一個人影。

“月兒!!”

君瀾風跳下馬,脫下外袍便直接跳下水。那一刻,他幾乎什麽都沒想。一種本能的力量迫使他一點點的靠近棺木,在夾縫中祈求生存。祈求那個女人生存下來。若不然,他寧願拋開一切。和他一起,長眠於棺材下面。

“瀾風……”

當聽到君瀾風的聲音,大雨之中,景月兒只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樂音。她男人的聲音,疼她入骨的男人的聲音。

“月兒,你堅持一下。我這便救你。”君瀾風也不知道手裏拿著個什麽東西,拼命的砸著那深厚的鐵皮。一點點的鑿。

有一種糾結叫做為了保護裏面的人完好無損,不能用內力,只能用蠻力。

“瀾風……”

她眼淚迷離之中,只覺得好幾口帶著泥巴味道的水嗆進嘴裏。難受至極。君瀾風每聽到她嗆一口水,便心疼得整個人心都揪起來。就好像有人在淩遲他的心。那般疼痛。

“月兒,在等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出來了。”

君瀾風拼命的砸著那鐵皮,雪白透明的手鮮血模糊一片。

“嗚嗚……瀾風你受傷了……”

景月兒乏力,難受至極望著那一雙鮮血流進棺材底下,流在她身上的手。潸然淚下。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不該任性,不該為了一個孩子用這種方式去逼迫君瀾風。以至於,發生後面那些事。她的心揪痛著,有些難以忍受。

有一種辛苦,叫做大汗淋漓。君瀾風幾乎全身濕透,一邊控制著水上的棺材。一面繼續砸著鐵皮。忽地一顆樹枝在洪水中,沖擊過來。一直專註於砸那鐵皮的君瀾風這個時候才感覺到疼痛。

“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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