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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午後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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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球癱夠了,跟著敖丙回房午睡。

李靖和殷素知各有各的事,前後腳離開。大廳裏就只剩下三人一狗,狗是來回跑動的,不怎麽影響他們之間的談話。

楊戩望一眼外頭的日光,與雷震子交換個眼色,問對面人,“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會挑今日來麽?”

“今天宜出行?你楊戩什麽時候也搞起這種花裏胡哨的事情了?”

雷震子道:“不是宜出行,而是能不能出行。要知道,我倆這些日子可都得在天上守著,這種節日總是容易招惹魑魅魍魎。要是鬧出點事,我們可沒這麽多腦袋能砍。”

“拿天庭的俸祿,就得一心一意為他們辦事。是不是這道理?”哪咤說。

“所以,大家都很羨慕你。不,其實還有些嫉妒。畢竟你手上的都是些散活,偶爾回去一趟露個臉,平日裏都可以呆在陳塘關,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帶孩子、種菜做飯。哪咤,不瞞你說,這樣的生活我向往了許久,只可惜,有些事當真是身不由己。”

哪咤咽下一口茶,“你說這話難道不怕隔墻有耳?”

“你這兒要是真有耳,我們也不會待到現在。這些話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權當是我醉茶。”他胳膊肘撞了撞楊戩,“你要不要說兩句?”

楊戩還在呷茶看狗,淡淡道:“我們只是來拜新年,又不是來倒苦水。有什麽好說的?哮天犬,別拱他們家的磚,到樹底下曬太陽去。”

哮天犬汪汪兩聲,跑遠了。

“我想說的,雷震子已經說完了。不想說的,我也不會說。都是一起奮鬥過的兄弟,有些話犯不著擺到臺面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深究。”他伸了個懶腰,“你歇息夠了麽?要不要出去轉轉?難得我倆來一趟,不盡個地主之誼麽?”

哪咤笑,放下茶碗,起身抖自己的手腳,脖子左右搖晃,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成啊,現在就走。今兒個我就讓你們好好體會一下,什麽叫哪咤的待客之道。”

楊戩和雷震子哈哈大笑,臨出門時囑托哮天犬幫著看家。哮天犬回得極快,可一等人走遠,噌地就跑向敖丙所在的房間,站在窗下直叫喚。

恰巧敖丙才給小塔的床布下結界,這叫聲並未影響到她的睡眠。小球還躺在床上做入睡前的思考,聽到犬吠,立馬起床跑出去開門。這門一開,哮天犬止不住歡喜地跑到小球面前,小球揉了揉它頭上淩亂的毛,領它到小桌前坐下。

敖丙關上門,在小球對面落座,繼續看書。拿過手邊清茶時說道:“先別餵它吃東西。估摸著之前那些年糕還在肚裏,再塞進去只怕要吐。”他可不想因為這事被楊戩記恨上。

小球點頭,收回要掰餅的手,換上毛線球在它眼前晃了晃,“你要玩這個麽?”

哮天犬直接趴下裝死。

“是因為太像年糕團嗎?”

“汪!”

哮天犬食量雖大,但不大愛吃年糕這類黏糊糊的食物。不知是最近事忙記憶紊亂還是有意為之,楊戩把大半碗的團子都餵了愛犬,自個兒在那兒喝湯吃紅豆,饞得哮天犬狂叫,結果被餵進更多的團子,鬧得它現在胃裏還在一陣陣泛酸水。

“我記得哮天犬不是會說話了麽?怎麽今天汪汪個不停?”敖丙問。

哮天犬嗚嗚兩聲,鬥大的金字從它腦袋上蹦了出來,浮在半空。

“主人下了禁言咒?”敖丙與小球前後念完。

小球疑雲乍起,“是你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麽?”

一陣嗚鳴。

這回字出得快,段落分明,一下子占據半扇門,就像是在讀文章。事倒不是件大事,但哮天犬說了一堆有的沒的,乍一看還真覺得有些嚴重。敖丙瀏覽一回,心中有了點數。

怎麽回事呢?

因哪咤和敖丙生活和美,天上的神仙們開始動起了凡心。現在的天庭不比日後,神仙們可以自由選擇姻緣,要是有中意的,就一齊到姻緣樹下參拜,請求月老牽線。

經過哪咤上回的‘好事’,到樹下參拜的神仙中也開始有男男神仙和女女仙子,按照天庭規條,月老也給他們簽好線,為他們申請新仙府。

這哮天犬陪在楊戩身邊多年,覺著主人形單影只,好不可憐。且楊戩這人宛若紅線轉世,但凡是他看中的仙子,接下來絕對會帶著自己的仙侶到姻緣樹拜會。

哮天犬來回看過數次,從一開始的新奇到現在的焦慮,最後趁著楊戩上天帝處議事,跑到月老處求他為主人尋個佳偶。

哮天犬即便封神,但也是狗狗出身,哪裏懂人心的彎彎繞繞。月老問什麽,它就答什麽,結果不知道是哪個嘴碎的神仙把這事捅出去,結果全天庭都知道楊戩有媒仙體質,紛紛上門求交好。楊戩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熬到休假,拽著雷震子下來避難。

敖丙無奈搖頭,嘆了口氣,上前摸哮天犬的頭,“你覺得自己做錯了?並不是。你一心為主著想,心是好的,辦的事也對,但就是有些冒進。楊戩大哥應當只是一時無法適應,才會暫時讓你先不要說話。”

小球收起他的雞叫笑聲,湊過去抱住哮天犬,“你真是好阿狗。”

哮天犬:“……”

“娘,楊戩叔叔好像跟著爹出去了。在他們回來前,能不能暫時解開阿狗的禁制,我想跟它說話。”

“可以,但解咒時間只能維持到你楊戩叔叔回來。能接受麽?”

小球打樁似的點頭。

敖丙加固房內結界,口中念念有詞,藍色的光圈自指尖飛出,罩在哮天犬身上。哢吧一聲響後,哮天犬頓時口吐人言,說了句謝謝。

“阿狗,我還有件事想問。”

征得敖丙同意,哮天犬變作人形,把小球環在自己懷裏。人形哮天犬是個皮膚略黑的少年,與白到發光的小球形成鮮明對比,但敖丙也能憑此第一時間捕捉兒子動向。

“小龍神請說。”他的嗓音也是清亮的,聽著溫柔又親切。

小球用指頭敲了敲自己下巴,“月老爺爺那兒真的什麽人的姻緣都有麽?”敖丙隱約察覺到不對勁,正想開口阻止,兒子的話已然跳出。

“那我的姻緣是什麽樣的?”

哮天犬睜大眼,“龍族?龍族似乎不在姻緣冊上。”

“當真?”這回敖丙也加入問話陣營。

如果龍族不在其中,那他與哪咤又是如何結合的?難不成是天地在牽線麽?

“這事我也不知道。”哮天犬看上去有點苦惱,“但我知道的是,沒有一位龍族出現在姻緣樹下。”

小球又問了幾句,被敖丙勒令去午睡,老大不開心地拖著身子爬上床。臨睡前還翻身面朝哮天犬,無比悲壯地說:“阿狗,我先睡了,你記得跟上。”

敖丙:“……”

“星兒,你怎麽鬧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小球哼唧兩聲,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用力吸著鼻子轉回去面壁睡覺。

“小龍神!”哮天犬也開始抹淚。

敖丙的掌心不住拍打額頭,企圖找回這狗原先意氣風發的狀態。可無論是什麽樣的英姿都蓋不住現在這雙眼通紅,看上去慘兮兮的慘樣。

他忽然有點後悔給哮天犬解咒了。

敖丙這邊鬧頭疼,哪咤那兒則是鬧肚子疼,笑出來的那種。

他趴在大石塊上,整個人抖得像在篩面,好不容易穩住心緒,直身看到楊戩,又倒下繼續笑。

“你可別怪兄弟不仗義,但是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哪咤笑得直打嗝,捶出的拳頭在石頭上留下一個極明顯的凹陷。只要他再出兩拳,這厚重的石頭定然就要被打穿。

雷震子來前已知曉這事,可不知怎的,見哪咤在笑,自己不自覺跟隨。兩個人的笑聲此起彼伏,把飛過的海鳥嚇得變了飛行軌跡。

“有這麽好笑麽?”楊戩的臉皺得像風幹的臘肉,就差沒一人送一個白眼,“你們難道不覺得這非常不符合常理麽?”

哪咤好不容易止住打嗝,坐直身子,回道:“常理?一般人有兩只眼,你有三只,這就已經跟常理劃清界限。還有,這的確非常好笑。”

楊戩沒有回話。

“你家那條狗挺好的,換我肯定要謝謝他。更何況,又不是他到處跟別人說你討不到仙侶,結果你倒好,把氣撒在他身上,有必要麽?沒有。”

雷震子見哪咤不笑,他也慢慢調整回來,一本正經地說:“要實在不行,就給哮天犬做媒。有了自己的妻兒,他就不會老是想東想西。”

“不行。”

“這倒是個好主意。”哪咤皺眉,“楊三眼,你這情況有點不對頭。難不成是想學紂王那樣,討個獸當媳婦兒?平日裏騎狗巡天倒是威武,可晚上……這畫面似乎有點奇怪?”

“你還騎龍呢。”楊戩說。

哪咤後槽牙磨得直響,“楊三眼,這話我可跟你掰開揉碎好好講。你什麽時候見過我騎著龍形的丙兒到處跑了?是不是沒有?丙兒是我媳婦兒,是我孩子的娘,再怎麽著都是龍神,哪像你家那狗似的成天就知道汪汪叫。”

“哪咤,想打架嗎?”

“來啊,誰怕誰!”

雷震子慌忙跑上前攔住變出武器打算開戰的兩人,“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行麽?非得舞刀弄槍的,傷和氣。”

“他汙蔑丙兒/哮天犬!”

哪咤瞪大眼,“我怎麽汙蔑了?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你沒有把哮天犬當坐騎過?哪怕一次都沒有?”

“你哪咤是不把敖丙當坐騎。可你那兩個孩子怎麽來的,是不是人敖丙生的?沒有人播種,能開花結果才怪!”

“那些蘑菇可不是人種下的,怎麽不見它們活不下去?”

雷震子越聽越覺著詭異,忙站在二人當中,任由海水沖刷自己來不及挽起的褲腿,“即使是這樣,你們也別……”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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