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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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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趕到的時候,哪咤和楊戩正打得不可開交,手中兵器叮咣直響,在雲上摩擦出數道閃電。

“嫂子,你可算來了。”雷震子急忙跑上前,“怎麽把小辰都帶來了?這玩意兒小孩還看不得。”

“如果我告訴你,是小塔指引我來的。你待如何?”

雷震子一驚。

“先幫我抱會兒。”

雷震子還沒回神,懷裏一重,接著就見敖丙化龍飛天,又變回原型站在兩個鬥法之人的附近。

藍光一過,兵器們都被鞭子卷走。

“丙兒?”

“敖丙?”

敖丙四指一彎,將兵器收在掌中,“切磋可以,但不是現在。”他的眼神朝下一瞥,只見小塔正努力睜大眼睛看向這邊。

“可……”

“沒有什麽可不可的。”敖丙阻止哪咤繼續發言,又轉向楊戩,“楊戩大哥,我在這兒替哪咤向你道歉。如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要是不介意的話,晚上可以留在府裏吃頓便飯,娘說要給你們做她新學的桂花魚。”邊說還邊舉起手中的武器。

楊戩微笑著接走自己的三尖刀,“勞你替我向夫人道歉,楊戩還有公務要辦,日後再來叨擾。”

“誒!楊戩!”飛上來的雷震子交還小塔,趕忙追了上去,低聲說,“你幹嘛呢?是哪咤跟你打架,又不是敖丙,你煩不著給他甩臉子吧?”

“哮天犬。”

不知何時出現的人形哮天犬奔來,行禮喚了聲真君,但想到什麽,慌亂地閉上嘴。

“是敖丙解的罷?他也是好心,我不怪你。回去罷。”

哮天犬點點頭,變成大狗走在他身側。

雷震子聽得有點糊塗,目光回焦時,一人一狗已走去老遠,連忙趕上。

回去路上,敖丙只在哄小塔時說過幾個字,剩餘時間都在沈默。哪咤在他邊上又是蹦跳又是做鬼臉,全然被無視。

“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他楊三眼挑釁。”

小塔安靜地看他像猴子似的跳上跳下,時間久了,就靠在敖丙肩上繼續看。

三人回房時,小球也醒了,正坐在小桌前玩積木,聽到聲響擡起頭,雙眼倏然睜大。

“爹,你的臉怎麽青一塊紫一塊的?”

哪咤擺頭,示意他不要多問。在敖丙在特制的小椅子上放下小塔時,還順手扶了下略微傾斜的椅身,“丙兒,我真的知錯了。”

“星兒,看好你爹,我出去一趟。”

小球應下,回到原位重新搭積木,放一塊看一眼哪咤。

“放心,我不走。”

“你去撞不周山了嗎?”小球問。

哪咤拿過一塊小積木,在小球指引下擺好,“沒什麽,就是活動了下筋骨。你知道的,我從來不信奉什麽點到即止。”

“沒必要。”

“大人的事,小孩先不要管。”

小球哼哼兩聲,顧自搭他的樓。

楊戩和雷震子在南天門分道揚鑣,回宮後坐在榻上一言不發。哮天犬趴在他腳邊一動不動,生怕再惹惱他。

不知經過多久,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去拿傷藥來。”

哮天犬一開始以為是幻聽,只豎了下耳朵,等楊戩重覆一回後,才撒丫子跑走。

“上藥你會罷?”楊戩問。

“汪!”

楊戩的傷比先前看著嚴重些,哮天犬想了想,大概是他的自尊心作祟,刻意隱藏了部分傷勢。除手腕上被乾坤圈砸出的青紫外,臉上、胳膊上、腿上、前胸、後背都有大大小小的傷。

“哪咤下手有點重。”哮天犬為他後背塗藥時感嘆。

楊戩趴在床上,雙手像翅膀一樣伸展開來,“哪咤那破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昆崳山修煉期間,我倆可沒少打架。”

“這次是為了什麽?”

“沒什麽。”楊戩吹著木床頭上不知何時沾上的絨花,“日後你少去月老那兒走動,他宮裏那群人最愛傳閑話,尤其是那只小狐貍。”

“遵命。話說,我在李府也見到了一只狐貍,與月老殿的長得有些像。”

楊戩笑了聲,“他殿裏那頭可是妖妃妲己,難道哪咤那裏的也是?”

“不像。它身上沒有特別的氣息。”

“估摸著就是抓來給星辰他們玩的。”

“真君你轉個身,我要擦前面了。”

楊戩乖乖照做,在哮天犬輕柔的上藥動作中緩緩睡去。

敖丙用力按著小布,使之吸入滿滿的藥液,摁在哪咤臉上傷口時,力道倏然柔和許多。

“疼疼疼!丙兒你輕點!”

“疼麽?”敖丙更加小心地擦拭,羽扇般的睫毛撲扇,“疼一疼,好好長長記性。”

“我這是為你打的。”

敖丙輕哼一聲,換上塊新布,“能為我做的事那麽多,為什麽偏偏選最野蠻的那種?況且,你為我打楊戩大哥?好,哪咤,你說說,楊戩大哥是說了還是做了什麽對龍族或是我不利的話和事麽?”

“這……”

“星兒,別往這兒看熱鬧。”

小球身子一震,迅速低頭看桌子,順帶偷偷跟妹妹交換個眼神。

娘好兇啊。

“我聽到了。”敖丙說。

小球摸摸脖子,徹底閉上嘴。

娘他,算了,他真漂亮。

哪咤思來想去,最後選擇用法術寫了封閱後即焚的信遞給敖丙。對方粗粗掃完,送出口氣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的確沒說錯,沒有你那個什麽,這兩個也出不來,對不對?又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但我就是不開心。”

“打了一架,現在開心了嗎?”

哪咤猶豫須臾,點頭,“不過,我覺得楊三眼是來討揍的。先別急著反駁,你還記得他離開時的表情嗎?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有點開心。”

“你們小男孩的心思真難懂。”敖丙收起藥瓶,起身去整理還剩一半的衣物。

哪咤喊道:“我身上還疼呢!”

“自己塗。”

“你們小夫人的心思真難懂。”

敖丙:“……”

哪咤因著身上有傷,晚飯桌上的海物全都碰不得,只能跟著小塔一起喝粥。好在殷素知在他的粥碗裏加了魚片,不然當真是難以下咽。

“丙兒,下回回家時同龍王說一聲,不必這麽客氣。”敖乙這人平日裏不聲不響,對李家倒是極好,隔三差五派人送些無法修煉成精的魚、蝦、蟹等物,說是要給他們加餐。

敖丙含笑應下,頗為心虛地嚼青菜。

他一直不敢告訴殷素知,這些海物大多是犯了死罪的。敖光在任時,每次都是用法術把他們石化,再著龍宮裏的能工巧匠把他們制成雕像,送到田邊吸引覓食的烏鴉啄食。

而敖乙上任後,許是參與過封神大戰,竟學起商紂王的炮烙之刑,把這些海東西打包成箱以禮物的名義送到李府,還將這一刑罰稱為‘烹刑’。

當然,龍宮裏不是每次都能湊足一箱犯罪海物,所以往往也會摻雜一些註定要死亡的。

殷素知烹調手藝爐火純青,反倒能讓這批特殊的罪人痛快地離開。畢竟比起靈肉都被烏鴉啄食的痛苦,還是只有肉身被吞噬來得更為暢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種體面的死法。

“咤兒,不要光喝粥,多吃點菜,看這小臉蛋,都累瘦了。”殷素知往他小碟裏放了塊雞腿肉,“來,多吃點。”

還在咬他最愛的炸藕餅的小球探頭瞧了眼,默默放下藕餅,換上他眼前小盤上油嫩嫩水滑滑的雞腿。

爹吃什麽,他就吃什麽。這就叫父子連心,同甘共苦。

敖丙問了一句,往他碟裏添上一勺豆子,“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小球趁殷素知等人喝湯的功夫,壓低聲音問道:“娘,你還生爹的氣嗎?”

得到的是一陣搖頭。

“阿狗跟我說了,確實是爹先招惹楊戩叔叔,但是楊戩叔叔也還擊了。”

“嗯,我知道。”他揩去小球臉上的米粒,“先吃飯罷,有什麽話晚些時候再談。”

“好!”

李家稀松平常的晚膳在哪咤呼嚕嚕喝粥的聲音裏逐漸進入尾聲。按照慣例,眾人移步到大廳喝茶聊天,待得月上梢頭才各自散去。

臨出門前,殷素知叫住敖丙,揮手讓哪咤先帶孩子們去洗澡,後領著敖丙回原位坐好。

“丙兒,你是個聰明人,應當知曉我想說什麽罷?”

敖丙道:“娘,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哪咤。”

殷素知忙擺手,“娘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是個好孩子,娘舍不得。只是咤兒臉上那些傷實在紮眼,吃飯時你公爹偷摸著問了我好幾回,我這才想向你問緣由。”

“那些傷……”敖丙作思考狀,“是他與楊戩大哥切磋時受的。您知道的,哪咤他向來不肯認輸,要麽勝利,要麽兩敗俱傷,所以結果就成這樣了。”

結果的確是這麽個結果,至於過程,應該能半真半假地蒙混過去。

不出敖丙所料,出於對他的信任,殷素知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接受他的說法。沈吟片刻,囑咐道:“咤兒性子火爆,有時你公爹和我都招架不住,日後要再有這樣的事,還望丙兒務必阻止。”

“請娘放心,我定盡力阻攔。”

婆媳二人又說了點家常話,這才正式各回各房。

哪咤自知理虧,不僅把兒子和女兒都洗了個香噴噴的澡,給他們換上嶄新的睡衣,還用他的奇思妙想為小球抓出個極為英武的發型。

敖丙進屋時險些被兒子的頭發氣笑,那根根沖天的發絲摸上去比火尖槍的槍頭還硬,摸久了莫名還有點紮手。但看到小球樂在其中的樣子,他心頭的火氣很快又降了下去。

垂著濕噠噠長發的哪咤在屋裏走來晃去,絲毫不在乎水滴溶掉他臉上的藥,每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眼在竹籃上蹦跳的小塔。

“頭發不想要的話,可以送給需要的人。”敖丙路過他走向衣櫃時笑道。

“丙兒,你覺得我的手法如何?兒子英不英挺?像不像十年前的你?”

敖丙別過頭看他,鼻尖蹭到他的鼻子,嘴角一揚,道:“星辰都不許看。”

小塔還在認真跳籃子,哪裏有空理會他們。而她對面的小球正拿著小鏡子照自己的針頭發,聽到敖丙的聲音,下意識掃了一眼,又很快垂頭繼續欣賞。

至於哪咤,他盯著不斷湊近的臉,喉頭不自覺上下移動,發出極響的咕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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