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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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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慕華, 有什麽事情你直接沖我來,為什麽處處針對初遇,初遇她做錯了什麽?她只是個魂魄不全的孩子, 她什麽都不知道!”

“我為什麽要殺她,白邪, 難道你不清楚嗎?你早就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為何要喜歡她?我原本打算成全你們, 只要我能安靜的待在你身邊就好, 可是你呢, 你當著藥師宮所有人拒絕我爹爹的求親,你讓我顏面無存,你還殺了我唯一的爹爹,你可知道那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問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那我現在告訴你是為什麽?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若不是因為你,大師兄不會死, 爹爹也不會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也不會讓你得償所願。”上官慕華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番話,臉部也因激動的情緒變得扭曲而猙獰。

天英將此時非常激動的上官慕華緊緊地擁在懷裏, 並輕輕地拍打她的背部,試圖穩定她的情緒,同時給她可以依靠的力量。

白邪看著此刻雖然憤怒卻顯得可憐的上官慕華有那麽一瞬間心疼之感湧上心頭, 可僅僅就那麽一會兒功夫消失不見,即便上官慕華說得多在理,白邪也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只是這一切不該讓初遇來承擔。

“初遇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傷害初遇?你為什麽要用少女煉藥?你為什麽要煉成散靈蠱?你恨我可以,你看看人間已經變成什麽樣了?你身為修仙者天下蒼生為己任,可你因洩私憤,棄天下蒼生於不顧,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可你們呢?跟妖物有何區別?妖重情重義,不會亂殺無辜,你們連妖都不如。”

“白邪,休得放肆,你今日怎可口出狂言?”太上真人對著白邪揮了一掌,而這一掌幾乎用盡了太上真人的仙力,白邪被擊潰在地,口中湧出大量的血來。

“太上真人,我們塗山一向敬重你,當年才將白邪送往瀛洲修煉,怎知你如此蠻橫無理,今日即便是父帝責罰,我也定要為白邪出這口氣。”白凜微微斂裙騰空而起,直往天上真人那端飛去。

瀛洲眾人見白凜已然出手,自然也會拼死護主,不一會兒功夫一場戰役由此展開。

白凜雖然仙法造詣極高,可畢竟勢單力薄,就他一人,幾白個回合下來還是顯得有些吃力,而他一方面要戰鬥,另外一方面還要護住白邪,一心兩用之餘即便是再高的仙法還是會受一點點小傷。

“二哥,你怎麽樣了?”看著為了自己而受傷的哥哥,白邪心裏的傷痛在逐漸擴散,可也不知道是何故,被太上真人擊傷的地方,真氣亂竄仿佛要沖破自己的身體,一瞬間找不到平衡的支點。

“放心吧,二哥沒事,我一定會將你安全的帶回塗山,相信我。”

其實白邪不是不相信自己的二哥,只是不想讓白凜為自己涉險,看著白凜身上染了點點血色的衣衫,心裏閃過無法名狀的疼痛。

白邪試著調息,可心裏像是被放進了一腔火,稍微用點妖力,就覺得五臟六腑都跟著疼。而就在此時流光琴飛了出來,在白邪周邊盤旋,從而發出悅耳的琴聲,那琴聲揚起的瞬間,流觴的臉也慢慢的在空中呈現。

“流觴,是你嗎?”天樞看到流觴的時候,雙眼泛紅,激動得都快講不出話來了。

“弟子不孝,叩謝師父恩情。”流觴對著天樞虔誠的跪了下去並磕了三個響頭,“請師父恕罪,不能好好的陪在師父身邊。不能孝敬師父,萬望師父保重身體,請饒恕徒兒的不是。”

天樞故作清冷但聲音哽咽,“還能見到你就好,能見到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即便如今的你,只是一縷殘魂,為師還能見到你,就已經足夠了。”

“白邪師兄,抱歉,我來遲了。”流觴試圖握緊白邪的手,像最初的兩人一樣,可他的手根本就碰不到白邪的手,瞬間那份笑容僵持在臉上。

“來了就好,我就知道,關鍵時刻,你不會扔下我一人戰鬥,我相信不管我是人是仙還是妖,你都是我的知音,你都是那個讓我珍惜的摯友。”白邪沖流觴微微一笑,很多難以言明的情緒便在這笑容裏。

“只可惜如今的我只是琴弦上寄存的一縷魂,不能像上一世那樣與你對酒當歌談天說地,也不能像最初那般生死相伴,不過我慶幸我不曾辜負你。”

二人相視一笑,隨後流觴便附在了琴弦上,白邪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劃過琴弦,同時琴弦便發出清脆而洪亮的聲音。

起初琴聲婉轉動聽,白邪的身子也在這琴聲的作用下疼痛感在慢慢的減輕,隨後在白邪疼痛感減輕之後,原本宛轉悠揚的琴聲變得犀利起來,仿如一把把尖刀利劍從琴弦上往四面八方飛奔而去。

“白邪,這是?”

“二哥,快顯出真身,元歸寧靜穩住心神,切勿被這琴聲擾亂心神。”白邪一邊彈奏一邊說。

而白凜也在白邪的指導下顯出了真身,並穩住心脈,站在白邪的身邊,搖晃著九條白色的長長的狐尾。

而瀛洲的這群人除了幾個道法造詣很高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紛紛趴在地上捂住雙耳,那慘叫聲一波蓋過一波。

流光琴乃上古兇器之一,平時只做雅趣,但若遇上兇殺,法力不容小覷,流觴前身本就是流光琴的看護神,在那場神魔大戰中流光琴不慎斷了根琴弦,而琴神也化身為流觴,再次尋找轉世後的妖王,又因白邪而死再次回歸本元,如今選擇與白邪一同戰鬥,他二人早已心靈相通,此番作戰配合的天衣無縫,二人幾乎合體為一人。

“師父,你這是要做什麽?你讓開。”正當白邪想襲擊上官慕華時,只見天樞擋在了上官慕華一眾人等的面前。

“白邪,你不要一錯再錯,我不管你上一世是什麽人,我也不管你現在是什麽人,我只知道你是我天樞的徒兒,你是我天樞最得意也最在意的徒兒,我不能讓你殘害無辜的人,我不能讓你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妖魔。”

“師父,你讓開,你看清楚這些人,他們都是想要徒兒性命之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不會傷害師父,但請師父也不要為難徒兒,師父是精通音律之人,自然懂得徒兒彈奏的是無上心法裏的斷腸曲,若師父執意阻難,徒兒難保不會傷害到師父,還請師父讓開。”

“白邪,回頭是岸,雖說你現在是妖,可你自帶仙根,來日還是可以修成上仙,但若你再鑄大錯,三界之內誰也容不下你,到時你該如何生存?今日你不可再造更多的殺戮,為師既當初願收你為徒,傳道授業於你,自然希望你有所作為,而不是成為這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妖王。”

白邪妖性已起,哪有說散去就散去的道理,此時的他只想一心除掉那處處傷害自己愛人的上官慕華,可豈知天樞竟然會出手阻攔,天樞是他的師父,是他的再造父母,當時剜心取血昏迷不醒,也是天樞寸步不離的細心照顧,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天樞的。

可如今斷腸曲已彈響,若就此停下,只會令白邪元神聚損,神元再無附體的可能,可若不及時收手,再彈下去定是會傷害到自己的師父。

正在白邪左右為難之際,流觴站在了天樞的正前方,“師父,你知道嗎,如果白邪師兄今日若是繼續彈奏下去,定然會傷害到你,可如果他不彈奏,斷腸曲的法力會傷害到白邪,到時白邪師兄定會遭到反噬,真元不保灰飛煙滅。師父,你為何要護住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呢?”

“流觴,你幫我勸勸白邪,讓他別再徒增殺戮,這不利於他修行,修行之人本應積善行德不該有存殺戮之心殺伐之舉。”

“師父,我們身為弟子,萬萬是不能對自己的師父不敬,可我也不能不護住白邪師兄。”流觴說完便慢慢的往回走,然後往那股殺傷力到達鼎沸之態的琴弦上撲過來。

“流觴,不要。”白邪聲嘶力竭的喊出這句話,看著流觴魂斷於流光琴,而此刻的流光琴上所有的琴弦都全部斷裂。一口鮮血從白邪的嘴裏吐出,白邪抱著流光琴久久不能釋懷。

“流觴,流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是為師的錯,都是為師的錯,是我害了你。”見到此番場景,天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內心的悲痛竟是那麽灼心。

瀛洲島無數生靈已盡數被毀,那些曾受白邪恩惠的生靈,竟在慢慢的將靈力悉數還給白邪,此時的白邪周邊圍繞著一團仙澤,令大夥兒無法近身。

“流觴,你我是兄弟,你怎可拋下我一人?你怎麽這麽莽撞,你怎麽能為了我自毀元靈,你可知道你再無轉世之能,你讓我一個人怎麽面對以後的困境?”

正在白邪悲痛欲絕之際,樾冀與六角獸攜帶萬獸與萬妖趕來,樾冀看到此情此景,眼淚一個勁兒的流,“主人,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樾冀,樾冀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們將萬獸與萬妖都帶來了,就只等主人一聲令下,我們馬上就能鏟平瀛洲。”

白邪將樾冀抱在懷裏,“好孩子,你流觴叔叔走了,我們今日要回去給他舉辦喪儀,就不再瀛洲多停留片刻,待日後我定會手刃仇人,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嗯,就聽主人的。”樾冀乖巧而懂事的點點頭。

白邪抱著斷裂的流光琴,慢慢的站起身來,對著太上真人一幹人等說道,“今日看在流觴與天樞師父的份上,我暫時饒過你們,若有下次,我定親率萬獸萬妖踏平瀛洲,遇人殺人遇仙殺仙。天樞雖為我師,但此刻我也算還盡了師徒之情,日後與天樞再無師徒之恩。”

白邪言畢,抱著留光琴,飛出這瀛洲極地,而身後還跟著萬獸萬妖。

看著白邪離開之後,眾人皆感唏噓,唯獨上官慕華嘴角慢慢湧出絲絲笑意......

接下來的路又會如何?命真的是天定的麽?回到萬窟山的白邪又會經歷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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