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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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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們尋找的人, 尋得如何了?”回到萬窟山,白邪開始遣派一些小妖小怪在岱嶼山附近四處打探。

“啟稟妖王,我們派出去的人無法探測到初遇小姐的下落, 甚至還會被一些正道之人所截殺,死傷無數。”白邪派出去的一隊人裏, 為首的那人面色沈重的向白邪匯報此次的情況。

“是誰敢殺我們的人?”

“不是特別清楚,但肯定不是我們同族之人, 妖王我實在不理解, 為何我們要處處忍讓?若不是我們一再忍讓, 流觴先生也不會魂魄消散,那些修仙之人道貌岸然口蜜腹劍,我們不能再忍讓了,那散靈蠱毒若再不驅除,我們妖族的弟兄們也會毒侵五臟不治而亡。妖王,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那海妖說得不無道理,白邪又豈會不知?只是他不是不敢行動,而是怕上官慕華傷害初遇, 他不能再讓初遇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了。

別看此時白邪是萬妖之王,卻不過是一個尋不到愛人的無家可歸的浪子。他輕輕地閉上眼睛,慢慢的從嘴裏吐出一絲冷空氣來。

“稟告妖王,我們有一些兄弟, 因散靈蠱毒發作全身潰爛妖力散盡,恐怕撐不了今晚了。”

“走,我們去看看。”

白邪帶著一群人來到後山的山洞, 只見洞內停放著十幾具腐爛掉了的屍身,那些屍身散發著一股酸臭味,上面還爬著一層又一層的蛆蛆。

白邪上前檢查了一番,隨手一揮那些屍身瞬間就灰飛煙滅,白邪沈思了一會兒轉過來頭對海妖說,“你現在帶一隊小妖前往人界尋找那散靈蠱母,一旦抓到蠱母所藏之身,即刻帶回萬窟山,聽清楚了嗎?”

“是,屬下遵命。”

待海妖離開之後白邪隨手將六角獸招呼過來,附在六角獸耳邊嘀咕了幾句,那六角獸也非常聽話的走了出去。

“樾冀,我讓你準備的法場,你可準備好了?”

“主人,我已經選了吉日,法場需用祭祀之物也一一備全。”

白邪所設的法場與別家不同,那是樾冀的素心夢,在那場夢裏,所應之景均為一片雪白,空中飄著白雪,縞素布幔在風中飄蕩,白邪抱著斷裂的流光琴一步步的往山澗上走去,那山頂高聳入雲,放佛一伸手就能觸到天界宮殿,白邪沈重的腳步在雪地裏走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來。

那時白邪還只是山野間的一只小狐貍,耗費千年時光才修煉成妖,一日在山林間遇到一株萬年桐木,那桐木生得繁茂,白邪自幼活在山林間,早起聽蟬鳴,晚睡聽蛙叫,那泱泱流水絲竹悅耳,就如同動聽的旋律,白邪醉心於山水音律之間,這才取千年桐木造了流光琴,那段似水光年白邪日日彈奏,時日之久卻不曾想這流光琴竟然有了靈性,與白邪終日不離,那日神魔大戰流光琴斷弦,那琴靈再次轉世,便有了流觴。

可如今,流觴還是因白邪而灰飛煙滅。

白邪將流光琴深埋在雪地裏,凜冽的寒風吹落臉上橫七豎八的眼淚,樾冀站在白邪身邊,不敢多發一言。白邪埋好流光琴後,拿出奪魂簫,淒婉的簫聲伴隨著陣陣雪花,就連空氣都透著冷峻的傷。

這是一場特殊的喪儀,沒有送葬隊,沒有哀鳴,沒有嗩吶聲,沒有披麻戴孝,但卻有凱凱白雪,那純潔的世界,就如同兩人數萬年來相知相惜的心,敢與日月爭輝的情義。

白邪將酒壺裏的桃花醉撒在地上,然後一個閃身便退出了這純白如雪之地。

再次回到萬窟山,只見那些小妖齊刷刷的在洞外靜候,在散靈蠱的作用下,妖族已有半數傷亡,如今的人數雖不及那時,但妖力卻更甚從前。

白邪看著自己統領的妖族,在想起那些被害死的妖,於是他決定再一次獨自前往藥師宮拿回解藥。

這對於人間而言無疑是一場天災,須臾之間好幾個村鎮被毀,尤其是桃花村死傷更重。

白邪令一些海妖先行打探消息,自己則是帶著樾冀與六角獸繞到雲落村,從村口進入那昔日經年不謝的桃花,已被盡數摧毀,再尋不到半片花瓣,地上皆是一片廢墟,還稀稀疏疏的躺著幾個被吸幹了血的幼童。

“主人,這裏為何變成如此模樣?”

白邪看了一眼四周,檢查了一下那些女童的屍身,無奈的搖搖頭,“怕是被中了散靈蠱的妖物所傷,吸幹了精血,若是初遇知道這裏被我們妖族所傷,肯定會記恨我一輩子。”

“主人,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對初遇夠好的,你能為她做的,都為她做了。”

“仙人,你可回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

聽到有人講話,白邪擡頭看了看前方,只見那何尚德一口一個仙人的叫著白邪。

“你這麽急著找我所為何事?”

何尚德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白邪跟前,“仙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我的女兒被妖怪抓走了!”

“你將那日的經過詳細說一遍!”

“前幾天有一批妖怪來我們村子裏虐殺幼童,有十幾個幼童都被他們吸幹了血,眼看我們村子即將被妖怪侵占,還好今日遇到仙人,還請仙人救救我們村子,救救大家吧。”

“放心,你女兒還活著,我定會將她安全的帶回來,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至於其他的人,我暫時還想不出方法,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施救的!”白邪輕輕地拍拍何尚德的肩膀,以此鼓勵他。

聽到白邪這麽說,那何尚德這才舒了一口氣。

”哈哈哈......”就在何尚德舒了口氣之後,四周響起非常突兀的笑聲,那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一樣,空洞但又醇厚有力。

“白邪,那老伯識不破你的真元,所以才一口一個仙人的叫著,你倒好意思答應,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麽身份,你早已不是瀛洲島赫赫有名的白邪上仙,如今你的是妖王,就是那為害蒼生妖族的首領。”蛟鯪狂笑不止,譏諷如潮。

“你胡說什麽?白邪明明是上仙,而且還救過我女兒的命,怎麽可能會是妖?”聽到蛟鯪這般說,那何尚德滿臉狐疑,在他心裏白邪是頂頂好的上仙,當年若不是白邪出現,自己的老伴跟女兒恐怕早去了陰曹地府報到,這麽好的人怎麽會是妖王呢?

“你是說他救過你女兒?這怎麽可能?我實話告訴你吧,你那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兒早就被妖怪給吃了,你還以為你女兒還活著麽?我告訴你,如果真的活著,為什麽他自己一個人來這,而沒帶你女兒回來?現在知道是什麽原因了吧,愚蠢的人類。”

“你......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他殺了我的女兒?”何尚德雖不信白邪殺了自己的女兒,可情緒上還是異常激動,若不是出了意外,那麽初遇又去了哪兒呢?

“我不曾殺害過你女兒。”白邪看著此時思女心切的何尚德,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麽,他怎麽可能會去殺害自己愛的女人呢?

“如果你沒殺她,那我的女兒在哪兒呢?你是妖,你是妖王,是亂殺無辜的妖族首領,你看看我們這個村子,已經被你們妖族毀成什麽樣子了,而我還在這求你這個殺人妖魔,你還我女兒,還我族人的性命。”

何尚德非常氣憤的廝打著白邪,口中罵罵咧咧的,白邪雖然難過但念在他是初遇的生父,只選擇一味忍讓,可誰知那何尚德不知何故,竟趁白邪不註意之時,一把匕首直接刺入白邪的心臟部位,九尾狐雖說剜心也不一定會死,可那匕首卻也是真真切切的刺了進去,白邪覺得胸口疼痛異常,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妖力在明顯減弱。

白邪護住心脈,然後將匕首拔出,可當他拔出刀子的瞬間,那何尚德竟然倒在了地上,片刻之間就沒了心跳與脈搏,而且那有些破舊的青衫上還漸著白邪的血。

“你為何殺了我爹爹?”

“初......初遇,怎麽會是你?”白邪聽到聲音回頭就看到那一臉悲傷與憤懣並存的初遇,此時的初遇眼神中的仇恨是那麽的顯而易見。

只見初遇狂奔而來,將何尚德抱在懷裏,叫了一聲爹後就開始痛哭。

“小丫頭,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跟什麽妖魔鬼怪混在一起,現在知道了吧,他可是親手將你爹爹給殺死了。”蛟鯪看著自己促成的這一幕心裏樂開了花兒,眼帶笑意。

“蛟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白邪衣袖一揮,那蛟鯪被震了出去,嘴角流出絲絲鮮血。

“初遇。”白邪試圖將哭得不能自已的初遇擁在懷裏,可卻被初遇推開。

“你知道嗎?從第一次你將我從河裏救出並贈予我一城燈火之時,我總覺得我們前往見過,今生只做重逢而已,那時總想著能再次遇到你,喜歡粘著你,有你在身邊感覺自己什麽都不怕,任何事情都想與你分享,我在期盼著自己能快些長大,這樣就可以跟你一起游遍山河。

爹爹說娘生我時差點難產而亡,當時也是你從天而降。這才使得我娘平安生下了我,你給我賜名,你三番兩次救我,爹爹為了答謝你,特命畫師給你畫像,裱好掛在爹爹的臥房,並令我每日晨昏參拜,不論嚴寒酷暑從未間斷,可如今呢,你怎麽忍心將我爹爹殺死,他是那麽善良正直,他那麽的尊敬你,擁護你,你是怎麽下得去手的?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初遇的情緒近乎奔潰,眼淚如雨珠一直往下流,看向白邪的眼神有仇怨有憤懣有悲痛還有失落,此時的白邪心思全在初遇身上,並未發現周遭的異樣。

“初遇,我之前一直跟你說,我有個故事沒有告訴你,現在我決定將這個故事告訴你,你上一世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這一世我便來人間尋你,當時只能將你娘親保住,這才讓她順利生下你,我尋了你這麽久,我怎麽可能會傷害你的親人,初遇,我們有幾世的宿命糾葛。可我從未想過傷害你,一直在你身邊保護著你。”

“對,你是不曾傷害我,可是你殺了我爹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覺得我會原諒你嗎?”

“我說過我沒有殺你爹,你為什麽就不信我?”

初遇突然冷哼了一聲,“那我看到是什麽?我看到是你手中拿著匕首,而我爹爹就倒在你面前,衣服上都是血,你說不是你殺的,換做是你,你信嗎?”

這邊正在爭吵不休,而另外一旁的蛟鯪慢慢的站起身來,只見他攤開手掌,從手掌處升起一團炎火,那團炎火像一把尖刀往初遇這邊飛過。

“初遇小心。”說時遲那時快,眼看炎火快要刺傷初遇之時,只見小虎子直往這邊奔來攔下了這簇炎火。

“啊......”小虎子大叫一聲應聲倒地,從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小虎子,你怎麽了?你怎麽了?”初遇看著此時渾身是傷氣息微弱的小虎子心中的悲痛加重不少。

“傻丫頭,不要哭啊,你長得那麽好看,一哭就醜了。”小虎子擡手擦去初遇臉上的眼淚,一直保持著如春風般溫暖的微笑,“不要哭,從小到大都是你在護著我,這一次我能保護你,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到處跑,讓家人擔心,你不知道這幾天你家人都擔心成什麽樣了。"

“小虎子哥哥,你不要說了,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我爹爹,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傷害了我們村子的人,這一切罪責都是我。”

“這怎麽會是你呢?傻丫頭,這不關你的事情,是那些妖怪,是他們肆意殺人還吸幹了血,都是那群妖怪的錯,初遇,我只恨我自己不是驅魔宮的人,若我是驅魔宮的人,一定能降服了這些妖魔。”

那小虎子說了幾句之後,只見雙眼慢慢閉上,同時氣息也逐停,初遇的哭聲在這個蕭條而破舊不堪的村子口久久地回蕩,同時那份悲傷與仇恨也隨著空氣慢慢向四周擴散。

可是她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命運的卻是另一番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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