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妖王還是夙謹淵，都需要一段時間休養身體。葉沐為他們量身定做了療傷的方案，然後督促他們執行。

再次回到混元空間，葉沐這才發現裏面的不同。

原本的藥田徹底成了一處僻靜的“小角落”，四面山脈起伏，奇峰突起，甚至還有瀑布高懸，如此規格，更甚於當年道一宗的整個宗派的大小。

站在最高的峰頂出，放眼望去，透過雲霧，便能看到山脈之後，是延綿的樹林，一直連接到遠處的一處山峰。葉沐瞇著眼睛看著那個山峰，問：“那個，是火山吧？”

夙謹淵點頭。

“你弄這麽大個空間幹嘛？”葉沐好奇地問。

“機緣巧遇而已，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計劃。”夙謹淵一筆帶過。“倒是你，除了扶桑之外，還有沒有招惹別的什麽麻煩？”

說的好像她整天惹是生非似的，她葉沐一向最是聽話乖巧好不好？

“我能有什麽麻煩……啊，對了！”葉沐忽然想起來了，拿出珍稀靈藥圖譜，“這東西的下冊還在你手裏嗎？”

看見她拿出來的東西，夙謹淵眸光閃了一下：“你給你師父看過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它是……”葉沐氣急，“那你還給我？”

“這不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東西嗎？”夙謹淵神色淡然，“我還想拿它做聘禮呢。”

“我才不要！”葉沐跺腳，“這就是個大麻煩！”

“為什麽這麽說？”夙謹淵挑眉。

“這是日月輪回啊！你不是說有人會持有日月輪回，然後成為瀟神界的新界神嗎？”

“這只是一個預言，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夙謹淵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你既然喜歡上面所記載的東西，那就留下好了。”說著，掏出另外一卷，“喏，我現在兌現我的承諾。把下半卷也給你。”

葉沐張大嘴巴：“哈？”

夙謹淵擡了擡手，示意她接過圖譜。

“可是，我不想做什麽界神。”葉沐遲疑。

“可以。大不了如果今後真有那樣的麻煩，我替你做。”夙謹淵承諾。

自己牽掛了幾百年的東西就放在眼前。伸手可得，偏偏又忌憚拿了之後的後果，這對葉沐來說是個巨大的折磨。可轉念想想，就為了那麽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言而放棄自己的所好，確實有違堅定向上的道心。

她咬牙，接過下半卷，然後嘟囔：“我原本還想著見到你就把上半卷給你得了，這下可好，全到我這裏來了……你真的沒有什麽特別的用處？我師父說這是仙寶，仙寶誒！”葉沐用力強調。

夙謹淵好笑：“它是仙寶或者只是一張普通的紙。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葉沐搖頭——她在意的是上面所記載的內容，至於載體是什麽，確實沒有多大區別。

“那不就得了，你就把它當普通紙張。”

“你真的不要？”葉沐再次確認。

夙謹淵搖頭，頓了頓之後嘆氣。故作落寞：“還以為你會非常喜歡呢……”

“我是挺喜歡的呀。”

“可是還沒有喜歡到願意拿它當聘禮的程度。”

“你幹嘛一直在糾結聘禮這回事？”葉沐莫名其妙，“我們若真要結成**伴侶，不用聘禮也可以的呀！”反正她不在乎。再說了，修道之人，哪有那麽多講究？

夙謹淵沒有回答，只是眸光深沈地一直盯著她。

“幹嘛？”葉沐都被看毛了。

“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你還糾結啊？”葉沐難以理解他的想法，“那如果我想要的是天下太平怎麽辦？”

夙謹淵將目光轉向遠處。微微翹起下巴：“那我就為你謀一個天下太平。”

這口氣，還真夠傲的。葉沐沒想當真，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瞬間她竟然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心底猛地空了一下。只是感覺很快就過去了，她根本沒來得及抓住。

兩人沈默了一下。葉沐終於忍不住轉移話題：“那個，鋸齒鱷呢？怎麽沒看見它？”

“化形之後，我就讓它閉關了。空間擴展太過迅速，它的修為若是跟不上，恐怕會影響空間的穩定。”

聽著就不得不為它默默捏了一把冷汗——被夙謹淵盯上。不少半條命也會脫一層皮啊！

夙謹淵忽然轉過身對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莫名地笑了起來。

“幹嘛？”

“你還是把頭發整理一下吧。”這個個性的爆炸頭頂在她頭頂上，實在太過搶眼，再加上她穿的還是他的衣服，松松垮垮拖拖拉拉的，看著好不滑稽。

葉沐這才反應過來，給自己的頭發施了個法術。

夙謹淵搖頭嘆息：“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由此可見你對我有多不在乎。”臉上帶疤，發型欠佳，連衣服都不對，邋遢到一定境界了。

“我會弄成這樣也是為了救你，你就別挑剔啦！”葉沐撒嬌，企圖蒙混過關。

“走吧。”夙謹淵拉著她的手，“去找些合適的材料，重新為你煉制一件法衣。”

葉沐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反正我們閑著也是閑著。還有，我新添了不少法寶，你正好可以順便看一看……小木可厲害了，現在連療愈術都學會了，就是時靈時不靈，不夠熟練。還有啊，我在讓她學煉器，以後可以幫我修覆受損的法寶……”

她嘰嘰喳喳的聲音慢慢飄遠，最後是夙謹淵帶著悶笑的輕斥：“懶鬼，什麽都扔給她，你幹什麽去？”

看著夙謹淵拿出來的材料，葉沐眼睛都花了，只覺得一大片亮閃閃的，可謂華光四射。

“哇，”葉沐撿起一塊大寶石，“雖然我對煉制法寶不在行，但這些東西，隨便拿一個都算價值連城吧？”

“唔。”夙謹淵隨便應了一聲。

葉沐回頭。發現他正饒有興致地研究著自己的那塊龜殼。龜殼被雷電打過之後變得有些深灰色，但長期的使用經驗告訴葉沐，這東西雖然看著不怎麽好看，但防禦力確實是一等一的。在防禦法寶和法術攻擊方面比羅盤的結界要靠譜得多。

“有什麽問題嗎？”她湊過去問。

“從灰色的道袍到灰色的龜殼，你的審美觀保持得很好嘛。”

葉沐撅嘴，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法寶嘛，好用總比好看來得重要吧！再說了，當初要不是這龜殼夠給力，我都熬不過化神雷劫。”2000

夙謹淵神色一凝，擡頭看她：“怎麽回事？”

葉沐被他過分鄭重的神色嚇了一跳：“不要這麽嚴肅嘛，事情都過去了。”

“快說。”

葉沐將當時自己“靈魂出竅”的經過講了一遍。“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就像是自己已經死了，魂魄離體。對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還好小木機靈，代替我使用法寶護身。她甚至能越過我直接打開儲物鐲，很厲害吧？”葉沐嘮嘮叨叨講了一大堆，回過頭卻發現夙謹淵神情凝重，正在發呆。

“夙謹淵。你想什麽呢？”葉沐搖了搖他。

夙謹淵回過神，眼神覆雜地看了她一眼：“沒什麽。”

明顯的言不由衷嘛！“你是不是猜到原因了？我為什麽會突然間動不了了？”她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不過，渡天劫的時候正是天道規則對一個人影響力最強的時候……”夙謹淵頓了頓，很自然地轉了一下，“或許是你平時對這些法寶太好了，上天想要考驗一下他們吧。”

這話貌似邏輯不通啊。

葉沐疑惑：“真的嗎？”

“我猜是這樣的。”夙謹淵習慣性地揉她的頭發，“不過你放心。既然你已經到了瀟神界，以後渡雷劫這種事有我幫忙，不會再有什麽問題。”

但願吧。

葉沐雖然還有疑惑，但眼看夙謹淵並不想多聊這個問題，也沒再追問下去。天道規則影響最強的時候？換句話說，那就是天道要亡她？就像迷蹤海一直針對她的漩渦一樣？

——不對。迷蹤海的漩渦並不是要殺她，事實證明，被卷入漩渦之後她非但沒有死，反而意外獲得了羅盤這個寶貝。

既然天道規則想要利用雷劫殺她，那為什麽不在她渡元嬰雷劫的時候下手——好像是下手了。不過沒成功，只要走了她的兩條胳膊。再往前，就是結丹時那個微不足道幾乎算不上雷劫的雷劫，那個時候為什麽天道又會如此溫柔？

這明顯說不通啊。

眼看葉沐陷入糾結，夙謹淵連忙轉移話題：“我想改造這個龜殼。”

“啊？”葉沐懵懵懂懂地回過神，“改造？”

“把它弄好看一點。”

“這樣啊，”葉沐興趣缺缺，“行啊，隨便你。”

“你還想要什麽樣的法寶，說出來我給你煉。”

葉沐抓抓頭發，終於將亂糟糟的思緒完全拉回來：“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了……對了，你看一下手帕的情況吧，貌似小木到現在也沒有把它修好。”

夙謹淵拿過皺巴巴的手帕看了一眼，點頭：“從上面的情況看來，小木也並不是一無所獲。還是繼續留給小木吧，給它練練手。”一個靈寶被他以如此隨便的態度扔給另外一個法寶“練手”，果然很土豪啊！

“那就只有羅盤和薄刃了。”葉沐拿出這兩樣東西，“要不你幫我把羅盤好好弄弄，最起碼把它膽小的毛病改改。”話未說完，羅盤就氣沖沖地撞了她一下，幸好此時它體型小，否則非把她撞飛不可。

夙謹淵好笑：“這個是天生的，我可改不了。”

隨手撿起薄刃：“這是哪裏來的？”

“月少主給我煉的。”

“月？月流火？”夙謹淵瞇起眼睛。

“是啊，你看看她是不是進步了很多？”葉沐興沖沖地靠過去。

夙謹淵伸出食指點著她的額頭推開她的臉，然後略帶不屑地打量了薄刃幾眼，道：“心思是挺討巧的，技術嘛……”瞥了一眼葉沐，“你不會以為他已經進步到能超越我了吧？”

“這……”葉沐眨眨眼，“當然不是，你是最厲害的！”就算原本真這麽想過，這個時候也要堅決否認。

夙謹淵“啪”一下將薄刃隨手丟開。

“哎——”葉沐急的差點跳起來去找，卻在他的眼神壓迫之下不得不坐穩了。

“我給你重新弄個新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們的技術誰比較好了。”

太浪費了，她好不容易才熟悉了這個攻擊性法寶……

在他的眼神之下，葉沐不得不擠出笑容：“你真好。我相信你煉出來的法寶一定是最適合我的！”

“那是自然。”夙謹淵哼了一下，背手走到堆成小山的材料面前，終於開始認真挑選。

明明是個聰明狡詐、心思深沈的家夥，為什麽有的時候偏偏比小孩子還幼稚呢？

葉沐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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