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這天，沈長舟和蘇瑾辭在周陰家玩到挺晚的，周陰把他倆送到巷子口，蘇瑾辭推著自行車，沈長舟和周陰並肩走在一塊。

到了巷子口，他們停下，沈長舟擡手揉揉周陰的腦袋，“行了，送到這就行了，快回去吧。”

周陰抿著嘴角不說話。

蘇瑾辭沖他招招手：“周陰你放心吧，我保證把人安全送貨上門！”

周陰：“……謝謝。”

蘇瑾辭咦了一聲，怎麽這一聲謝謝聽得感覺像他才是個外人啊，哎不對，論那關系上，他還的確是個外人。

周陰看著沈長舟：“那我走了？”

沈長舟點頭：“嗯。”

周陰低了頭，有些失望，有些事久了就習慣了，習慣了就不想再改變，周陰正準備轉身要走，卻突然被沈長舟按住肩膀，周陰一楞，就被人帶過身了，一個吻行如流水般的落在了周陰額前。

沈長舟聲音帶著笑意：“寶貝，還沒吻別呢。”

周陰瞪了他一眼，雖然這一眼沒什麽攻擊力，可沈長舟還是配合的做了個投降的動作，這個人就是故意的！

吃了一晚上狗糧的蘇瑾辭覺得已經飽到可以打嗝了：“……”

周陰這回是真走了，沈長舟目送著他直到周陰進了門，蘇瑾辭一手搭上沈長舟的肩，輕輕嘆了口氣：“我說你們送來送去的有意思麽？”

沈長舟剛想開口，蘇瑾辭立馬憑著他作為一條優秀的單身狗的直覺堵住了沈長舟的嘴，“你別說話！我單身我驕傲，我就是不懂你們恩愛狗的愛愛愛愛到要吐怎麽了？”

沈長舟突然就笑了：“瑾辭，別拿我出氣。”

蘇瑾辭一楞，也明白了沈長舟的意思，蘇瑾辭傲嬌的哼了一聲，“鬼才生氣了。”

沈長舟伸手撥了撥自行車上的鈴鐺，鈴聲清脆響亮，沈長舟擡眼看向蘇瑾辭，只一眼，蘇瑾辭就忍不住心虛，沈長舟真是上天派下來降伏他的。

沈長舟：“咱們走走吧。”

蘇瑾辭想了想，點頭。

沈長舟下一句就是：“這車你推著。”

蘇瑾辭：“……”

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蘇瑾辭心裏咆哮著，可還是沒有反抗，蘇瑾辭覺得自己跟沈長舟的相處方式，就像那被鎖慣了的小象，他早已習慣了被沈長舟虐。

沈長舟不是一個好人，至少在他重生前是這樣的，無論是對他的親生父母，還是蘇瑾辭的父母，他能付出的太少，相反的，沈長舟肯付出的人，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是很在乎的人。

蘇瑾辭顯然是其中之一。

“我記得以前你被你媽關在家裏，我爬上窗戶，給你糖你都不要。”

思緒飛得老遠，兩個人想到以前不約而同都笑了。

沈長舟雙手插在口袋裏，咧嘴笑道：“誰他媽知道你會蠢到從窗戶上摔下去，要不是你哭得太慘我都不想管你。”

蘇瑾辭沒有反駁他什麽叫“哭得太慘”，反而說：“是啊，你得感謝我，沒有我你怎麽點亮的竅門技能。”

沈長舟冷哼一聲，“我等智商是你這種凡人能理解的麽？”

蘇瑾辭嘖嘖道：“老沈，你是什麽時候重生的？”

沈長舟一楞，沒想到話題轉變得這麽快，可沒等他回答，蘇瑾辭自己就說了：“發語文卷子那天吧。”

沈長舟點頭，嘆了口氣：“這麽明顯麽？”

蘇瑾辭：“你那天說了周陰好看。”

沈長舟挑了眉：“所以呢？”

蘇瑾辭轉頭看著沈長舟，眼神還挺認真的，搞得沈長舟都嚴肅了點，結果蘇瑾辭來一句：“我跟你認識這麽久你都沒誇過我嗚嗚嗚～”

沈長舟臉一下拉下來：“……滾。”

蘇瑾辭晃著腦袋笑了：“哈哈哈，我開玩笑的，我只是想起開學那天你也說過他好看。”

這回沈長舟真楞住了：“我說過？”

蘇瑾辭嘖了一聲：“狗吃的記性。”

蘇瑾辭幫他回憶著：“就開學那天，周陰一個人蹲分班表一邊，你還吹了聲口哨說長得挺好看。”

這輕浮的語氣的確像沈長舟中二期說的話。

沈長舟垂下了眼，原來他們之間曾有這麽多共同的回憶，沈長舟抿了抿唇笑了。

蘇瑾辭看著他，語氣有點小心：“你們那個……不是，我就是看何歌書裏說的，重生都是……”

“對，我們都死了。”沈長舟看他說得太艱難，直接幫他說了。

盡管早有這個猜想，可沈長舟直接這麽承認了，蘇瑾辭還是驚訝了一下，“臥槽，你們怎麽死的？”

沈長舟嘆了口氣，那片地震後的廢墟仍銘記於心，“地震，我是自殺。”

“臥槽！”

蘇瑾辭直接飆出臟話，真沒想到會是這樣。

沈長舟頓了會，低垂著眉眼說：“或者說是我害死了阿陰。”

蘇瑾辭覺得這信息量有點太大，他都快消化不了了，“不是地震麽？地震又關你什麽事了？難道未來科技已經先進到可以人為發動自然災害了？臥槽，你幹嘛要害周陰啊？是不是周陰不愛你了，你因愛生恨，把周陰害死了你再自殺下去陪他，做一對鬼鴛鴦？”

蘇瑾辭腦洞開得太大，沈長舟已經懶得對他翻白眼了，“你想太多了，我們二十七歲就死了。”

“臥槽，這麽快！”蘇瑾辭顯得格外的激動，感覺就像是接觸到了只有小說電影裏才有的黑科技外星人。

沈長舟想到他們浪費的十年，就沒有什麽談笑的心情，“他是因為跟我吵架才去下鄉義診的，可沒想到……沒想到那會發生地震。”

沈總心裏早已暗暗決定，以後要把c城買下，絕不胖這場地震傷到任何一個人，那場地震是他午夜夢回的噩夢，他至今記得於浩將那條紅繩交到他手上，對他說：“沈總，周醫生是英雄，他放棄了生的機會救出了兩名學生。”

蘇瑾辭不說話了，他看著沈長舟滿臉的陰郁，他們得到了重新開始的機會，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沈長舟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未來的事，就像電視劇裏活著的那個人承載了死去的七個人的痛苦，現在沈長舟也是。

他從骨子裏就不止是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在人家肆意笑容的時候，他還在被回憶折磨，而周陰是他唯一的救贖。

重生，其實真沒小說裏寫的那麽美好，痛並快樂著，從始至終都是這樣。

“不說了不說了。”蘇瑾辭舔了下唇，改了話題，“都過去的事了還想它幹嘛，你現在是周陰在懷，英語逆襲，還有什麽好難過的。”

沈長舟笑笑。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周陰的聲音還在耳畔，他說他喜歡他，這就夠了。

“好了。”沈長舟擡眼，“現在該講講你的事了吧。”

“啊。”蘇瑾辭埋頭做鴕鳥。

沈長舟掐了下他的脖子，然後捏了捏手指上的bb霜，“你是當我瞎還是當我蠢啊。”

蘇瑾辭小聲嘀咕著：“我希望你都是。”

“你說什麽？”沈長舟一個刀眼，蘇瑾辭立馬綻放出他禮儀笑容，“我說您真帥。”

沈長舟呵笑一聲：“事實就不用總強調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和許零——”

蘇瑾辭：“……”

你可以不用這麽強調許零的名字……

蘇瑾辭重重嘆了口氣，“就是昨天晚上……”

蘇瑾辭巴拉巴拉的覆述了一遍，其實他自己記得也不太清楚了，就記得他們倆親了，然後怎麽就搞上床了。

沈長舟冷笑一聲。

蘇瑾辭求饒：“我錯了，老沈，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都是許零的錯”

管他媽的，誰讓你提上褲子就拍拍屁股走人，本來就有你一半的責任，四舍五入就是全部了。

沈長舟又是一聲冷笑：“你倒是解釋一下你們是怎麽親上的啊。”

蘇瑾辭嚴肅認真道：“都是月亮惹得禍。”

沈長舟：“……”

說來說去，就是你自己一點錯都沒有了對吧……

沈長舟嘆了口氣：“你喜歡他麽？”

蘇瑾辭果斷搖頭，現在就算是喜歡也不能承認啊！而且他自己都沒搞清楚對許零的感覺呢。

沈長舟：“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蘇瑾辭咬唇低頭，許久沒有說話，快到家的時候，蘇瑾辭突然說：“如果就他不行麽？”

沈長舟一楞，反問他：“你覺得行麽？”

不行。

蘇瑾辭自己也明白。

他的未來早就已經被安排好。

就算不想參軍也不得不入伍。

他也許不用聯姻，但娶的姑娘也必然是大家閨秀，怎麽也不可能是一個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個生活在刀光劍影中的人。

沈長舟拍拍他的肩膀：“瑾辭，回去好好睡一覺。”

蘇瑾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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