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十多天之後，她再次見到了他，站在洞口中的他氣質美如蘭，如霧的眸子看著她，山風吹起他的衣襟，這黑暗沈悶的洞中立即風景如畫。

打坐在玉床上，身體微涼，聽到話語之後她睜開眼睛，看到驚艷的一幕，忽然覺得現在的自己是那麽的格格不入，一個天上人間，一個……她微微苦笑，醜陋的顏貌更加的猙獰，一條條傷痕如蛇游動在她的肌膚上。

“沒有關系，你會變得不一樣的。”似乎感受到女子低落的氣息，男子走了進來，攬著她的腰身而起，卻覺得她的身體寒涼，如同一塊寒冰，他一楞，如玉的臉上染上幾分詫異，“你的身體怎麽那麽冷？莫非是玉床的緣故，一般人都能夠承受得起。”

“沒事的！是我身體的緣故，以前落下的病根。”

就在她回答的時候，他攬著她已經躍上山崖，在幽深詭異的道路中迅馳而去，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光影掠過，視線的事物飛快地後移，沒來得及看清什麽，就已經過去了，她一直以為永夜崖深處是陰森詭異，一如她的傳言，但是沒有想到還有綠草如茵的草地和開得爛漫的花草。

“大概是我以前太孤陋寡聞了，居然不知道永夜崖還有這樣的地方。”她的眸光一亮。

他帶著她到永夜崖一處偏僻的地方，還沒有接近，就感覺一股熱浪席卷而來，似乎空氣都要燃燒起來了，她甚至還聞到了濃郁的香氣，從裏面飄來，“並不是你孤陋寡聞，這裏極少有人知道。”他放下了她，撥開長得茂盛的枝葉，視線猛然一闊，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奇幻美麗地景色展現在眼前。

一進去倒映入視線的是幾乎遮天的龐大古樹，火紅色的葉子散發熱氣，裊裊的氣息蒸騰而上，匯聚而成燥熱的氣浪，樹上火紅的葉子飄落而下，落到底下的水潭中，消融入水後就消失不見，恍若融入微微紅意的水中。

藍夜蹲下捧起潭中的水，手掌隨即感到灼熱的氣息，驚呼：“這水是熱的，好燙！”

“焱樹的根紮在最深處，它吸收的是巖漿，所以它本身的溫度就像火一樣，如果拿紙接觸可能會直接燒起來，就憑著它墜落的葉子就能夠保持潭中水的溫度，在潭中你才能換皮，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變得美若天仙，不過作為條件，你必需要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她側頭，微言，“其實我覺得沒有必要，美若天仙又怎麽樣？我從來都不在意這些，只要能夠見人就可以了。”她不在意地說道，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卻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看起來面目可憎，如今深處溫度高的地方，似乎覺得全身疼痛發癢，好像回到了火架上，漫天火光舔上皮膚的觸覺。

那些記憶就像是一個噩夢，她收回了手掌，退後幾步。

“不！”他眉頭一皺，又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激烈，灰色的眸子倒映出少女的身影，放輕了語調，“你不在意我在意，不管怎麽樣，聽我的話好嗎？”

藍夜回頭，看到一襲銀白錦袍的男子站在水潭的邊緣，似乎從遙遠的地方望著她，眼底有不可抗拒的決意，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地點頭，“好——”

卻沒有想到，換皮那麽麻煩，並且還要忍受難以忍受的痛苦，每分每刻都是煎熬。

“你進入水中吧！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開始，換皮之後要經過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夠長出新肉，這種方法你絕對是聞所未聞！”他帶著淡淡地笑意，不知是不是周圍紅艷的光線染就，她覺得他不再是遙不可及，笑意進入眼底之後溫暖融融，似煙雨江南。

她看著火紅如血的水潭，莫名地覺得心底有幾分燥意，她側臉，落下的頭發擋住醜陋的臉蛋，她猶豫地開口，“你先轉過身去……”若非她臉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肌膚，想來會染上一絲緋紅。

他的唇邊溢出笑意，輕聲，“好！”衣玦翻飛，留下驚鴻背影。

薄薄的外衫脫落，赤腳走下泛著紅的水潭，微微地蒸氣將她冰冷的小腳溫柔地浸潤，換是以前她一定是舒服地嘆一口氣，可是現在不同，她的臉色蒼白，倒吸了一口氣，灼熱的氣息似乎要燃燒她的肌膚，曾經被灼傷處似乎有火在上面燒，她幾乎不能忍受這樣的痛苦，抿了抿嘴唇，抑住到唇邊痛苦的低吟，緩慢地一點點進入水中，一滴滴汗水從額邊滑落。

她不想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痛苦，所以她一聲不吭。

血一樣的潭水掩住她累累的身軀，她還沒有開口，男子就已經轉過身來，如玉的俊顏染上一絲笑意，“你放心吧！你絕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語氣中已經抑不住興奮之意，語調有些上揚，散落在風中。

九九八十一天的換皮過程，緩慢的時間流逝著，藍夜恨不得一刀斬斷的痛，而不是折磨著，似乎永無休止，這樣是最難受的，那人會每天都過來給他送吃，並且會安撫幾句，她也漸漸在難以忍受中接受，本來不在意容貌的心似乎開始上心了，也許是因為他的在意。

“還有三天就可以出去了。”她數著他來的次數，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然後憋氣將臉沈入溫熱的水中，身上跟臉上的肌膚有蠕動的感覺，現在她就已經看到自己身上恢覆的效果，如同嬰兒一樣嬌嫩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傷痕完全看不見。

說是換皮不如說是生肌更加確切，並不是換，而是讓身上腐爛的皮膚都爛掉，然後在生長出新的出來，她不敢想像那時候的她是什麽樣子的，肯定是恐怖如同厲鬼一樣，可是那人好像絲毫沒有看見一樣，在潭邊運功改變她新生出來的容貌。

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於到了最後一天，她從水邊出來的時候正看到他站在潭邊定定地看著她，或者是看她的臉，藍夜不禁撫上自己的臉龐，微微地發熱，擡眼問，“是不是很美？”眼眸亮如星，隱隱期待。

一聲驚呼，他忽然之間摟她上岸，一件緋色的銀紋外袍包裹在她玲瓏有致的軀體，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弄濕了他的衣裳，近距離地接觸，她感覺到灼熱的氣息漫上耳朵，開出一朵妖艷的花，耳邊傳來他微微震動地笑。

“風華絕代，世無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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