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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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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達木尼緊張地尖叫起來:“小心背後!”

高湛急忙轉身,揮刀砍飛那條狼,然而他只是稍作停留,就又有兩三條狼蠢蠢欲動地靠近過來。

他用左臂扛抱著沁達木尼,左後側是他視線死角,狼性兇狠且善圍獵偷襲,很快發現了這個弱點,不再從正面攻擊,而是不斷繞向他左後方的死角,尋機撲咬。

高湛雖看出這幾條狼的意圖,但他抱著一人本就行動受限,夜色下視線也不佳,要顧及後方就難以防住前側。

他心知不能與它們多糾纏,若被更多野狼圍住,體力耗盡就更難脫身了。

他向後虛晃一刀,將野狼驅趕開一段距離,隨後便發力向前直沖,正前方的野狼不敢阻擋,卻繞到他左後側撲咬。

高湛每次驅趕,它們都退後幾步,然而只要再次轉身奔跑,它們就又追上來撲咬!

沁達木尼趴在高湛後背上,胃就壓在他肩頭上,被來回顛得幾乎要吐,更是幾次都險些被咬到。

她能清清楚楚地聞到狼嘴裏的腥臭氣味,聽見每次獠牙在她耳邊咬合時發出的“哢嗒”聲!

而她能做的只有盡力仰起上身躲避。

沁達木尼隨身帶著把小刀,掛在左側腰帶上,這把小刀此時卻被夾在她的小腹和高湛的前胸之間。她反手去摸刀,卻因為高湛在不停地轉身砍殺,她也被來回甩來甩去,讓這個平日輕松無比的拿刀動作變得極為困難。

高湛留意到她來回摸索的手:“你幹什麽?!”

“我的腰刀。”

高湛在擊退一次野狼撲擊後的間隙中,將長刀交左手,摸到她的腰刀後連鞘一把拽了下來,塞進她手裏。接著再將刀交回右手,繼續砍殺撲近的野狼。

沁達木尼拔刀出鞘,只要有狼試圖從後方撲過來,她就揮舞腰刀。

但她的腰刀太短,亂揮亂舞也沒有什麽準頭,對野狼威脅並不大。

數次一來,終於有頭狼撲近身,一側頭躲開腰刀,咬住了高湛左臂後側!

高湛咬牙悶哼一聲,試圖甩脫它,狼卻死死咬住不放,獠牙深深地嵌入肌肉之中。

沁達木尼攥緊短刀,用力刺進狼的眼窩深處,那頭狼慘嚎起來,終於松開了口,還未落地就被高湛一腳踢飛!

高湛本已是在力竭邊緣,左臂受傷更加劇了體力損耗,但他也只有咬牙苦撐,且戰且退向營地方向。

“砰!”的一聲巨響驟然在空中炸裂!

一頭狼奔跑中突然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猛地頓住,連叫也沒叫一聲就滾倒在地。

緊接著又是一聲爆炸般的巨響,又一頭狼猛然摔倒。

追咬他們的群狼被這可怕的巨響,以及不知來自何方的攻擊嚇退,四散而逃。

高湛卻一聽就知道是蕭曠帶著火銃趕到了。他喘著粗氣將沁達木尼放下地,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氣還沒喘勻呢就斷斷續續地大笑起來。

沁達木尼也一樣腳軟得根本站不住,扶著他的肩,慢慢跪坐在了草地上。

她還沒從方才那陣驚心動魄的逃殺中緩過勁兒來,帶著驚魂未定的眼神,定定地望著高湛。

明明滿臉是血,身上是數不盡被野狼的爪牙撕開的傷口,左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著血。他卻在放聲大笑!

是在笑劫後餘生,是在笑天不亡我!

沁達木尼不由也搖頭輕笑起來。

她取出手帕,疊成數層,按在他左臂傷口上,用發帶紮緊。

高湛向她道謝。

“別謝我呀。”沁達木尼深感慚愧,“是我害得你受傷,是我該向你道歉才對。”

高湛搖頭。雖說他是為找沁達木尼才遇上了狼群,難道他一個大男人還能和一個小姑娘記仇麽?就是要算,他也是和阿曠算這筆賬啊,還不是因為他欠下的情債麽?

他只道了句:“以後記得大晚上別一個人瞎跑就行。”

沁達木尼愧疚地點了點頭。

蕭曠催馬奔近,飛身下馬:“阿湛!你傷勢如何?”

“無大礙。”高湛搭著他的胳膊站起,笑著道,“離開神機營數月,你火銃用的還是挺溜啊!”

“方才我還真怕不小心打中你們呢!”蕭曠亦笑道,當看到他左臂衣衫幾乎都被血浸透時,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

他轉頭看向沁達木尼:“你有沒有受傷?”

沁達木尼避開他視線搖搖頭。

這時其他人也紛紛趕到,見兩人都能說笑,應無大礙,不由都松了口氣。

靳飛跳下馬就跑到沁達木尼身邊,緊張地問道:“你受傷了沒有?怕不怕?”

高湛道:“她腳扭傷了。”

“腳傷了?給我看看!”靳飛一聽就急了,伸手去托她腳腕。

沁達木尼的腳往後縮了一下躲開他的手:“沒什麽大事,回去塗點藥就好。”

靳飛訕訕縮手,輕咳一聲道:“那趕緊回去吧。”

他牽馬過來,沁達木尼不得不扶著他的肩上馬。他仍然不放心:“你一個人能騎馬嗎?”

沁達木尼雙腿一夾馬腹,讓馬慢慢走了起來。

靳飛看她控馬沒什麽問題,便上馬跟著她。

東方漸明,一輪紅日躍出大地,冉冉上升。

路上高湛說起方才的經歷,眾人都感嘆驚險。

回到營中,蕭曠立即找來軍醫替高湛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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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都是爪牙劃破的輕傷,唯有他左臂被咬處傷口極深。

軍醫清創之後看清傷口,略略松了口氣,只是眉頭依然皺著:“萬幸沒有傷到筋骨,但傷口如此深,又是被野獸咬傷的,就怕腫瘍潰爛……”

高湛只道:“還沒發生的事先別擔心了,趕緊上藥吧。”

蕭曠卻沒有他這麽放心,要求軍醫一定要仔細清洗傷口。

軍醫領命,又加了十二分仔細清創上藥,最後道:“高千總若是發熱一定要及時告知卑職,要是今夜沒有發燒,就明天來換藥。”

大軍正在陸陸續續出發。蕭曠叫過來一名民夫,命他找一輛空糧草車,好讓高湛坐車養傷。

正安排著,烏日娜那邊的護衛隊過來兩名士兵:“烏日娜夫人感激高千總舍命搭救女兒,請高千總乘她們的馬車養傷。”

糧草車簡陋粗糙,四面漏風,行路顛簸,自然比不上在正兒八經的馬車上舒服。蕭曠便要來人送高湛過去。

高湛卻搖頭拒絕:“她們一車都是女人,我不過受了點輕傷就坐那裏面養傷,給人看到了像什麽樣子?我就坐糧草車可以了。”

蕭曠理解,阿湛顧慮的其實是在神機營士兵心目中的威信會因此受損。而且離京之前阿湛買了個叫東子的小廝,日常跑腿外加侍候起居,也不怕他沒人看護。

高湛坐上糧草車,往幹草包上一靠,閉上了眼睛。方才與野狼的搏鬥其實體力損耗極大,合上眼幾乎片刻之後他就睡著了。

東子坐了會兒車,無事可做也不由瞌睡起來,坐在那兒腦袋一點一點猶如小雞啄米。

糧草車停下了,東子一下驚醒,揉揉眼睛去看高湛,見他仍睡著,只是眉頭皺起,像是睡得極不安穩。

東子急忙靠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只覺熱燙,嚇得他跳下馬車,先跑去找軍醫,又去告知了蕭曠。

蕭曠過去時,高湛已經醒了。

軍醫開了藥讓人去煎藥,叮囑東子密切註意高湛發熱的情況。

蕭曠環臂抱胸,一臉嚴肅地聽著醫囑。

高湛不由笑道:“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不過是一點點低熱而已。”

蕭曠沈重地嘆口氣,行軍路上療傷養傷的條件太差,不知多少將士並不是死在戰場上的,而是死於傷口潰爛與發熱。這一點阿湛與他一樣清楚,只是故意說笑來讓他們放松而已。

軍醫離去後,蕭曠道:“阿湛,明天我們會抵達歸化附近,我讓人送你去城裏,你先安心養傷,等傷好了再追上我們。”

高湛一怔:“那怎麽行?我還要上戰場打朵刺錫部呢!”

蕭曠不讚成地道:“你要是不能將傷養好,別說朵刺錫部能不能打得動了,以後也……軍醫說你若是好好靜養,也就半個多月到一個月之間就能完全康覆。但若是傷勢惡化就難說了……你聽我的,先盡快把傷養好,再追上我們,一樣趕得上戰鬥。”

高湛嘀咕道:“我就怕等我養好傷,你們仗都打完了!”

蕭曠搖搖頭:“不會這麽快。博克多野心勃勃,一心要做北境之王,不是一兩場敗仗就能讓他放棄認輸的。”

高湛仍是心有不甘:“我這麽點熱,一會兒就退了,如果明天我退熱了,你就讓我跟你們一起走。”

蕭曠不置可否,只道:“你好好歇著吧。”

這天夜裏,高湛一直發著低熱,所幸神智清醒,只是渾身無力外加頭昏腦漲。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仍然沒有退熱,連他自己也清楚這幅樣子是不可能上場殺敵的,只有盡快養好傷才行。他無奈答應蕭曠,留在歸化養傷。

蕭曠指派四名平日比較細心的士兵,讓他們送高湛去歸化城,並照料他直到傷勢痊愈為止。另外還讓他們帶幾封家書,替他送去歸化驛站。

此去歸化城不過十多裏地,也不用浪費馬匹了,高湛坐輛板車,由四名士兵輪流拉車過去。

只半個時辰後就依稀看到了遠處淡淡的城廓影子。

板車上還堆著一大捆狼皮。那夜他砍殺的加蕭曠射殺的野狼不下十頭,一頭都沒浪費,全被士兵撿回來,剝皮吃肉喝湯。而剝下的狼皮正好帶去歸化城裏賣掉。

高湛正好舒舒服服靠在大捆狼皮上閉目養神,忽然聽見後方隱約有馬蹄聲,他睜眸看了眼,見是兩名騎者趕路,也就不在意地再次合上眼。

但那兩名騎者到了板車後方,並沒有超越過去,而是減慢速度跟在車後。

高湛聽了會兒,馬蹄聲始終不急不慢地跟著他們,他詫異地睜眼看去。

馬背上是騎裝打扮的沁達木尼,後頭跟著一騎,是她的女仆。

見高湛一臉驚詫的樣子,沁達木尼不由笑了起來,笑聲清脆有如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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