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德拉福的第一個晚上，伊莉莎相當沒有自覺性地抱著條毯子敲開了養父的房門。

“伊莉莎……已經很晚了。”布蘭登上校一陣無奈，他站在門前，小姑娘卻好像完全沒看見一樣直接從他身邊鉆了過去。

“伊莉莎……”上校轉過頭，一下子卻完全說不出後面的話。

小姑娘跪坐在他的大床上，黑藍色的暗色上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裙，大腿疊著，只露出一段潔白光滑的小腿和腳。強烈的顏色明度對此一瞬間就奪走了上校的眼球，而本來想要訓斥的話語也不知為何消了聲。

布蘭登似乎可以感覺到心臟猛烈的跳動，一種完全不受控制的湧動逐漸從大腦漫布全身。他的目光忍不住上移，十三歲的小姑娘已經有了很不錯的發育，胸前的凸起完全不能忽視。當年嬰兒肥的小臉已經抽長，雖然還保持著一些圓潤，但也頗具美艷雛形。

伊莉莎手裏還抱著自己的毯子，小腦袋高高揚起。黑色的眼眸閃著璀璨的光。“今晚我要睡這兒。”

她聲音是特屬於少女的清朗，但或許因為有些困了而微微地啞。不是詢問，而是決定。這讓布蘭登上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也重新找回了他想要開口說的話。

“你已經十三歲了伊莉莎，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了。”布蘭登盡量用一種溫和的語氣對伊莉莎說話，事實上他就算想，對著養女也嚴肅不起來。

伊莉莎很清楚，養父不舍得罵她，不舍得對她說重話，甚至連一個嚴厲的態度也不舍得。她微微低頭，掩飾住幾乎抑制不住的笑意，聲音有些委屈，“那有什麽關系？小時候可以，現在也一樣啊！我只是長大了，可我還是那個我，從未改變。”喜歡他，也是從未改變的。

她突然又低落起來，顧盼生輝的黑眸也變得微微黯淡，就算再喜歡又怎麽樣？他註定了只能是她的養父。只要能趁著年紀小，多接觸他一些，也就夠了……

布蘭登上校敏感地察覺到伊莉莎的低落，盡管不明白是自己那句話讓養女產生這樣的情緒，但他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上校斟酌的語句，試圖做最後的掙紮，“我當然知道你從未改變，只是……伊莉莎，你已經長大了，而我並非你的直系血親……我，不希望影響你的名譽，而絕不是不愛你了！”

他說的格外猶豫，甚至是結結巴巴地，可伊莉莎還是感受到了養父的關懷與擔憂。她擡起頭，用那雙璀璨而微微憂郁的黑眸緊緊看著布蘭登上校。僅僅是看著，布蘭登就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單詞了。

“可是……你已經四個月沒去學校看我了……”伊莉莎的表情弱弱的讓人心疼，“克裏斯托夫，我，我很想你。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可以嗎？”

無言以對，愧疚迅速占據了布蘭登的心和思維。他忍不住為伊莉莎的要求找著借口——十三歲不算很大，伊莉莎還是個孩子，他自己說絕對不會對伊莉莎不利的，在德拉福沒有人會傳出對伊莉莎不好的言論……其實，也未嘗不可以？

上校做好了心裏建設，重重地嘆了口氣，朝床邊走去。“我從來都不能說得過你伊莉莎。到被子裏去。夜晚很涼。”

這可真是棒極了！伊莉莎頓時笑彎了眉，乖乖鉆進被子，在上校進來時快速窩在他懷裏。少女的身形早就不是當年圓滾滾的一團了，修長而且凹凸有致。布蘭登明顯可以感受到一團沒有任何束縛的柔軟緊貼著他的胸口。

小姑娘的睡態是非常不規矩的。兩條腿喜歡擠在他的腿間，微微蜷著。身體偏側，一天手臂繞過來攀著他的背，腦袋靠在他脖頸旁邊，細微的呼吸夾雜著少女清新淺淡的芬芳一起進入他的鼻腔。

“伊莉莎……”他輕聲地喚了一句，伊莉莎沒有回答他，少女呼吸平穩，明顯已經入睡了。上校沒有再叫她，無可奈何也只能就這樣睡了。只是這一晚上到底有多麽艱難恐怕就只有布蘭登上校自己才知道了。

自從那一個晚上後，盡管布蘭登上校努力地將伊莉莎當作過去的小女兒來寵愛，但從心底裏，他清楚自己看待伊莉莎的目光已經不能再那麽簡單了。帶著些刻意地，上校拉開了自己與養女的距離。

兩年多的時間，伊莉莎收到的東西和零花錢越來越多，可見到上校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她清楚的察覺到這一點，沈默著接收的同時只能更多的把註意力放在投資的工廠上。

那裏面投入的，可不僅僅是她的零花錢，還有布蘭登上校還給她的母親的嫁妝。上輩子也正是因為伊莉莎有那筆錢的花銷才會得到威勒比的追求的，幸好，這一次她用對了地方。

拋開那些情感的事不談，安德魯的確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一位新興的中等工業資本家崛起，可卻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獲利最多的其實是伊莉莎。值得一提的是，安德魯有錢後依然表現出對伊莉莎母親的懷念，不願意再娶一個妻子，這倒讓伊莉莎對安德魯高看了一眼。

在伊莉莎十六歲生日的前一天，她在布蘭登上校的強制要求下回到了德拉福。

七月在還算是一個不錯的月份，沒有了連綿不斷的陰雨，偶爾還能碰上陽光明媚的好時候。可伊莉莎的運氣不太好，在她快要到德拉福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雨了。

為了涼快，伊莉莎還特意選了敞篷的馬車，然而突然的降雨實在令她狼狽不堪。馬車好不容易到了德拉福，伊莉莎也懶得打傘，直接冒雨沖進了房檐底下。她一手扶著帽子放在頭上，低著頭，完全不註意地沖進了一個人懷裏。

“啊！”

那硬硬的像一堵墻，伊莉莎心裏想著，腳下一滑，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她當然不會是撞上了一堵墻，索性這位紳士身手還比較敏捷，快速拉了伊莉莎一把，這才避免了她摔倒的命運，但同時也把她摟在了懷裏。

伊莉莎驚魂未定地呼出一口氣，擡頭打算向那位紳士道謝，然而那聲熟悉的驚喜又無奈的語聲成功讓她身體僵硬。

“伊莉莎……”

她的養父，布蘭登上校。伊莉莎低下頭，男人堅硬厚實的胸膛讓她留戀且不舍。她的睫毛垂在眼皮下，又長又濃密，扇子一樣蒲扇著。她擡起頭，眼睛先往上看，秀氣的眉眼無端端帶了幾分嫵媚，又像是交接在少女和女人間的清甜自然。

就像是一束暖光打散陰霾的雲層，這束光還直接撞在他懷裏，進入他眼底心裏。少女看著他，澄清的黑眸是最美的黑色寶石。雨水沖刷讓她的小臉有些蒼白，那鮮紅的嘴唇就格外突出了。

布蘭登楞著，目光細細打量他的養女。他的伊莉莎長大了，胸前兩團豐盈呼之欲出，擠在他胸口。左邊潔白的皮膚上，一點鮮紅的痣明晃晃點在鼓鼓的胸口。讓人口幹舌燥，情不自禁想要窺探下面的風景……

“克裏斯托夫？”伊莉莎象征地在養父懷裏動了動，布蘭登立即驚醒把她松開。

他在對他的養女想什麽！上校在心裏狠狠鄙棄自己剛才的註視。也許他真的是太久沒有碰過女人了？伊莉莎匆匆離開他的懷抱，失去那柔軟的少女竟然讓布蘭登感到失落。

布蘭登上校讓伊莉莎先去房間換衣服，他不希望養女因為一時淋了雨而感冒。明天可就是伊莉莎的生日了，十六歲……已經不小了。

伊莉莎換好衣服，還順便洗了個澡。當她到達餐廳時，一路的風塵已經被洗掉了。金棕色的卷發還透著濕氣，她換了身輕便的裙子，看起來就像雨後的玫瑰一樣誘人。

“讓您久等了。”客氣，有禮，也是疏離。布蘭登上校心裏突然不舒服極了，相比於這樣的有禮有節，他更樂意看到伊莉莎像以前那樣親昵調皮地拍拍他的肩膀，捂住他的眼睛。

他到底在想什麽！難道伊莉莎這樣的距離不是他所希望的嗎？小姑娘長大了，本來就不應該像小時候那樣。上校對伊莉莎笑了笑，與養女一起平靜地吃完了午餐。

午餐後伊莉莎向養父匯報自己最近的學習情況，當布蘭登上校聽到伊莉莎說自己喜愛唱歌和畫畫時深表興趣，要求伊莉莎為他演唱。而伊莉莎也調皮地要求養父為她伴奏，布蘭登自然不會拒絕。

少女的歌聲清朗而嬌媚，她喜歡在尾音時加個顫兒，打個彎兒，調皮地和她本人一樣。她唱的好極了，就連伴奏的布蘭登上校也忍不住在更加認真，流暢的音符從他指間流瀉，歌聲琴聲完美地交融，伴隨著綿綿的細雨顯得格外不同地繾綣纏綿。

一曲終了，上校回眸正好撞上養女的眼，仿佛是被那一首合奏影響，兩個人的目光也失去了許久不見的疏離。靜好，暧昧。布蘭登心頭不受控制地跳動，他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或許這種不對勁早就產生了，只是他不願意去想……這一次，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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