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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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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會在乎, 神術師的生死和命運嗎?

不,他不會在意。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有沒有神術師都一樣。

別說神術師,就算是這個世界不存在人類, 對神來說都沒有區別。

沒有人類,還會有兔子、狗、野獸……

人類和那些動物的區別很大, 但這區別,在神的眼中, 又有什麽意義呢?

穆莎抱緊了手臂。

她感覺到了冷,就算把她放進有壁爐的房間, 她也無法暖和過來。

感受到冷的, 是心和靈魂。

神術師自己創造了“控制”的理論。

為了不失控, 放棄記憶,甚至促成犯錯誤拿到把柄。

穆莎想: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明明, 是人類控制人類, 更甚至是自己控制自己。

所有人都不是被神控制著的……

她前世所在的世界裏, 不存在神明, 一直都是人類之間互相約束和自我約束。

但為什麽?

那個世界給人的感覺就很好。

而在這裏, 就讓她感覺到毛骨悚然?

穆莎擡著頭, 看著站在她面前的,身形高大的銀發青年。

她的銀灰色眼眸中,湧動著一種, 無法言說的難過的情緒。

她從伊提斯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個被命運的織絲捆綁, 被信徒們綁架, 終有一日會被消磨掉靈魂和自我的人。

伊提斯問:“你很難過?”

穆莎點了點頭,說:“我是在害怕。”

伊提斯說道:“你在怕什麽,死亡嗎?”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神術師都是如此。”

她無路可逃。

她進入了聖城,來到了神宮,就再也出不去了。

她若是後退,就會被黑暗信徒帶進火坑。

若是前進,就會成為一把刀鋒,刀柄握在別人的手中。

穆莎只有這兩個選擇,無論怎麽走,她都無法尋找到自己想要的平靜、自由和安全。

穆莎擡著頭,她說:“我一直都很怕死。”

“但是,唯獨現在,我不會懼怕死亡。”

伊提斯低垂著眼簾,纖長濃密的睫羽之下,清冷的銀眸註視著黑發少女。

他就這樣,安靜的打量了她許久。

穆莎從那目光裏感覺到了更甚以往的冷。

青年那雙銀眸裏,沒有書籍、沒有桌椅、沒有這件教室……

唯獨,映出了一個她。

穆莎感覺,他眼中的那個自己,正在被蒼白的聖火炙烤著。

那火焰熾熱,能夠焚盡世間的一切,那火焰也冰冷,讓萬物變為一片死寂的霜雪。

她的靈魂,正在被燃燒、被凍結、被分崩離析……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也許過去了很久,也許只是一秒。

被那樣的目光註視著,實在太難熬了。

伊提斯問道:“即便死亡,也不願意當聽話的人?”

空氣裏湧動著冰冷的霜雪氣,寒冷又凜冽。

穆莎看著他,她知道,這是一道選擇題。

她問:“如果我做出了回答,您會殺我嗎?”

伊提斯沒有回答她:“你認為呢?”

空氣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穆莎絲毫不懷疑,自己一旦做出了回答,就是腦袋落地的時候。

穆莎要是回答自己會聽話,那顯然不真實。

她雖然慫,但是她的反骨究竟到了什麽程度,伊提斯是很清楚的。

回答不聽話……

這就是一個直白又簡短的送命回答。

穆莎壓下了心中的慌亂。

她順著對方捏她下頜的力度擡起頭。

她的銀灰色眼睛,青年的銀色眼眸中,都映著彼此。

穆莎說道:“要教育我,導正我,不正是您要做的事情嗎?”

伊提斯看著她,目光還是一如往常的冰冷,但似乎變得比剛剛稍稍柔和了一些。

他松開了手,指尖泛起的微弱白光,抹去了黑發少女下頜上的指痕。

他退開兩步,落在身前的一縷銀白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他的頭發,像是色澤明亮的貴重金屬,華麗又冰冷。

但穆莎無心再去欣賞這個人的優點了。

身形高大的青年從她面前退開的一刻,那巨大的壓迫感稍稍緩解了。

穆莎感覺到,快要窒息的自己,終於又記起如何呼吸了。

她不動聲色的平緩著自己的心緒。

伊提斯說:“的確,這是吾要做的事情。”

“該開始上課了,今天的課程,對你來說很難。”

穆莎在他背過身去的一瞬間,心中的巨石落地,松下了一口氣。

萬幸,她答對了。

那道題是一個死局,對被看透的她來說,選項早就被篩出來了。

不管她怎樣回答,她都無法從對方那裏討到一條活路。

她必須告訴這位心腸比石頭還要冷硬的先生,這道題,不是她一個人的題目。

她是伊提斯的學生,她的回答和選擇是什麽,取決於伊提斯怎麽教。

其實,她就是巧妙的把問題拋回去了。

回答送命題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對方一起拖下水。

穆莎打開課本,拿起羽毛筆來畫構圖。

她一邊畫圖,一邊走神。

她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太覆雜了,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聽課。

她現在,仍然有著對神宮手段的恐懼感,這會是她接下來會面對的主要問題。

另外的問題,就是伊提斯先生這個人。

他有時候意外的寬厚,有時候又會給穆莎拋出最致命的問題。

穆莎這段時間一直以為,師生相處過一段時間,伊提斯先生會回護自己,兩人之間應該能好好說話了。

可今天又偏偏來了這麽一出,而且是比以往都要驚心動魄的一出。

穆莎被嚇得不輕。

她決定,以後和這位先生說話時,自己還是心裏有點數,小心一點比較好。

……雖然活在這種世界上說不定還不如死。



在回到寢室後,穆莎睡了很久很久。

她需要先把腦子變平靜,之後才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梳理好。

讓自己平靜下來,睡覺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今天的夢境卻不太愉快。

她看見了一個乖順聽話的自己。

那個黑發的少女,誕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因為極好的天賦而被神宮選拔.出來。

她作為神術師,每天早上都要虔誠的向神祈禱,上課時也很認真,很有上進心。

理所當然的,她成為了神宮最優秀的小神術師。

後來,她履行神術師的職責,在聖城維哥之外奔走,處理著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向世界宣揚光明,也維護著光明的秩序,虔誠又勤勉,善良又嚴苛。

她把無數的,不把光明擺在第一位的人送上了火刑架。

她看著那些人掙紮哭號,在燒得通紅的熱鐵上,變成一堆焦炭。

然後有一天,越來越強大的她,在神宮看來,很快就要脫離掌控了。

她的同伴,與她同樣信仰著神的人,將她送上了火刑架,變成了和反抗者一模一樣的焦炭。

這個夢真是糟糕透頂。

穆莎醒過來的時候,腦子更加混亂了。

她梳洗之後,拎起自己的披風穿上。

她今天醒得早,距離祈禱時間還有大約一個鐘,恰巧是寢室門禁解除的時間。

穆莎心浮氣躁的出了門,她得散散心,換一換空氣。

沒想到,她一出門,就遇上了最不想見的人。

在那月露凝聚,空氣濕潤新鮮的小廣場上,一道銀白的身影正坐在長椅上。

他是這夜色下絕佳的美景,他比雲霧更縹緲,比月光更朦朧。

他所在之處,星河日月都會失色,唯獨他,是這天地之間的唯一一抹光。

他周遭是一片寧靜,連那花草都要放輕呼吸,不去驚擾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美景。

但是,他的存在,卻並不是靜悄悄的靜。

所有從這裏經過的人,都會註意到他,不可自拔的被他的美貌吸引。

穆莎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她扯了扯嘴角,轉身就走。

下一秒,她就撞在了透明的結界上。

穆莎捂著腦袋回過頭,恰好對上了伊提斯的視線。

……她早就被發現了。

跑是跑不了的,認命吧。

穆莎不情不願的走到他面前去,強行扯出了一個客氣疏離的微笑。

“早上好,伊提斯先生。”

盤在伊提斯的衣擺上的淺金色毛團子動了動,擡起圓滾滾的貓臉,兩只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

這只貓看向穆莎的時候,滿臉的“嫌棄”和“怎麽又是你”的表情。

對這只表情豐富的貓,穆莎已經有些適應力了。

但是她現在心情不太好。

她看伊提斯很不爽,所以,她看伊提斯的貓也很不爽。

她打不過伊提斯,也不敢找他麻煩,那麽,找貓的麻煩總可以了吧?

穆莎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她蹲下身平視著貓咪。

“早上好呀,小貓咪~”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在貓貓腦袋上揉搓了幾下。

淺金色的小長毛貓立刻就炸了毛,兩只毛耳朵後抿著,兇巴巴的看著穆莎。

這是被惹怒的姿態,牠似乎是準備跳起來抓花穆莎的臉。

就在這時,伊提斯伸出手,輕輕在牠腦袋上拍了一下。

小長毛貓的氣焰頓時就被拍散了,牠不情不願的坐下來,扭過頭不再理穆莎了。

穆莎想,這只貓可真聰明。

招惹完了小貓咪,穆莎就打算跑路了:

“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在寢室沒拿。”

“我就先告辭了,伊提斯先生。”

還沒等她邁出去腳步,清冷的聲音悠悠地在背後響起。

“你似乎,對吾有意見?”

穆莎腳步一頓,她回過頭,露出驚愕的表情。

“您怎麽會這樣想?”

她的內心已經在崩潰邊緣了。

她非常希望這位先生能夠停止看穿她的行為。

穆莎連忙解釋道:“這怎麽可能呢?”

“您救了我的命,教我神術,帶我認識植物……”

“我感謝您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對您有意見呢?”

【我對你有沒有意見,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數嗎,啊?】

伊提斯安靜的坐在長椅上。

他銀白的睫羽垂下,掩住了那雙透析萬物的眼睛。

淩晨的空氣顯得有些清冷。

穆莎見他沈默,以為他是不相信,正打算再用自己的花言巧語辯解一下。

就在她繼續解釋之前,伊提斯截斷了她的話語。

銀發青年一開口,就說了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進入中階之後,你打算找誰當隊友?”

穆莎問:“隊友?”

神宮經常會收到,來自聖城維哥之外的求助和委托。

為了保護光明信徒,維護秩序穩定,神宮會有選擇的完成求助和委托。

小神術師在升入初階之後,每三個月要完成至少一件委托。

這會計入到他們的成績之中,也是很好的實踐課程。

小神術師所接到的委托,幾乎都是組隊完成的。

所以在升入初階之後,神術師一般都會有固定的隊友。

之前赫伯特·塞西爾問過她,要不要一起組隊。

但穆莎當時忙著糾結記憶的事情,沒仔細考慮過這件事。

今天伊提斯先生一提起來,穆莎才發現。

通過考試直接跳進中階的自己,確實該考慮隊友的事情了。

穆莎想了想:“這個嘛……”

伊提斯問:“你沒想過?”

這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問話而已。

但穆莎之前被他嚇壞了,生怕自己老實回答後,又一次被他修理。

她現在聽伊提斯的每個問題,都像是在聽送命題。

穆莎想了想,把“我不想要隊友”的真實想法咽了下去。

她回答道:“我打算找塞西爾先生,他剛好也是中階。”

赫伯特·塞西爾是她的最佳選擇,赫伯特是個上進的天才,他非常優秀。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了他組過隊了,但他確實是個好隊友。

話語落下之後,穆莎忐忑的等待著伊提斯的回覆。

銀發青年低頭看著在蹭他衣擺的貓,淡淡的評價道:“還可以。”

穆莎:“……”

還可以,還可以是怎麽樣?

這話聽起來就是“還湊合”的意思吧?

伊提斯的下一句話,果然驗證了她的猜想:

“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先用著吧。”

這……怎麽就跟說什麽器物一樣。

羽毛筆不是特別好用,但已經是這一批裏最好用的了,所以先湊合著?

穆莎感覺自己找到了絕佳的比喻。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接。

“塞西爾先生很優秀,能和他成為隊友的話,是最好不過的了。”

伊提斯問:“你對優秀有什麽誤會?”

穆莎:“……”

不,我覺得是您對優秀的概念有誤會。

穆莎:“不,這個……塞西爾的導師,可是聖子先生啊。”

伊提斯說:“吾知道。”

穆莎完全聊不下去了。

她確定了,伊提斯的判斷標準確實有問題。

他大概判斷任何事,都是以他自己為標準的,要求極高,極為嚴苛。

蹭他衣擺的貓不知何時停下了動作,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穆莎看了看天色。

時間還是有點早。

但她確實不想跟伊提斯聊下去了,她立刻撿起自己之前的借口遁了。

“既然您同意了,那我之後就去找塞西爾先生,說一說組隊的問題。”

“我先回寢室拿東西了,教室見,伊提斯先生。”

她忙不疊的跑了。



穆莎完全沒想到的是,她還沒去找赫伯特·塞西爾,對方就先來找她了。

在當天傍晚的餐廳裏,赫伯特端著餐盤坐到了她面前。

對方似乎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臉上不再總掛著笑容了。

英俊的少年滿臉歉意:“抱歉,穆莎小姐……”

穆莎非常疑惑:“不,您為什麽突然道歉?”

赫伯特說:“我之前,提過希望您和我成為隊友的事情。”

“這件事我早就告訴過瑟斯頓先生了,他一直都是支持的。”

“但是,今天早上,他突然告訴我,不可以選您當隊友。”

穆莎:“?”

她甚至有點沒聽明白。

赫伯特歉疚的笑了一下:

“抱歉,明明是我先提議的,現在卻又要把這個邀請收回來。”

穆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瑟斯頓先生為什麽突然針對她?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上次在植物園撞見了他被危險植物抽出紅痕的臉?

不至於吧?

不,好像也是至於的。

長得好看的人,有時候其實挺在意臉的。

穆莎不知道瑟斯頓和伊提斯是怎麽做的。

但是,她自己是個活例子,她自從有了這張臉,就經常對著鏡子,沈浸在自己的美貌裏。

赫伯特似乎能夠猜到她在想什麽。

這些出身於貴族的人,真正願意與人交往時,都是非常體貼細心的。

赫伯特說:“您別怪瑟斯頓先生,他是好意。”

“我今早有追問他為什麽,他告訴我,我的才能配不上您。”

穆莎:“?”

她艱難的說:“……但是,塞西爾先生。”

“按照瑟斯頓先生的說法,我豈不是找不到合適的隊友了。”

赫伯特·塞西爾已經是整個神宮還在學習階段裏的,最優秀的小神術師了。

赫伯特點了點頭,他承認了自己的才能。

這不是驕傲,這是他日積月累的努力之後,理所當然的自信。

他說:“的確是這樣。”

“不過,穆莎小姐,我相信以您的才能,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勝任各種各樣的任務。”

穆莎幹笑了兩聲,說:“……您太高估我了。”

赫伯特補充了一句:“如果您上進一些的話。”

穆莎:“……”

是啊,這就是問題所在。



穆莎心情忐忑的,將自己失去了隊友的事情告訴了伊提斯。

這件事不是她的錯,她沒必要為此忐忑。

只是她一遇上伊提斯這個人,腦子和心臟就會不太聽從使喚的感到害怕。

聽完之後,伊提斯問道:“你說,是聖子讓他拒絕和你組隊?”

他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穆莎點了點頭:“是的。”

伊提斯沈默了片刻。

他說:“吾知道了。”

穆莎躊躇著開口:“那我的隊友……”

伊提斯說:“那就不要隊友。”

“聖子說的對,在這座神宮裏,的確沒有人,能與你的才能匹配。”

“……”穆莎感覺天要塌了,又或者是聖城維哥要落地了。

剛剛發生了什麽,伊提斯先生說了什麽?

這個冷心冷情無情無義的低情商絕育系美男子,竟然誇她了?

伊提斯打斷了她的思緒,說道:“開始上課,今天不午休了,下午早點結束。”

“吾有些事情,要去找聖子談一談。”



穆莎沒吃午餐,一直挨到了課程結束。

她饑腸轆轆的到了餐廳,端著餐盤坐到窗邊的位置。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楞住了。

在餐廳外面的草坪上,銀發青年捏著貓後頸,提著淺金色小奶貓從石板路上走了過去。

穆莎緩緩的打出了一個問號。

她不知道伊提斯到底是怎麽養貓的,但這貓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她慢悠悠的吃完了晚餐。

穆莎看了看餐廳,又選了兩份小甜點。

她解決了喬伊斯公爵堡的事件後,神宮發給她的獎金,在經過層層程序後終於到了她手裏。

她現在小有一筆錢財,可以在餐廳稍微放開點吃了。

磨蹭到了太陽落山之後,穆莎才心滿意足的從餐廳走出去。

她打算去藏書館借本書。

最近伊提斯先生講的課程內容實在是太難了,她水準不夠,對課堂知識有些消化不良。

她有預感,自己要是敢把他教的東西只學會一半,一定會被收拾。

所以……還是趁著有時間,自己好好補一補課吧。

穆莎拿著借來的書本,走在回寢室的路上。

在路過小廣場時,她看見了瑟斯頓先生。

淺金發的青年坐在長椅上,似乎是在等人的樣子。

他擡起頭,和穆莎對上了視線。

穆莎抱著書,準備走過去和他打個招呼。

瑟斯頓立刻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穆莎:“……”

她發現,自己果然被瑟斯頓先生針對了。

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怎麽在這裏?”

穆莎被嚇了一跳,她回過頭來,看著突然出現的伊提斯。

她下意識的回答道:“我剛從藏書館出來……”

伊提斯視線下滑,落在了她懷裏抱著的書本上。

這本書的內容,剛好是今天講過的課程的詳盡釋義。

伊提斯問:“你沒聽懂?”

穆莎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他從頭批評到腳了。

她求生欲極強,微笑著說:“不是這樣子的,我……”

伊提斯又問:“那就是沒聽課?”

穆莎的眼神已經死了。

她說道:“對不起,我只懂了一半。”

伊提斯低頭看了她一會兒。

他抽出穆莎懷裏的書,走到了長椅邊。

他在長椅上坐下,說道:“過來,吾給你講。”

穆莎做足了心理準備,走到了他面前。

她很抵觸和伊提斯相處,就算她自己熬夜怒肝這本書,她也不想和自己的導師多待一秒鐘,多說半句話。

但她的表情偽裝的很完美,看不出絲毫不想和伊提斯相處的樣子。

但是,有些人確實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清冷的神明擡起頭看著她,淡淡的問道:“你很怕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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