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二

“媽媽” ，“Lucky”，丹麥哥本哈根凱斯楚普機場，等待了半小時左右的Lucky順利接到了她的媽媽。

花澤類和Ren事先已經把她的必需品都帶過來了，所以藤堂靜輕裝簡行到就背了個隨身包，純色的羊絨大衣內搭了迷笛長裙，外搭了奶茶色羊絨雙面圍巾，看著還挺輕盈。

Lucky自然地牽過媽媽的手，她是帶著任務來的。不過嘛，真真不可小覷他們三個人的默契，媽媽的左手無名指上是平常從沒見戴過的鉆戒，看色澤和鉆石切割的工藝明顯是婚禮的那枚，Lucky想到今早同樣戴了同款戒指的爸爸和爹地。

這真的是爸爸和爹地口中的給媽媽個驚喜？Lucky邊想邊把媽媽的穿搭編輯了信息發給爸爸，明顯媽媽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怎麽啦，Lucky？”上了出租車以後，藤堂靜發現Lucky特別沈默，除此之外似乎一直在觀察她。

“被漂亮到了，當然媽媽天天都很漂亮，只不過今天特別漂亮。”Lucky說道，在她們家，親人間的誇誇誇是日常，嗯，比蛋糕甜度還高。

不過她可沒有誇張，這才三天不見，媽媽竟然換造型了，做了小卷到鎖骨的慵懶覆古風發型，而且淡妝也是妝，平時坐飛機高鐵什麽的，媽媽是從不化妝的，今天竟然化了相配的妝。

行走的人間美貌殺器，媽媽的朋友們說過她媽媽從前有這稱號，可不是隨便說說。因為沒戴口罩和帽子的緣故吧，即使媽媽戴了墨鏡，沿路還是有人在拍照，還有無視婚戒的搭訕。

不過這出於對美的天然追求，媽媽能應付，這點就不用報告爸爸和爹地了，他們凈擅長沒事找事。

嘴怎麽那麽甜呢，這點像類，藤堂靜捏捏Lucky的手，再沒有肉肉的感覺了，再過三天Lucky就十歲了，所以按農歷算，現在還是他們三的十周年。

驚喜是肯定有驚喜的，就是不知道什麽形式。就在大年二十五，她打完今年最後一場官司，回到律所，她就收到了他們送來的花，是毛絨兔子玩偶做外包裝的厄瓜多爾玫瑰永生花。

包裝外有一封邀請函和一張機票，邀請函底部的丹麥地圖是Ren畫的，上方的鋼筆字是類寫的。

【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

【我也可以為你潛入海裏面】

【大年二十八，十周年，小美人魚的故鄉見。】

她打電話一問，早飯還一起吃的這兩個人竟然已經在丹麥首都丹麥哥本，並且把Lucky也帶走了，再一問兩邊家裏，確實是提前打過招呼了的，感情是瞞著她一個人啊？

真是的，認真算起來，他們一年365天每一天都是可以找出由頭的紀念日，兩個人撞日子還要吵吵嚷嚷的。婚後經過她的提議，把日子精簡到最重要的那幾個，要提高的是質量不是數量，所以就只留下彼此的生日和特別紀念日。

關於特別紀念日，為了平衡上下半年時間，和類的以訂婚時間算，和Ren的就以他從前到巴黎的那一天為準，三個人的就選在婚禮的那天，明明十周年的11月已經過過了，沒成想這還得陽歷陰歷都過一遍？

他們時間算的可真好，年前的瑣事處理個兩天確實差不多了，想到邀請函上這兩句歌詞的後面幾句，她不去的話，這兩人是要化作雕像等她出現嗎？

美人魚王子？當時她輕笑一聲，擡筆在【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後補了幾個字，【我亦追隨你為愛淪陷】，然後把邀請函放回到原來的位置，連帶著花和玩偶放在家裏最顯眼的，他們回來能一眼就看到的位置。

藤堂靜從前幾天的預告中回過神時，出租車已經停在一座整體由清水磚塑，外表酷似管風琴的教堂前，下午三點的光照下來，顯得極簡風格的教堂聖潔肅穆幹凈。

今天的主題花是玫瑰嗎？藤堂靜下車行至教堂門口的路上，隔幾步就有人送單支不同顏色不同品種玫瑰花給她，都是很年輕也很陌生的面孔，再一回頭，從另一邊車門下車的Lucky已經不見蹤影。

藤堂靜接過花，跟每一個人都道了一句Thank you very much，簡直是小學英文教科書前幾課的覆讀機，為什麽要臨時化個妝，因為類和Ren的安排，很有可能有群眾演員和攝影師呀，果然不出所料。

教堂的大門是關著的狀態，但是悠揚的琴聲早已經傳了出來，直達幾十米之外，琴聲美如天籟，令人有身臨仙境的感覺。

鋼琴沒有這種震撼感，聯想到這座教堂的外型，這裏應該有真正的樂器之王管風琴，是類在彈管風琴，藤堂靜正要開門，“媽媽，十周年快樂！”Lucky突然閃現，將手中的粉色玫瑰遞給藤堂靜，接著提前一步推開教堂的大門。

藤堂靜踏進教堂的第一秒中就看到了花澤類，他穿著黑色的大衣在彈鑲嵌在教堂正中央的管風琴，似乎感覺到一直等著的人來了，花澤類轉頭朝正門口的方向笑了一下，接著開始換舒緩的曲子，行雲流水間，將飽涵像巧克力一樣濃稠得化不開的愛，從一個個的音符中傾灑而出，輕柔纏綿，卻不失銀鈴的剛性，這是巴赫的《愛的協奏曲》。

這時皮鞋的聲音從側面傳來，Ren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大衣走到她的藤堂靜前，手裏拿了一支白玫瑰，他順帶把藤堂靜手中的玫瑰花全部接過去，“白月光小姐，看腳下，我們一起走向第十一年嗎？”

藤堂靜才註意到腳下擺放整齊，近乎占了整個大廳的不同色小木牌，這是，是多米諾骨牌。

“不止走向第十一年，要一直一直走下去。”藤堂靜沒有去接Ren手中的單張骨牌，而是握住Ren的手，蹲下和他一起推倒最近的第一張骨牌。

最外層的那幾圈木牌一一倒下，似乎帶著旋轉特效，宛如逐漸綻放的玫瑰花，同時，從左至右圖案開始逐漸顯現出來，是他們的一年又一年紀念日的意境版，第一年是放飛氣球那一刻的婚禮現場，第二年是紅色楓葉籠罩的溫泉山莊，第三年是上升的熱氣球和孔明燈，第四年...最後一副畫面是11月份的重新打卡婚紗照之行，最後停留在To be continued的英文字符上。

他們飛來丹麥後什麽地方都沒去，每天都在試驗和排練這個，更別提前期的準備工作了，還有爸爸親口跟幫他們憐若場地的丹麥皇家音樂學院院長說的，為了這練了半年的管風琴。

眾所周知管風琴是龐大的建築物，家裏練不了，那當然是爸爸的工作時間練的，只能說他們天天閑的，就為了這幾十秒的花裏胡哨？

她不理解，Lucky在門外看著手機上的實時畫面，教堂內微型無人機在拍攝著，爸爸拿了枝紅玫瑰從管風琴座位上站起來，中間專門空了一條道，就是為了此刻，爸爸從爹地手中拿過花，然後把單支花插到那一整束玫瑰花中，又遞回給媽媽，接著說：“Mira，Vi elsker dig！Vi forts?tter！（丹麥語：Mira，我們愛你！我們一直一直走下去！）”

“有點想哭，怎麽回事？”什麽想哭，媽媽就是在擦眼淚嘛，真是傻媽媽，平時的理性呢？什麽鍋配什麽蓋，永遠被感動，永遠吃這一套，收到爹地錄制結束的手勢，Lucky搖搖頭，關掉無人機的攝像頭和收音，接下來大概是她不能看的。

一二三

哥本哈根並不大，每天掃一輛變速自行車騎足矣，突擊浪漫之後的活動嘛，自然就是放松游玩。

大年三十的第一站就是不可不去的小美人魚雕像，淩晨五點，他們來的早，親眼目睹太陽升起漸漸照亮小美人魚的全過程，小美人魚銅像的海灘邊，松鼠，海鳥，天鵝，鴨子這些動物似乎是最天然的背景，見證游客們從少到多的全過程。

Lucky被她的爸爸們派去用黑面包餵動物了，剩下的他們三就坐在幾米不遠的靠背長椅上聊天，Ren打開畫本開始畫雕像以及正在餵鴨子的Lucky。

“靜，如果海的女兒有後續的話，你認為會是怎麽樣的呢？”花澤類輕聲問藤堂靜。

“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這個公主也可以是鄰國的公主。”腦子裏再次回顧了這個故事，藤堂靜肯定地說。

“就不能是為她潛入海裏面嗎？”花澤類皺眉。

“又不是你們倆，你們倆的話，第一時間能把巫婆皮都給扒了找覆活的方法。不是，類，你別帶入啊，我們的故事是獨一無二的。”藤堂靜把頭微靠到花澤類肩上，她應該沒有美人魚公主那麽傻吧。

“Mira姐，我們可是守法公民。”Ren以玩笑的話語結束這個話題，“沒有後續的童話永遠是童話，繼續下去的生活永遠是生活，對了，我們的信呢？”

Mira姐每年的年底都會給他倆寫一封信，什麽地方讓她高興的，什麽地方她覺得他們做的不夠好不舒服的，她一年來對生活的感受，都很具體，最後會再提一提來年的展望，有時候是寄到他們的工作場地，有時候設置了密碼讓他們找，有時候直接給他們，今年這麽突然到丹麥，別是忽略過去了吧。

“你們這一出，我不得寫進信裏，再等等。老夫老妻了，搞這些...”害得她又哭了，他們就是等著看那一幕的，藤堂靜攏了攏羽絨服上的帽子。

“學名上說，這才錫婚，哪到哪啊？”花澤類握住藤堂靜的手，指尖的戒指熠熠發光。在他們的能力範圍內，總是想給她最好的，當年的婚禮著實是簡約潦草了些。他們會把原本想放在求婚和婚禮上的創意和策劃在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十年一一展現給她看的。

“Lucky，這是我們給你的壓歲錢，新的一年，健康成長。”在新港旁邊五顏六色的運河餐廳吃完年夜飯後，他們坐上游船繞歌劇院，阿美琳堡宮轉了一圈，哥本哈本這座城市的歷史，繁華，現代在夜游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打打鬧鬧，一人一個冰淇淋邊吃邊走回到酒店，在開始他們的傳統活動邊打麻將邊看春晚之前，藤堂靜從包中拿出三個紅包外加兩個信封，開始發紅包，“類，這是你的，Ren，這是你的，新年快樂!”

“謝謝媽媽爸爸爹地。”Lucky接過紅包，還在沒說完呢，就被爸爸和爹地響亮的謝謝Mira姐蓋過去.....

“對了，今年不在國內過年，我們得錄個視頻給家裏人拜個年，換衣服。”吃過年夜飯就是新年，新年是要穿新衣服的，一如既往由她做設計師的朋友獨家定制，藤堂靜在大年二十五就寄國際加急快遞到酒店。

“媽媽”今年是兔年，Lucky拎著鬥篷外的兔子耳朵，還有領口的大蝴蝶結兔子刺繡，難得用糯糯的聲音軟弱地反抗一下，她在媽媽的朋友眼裏永遠五歲。

“怎麽？爸爸覺得很好看啊。”等Lucky套上外套，花澤類上手給Lucky編頭發，平常又不管她穿什麽，也就過年，不就打扮得可可愛愛一次嗎，滿足一下媽媽怎麽了？

“Mira姐，好看嗎？”Ren從更衣間出來，還嫌這嫌那的呢，要不是春節是合家歡的節日，不把Lucky帶來她牽掛著，他們根本不想帶Lucky。

“可愛。”由於暖氣開的足，Ren沒有穿外套，藤堂靜拉拉Ren這件針織衫外露的毛絨兔子耳朵，確實看著陽光可愛。

“你拍板決定的衣服就是最好看的。”給Lucky編好頭發，花澤類去換了衣服，他選了幾件套中的絲絨襯衫，胸前貼袋一只金白色的兔子腦袋探出來。

在春節晚會的背景音下，藤堂靜把每個人的服裝和發型都再整理了一遍，才去換衣服。

今年她朋友給她整的是改良版紅白配馬甲加旗袍，在掛件上點綴了兔子元素，Lucky擺弄了一下自己的垂耳兔發型，透過鏡子看到她的兩個爸爸們，拜托，醒醒，眼睛都看直了。

做好準備工作已經將近11點了，手機架在對面的架子上，開始了正式拍攝。

起頭的是Ren，他舉了只臨時用橘子做的兔子燈，“虎盡甘來好運收，兔氣揚眉笑顏展。”

“恭祝大家新春快樂，兔年吉祥，心想事成，順遂安康。”花澤類和藤堂靜一起做了個作揖的動作。

“兔飛猛進，兔步青雲，前兔無量，揚眉兔氣，前兔似錦，大展宏兔！” Lucky說完加了個俏皮的吐舌，不就是裝可愛嘛，她裝就是了。

而另一臺相機設置了定時抓拍，哢擦哢擦，定格了一張又一張全家福。

過了零點，難忘今宵的音樂聲從投影裏響起，Ren把白天畫的畫送給Lucky，“Lucky，新年快樂，你可以回去睡了，明天允許你遲點起床。”

按慣例他們住酒店都是訂兩間套房的，Lucky接過畫，跟爸爸媽媽爹地道聲新年快樂，回到自己的套房，什麽叫做允許？我就是起得早也不會打擾你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再說一次 架空國家 架空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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