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Ren，我算是想明白了，難怪我開始覺得無聊，原來我們以前在最熱的午間時間不出門就天天做這種事，我連貪吃蛇都沒時間玩。”結束後洗完澡換了涼席，Mira在Ren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感受風扇的風。

“玩到第幾關了，你昨天不是說卡了很久了，我幫你玩。”Ren作勢要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我要自己玩，就是手軟，今晚我要休息，Ren，你有玩手機游戲的時間能不能想想我們現在賺的錢能不能買智能手機。”

“好好好，休息休息，我算了下，10天左右就可以了，待會我把絲瓜和辣椒都賣了，再回來一起休息，對了，冰箱裏的龜苓膏你記得起來加牛奶喝。”

“嗯。”

所以說，男人，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後是無數次，之後沒有一天放過她的，中午也晚上也，這個頻率，她的身體也是鐵打的吧，難怪撞到頭只是失憶，其他事一點都沒有。就是Ren時不時還要追問她和失憶前感覺哪個好，拜托，他也知道她失憶了。

“哦，對了，Ren，昨天我又想到一點，我們好像在吵架，我，也會對你發火嗎？”

“下雨天？”

“看來還不止一次啊，腦子裏閃現的畫面，好像在電話裏吵的？反正就是很生氣。”

“那我想起來了，是你在上學的時候，事情的起因主要是因為阿寺，他因為他媽媽逼她姐姐嫁給不喜歡的人後心情波動很大，他提議的，有點算動用私刑的味道，就在學校裏懲罰一些做壞事但沒被法律處罰的人，然後那個時候我已經跟他們是不錯的朋友，我也，但是我從來沒有動手過。”

“是這樣的嗎？這麽輕描淡寫嗎？阿寺說什麽，Ren，你就是什麽了嗎？”Mira無意識地轉了個身，離開Ren的懷抱。

“我錯了，你已經教育過我很多遍了，阿寺家，就是怎麽說，村霸，反正大家都怕他家的，我真的沒辦法，被他排擠出小團體，我也會被爭對的，Mira，我承認是我不夠勇敢，我真的錯了。”Ren伸出手重新把Mira摟緊懷裏，親親她額頭的碎發，“你知道後不久就停了，這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當然不是這樣的，紅牌游戲不是這樣的，上一世的游戲純粹是校園淩霸，群體暴力，他，也不是參與者而已。】

他之前也回憶了，剛開始的時候，有時間或者假期Mira會回來，他空的話也會飛巴黎找她。但是等適應期過去，她這樣的人在哪裏都會發光，陪同學去兼職的時候收到了模特圈MO.1經紀人的名片。

她有點興奮地給他打電話，雖然只說考慮但他知道她想去，他自然露出她喜歡的微笑祝福她。然而掛掉電話的下一分鐘，他轉頭就去拳擊室發洩了一個晚上，他根本不想她去當模特，可他不敢說，他以什麽名義，什麽理由阻止他。

她的顏值身材和家世背景再加上專業的經紀人，以及想好了認真做，就想做到更好的性格，怎麽會不紅，然後就是越來越忙，同時她還要兼顧管理和法學兩個專業的學業，再加上時差，他們能交流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在跟她聯系和見面時能保持好的態度，其他時間似乎又回到小時候孤僻陰郁的狀態，就連道明寺這種後知後覺的人都知道在他面前什麽能提，什麽不能提。

玩，為什麽不玩？要設計封面嗎？所以當阿寺提出紅牌游戲的時候，西門和美作不置可否，對他竟然同意了略表驚訝，因為他平時穿著校服穿梭於校園，仿佛是個好學生模樣。

這當然是因為他的壓抑不比阿寺少啊，他不是什麽好人他自己知道，值得他演戲的人已經到了地球的另一端，他演給誰看，不過他的唯一條件是Mira不能知道。

【是真的不想她知道，還是想她知道，把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

【無論再怎麽追溯回去，從這裏開始就錯了。】

紅牌游戲試著玩了幾個場次，阿寺是緩和點了，可他還是，這些都是沒意思的，還不如在陽臺上折紙飛機盼著她回來。就這樣時間到了他的十八歲成人禮，因為他的性格問題，沒有大肆舉辦，只邀請了有限的幾個朋友，地址選在意大利的葡萄園，自然是因為她從巴黎來回最方便。

唱完歌，玩抹完蛋糕後，其他人都去大棚裏摘葡萄了，就他們倆待在為了生日布置的戶外。她坐在秋千上，眼梢還有被阿寺偷襲抹上的蛋糕，當然他們最後默契地把剩下的加蛋糕的底都砸到阿寺臉上，就是她還不舍得擦，說留著拍照顯可愛，自從當了這模特，她還要在社交軟件上營業。

不過配上編的辮子，加上一晃一晃的星星耳墜，確實可愛極了，他坐在一旁，近乎貪婪地看著她，可能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她擡頭：“Ren，我覺得這次見面你和阿寺他們的感情好了很多，果然，哦，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的，來來來，跟我自拍一張，18歲生日快樂，我們Ren要繼續長成更好的大人，要獨立，要自信，要快樂，好不好？”她朝他招手，趁他靠近時，把她眼角的蛋糕抹了點到他臉頰上。

“好。”他露出她最喜愛的乖巧笑容舉起剪刀手和她自拍了一張。

【不好，他一點都不好。】

【如果能一直在她身邊，他願意做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

【可是沒有人能不長大。】

然後，她晃著手中葡萄酒杯擡頭問他：“Ren，恭喜成年了，你還有想跟我說的話嗎？”仿佛三年前的重現，他又一次欲言又止，他很想說他已經18歲，他很愛她，他根本離不開她，可以給機會嗎？可是上次親了她，她第二天當做沒發生過，萬一這次說了，她明確告訴他只把他當弟弟，怎麽辦。

盡管告白的話寫了一張又一張紙，他終究還是臨陣退縮了，就暫且維持現在的關系，等她留學回來起吧，他猶豫了一下開口：“Mira姐，寒假能早點回來嗎？”“好啊。”她笑了笑，和他幹杯，一如既往是最好說話的姐姐。

但是她爽約了，她趁著假期去非洲做公益，還拒絕他的陪同，一方面要他獨立，一方面又說他還小，騙子。可是她回來後只給他帶了單獨的非洲紀念品，那是她支教學生和她一起刻在的書簽上的祝福，別人都沒有，他還是最最特殊的那一個，那就原諒她吧，還能借著她的爽約理直氣壯地占有她假期剩下來的時間。

同一時間因為正式成年，家裏總是要問將來的方向，這決定了接下來家族的資源分配，其他家早就定了繼承人，他畢竟情況特殊。他跟爺爺說要學醫，從爸媽出了車禍，搶救無效身亡後，爺爺也開始扶持旁系，自己從政壇隱退，專註商業，除了原本的主營業務，加大了醫療方面的投入，建了完全屬於他們家控股的醫院，制藥和療養中心。爺爺罵了他一頓沒出息，也就默認了，最後他出門的時候又被爺爺叫住努力點把人娶進來，Mira比他能幹多了。

那Mira是比他能幹多了，誇她就是誇他，他考慮過家裏有兩個大忙人不適合生活，雖然打心底只想天天黏在她身邊，可他必須要有個口碑不錯，貢獻大於得到的主業，她最近似乎模特事業也不怎麽上心，去了趟非洲後更熱心公益方面，雖然善良這個品質在他們圈子很少見，但她就是很善良，當然是懂得自保的善良，醫生是他綜合選擇後覺得最合適。

【只是時間問題，那時他以為只是時間問題，他們理所應當應該在一起。】

既然要變成更好的大人，他們的課程都是提前學的，定下目標後他很少去學校了。至於紅牌游戲，其實他已經後悔了，高中畢業吧，也沒幾個月了，他準備聯合西門，美作跟阿寺深談下不要進行下去，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她也要回來了。

之後一個精通電腦的高二男生，現在他的得力助手Phupha企圖把游戲洩露出去。這種行為過界了，那個時候他的心態比之前稍微好了一點，對未來是有期望的，所以這個游戲絕對不能傳到Mira耳朵裏，他又一次出現在了紅牌游戲現場。

結束後自然是無聊的，不過既然到了學校，他還是帶著他的素描本上了他在學校的專屬空間陽臺畫畫，他閉上眼，想要畫3D效果的人體結構圖，就被女生的吼叫聲打擾，哦，在罵他們F4，他皺了皺眉，吵，落下的筆不知不覺畫了這個場景，不過，他合上素描本，這都不重要，等她回來了，誰還來這個陽臺啊，讓給這個人吧。

然後這個女生跟阿寺在餐廳產生了沖突，竟然成為了紅牌游戲的第一個女生對象，這也沒什麽，但是那個女生腳踢阿寺的視頻不知道怎麽洩露出去了，在社交媒體上發酵了半天才刪掉。

半天就夠了，Mira的電話就打來了，她從來沒有對他生氣過，他頗為鎮定地把所有的原因都推到阿寺身上，只是她對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次從來都是袖手旁觀的他，親自找出了視頻的洩露者發給了阿寺，叫他從重處理，他很想親手處理，但凡事都會有痕跡，他不能冒險。

為了向Mira證明他之前都是被脅迫的，這次的紅牌游戲，他數次救了那個叫杉菜的女生，就是當然不能完全救她啊，要一次次，這樣才能跟Mira姐聊天的時候邀功啊，還有阿寺，快點跟他翻臉，最好能打他一頓，阿寺從小就欺負他，Mira姐不是一直都知道，反正先洗白自己再說。

但是之後發生的事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阿寺莫名其妙就跟杉菜糾纏上了，Mira姐回是回來了，但是她決定要回法國繼續深造當律師，為什麽，可是你拋棄的世界裏也有我啊，他在雨中質問她，明明她說過會一直陪著她的。

“Mira，Mira”Ren的回憶戛然而止，她在他懷裏睡去了，他輕喚了她兩聲沒得到回音，平時這個時間她都不睡的，都怪他食髓知味，他再次提醒自己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再說他也沒做好如此高頻率的準備，其他的都可以立刻叫人買，就是套，原先添置所有東西的時候好混進去，現在單獨買的話，他還要臉，不好意思。

原來確實不是只吵了一次啊，他在雨中和她吵，不知道吵些什麽，兩個人都在哭，她好像要去做更重要的事，具體什麽事要去什麽地方暫時想不起來。

事情往前走幾天，她本來心情很好地在翻他的畫冊，他在一旁和她說大學準備學醫，現在在熟悉人體結構，還問她的意見選什麽方向，那她是不懂，要看他自己的，但是她挺高興的，他有自己獨立的想法和方向。

翻著翻著她的神情一滯，那一頁是一個穿著校服女生在陽臺上喊著什麽，雖然只有側臉，但這個女生她認識，他在和她的電話裏頻頻提起她，還為了他和阿寺在學校裏直接翻臉。而他似乎沒意識到她手上的停頓，看著她的臉還在興致勃勃和她說什麽，她順勢翻了下一頁，挺好的，有別的女生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然後下個場景，似乎有水，他的個子比較高，她要穿高跟鞋與他更搭，他原本扶著她倒著走，正說笑間聽到嘈雜的爭吵聲，這似乎是她的場子，她還沒說話，他就馬上放開她的手去了泳池邊，哦，又是那個女生。

接著是很模糊的房間，好像在換衣服？那個女生小心翼翼地問她他們是什麽關系，他們是什麽關系，暧昧關系？姐弟關系？朋友關系？她神色自若地搖搖頭，否認了男女朋友關系，那個女生聽到的一剎那眼神都亮了，原來現在也有人真心很喜歡他了啊。

還是不知道是什麽活動，她牽著那個女生的手一起走下樓，Ren拿著素描本，她笑著搖搖頭，明明閉眼的一瞬間過遍腦就能畫出來，偏要做作的拿筆定位，待會以畫畫為由拒絕套近乎的人，次次如此，也不對，她學過畫畫，他對準的人是誰，他想畫的人是誰。

她好像本身在糾結一個難題，想要幹一件她很想幹的事，是她的理想；但另一邊又著實放不下Ren，現在看確實挺好的，他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有了想保護的人，甚至為了那個女生反抗從小欺負他的阿寺，果然爸爸說的是對的，或許她才是阻礙他獨立發展，阻礙他看清自己真實內心的那個人，看來是時候更多地退出他的生活。

【對了，他也從來沒有明確地說過喜歡她，她給過機會的，每一次，都沒有。】

畫冊裏突兀的真人畫，原本扶著她，然後馬上放開的手，定位的筆，他想要畫的人是誰，沈浸在夢境中的Mira眉頭緊皺，還有什麽，她看向他時他的第一眼看的誰，錯過的日出，大早上醒來先關心的誰，他了解誰不了解誰，似乎有種密密麻麻的熟悉的酸澀充斥她的大腦。

Mira睜開眼，環顧了四周，下午四點了，Ren不在，她穿上鞋來到電視櫃前翻找出Ren給她看的他們與朋友的合照。

可那個在她夢境裏出現的女生，很親密地站在阿寺身邊，Ren說過她是阿寺穩定的女朋友，準備結婚的那種，她的名字叫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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