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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賣家產母女離京城痛心肝勳貴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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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騰的死,說是他自己作死有道當然也不是不行,他做的作死之事多了,別說司徒晟,就是江源也恨他恨得不行,全部按照律法來算,判他五六次斬刑絕對沒有問題。可是真要就他的死因論起來,引出這麽多事端的,到底還是薛蟠打死了人的事情。

薛蟠要是一直好端端的老實聽話,沒有指使刁奴仆傭打死人,王子騰這個做舅舅的又怎麽會幫他遮掩死罪,聯絡應天府尹?若是他沒必要聯絡應天府尹,又怎麽會牽扯進斬白鴨的事情呢?若不是斬白鴨這種必死無疑的罪行,他自然也就不會被抓住砍頭的。

王子騰哪怕有幾百個該死的理由,他最終卻還是死於幫助薛蟠隱瞞殺人案上。而王子騰若是不死,金陵王家有他這麽個一品大員親自庇佑,自然能夠過得很好,哪裏會像現在這樣,隨意受人欺淩,卻連嘴都不敢還,就怕招惹到惹不起的大人物。

王仁這人雖然頗為胡攪蠻纏,可是這話語偏偏怎麽聽怎麽覺得有理。就算薛蟠也死了又怎麽樣?他草菅人命,打死了人家,本就是該償命的,就是死了也是活該,但是王子騰可是被他們薛家活活給拖累死的,這筆賬王仁當然可以找薛家來算。

三年前,薛蟠被三司會審,判了斬立決的刑罰,薛姨媽得知以後當場就昏了過去。她倒是還想花錢找人來救救她的兒子,可是這王子騰收買應天府尹斬白鴨的案子可是皇帝陛下親自過問的,這種在禦前掛了號的案子誰敢動手腳,難道真的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了嗎?

王子騰這個堂堂的一品大員都沒辦法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皇商薛蟠?三司會審的結果,哪裏是那麽好推翻的?求誰也沒用,只能認賬。

午時三刻,一通鼓之後,薛蟠就被劊子手砍了腦袋,薛姨媽也直接昏死了過去……

等她昏迷了一整天,哭天搶地地醒了過來,這日子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

薛蟠身為薛家的獨子,已經死了,薛家族長的這一支也就算絕了嗣了,就算按照大靖法規,絕嗣之家,女兒也可以繼承家產,可是家產可以由她繼承,而族產就不成了。

這皇商的名份可不是只屬於薛蟠他們一家的,而是屬於整個薛家一族的,就好比世襲罔替的爵位一樣,絕嗣了除非被官府除名,否則就要交給族人來繼承,怎麽能落到一個不能拋頭露面的女兒家的手中呢?

金陵薛家族裏面的族老們紛紛前往京城去尋找薛姨媽,十幾個人將她圍成了一團,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只有一個,要讓薛姨媽交出薛家族長的印信和戶部發下的皇商憑證,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連他們家的產業也一並交出來,好讓族裏面分上一分!

誰讓薛蟠惹出了這麽多的事,讓族裏面也沒少跟著丟臉和擔責任,現在他死已經死了,卻死的那麽不光彩,難道薛家不應該給族裏面一個交代,賠償一下族中的損失嗎?

這擺明了是要搶奪家產!

可就算知道他們的心思又能怎麽樣呢?薛姨媽一向是個沒主意的,平日裏倒是有些小聰明,應付個後宅爭端倒是可以,可這時候就不頂事了。她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說什麽是好,只能看著眼前的諸位族老在那裏逼迫她們母女。

薛寶釵就算再怎麽靈秀又能有什麽用?她才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姑娘而已,哪裏有人肯聽她的?別說因為薛蟠的事情她沒選上公主陪侍,就是選上了又怎麽樣?為了自己的閨閣名聲,難道公主還會保著她嗎?恐怕剛一聽說她哥哥的事就要把她趕出皇宮了……

薛寶釵,她的身份地位就鎖死了她,在這個講究出身的年代,身為一介孤女,她根本就鬥不過族中的族老們。

薛姨媽實在沒辦法了,先是去求了賈家,賈家直接就獅子大張口,張嘴就要薛家產業的一半,賈赦暗示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讓薛寶釵給賈璉當妾,答應了才肯救薛家。王夫人倒是說可以不難為薛寶釵,也不逼她嫁人,只要得到一半的產業,他們二房就肯出手,可是她丈夫不過是個從九品的小官,哪裏鎮得住薛家的族人?

薛姨媽雖然懦弱了一些,可是也清楚,一旦薛寶釵做了賈家的妾侍,且不說身份會變得多低微,整個薛家也會徹底被賈家弄沒的。她們鬥不過薛家的族人,難道能鬥得過賈家嗎?到得最後,怕是所有的家產都得被賈家嚼碎咽下去,而等到她們沒了利用的價值,她的好親戚還會繼續照顧寶釵嗎?怕是磋磨也要折騰死她。

至於王夫人的話,根本一句都不能聽。她為什麽不再提什麽金玉良緣了?不是因為她好心,不逼婚,而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本事保住薛家的家產。幹脆找個借口從妹妹手中騙一筆銀子,空手套白狼,許個空頭承諾就算了,指望她能幫忙?她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

薛姨媽沒法子,只能厚著臉皮去王家求了王子勝。王子勝到底身上還有家傳的爵位,還有個捐來的官身,薛家的人也不敢太過招惹他,最後只得放棄了得寸進尺的念頭,只要了皇商的憑證,沒有順勢奪走薛家的產業,總算讓薛家母女熬過了這一關。

可是王子勝也不是什麽重視親戚的人,平白幫忙的事他絕不會幹,除了要走了薛家的一半產業,他還時不時讓兒子王仁到薛家來要錢要物,仗著現在薛家失去了保護,只能依靠他們王家,就對她們不斷的壓榨,就好像薛家的錢就是他們王家的一樣。

薛姨媽就算再怎麽不肯,也不敢真的得罪了王家父子。因此也只得消財免災,老實給錢,無論要多少都給,就算這些年來王仁越發的變本加厲,她也不敢稍有違抗。

若是真惹急了王家的人,讓王子勝不再庇佑她們娘倆,那麽金陵薛家的人還不入京將她們全家的財產都吞噬幹凈?到時候她們兩人怕是連個立錐之地都沒有了,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

就算薛家人肯放過她們,薛家的百萬家資無人不知,又會引來多少豺狼般的狠毒之人?若真是搶奪起來,她們還不是得死……前怕狼,後怕虎,就她們兩個弱女子怎能敵得過這許多狠辣的豺狼?

當初惡因修來惡果,若不是薛家做盡了惡事,又怎會招來這樣的惡報?

薛蟠為什麽敢光天化日打死人命,還不是薛家的教養?薛家人坑死人命,害人家破人亡的事情幹得少了嗎?害得佃戶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事情少做了嗎?既然薛家可以逼迫別人,將人家逼死,又拿什麽阻止他人逼迫自己呢?

“給你給你,都給你!”薛姨媽掏出了銀票,全都推到王仁面前,這幾萬兩銀票顯然對了王仁的胃口,這才將囂張跋扈,她名義上的侄兒王仁打發走了。見到外人離開了,薛姨媽趴在桌案上失聲痛哭,可是哭完了還是得擦幹眼淚繼續過活。

屋子裏坐著的薛寶釵也擦拭了一下眼淚,薛家現在被前後圍堵,到處都沒有活路,只能在夾縫裏面掙紮求存。薛家已經失去了名下的土地,又失去了家中唯一的男丁,可謂虛弱不堪,誰都不把她們娘倆放在眼裏。

若是再這麽任由王家索要銀錢,薛家就算再有一副百萬家財又怎麽樣?根本就不夠王家榨取的。等到王家榨幹了銀錢,未必就不會像賈家那樣,讓她們母女自生自滅,到時候根本不會顧忌什麽親戚情分,不逼死她們就算好的了。

薛寶釵擦幹了眼淚,撩開簾子走向了她的娘親,咬了咬牙,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再這麽縱容王家索取金銀,怕是家中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薛姨媽揉了揉泛紅的眼睛,哽咽道:“還能怎麽辦?自從你爹爹和哥哥沒了,咱們薛家就與日俱下,再難度日。若不肯給交給王家錢財,誰知他們王家會做出什麽事來?現在家族之人靠不住,賈家靠不住,而王家也靠不住……現在你還在家中,娘就覺得好一些,等再過兩年你也要出嫁了,娘真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了……”

薛寶釵蹲了下來,將頭輕輕靠在了薛姨媽的膝蓋上,輕聲說道:“那女兒就不嫁人了,就在家中一直陪著娘親。”

“說什麽傻話呢?天底下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薛姨媽勉強勾起了嘴唇,硬生生撤出一個微笑,可是眼神之中卻只有道不出的哀愁。

“娘,女兒沒有胡說,女兒真的是這般想的。”薛寶釵猛地站了起來,雙眼直視著薛姨媽的眼睛,說道:“女兒思前想後都覺得只憑咱們二人怕是保不住這麽多錢財了,再這麽下去,最多幾年就要被人連皮帶骨頭地吞下去,這百萬家財可不是薛家的護身之寶,而是一道直通地府的催命符!”

“越是想要保留住產業和金錢就越是會死的淒慘,越是會被外人緊緊盯著。因此女兒就想,實在不行咱們就把薛家的產業都賣了吧。”薛寶釵表情嚴肅,冷靜地說道。

“都賣了?”薛姨媽瞪大了雙眼,急忙說道:“釵兒,你可是被王仁氣糊塗了?那可是薛家好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家業,豈是能說賣就賣的?”

薛寶釵搖了搖頭,“娘,現在已經不是我們想不想賣的問題了,而是必須得賣,還得盡快賣掉。”

她吐出口氣,接著說道:“娘,您老實告訴我,現在家中餘下的產業比之三年前到底少了多少?”

薛姨媽怔了怔,目光有些躲躲閃閃,根本就不敢對視女兒的雙眼,“也沒少啊,還是原來的那些。”

薛寶釵皺眉說道:“沒有少?娘,您當女兒年歲還小,看不懂家裏面的賬本子嗎?這幾年來先是土地被官府抄走了,家中少了一個大進項,資金上處處周轉不靈,緊接著王家人又處處逼迫,先奪走了一半的產業,之後每次來又要拿走幾千上萬兩的白銀。咱們家中一年的進項才多少銀子?一年就被王家要走十幾萬兩銀子,不變賣產業又怎麽能供得上?”

“家中的產業一天比一天少,進項也越發的不足,偏偏王家盯上了我們,根本不肯松口,越來越貪婪,嘴長得越來越大,家中的產業也只能越賣越多。再這麽下去,薛家還能夠支撐幾年?等沒了銀子,王家還會管你我的死活嗎?”

薛姨媽長大了嘴,幾次想要說話,卻一直說不出口,最後只能掙紮著說道:“那你說要怎麽辦是好?”

薛寶釵嘆了口氣:“娘有一句說的是對的,我們兩個女子怎麽能保得住這麽多的產業呢?既然已經保不住了,還不如趁著它們值些錢財的時候將其盡數賣了,得些銀錢為好,總比被人生生奪了去,什麽都剩不下要好。若是在平日釵兒也不敢說這等話,可是現在王家逼迫的越來越急切,逼得家中不賣都不行了。”

薛姨媽問道:“就算我們賣了家產,以後又要怎麽辦呢?”

薛寶釵眼中一亮,“若是那麽多的家產,只憑兩個女子說什麽也保不住的,可若是將家產盡數變賣,換成了銀票好好藏起來,只要你我不說出去,又有誰能想到咱們家中有這許多銀錢?”

“保不住的。”薛姨媽搖了搖頭,“就算我們能躲得過王家和薛家,又怎麽能躲得過官府?戶籍輕易改不得,過關用的傳就更加改不得了,無論我們走到何處都會被官府認出來,那些豺狼只要跟著官府就能找到我們的,躲到什麽地方都沒用。”

薛寶釵搖了搖頭,“女兒的意思不是將銀錢盡數藏起來。就像娘親說的一樣,我們保不住鋪子,當然也保不住銀錢,躲到哪裏都沒用。所以我們不保著,女兒要將大部分銀錢捐給國庫!”

“捐給國庫?”薛姨媽十分不解。

“與其全都保不住,不如散去多數,留下一小部分。”薛寶釵說道:“咱們只說將全數家產捐給國庫,旁人也不知我們到底捐了多少。只求皇帝陛下看在薛家獻上的錢財的份上照顧我們一二,也不求別的,只求能保住剩下的家產,讓我們能夠活下去。”

“聽說當今皇上最是聖明,想來不會為難我們孤兒寡母的。到時候我們便找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小城鎮住進去,開一間小鋪子,不打眼也不招人搶奪,別人只道薛家沒錢了,也就不會盯著我們了。你我勤儉持家,不再大手大腳地花銷銀錢,留著餘下的金銀,總能給薛家留下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她雙目有神,說得興致激昂,“若是過去,女兒還不敢這麽做,就怕王家識破了我們的做法,不肯放我們母女離開,將所有的銀子都搶走。可是現在不同了,這王家父子就要離開京城了,還不知道要離開幾個月呢,我們趁機賣了產業,他們就算知道了信兒也趕不回京城,咱們必能趁他們不在京城的時候離開這裏的。”

“至於金陵的那些族人,他們以為王家還在庇佑我等,就算覺得變賣家產很是奇怪也敢多說什麽,多半只以為王家逼迫太急,我們沒辦法才變賣了而已。等他們知道了真相,也已經晚了。這麽想來,現在豈不是成了咱們離開的最好時機?等離開了京城,這大靖這般大,他們哪裏還找得到我們?”

薛姨媽本就是個沒有主意的,聽到女兒的話也覺得很是道理,她們兩個女流之輩想要保住所有的東西是不可能的,與其全都丟了,還不如保住一點是一點。

至於什麽榮華富貴,什麽權勢滔天,這等要命的時候誰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先活下來再想別的什麽吧。

母女二人這就開始變賣起家產,也不大張旗鼓的典賣,因此王家、薛家根本不知道信兒,等到他們得知實情的時候,薛家母女已經將家中的產業變賣一空,捐給國庫一大筆錢財之後,帶著最後一點銀子離開京城了。去往何處他們也查不出來,所有的痕跡都被官府給掩蓋了。這二人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也不知道,在西南的邊陲小城中,來了一對姓薛的母女,兩人一同開了個小小的雜貨鋪子,後來又招贅了櫃上做事的一個夥計為女婿,雖然日子過得清苦,卻很是和樂,就這般舍棄榮華富貴的過了太平的一生。

木蘭辭中有言: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花木蘭替父從軍,為國效力,顧全的是國家大義和家中孝道,可是這群勳貴只是為了保命而已。

京城的勳貴們個個都買起了兵器武備,搶著雇傭親兵和護衛,為了保住性命多少錢都肯花,倒是讓聽從皇帝命令,販賣武器馬匹的戶部賺了一筆。一時之間京城的紈絝子弟幾乎絕跡,平日裏坐滿人的茶館酒樓也清凈的針落地都能聽得見,京城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起來。

賈家父子好不容易湊齊了出征要帶的東西,卻收到了江南送來的書信,信箋的內容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林海病身染沈屙,來日無多,叫林黛玉回江南家中相見。

這封信若是在幾個月之前送來,對於賈府來說可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林海重病臥床,若不是馬上就要死了,又怎麽會這麽著急要接女兒回去?只要派個賈家的主子跟著林黛玉去江南轉一圈,等到林海死了,他家中的萬貫絕戶財豈不就統統落入了賈家的口袋裏?

可是現在情形卻不一樣了,北伐在即,君命難違,所有的勳貴都收到了兵部的調令等著上戰場呢。賈赦賈璉身有皇命,都不能離開京城一步,這時候派誰跟著林黛玉下江南呢?

賈政?且不提大房放不放心讓他這個偽君子跟去,就算放心得下,賈政也不打算將自己那個從九品的小官辭了,去江南替大房收絕戶財啊?錢再怎麽重要也沒有身份重要,就算錢財被賈政全數吞了,一點都不給大房留下,為了這些銀錢失去了官位的他能夠守得住錢財嗎?薛家母女的例子擺在那裏,賈政比她們強了多少?

賈赦、賈璉和賈政三人誰都去不了,那還能派誰去呢?難道要把病秧子的賈珠或者十一歲的賈寶玉派去?這不是胡來嗎?就他們兩個,一點俗務都不懂,不把自己弄丟了就不錯了,根本沒辦法辦成這回事。

可是他們這些人都不去,難道要派外圍的賈家子弟去嗎?被外人知道榮國府這一支搶了林家的絕戶財,他們家以後還能擡起頭來嗎?最重要的是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一定要藏得嚴實才行,否則讓禦史聽到風聲,再來個風聞奏事,賈家就要倒大黴了。

賈赦氣得咬牙切齒,這件事他籌劃了這麽長時間,甚至親自去揚州將林黛玉接回了賈府,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林家的那筆絕戶財?現在好不容易要熬死林海了,誰知卻出了兵部的調令勾著他,他難道就得放這錢財白白離去嗎?

失去財產雖然痛心,可是不遵從兵部之令形同臨陣脫逃,那可是要砍頭的罪過!

賈赦咬了咬牙,還是只能暫時舍棄了林家這一邊的事。他想的倒好,林黛玉回了老家又怎麽樣?林家的親戚死的不能再死了,她總得再回京城來,只要她回來了,那林家的家財早晚還是他們大房的,林黛玉只要不跑,這錢財就跑不了。現在他也只能這麽安慰著自己了。

派遣心腹奴仆陪著林黛玉南下,賈赦咬牙切齒地等著出兵北伐。

天氣越來越涼了,按理說這時候不是出兵的最好時節,可是在朝廷的運轉之下,所有的事情都已準備就緒。京畿大營將全數參戰,趙、魏、齊三地之兵也已經枕戈待旦,北疆的軍馬都摩拳擦掌,還有從全國調集來的軍馬,已然漸漸匯集到京城附近。

為了北伐,除了運輸用的輔兵,光是戰兵兵部就調動了四十萬之眾。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戰不成功便成仁!戰勝則一戰而定天下,戰敗那麽情勢會比城下之盟的時候還要淒涼。

京城的將軍們都很樂觀,他們很清楚現在大靖的實力,絕不是北蠻國可以阻擋的。可是那些隨軍出征的勳貴們卻一個比一個腿軟,那可是戰場啊,可沒人知道他們這些紈絝子弟都是誰,萬一被敵人砍上一刀,射中一箭,豈不是……

他們早已不是開國之時英勇善戰的武將了,一個比一個無能,一個比一個膏粱。所有的武將都想著如何立功受賞,他們卻只能想著如何逃避禍殃。也不知這些勳貴的祖先們地下有知是個什麽感受,江源看到他們那鎧甲都穿不整齊的樣子,只留下一聲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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