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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劍莊,又不是佛堂,搞這麽沈悶作甚?再者說了,這山莊裏頭的弟子,也不全然是資質好的,你千萬別相信我哥的,笨鳥先飛,根本飛不起來……遠的不說,青裁哥,你看我!”

雙城一拍大腿,“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我哥打我多少回了?至今為止,那些古文詩詞我還是學不會!”

卓青裁聽的一楞一楞的,只巴巴道,“雙城,這個很值得驕傲嗎?”

“哼!”

卓青裁早先便知葉家兩兄弟性格天差地別,如今卻又後知後覺,大致能明白幾分,葉禎為什麽會將雙城管束的那般嚴。

雙城性格跳脫,為人不羈,又偏生愛玩鬧。光是來山莊的這一個月餘,硬是將山莊鬧的雞飛狗跳,今日帶人闖了藏書閣,明日帶人去後山打野雞。

可若光是如此,就憑著卓青裁對雙城的縱容,半句斥責的話都沒有。

只是……雙城帶人闖了藏書閣,在裏頭擲骰子,玩紙牌,最後差點一把火把藏書閣給燒了!說是帶人去後山打野雞,一路浩浩蕩蕩的,背著羽箭,手持長弓,一路風風火火,險些又把上山來采藥的農戶,錯當成黑熊給射了。

卓青裁那叫一個頭痛,恨不得將雙城拎起來暴捶,最好再關幾日小黑屋。可又一想,雙城到底是葉禎的弟弟,葉禎又是個會護短的主,這……就讓卓青裁下不去手了。

“雙城,聽說你昨日去瞧卓凡了?”

聞言,雙城點頭,“我隨意逛蕩,就逛到那裏了。”

卓青裁皺著眉頭,“你同他說話了?是不是打架了?”

雙城猛的從木樁上跳起來,大叫一聲,“怎麽可能?青裁哥,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哪裏會同一個傷號打架?再說……再說……我也不過他呀……”

如此,卓青裁心道也是,可他仍然放不下心,叮囑道:“雙城,你別去招惹卓凡,他下手沒輕重,當心傷到你了。到時候我可沒法跟你哥哥交代。”

雙城皺了皺鼻子,點頭算是答應了。因他蹲的累了,便要跳下木樁想覓食去。哪知卓青裁伸手攔他。

“青裁哥?怎麽了?還有事?”

卓青裁一手搖折扇,微斜著眼,“你叫我哥是吧?”

不知道為什麽,雙城有一種不是特別想承認的感覺,他往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幹嘛?你要是欺負我,我回家告訴我哥!”

卓青裁笑道:“前日你哥來信,信上說你若是在山莊胡鬧,就罰你到石子路上跪著去。”

雙城猛一提氣,瞪圓溜了眼睛,卻聽卓青裁繼續道,“我想啊,既然來了一劍山莊,就是我的地盤,聽你哥的作甚?”

雙城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來,“嘿嘿,那可不,青裁哥真明事理。”

這邊才展露笑顏,就見卓青裁手指著眼前的木樁道,“吶,你差點燒了藏書閣,又差點射傷了人,這不冤枉你吧?你就在這木樁上倒立一日,若是敢下來,我這就寫信給你哥去。”

頓了頓,他又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當然,只要你不怕。”

雙城眉頭糾著,又不死心的盯著卓青裁,見他一副“我要告狀”的模樣,心猛然一沈,認命般的翻身上了木樁。

卓青裁圍著雙城轉了幾圈,笑道,“這才聽話。”

雙城撇了撇嘴,什麽也沒說。卓青裁也不惱,只伸手輕輕一彈雙城的額頭,這才搖著折扇揚長而去。

這邊卓青裁一走,雙城立馬翻身下來,一屁股坐在木樁上,暗生悶氣。

——呸,葉禎就會欺負我!

雙城不由暗暗腹誹,覺得葉禎此舉真是太過分了,平日在家責罰他幾下就算了,如今到了外頭,好歹給他留點顏面啊……

——我不要面子的啊!欺負人!

作者有話要說: 【手動乖巧】

感謝小姐姐的地雷,感謝營養液~

萬水千山總是情,給個收藏行不行~●v●

山莊生活到此結束,下章又是個小小的轉折~大家要不要猜一猜,雙城嘴裏的“老頭子”是誰?

…………

雙城:我不要面子的啊?!你到底有沒有節操?!

小蘿蔔【點煙】:節操是什麽?我沒有呀!

☆、好久不見

因餘光掃見周圍幾簇花草開的正好,雙城憤憤起身,蹭蹭幾步走了過去,不出片刻,周遭一片花草都遭了毒手。

雙城拍了拍手,折身回了木樁前,翻身又躺了回去,一條腿隨意耷著,一條腿支起,兩只胳膊交疊著墊在腦袋後面。他嘴裏叼著根草,見頭頂蔚藍一片,有片刻的晃神,心裏麻麻癢癢的,竟然有些想念葉禎了。

直到月落星沈時,才有弟子過來喊雙城吃飯。

雙城瞇著眼睛應了一身,利索的翻身下了木樁,隨意整了整衣裳,大步流星的往前院裏走。一路上那弟子奇道,“聽說葉公子箭法超群,是世間少有的高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來教我們一教啊?”

“好說,好說。”

那弟子面露喜色,又千恩萬謝,更加殷勤的在前頭帶路,忽遇一處門禁深嚴的院落,外頭的銅漆大門落了鎖,門外又守著數名弟子,一見雙城過來,又拱手示禮。

雙城微微頜首,腳步頓了頓,疑惑道,“這是做什麽呢?都守在這裏做什麽?”

後面跟著的弟子道,“葉公子有所不知,少莊主聽聞小公子這幾日不老實,特意派我等過來監視。”

雙城道:“啊?你們山莊的小公子待遇這麽差啊?”頓了頓,他又疑惑道:“怎麽回事?他……又打傷人了?”

那弟子露出一副“你說對了”的表情,又搖了搖頭,無限感慨,“這小公子吧,受了那麽重的傷,天天還有勁兒折騰,三天兩頭要往外頭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精神。前天輪到王二給他送飯,他二話不說就掐人脖子,要不是我們攔著,真就要出人命了!”

雙城摸了摸下巴,沈吟片刻,覺得把卓凡關起來也好,省的他出來又跟頭野狼似的,四處禍害人。可轉念一想,若是讓卓凡把傷養好了,憑著他睚眥必報的性格,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

搖了搖頭,雙城覺得多想無益,還不如先去吃個飯。

一連又過了兩月,白日雙城同卓青裁學劍法,晚上自己還跑後山偷練,日覆一日的刻苦,真就讓雙城的劍法突飛猛進。卓青裁從前便知雙城悟性極高,天賦異稟,骨骼驚奇,不免又多費了些心思,將一身武藝,毫無保留的傳授給雙城。

另外一邊,葉禎從京城來信說,不日就派人來接雙城回去。雙城心裏那叫一個歡喜啊,激動啊,恨不得立馬插兩翅膀,往他哥跟前飛。他歡喜的在床上連連打滾,恨不得立馬撲他哥懷裏。

雙城心裏喜滋滋的,趴在床上,面前擺放著一堆小玩意兒,都是他在山莊尋來的寶貝。其中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玉墜最是顯眼,這玉墜通身碧綠,捧在手心裏就像是掬著一汪清水。

山莊內有專門的玉器師傅,雙城便托人將尋來的玉石鑿開,取了中間最上等的一小塊,做了這個玉墜。

雙城是這樣想的,將他趕出家門,肯定不是葉禎所願。相反,是因為自己又給哥哥捅簍子了。所以,雙城便弄了這麽個寶貝,想要送給葉禎,好哄他開心。

可是,雙城捧著玉墜想來想去都不知道刻個什麽字才好。他突然腦中靈光乍現,捏著小鉆子在上頭刻了個小小的“貞”字。

“貞”同音“禎”,“忠貞”的“貞”。雙城是覺得這輩子就老實待他哥身邊算了,安分守己有點難,但忠貞不二,他絕對做的到。

晚間,雙城閑躺在床上小憩,今夜月色極好,一瀉而下,透過靈柩窗斜斜的落在枕邊,撒在臉上,襯的雙城眉目越發清俊秀英,面容越發水潤。忽有一道黑影掠過,雙城本就半睡半醒,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心神一晃,繃著神經,仍躺在床上動都不動。

那是個身形略窄的玄衣少年,初時只蹲在靈柩窗上,斜著眼睛四下一掃,只微微一躍,就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屋內。他餘光一掃,就著月色瞧見床上睡著的人,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笑,兩只裹緊黑布的手,隨意從前襟一掏,還未有下一步動作,就見雙城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下來,單手一擒,就要去拿他的肩膀。正好瞧清了來人的臉。

“卓凡?!怎麽是你?!”

卓凡二話不說,掀手一揚,手裏攥的粉末立即往雙城眼睛撒來。雙城心叫不好,不用想也知道卓凡手裏的東西,不會是好東西。當即一甩衣袖,硬是擋了去,他皺眉不禁惱道,“哎,哪有你這樣的?大半夜的跑我屋子裏頭,鬼鬼祟祟,不懷好意,居然還往我臉上撒東西?!這玩意是什麽,不會是毒粉吧?呸,呸,呸!”

卓凡瞇著眼睛笑,一張清秀的臉看來起來明明是個少年模樣,稚氣又無害,可偏偏又一臉詭色,幾抹森然。

葉雙城心想:不會真讓我猜對了吧?

誠如斯言,卓凡方才撒的的的確確是種□□,但卻不是要毀雙城的容,還是直接毒瞎他的眼睛。

卓凡冷笑道:“葉雙城?原來還會些功夫,不是個草包啊。難怪卓青裁喜歡你,長成這副樣子,不去勾欄裏當小倌兒當真是可惜了。”

雙城心知卓凡來者不善,也知自己並不一定是卓凡的對手。他不動聲色的往後移,剛要大聲呼救,卻見卓凡猛的上前,右手呈利爪狀,快如閃電的一擊。

雙城一驚,連忙翻身一躍,逃到了床後面。

可繞是如此,卓凡的手指還是穿過了雙城的前襟,一條玉墜子飛了出來。

雙城大驚失色,伸手厲聲斥道:“還給我!”

哪知卓凡並不理他,只輕輕一躍,跳出窗外。雙城咬牙糾結了好一會兒,他實在是舍不得那個要送給葉禎的玉墜,於是立馬跟了上去。

一路上山莊靜悄悄的,忽遇一處院子,正是往日關卓凡的地方。門外三三兩兩躺著好些弟子,雙城一驚,連忙搶上去,伸手去探,卻見那些弟子尚且有呼吸,但嘴唇發紫,印堂發黑,嘴角幾抹黑紫色的血跡,很顯然是中了劇毒。

雙城忍不住咒罵一聲,尋著卓凡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一直追到一處懸崖邊,才同卓凡交手。

卓凡見葉雙城追了過來,駐足道:“竟然有幾分膽量,你是要來送死的?”

雙城道:“你別誤會!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並非是想阻攔你逃跑!你將那玉墜還我,那對我真的很重要!”

卓凡冷笑著,伸手將那玉墜舉至懸崖邊上。山風狂亂,那玉墜在卓凡手中搖搖欲墜。

他道:“我偏不還你,你能拿我怎麽樣?!京城裏來的人,就是不一樣,擺譜都比別人要惡心一萬倍!”

雙城大怒,拳頭攥的緊緊的,他盡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同卓凡講道理,“吶,你要走,根本沒人攔你。可你不能就這樣走了,你把解藥給我,我要去救人!”

卓凡一聽,像是樂了,兩手一環胳膊,只道,“解藥?什麽解藥?死就死了,還救他們作甚?”

雙城不免皺眉,“那些人跟你無冤無仇,你要逃,打暈他們便是,怎可隨意傷人性命?人命在你眼裏,就如草芥一般?”

“哼,你若要多管閑事,那我先取你的命!”

卓凡說罷,單手呈勾狀,如同毒蛇般詭異的身法,一瞬間便到了雙城眼前。雙城心裏暗暗罵了一句,頭一仰,躲過卓凡的鎖喉,同時飛起一腳,往卓凡腰上踹。

可卓凡身形快如閃電,又躲了過去,雙城又連跟他過了數招,額間不由出了一層冷汗,他擅長劍法,可眼下手無寸鐵,而卓凡似乎擅長貼身肉搏,竟然招招不肯留情。

突然,遠處有火光傳來,由遠及近,似乎有不少人正往這邊趕來,雙城面上一喜,心知是卓青裁帶人來了,剛預出聲大喊,卻不料卓凡棲身而上,一掌將他打落至懸崖邊上。

雙城順勢拽著卓凡的袖子,二人眼瞧著就要一同滾落懸崖。哪知卓凡卻突然把那玉墜子往懸崖下一拋,雙城下意識的伸手去抓,被卓凡趁機一把推了下去。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淩厲的讓雙城睜不開眼睛,身子似乎在急速的下降,胸口又悶又疼,喉中一癢,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茫然間手裏抓住了什麽,可“轟隆”一聲巨響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月色漸涼,一輛丹青色的馬車緩緩從官道行過。突然,一聲長嘯,“籲”的一聲,馬匹前蹄高高揚起,鼻孔裏喘著粗氣。

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快走幾步,去瞧地上躺著的一團黑影。離的近了,才發覺竟然是個人。

他皺眉,蹲下身去伸手一探鼻尖——還有氣息。

馬車內傳來一道低沈的聲音,“前面發生了何事?”

清秀少年緩緩吐了口氣,回身對著馬車恭敬道,“回主上,有個昏迷不醒的少年躺在了路中間,還有氣。”

半晌兒,才有一陣衣袖摩擦的聲音,“擡過來看看。”

馬車簾被一只手掀開,一個玄衣男子探出半個身來。他五官端正,眉目堅毅,此刻正凝眉細瞧了兩眼。

許久,他皺眉,伸手抹開少年臉頰上淩亂的頭發,露出一張極其俊秀的臉。

頭頂雲層忽散,他指尖微頓,緩聲道:“葉雙城,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啊,先發上來,晚點蹭玄學,嗯,醬紫~

……

雙城【點煙】:我不明白生活到底要對我這只小貓咪做什麽。我從前只覺得卓凡是個辣雞,現在才知道他這麽辣雞。我以為我這麽孤獨弱小,他能大發慈悲放了我。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不要臉,把我往死裏坑。早知道我就不要那個玉墜了,我先跑了再說。玉墜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葉禎故,二者皆可拋。

小蘿蔔【冷漠】:我求求你,趕緊閉嘴吧。你可是主角啊,主角光環曉得吧?你說你跟那些炮灰npc爭什麽寵?你雖然不太孝順,但是爸爸愛你。

☆、他身上哪一處,我沒見過?

深更露重,月色如洗,如流水一般淌進了屋內。書案邊擺著一盞香爐,微熏的松木香陣陣襲來,在房頂上方團成了淡青色的煙霧。葉禎倚靠在書案邊,半寸衣縷曳在地面,月光將他的臉上,鍍了一層淡淡的華光。

突然,葉禎眉心一蹙,恍然從夢中驚醒,他略帶著倉惶疑惑的喚了一聲,“雙城!”

屋內空蕩蕩的,燭火在桌面微微跳動。

門“呲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緋色緩步走上前來,他道:“大人,這是剛從宮裏送來的密函,還請大人過目!”

葉禎單手捏了捏眉心,今夜他心裏亂極了,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他伸手接過密函,隨意看了幾眼,心裏便有了思量。

他擡眼,見緋色還未走,便出聲詢問道:“派去靖安省的人,還沒有消息麽?”

緋色道:“回大人,據前頭傳來消息。瑜親王近日頻繁離開屬地,似乎是往南疆去,途徑淩川,又耽擱了些時日。”

聞言,葉禎略一思忖,便提筆在紙上寫下什麽。片刻,他將一封密信遞與緋色。

緋色會意,略行一禮就要告退,卻聽葉禎出聲喚他,“回來。”

緋色抱拳道:“大人,可是還有什麽吩咐?”

葉禎道:“去接二爺的人,派出去了麽?”

緋色略松口氣,他擡臉笑道:“大人請放心,屬下已經派人去接二爺回來了,想必後日就能到了。”

如此,葉禎這才點了點頭,他轉身剛要回房休息,卻聽外面嘈雜聲不斷。一個侍衛神色匆匆的闖了進來,一見葉禎的面,立馬跪地喊道:“大人!不好了!二爺他……他……”

葉禎皺眉,他上前一步,沈聲道:“二爺怎麽了?!快說!”

這侍衛顯然嚇的不輕,他哆嗦著手指指向外面。葉禎臉色越發不好看,他大步走了出去,入眼處,幾個侍衛手裏擡著一副擔架。而擔架上面蒙著一塊血跡斑斑的白布,隱隱能看出來是個人躺在上面。

隨行的侍衛哭道:“大人!二爺被別人害了!被人活生生的打下了懸崖,連頭都被野狼吃了!”

葉禎只覺得渾身的血色一瞬間湧上頭頂,他耳邊猶如雷聲乍響,許久都未緩過來神。半晌兒,他才走上前去,腳步虛浮,明明只有幾步遠,卻仿佛走了很久。他手指輕顫,伸手將白布扯下。

周圍瞬間傳來丫鬟、婆子們的驚呼。就見擔架上擺著一個少年的身體。他渾身的衣裳都被撕扯的破破爛爛,就連頭都不知去向。可光看身形和衣裳又的的確確是葉雙城無疑了。

秋茗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像是發了瘋一樣,抱著屍體嚎啕大哭,“二爺!二爺!這不可能!二爺他沒有死,這怎麽可能會是二爺!”

他連忙去摸屍體的手腳,再確認真的同“葉雙城”毫無差別後,一頭暈死在了擔架旁。兩邊立馬有侍衛將秋茗扶了下去。

老管家邊抹眼淚,邊湊上前來,對著葉禎道:“大人,事到如今還請大人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覆生,二爺他……他死的這麽慘,大人一定要替二爺討回公道啊,大人!”

許久,葉禎才緩過神來,他突然伸手將屍體翻了過來,將襦褲往下褪了兩寸。這是一具幹凈白皙的身體,除了一些擦痕之外,什麽都沒有。

葉禎突然松了口氣,他將白布又重新蓋上,這才盯著跪在邊上的侍衛,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說清楚!”

其中一個侍衛縮著膀子,戰戰兢兢道:“回大人,屬下等人奉命前去一劍山莊接二爺回京。哪知走到半路就遇見了山莊的弟子。他們將這副擔架交給了我們,還說這具屍體就是二爺!”

他頓了頓,見葉禎面色泠然,又接著道:“他們還說,是山莊的孽畜卓凡將二爺打傷,丟到了懸崖底下餵狼!卓莊主眼下正天南地北的派人將卓凡抓回來,要親自來京向大人賠禮!”

聞言,葉禎的神色越發沈了下來。眼前的這具屍體絕對不是雙城。他從前因為雙城看春宮圖,曾經狠心的動了藤條。而雙城也因為那次,在腰臀處留下了一道長疤。

這本就是極其隱私的部位,除了葉禎和雙城,大約再不會有人知道了。

葉禎冷笑著,長袖一揮,大步跨進門,沈聲道:“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往葉府送,來人,擡回去!”

眾人面面相覷,均不敢多說什麽。緋色連忙跟上前去,他忍不住問道:“大人,您又是怎麽得知此人不是二爺的?”

葉禎背著手,緩緩道:“雙城身上有哪一個部位是我沒有見過的?隨便找一個少年的屍體來充當我葉禎的弟弟,簡直可笑!”

他思忖片刻,深覺縱是卓青裁想要戲弄他一番,應當不會拿雙城的生死開玩笑。如此,雙城和卓青裁想必都在面臨著麻煩。

葉禎神思凝結,近日朝堂冗事堆積,前面才將長公主府和尚書府的命案審理完。遠在屬地的瑜親王李殷又開始暗地裏做些謀逆的勾當。

可無論如何,還是得先接雙城回來。葉禎如此這般想著,迅速吩咐下來,這才連夜坐了馬車,千裏迢迢的往一劍山莊趕去。

……

山莊外,火光沖天。數不清的哭聲和嘶喊聲響徹雲霄。烏雲蓋頂,沈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大片大片的血染紅了整個山莊。遠遠看去,仿佛是一處人間煉獄。

一處山頭,冷風吹拂著,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人影中,一位玄衣男子正攬著一位少年。

這少年臉色極白,眼底透著病態的烏青色,他面容極其俊秀,看起來溫煦無害。

玄衣男衣凝眉片刻,忽然指著眼前的人間煉獄,對著少年道:“看清楚了,師父替你報仇了,你滿意嗎?”

少年眸色惶恐,他眨了眨眼睛,一大顆眼淚冒了出來。他看了幾眼玄衣男子,這才茫然道:“師父,我……我……為什麽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玄衣男子伸手輕輕摸了摸少年的頭,唇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日後你就老實的待在為師身邊吧。”

就見一位侍衛單膝跪地,沈聲道:“回稟主上,山莊盡數屠戮幹凈,只有卓凡不知去向。”

半晌兒,被稱為主上的玄衣男子才輕輕一震衣袖,他緩緩道:“無妨,放消息出去,就說是卓凡狼子野心,屠戮了整個山莊。”

“是!”

他又回轉過身來,對著少年溫聲道:“你叫三七,記住,三七是你的名字。答應為師,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的名字。”

少年擡頭,滿面認真道:“是,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啊,先發上來,然後晚點蹭玄學,嗯,醬紫~

那啥,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千萬不要放棄人家~咩~

強行賣個萌~●v●

說明一下,雙城不是摔下懸崖,把記憶摔沒了,而是被人故意弄沒的(雖然本質上沒差)~還在他身上搞了點東西,後文會交代~還有哦~哥哥一定會站在雙城這邊的,大家請放心~只要不是雙城親自動手殺人,哥哥都會原諒他噠~

而且,哥哥這個人比較護短,也很理智,不會胡亂冤枉人的,我保證●v●

…………

雙城【大哭】:我……我要我哥!你快把我哥還給我!你這個死蘿蔔,我不要別人寵我,我只要我哥一個人寵!

小蘿蔔【突然陰狠】:兒砸,你摸摸良心,我對你還不夠好嗎?聽見沒,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的名字,你叫傑.雙城.克蘇,再給你加個後綴,狂炸天。

☆、新身份

時維九月,空氣中夾雜著深秋特有的舒爽涼意。入眼處青磚碧瓦連綿不絕,丹青色的屋檐四角翹伸,形如飛鳥展翅般輕盈。下方還掛著銅制鈴鐺,微風輕輕一吹,隨風搖擺。遠處樓閣、廟宇皆隱匿在碧空如洗的藍天下。

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檀香爐燃起淡淡的青煙。一臺雕花鏤空書案上,擺了一架古琴。邊上文房四寶一字排開,端溪石,澄心紙。只見一位玄衣男子立在書案後面,他身形頎長,五官端正,通身一股子威懾力,有如松柏之蒼勁。

門“呲呀”一聲被人推開,一位面容冷峻的少年走了進來。他快步走上前,單膝跪地,將手裏的密函遞了過去,恭敬道:“王爺,這是從京城傳來的消息,還請王爺過目!”

這位玄衣男子正是當今聖上胞弟,清樂郡主之父,封地靖安的瑜親王李殷。

李殷放下手中的小號狼毫毛筆,將密函打開,隨意看了幾眼,心裏便有了幾分思量。他唇角略勾,語氣嘲諷道:“哦?葉禎到是好大的本事,居然查到本王頭上來了。”

片刻,他將手裏的信件攥成一團,對著跪在下方的少年道:“魏津,三七現在在哪兒?”

被稱為魏津的少年,微微擡首,語氣冰冷的抱拳道:“回王爺,三七跟常淙正在菡萏別院,是否讓屬下叫他們過來?”

聞言,李殷眉梢略揚,他略一思忖,便揮袖大步往外走。魏津見狀,連忙起身跟了過去。

遠遠的,就見一位少年斜躺在屋檐上,一條腿弓著,一條腿隨意的翹起來,露出半寸白色襦褲。他兩只手都墊在腦袋後面,瞇著眼睛曬太陽,嘴裏還叼著根狗尾巴草,十分的閑適安逸。

魏津見狀,濃眉一皺,厲聲斥道:“三七!你好大的膽子!身為暗衛竟敢擅離職守!你前面才犯了錯,竟然還不知悔改!來人啊!將他拉去刑堂!”

三七嚇的一個激靈,險些沒被這平地一聲雷嚇的從房檐上滾下來。他兩只手扒在房檐上,往院子裏眺望。就見魏津,也就是他們暗衛的統領,黑沈著一張臉,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還李殷正束手站在一旁,半點沒有插手的意思。

如此,三七翻身下了房檐,先是規規矩矩的給李殷行了一禮,這才笑呵呵道:“三七見過師父!您老人家今天怎麽出來了?”

魏津見三七如此無視他,當即怒氣上湧,他抱拳對著李殷道:“王爺,三七近日十分頑劣,交代他做的事,一樣也沒完成。就在昨日,他還惡意放火,蓄意燒了清涼殿。屬下不過訓斥他兩句,他竟敢同屬下動手,還將下面的人打傷,還請王爺發落!”

聞言,李殷眉心一跳,他瞥了三七兩眼,見他一副“我最委屈”的模樣,便道:“怎麽?你可是有什麽想說的?”

三七一聽,立馬點頭,他手指著魏津道:“師父,我冤枉!我真的非常冤枉!魏津他公報私仇,非要讓我一個人出去做任務!這就算了,他還讓我去追殺窮兇極惡的逃犯卓凡!師父,卓凡那麽厲害,別說讓我一個人去,就是再加上常淙,我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啊!”

“你!”魏津臉色頓時難看下來,他道:“王爺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任務都是隨機的,是他自己運氣不好,跟屬下有何關系?他分明就是惡意中傷屬下,還請王爺做主!”

李殷神色自若,他略一思忖,問道:“那放火燒清涼殿,你又作何解釋?”

三七道:“那我更冤枉!昨日我隨意遛到那裏,是魏津告訴我,那裏是清涼殿,閑雜人等不能入內。我就想我可是師父的徒弟,不是什麽閑雜人等,我就進去了。他就讓人過來抓我,我自然不願意,這才跟他們打了起來!”

李殷皺眉,“所以,你就放了火?”

三七搖頭,“自然不是!是他們抓我的時候,不小心推翻了火燭,這才險些燒了起來!”

他邊說邊擼袖子,將胳膊肘上的一小片淤青展示給李殷看,“師父,你看!就是他們打我!我不是擅離職守,我是疼的走不動了,這才沒去守門!”

此話一出,李殷的臉色立馬沈了下去。魏津見狀,心知不妙,立馬跪了下去,道:“王爺恕罪!屬下只是奉命行事,不敢逾矩半分!那清心殿是先王妃的故居,王府上下除了王爺和小郡主誰都不可以進去!”

三七一聽,這才知道清心殿為何那般死氣沈沈了,敢情是先王妃的故居。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啊!

如此,三七愁容滿面的對李殷道:“師父,我腦子好像真的壞掉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要不然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冒犯。”

李殷暗暗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三七是什麽都不知道。如此,他也不生氣,只對著左右吩咐,“日後,三七無論去哪兒,都不許多加阻攔。”

他又盯了魏津幾眼,沈聲道:“至於卓凡,另派人去追殺。昨日進了清心殿的,通通拉下去,砍斷雙腿!”

魏津聽的冷汗潸潸,他早便知王爺喜怒無常,可從來未曾見過他對哪個人如此縱容。縱是小郡主私下裏偷偷進了清涼殿,也少不了挨一頓訓斥。可如今卻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如此偏袒。這著實令人費解。

三七聽了大驚失色,他沒想到私進清涼殿的罪過會那麽大,竟然要砍斷人的雙腿。他手裏驀然出了一層冷汗,幹巴巴的張了張嘴。

李殷似乎早就料到三七會說什麽,他略擡了擡手,神色不耐道:“你不必替他們求情,若有一日你犯了錯,他們也不會為你求情。”

三七結結巴巴道:“不……不……不是啊,師父,我是想說……那個……他們就是罪有應得……可是……能不能換個別的刑法……”

李殷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緩聲道:“哦?那讓你替他們受罰可好?”

三七一聽,連連擺手。他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他十指攥緊,蜷縮在衣袖裏,就聽李殷冷聲道:“還不下去!”

三七以為這是在說他的,連忙低著頭打算開溜。哪知李殷將他的後領一扯,又扯了回來。

如此這就是在說魏津的了。

魏津這才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下去了。

他走後,偌大的庭院裏就只剩三七和李殷。

李殷斂眸細細盯了三七片刻,末了,略嘲諷的搖了搖頭,心道:果真不是親兄弟麽?半點也不相象。

三七低著頭,絞著十指正不知所措時,常淙打外面回來了。他一手提著壇酒,一手提著燒雞,一進門就嚎道:“三七!你爹回來了!他給你帶了你最愛的酒和燒……燒雞……”

常淙的臉上的血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下去,他手不受控制的一松,酒壇子和燒雞滾落一地。他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哆哆嗦嗦道:“屬下……屬下見過王爺……”

李殷的目光一點點的從常淙的臉上收回來,他瞥向縮著腦袋正要開溜的三七,似笑非笑道:“這就是你說的,受傷了,動都動不了了,可是還能喝酒吃肉?”

三七脊背一僵,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腳尖蔓延到頭頂。他欲哭無淚,索性一下一撲倒在地,抱著李殷的大腿,開始哭,“師父!我錯啦!我就是身上疼,才想喝酒吃肉的!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都是常淙說要給我買的,不關我事啊!你去打斷他的狗腿,放過可憐的我吧!”

常淙:“…………”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上來,晚點蹭玄學,嗷~

大家可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後文會解釋清楚的~相信小蘿蔔,愛你們,麽麽噠~

下章哥哥又要出場啦~另外還會告訴你們,為什麽雙城(三七)又叫李時語~當然,肯定跟李殷有關系~

通知一聲,小郡主正在騎馬來的路上,聽說她扛了四十米的大刀~

…………

名字的由來:

魏津(味精)

常淙(長蟲,方言就是蛇)

李時語(死魚)

哈,哈,哈,小蘿蔔不喜歡做菜不喜歡放味精,所以魏津的人設很討人厭的~炮灰加路人npc~

☆、可憐的我

結果就是,李殷真的大發慈悲放過了可憐的三七。可他又不是個好糊弄的人,犯了錯總得有人擔著才是。如此,李殷對著左右吩咐,“來人,將常淙帶下去關到地牢,任何人都不許放進去!”

“是!”

立馬有兩個侍衛領命,一左一右將常淙拖了下去。

三七心裏突然有些惶恐,他忍不住偷覷兩眼。發現李殷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瞧。如此,三七就越發惶恐不安了,他將大腿抱的更緊了,他深情並茂的嚎道:“師父!真的不關我事,你大人有大量,放過可憐的我吧……”

聞言,李殷嗤笑一聲,他擡腿輕輕往三七的腰上踹了一下,輕斥道:“起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三七素來不知什麽是“體統”,他對自己的人生定位十分明確,任何時候保住小命才是第一要務。他裝模作樣的哭嚎了一陣,見沒人理他,頗覺得尷尬。他恨的牙根癢癢,覺得李殷這個人十分不講道理。

許久,李殷才一把將三七提了起來,他見三七跟沒有骨頭似的,還要往下跌。這才皺眉道:“你若再這樣,就同常淙一起關地牢吧。”

三七立馬跳了起來,他頭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精神也抖擻了,轉身就要往外頭跑。

李殷道:“回來!”

三七沒敢答應,可腳下卻跟灌了鉛似的,到底停了下來,同李殷間隔了五步之遙。

李殷盯了三七片刻,突然笑道:“三七,你這是長本事了?你莫不是以為自己很聰明,使得小把戲本王看不出來?”

三七冷汗潸潸,卻聽李殷接著道:“暗衛出派任務都是有成文規定的,你若不去,必得有人去。你知道魏津喜歡針對你,而你又同常淙交好,所以代替你前去追殺卓凡的人,必是常淙。可你又不忍心讓常淙代替你去送死,遂想方設法的讓本王瞧見常淙犯禁。故此本王勢必會將他關入地牢受罰,而如此一來,你們兩個就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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