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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女主依舊會提著妖刀橫沖直撞,就是這麽任性【霧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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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分,房門被再次被粗暴敲響。

即使沒有起床氣,突然被吵醒也是件非常令人火大的事情,司隱隨手扯過外套下床,黑著臉色打開了門。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找我的人那麽多,如果你們不能給出個恰當的理由,就別怪我不留面子了。”

……反正也從沒留過面子。

藍堂英本來是沖在最前面的,此刻下意識倒退一步,把最善外交的一條拓麻推到了對方面前:“你來!”

一條拓麻無奈地瞥他一眼,轉而禮節周到地向司隱頷首道:“綾瀨小姐,這麽晚實在是打擾了。”

“的確是打擾了。”司隱倚在門邊,抱著雙臂懶洋洋回答著,“有什麽事?雲歸今晚不在我這裏。”

“我們今天不找淺見雲歸。”一條拓麻溫聲道,“我們是想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過優姬。”

她疑惑地擡眸看他:“我和優姬遠未親密到那種程度,她有心事肯定不會來找我,更不用說留宿了——與其來問我,還是去問錐生更加靠譜吧?”

“錐生零並不知道,且已經出去找她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

幾人面面相覷,神色均有些郁悶懊惱。

“那個白癡,要出去散心都不會挑個合適的時機嗎?”早園琉佳終於忍不住怒了,“校園都快翻遍了,現在連這裏也沒有,再找不著她,樞大人一定會發火的!”

“或許我們該換角度思考一下,她一時接受不了那樣的事實,也確實情有可原。”

“這麽多年樞大人還把她保護得不夠好嗎?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了,還談什麽純血族!”

“琉佳,先不要激動,當務之急是找到她向樞大人交代。”……

看來玖蘭樞已經把優姬的身世告訴她了,不過優姬的反應大概會讓前者感到很困擾。

但這兩位覆雜的情感糾葛,好像也和自己沒太大關系。

司隱聽了一會兒他們的激烈討論,頗覺無趣,於是轉身回屋準備關門,結果被手疾眼快的支葵千裏攔了下來:“……還有什麽要說的?我可沒有義務幫你們尋人。”

支葵千裏還沒來得及開口,忽聽身後傳來輕捷腳步聲,緊接著星煉從天而降,穩穩落在眾人面前。

“東面樹林裏也搜索過了,沒有看到黑主優姬。”

“……”

“可我在灌叢裏發現了她的狩獵女神。”星煉說著把手裏的鐵制長棍交給了一條拓麻。

一條拓麻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武器都被擊落,顯然是經歷過爭鬥的——就憑優姬那可憐的戰鬥力,恐怕現在已經被挾持了。

“會是玖蘭李土麽?”

“純血族的氣息,我是能感覺出來的。”星煉冷冷道,“不是玖蘭李土,我懷疑,是淺見南汜。”

淺見南汜。

司隱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再出來時已然換了幹練裝束,長發盡數紮起,手中還提著萬年不變的櫻吹雪。

藍堂英簡直被她超凡的速度驚呆了:“你幹嘛?!”

“去會一會淺見南汜。”

“問題是怎麽找得到他啊!”

“我有種預感,他來此的目的不僅僅是優姬。”司隱撫摸著櫻吹雪的刀鞘,語氣平淡,“既然如此,無論如何都得去確認一下。”

她的目標只是淺見南汜而已,因為越早出手,將來雲歸的麻煩就越小些。

就這一個理由。

倘若淺見南汜當真有其他的念頭,那麽他絕不會直接帶著優姬一走了之,也許此刻正在某處等待著預料中的對手到來。

“你們自便,我先行一步。”

遠矢莉磨註視著她飛速遠去的背影,思忖片刻低喃道:“那把刀和拓麻的銳利一斬好像,我很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殺掉淺見南汜。”

“不,她的刀比我的更強。”一條拓麻嘆息,“樞大人也說過,這個女人的潛在能力遠比我們所看到的要可怕,所以……就算無法為己所用,也不要試圖激怒她。”

其中最要註意的一點,就是別去招惹淺見雲歸。

似乎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司隱的出現,對雲歸而言既是幸運,也是不幸

一個不可能演變成愛情的故事,若是有人認真了,等待他的就是萬劫不覆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講,司隱是錯誤的

☆、南汜

東面那片樹林岔路眾多,參天古樹錯綜交織,灌木叢生,並不是處有利的地形。

司隱獨自踏著落葉前行,不知怎的,隱約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並不是因為擔心自身安危,究竟是源於什麽,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月光透過茂密枝葉,在地面形成斑駁陰影,視線中暗淡的光亮隨著風聲微微晃動,叫人不經意間即產生略顯混亂的錯覺。

她驀然在一棵樹下停住腳步,似有所感,轉過身朝遠處的灌叢看去。

腳步輕響,不多時,從那裏走出了某位身形修長的男生,黑發橙眸,俊俏非常。

“雲歸?”下意識的呼喚。

“早都告訴你不要一個人出來啊,很危險的。”他笑吟吟道,“幸好我及時跟過來了,萬一出了差錯可怎麽辦?”

她淡然應了一聲:“不會的,我行動向來有把握。”

“嗯,我信你哦,不過還是趕緊回學園比較妥當吧?”

“我還有事沒完成。”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什麽?”

“殺你。”

話音未落,櫻吹雪橫空出鞘,朝著對方頭頂要害淩厲一斬。

一切都發生在剎那之間。

男生敏捷閃避,轉眼已退到十米開外,隔著一段距離看向她,眸中光影登時銳利起來:“我能知道原因嗎?”

“我倒差點忘記了,雲歸的親哥哥,原本就生得和他一模一樣。”司隱很自然擡手將刀鋒上一片落葉拂去,灰眸由於逆光,看上去幽暗冷寂,“但是你冒充不了他,他的眼睛比你幹凈得多。”

一如又回到了當初在西西裏的時候,她面對著Evil部隊瑟蘭迪所幻化出的Giotto影像,不屑一顧地拆穿,連半分猶豫也沒有。

眼前這位是淺見南汜,那個背叛初心、殺父弒母的吸血鬼獵人。

南汜聞言,唇畔弧度頓時加深,方才刻意壓低的聲線也多了幾分放肆張揚的氣息:“嗯哼,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雲歸找了位很優秀的女孩子哦?像你這樣氣場獨特的人類女性,我還真是極少見到。”

“人類女性?這樣的稱呼真奇怪,莫非在投靠吸血鬼之後,你連自己的本來屬性都不記得了?”

“怎麽會呢?雖然與元老院有合作關系,我卻並不想變成吸血鬼,畢竟將來還是要接管獵人協會的。”他很自然道,“那種痛苦,有我弟弟一人承受就足夠了。”

很明顯,他知道了雲歸變成LevelD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錐生一縷和他見過面。

但現在還不是思索這種問題的時機。

“很自信啊,淺見南汜。”她清晰無比地叫出他的名字,“野心越大,往往就摔得越狠,你做好心理準備了麽?”

南汜笑得更囂張了:“那樣的道理對我無效,你不會不明白吧,世界本就是以實力為尊的。”

“即使一定會出現最後的強者,那個人也不可能是你。”

“哈哈,你好像很有自信呢!我倒還沒來得及問你,單槍匹馬到這片樹林來,莫非是要救那個叫黑主優姬的小丫頭嗎?”

司隱從容微笑:“我已經說過了,不是救人,只是要殺你。”

為了雲歸,能搶先幹掉這個男人,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哦?希望你的力量能讓我滿意。”南汜仿佛一瞬間就興奮起來,他從懷中取出一把銀色弩箭,橫在胸前扳動了機關,“本來還想留下點蛛絲馬跡吸引雲歸上鉤呢,誰知卻有了意外驚喜——要小心哦,淺見家族的武器很特殊,能殺吸血鬼,也能殺人!”

司隱身形一展躍上枝頭,但見數枚鋒利的弩箭已釘在她剛才所站的地面。

“並不是多麽高明的攻擊,你自信過頭了。”

“很快你就知道我的天才之處了,我可不會對女孩心慈手軟的。”他穿梭在樹叢間飛掠而至,以一種刁鉆的角度迅速逼近,“也許你就是我要找的最佳試驗對象呢,說不定會比雲歸更理想!”

司隱不怒反笑:“拿我試藥?你還沒那個本事。”

“別懷疑,等見識過我新改造的武器威力,你就明白了。”

“這也很簡單。”她舉刀,細長手指回攏攥緊,“姑且先毀掉你的武器,然後再慢慢解決你。”

“太天真了!”

兩人身影於半空閃電般糾纏在一起,火光隱現,只聽得清冽的金屬交擊聲,以及弩箭接連不斷射穿樹幹的悶響。

……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一道鎖鏈來勢如龍,準確無誤隔開了戰局。

司隱一個漂亮的側翻平穩落地,尚未開口就被人扯向了身後。

“又瞞著我自己行動,而且還是來見南汜。”雲歸回頭,神色頗有些無可奈何,“司隱,我就這麽不可靠嗎?”

“沒,我本以為這個時間你已經休息了。”她鬼使神差給出了個極為蹩腳的理由,而後立刻反應過來,蹙眉問道,“到底是誰叫你來的?”

“夜間部的人,他們要來救優姬,說你也在。”

他大致能猜到她的想法,她打算替他除掉淺見南汜這塊心病,他又何嘗不曾在意她的安全?

若一定要作出比較的話,保證她毫發無損才是最重要的。

他必須來這一趟。

司隱謹慎道:“那他們人呢?”

“在另一邊,和純血族對上了,應該是玖蘭李土。”雲歸說完便擡頭望向南汜,慣常溫柔的眼睛一點點沈澱銳芒,恨意橫生,“這也是你計劃之一吧?玖蘭李土始終都在監視著黑主學園的動靜,想一網打盡嗎?”

南汜毫不避諱迎視著自家弟弟的目光,漫不經心道:“是他自己要跟來的,他覺得把黑主優姬交給我不放心。不過無所謂啦,反正我想得到的也只有你——啊,但現在又多了這個女人,我確信你們倆可以成為我最得意的試驗品。”

“你瘋了。”

“我那是不甘平庸,明明可以自行掌握的秩序,為什麽要交給其他人?”他冷笑,“別作無用抵抗了雲歸,放心,我的新武器不會讓你很疼的。”

雲歸將手中鎖鏈用力甩過,銀光清寒,見上面突然生出無數鋒利如刃的鉤刺,觀之叫人心底生寒:“以前的我沒有能力,但如今不同了,南汜,你我之間該做個了斷。”

“我也正有此意,上次在聖比斯山因為錐生一縷來搗亂而讓你逃脫,這次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司隱眼看著他們兄弟二人戰在一處,雖然顧及到雲歸的情緒沒有上前插手,卻依然一瞬不瞬關註著局勢,隨時準備支援。

但不得不承認,雲歸的爆發力著實很強,強得超出了她的想象,即便是面對招招淩厲的南汜也未落下風。

或許淺見家族的後代,天生就流淌著不肯服輸的倔犟血液,亦或是要洗刷恥辱的覆仇信念賜予了他力量。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她只希望他能贏。

能贏就好。

“綾瀨?”有人在喚她。

她警惕回身,見錐生零正抱著優姬從另一條道路快步走來,而優姬一看到南汜就焦急叫道:“淺見南汜的武器很危險,他在上面焠了摻有玖蘭李土血液的禁藥!”

“那會怎麽樣?”

“聽他說,好像會以最快速度令LevelD墮為LevelE,若是人類被射中……也會間接變為吸血鬼!”

居然是如此喪心病狂的武器。

錐生零冷靜道:“優姬,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就能走出樹林,你趕緊離開,我和綾瀨先去幫忙把淺見南汜幹掉。”

“不行!他們是沖我來的,我不能讓你涉險自己卻做了逃兵!”優姬召喚出狩獵女神擋在身前,固執搖頭,“我也可以戰鬥!”

“淺見南汜是人類,你那武器對他沒用,不要再磨蹭了。”司隱再也按捺不住,縱身一躍朝雲歸方向奔去,“錐生你快點解決,我沒時間等你!”

結果這邊風波尚未平息,見那邊的玖蘭李土已擺脫玖蘭樞一行吸血鬼的牽制,轉瞬間即出現在了視線範圍。

於是錐生零更加用力地把優姬往小路上推去:“快走!”

“跑能跑得了一世嗎?”優姬伸臂護住他,銀牙暗咬堅決道,“既然吸血鬼的命運已經不能改變,那我至少要做點什麽!”

錐生零怔然。

“說得好呢,優姬,這一點倒是和樹裏很像。”玖蘭李土暗紅色的卷發略顯淩亂散落在臉側,異色雙瞳中的光影陰鷙沈郁,他低聲笑著,站在不遠處朝她伸出手,“喏,憑借這個小獵人的本事是救不了你的,不如到我這裏來,我保證,會像對待你母親那樣,好好疼愛你。”

當年優姬的父親玖蘭悠被玖蘭李土所殺,優姬的母親玖蘭樹裏為了讓她像普通女孩一樣生活,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她的吸血鬼因子,直到今朝覺醒。

可是玖蘭李土仍然不肯放過她。

優姬憤怒地揮舞狩獵女神朝對方擊去:“再過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退後!”錐生零一把扯過她,擡手扣動了血薔薇之槍的扳機,“畜生,作為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你早就該死了。”

玖蘭李土輕而易舉側頭閃過子彈,欺近前來重重一拳擊在他胸口:“和高貴的純血族動手,你還沒那個資格。”

“披著人皮的野獸,又有什麽可高貴的了!”

“我是真正的王者,你們就只配臣服在我的腳下。”從玖蘭李土腳下鉆出的血荊棘道道交錯纏繞,化為囚牢將錐生零禁錮在內,優姬本想出手相助,結果連對方衣角都沒碰到就被藤條纏住,轉而由於慣性被高高拋向了遠處,“吶,或許在這時候,小優姬還能起到推進戰況的作用呢。”

夜間部一行人隨後趕來,恰好看到這一幕,均是驚慌不已,就連最前面的玖蘭樞也根本來不及救援,只得眼睜睜看著優姬被甩進淺見南汜三人的混戰圈。

“優姬!”

雲歸和司隱本來已經合力壓制住了南汜的攻勢,誰知偏偏在此時聽到了優姬越來越近的驚叫聲,南汜見優姬正向這邊飛來,本能向後急掠,將銀弩對準了後者準備發射。

他不是玖蘭李土,對這個小丫頭可沒什麽興趣。

雲歸眼神一凜,當即收起鉤刺用鎖鏈穩住優姬,暫時延緩了她的沖撞趨勢。

豈料在危急時刻,玖蘭樞動用意念能力召喚飛沙走石,罡風如刃,霎時圍成屏障隔絕了優姬和另外三人。

這實在相當於無差別攻擊,而他也順利爭取到了時間趕在優姬下落之前抱起了她。

……只是卻害了本想救人的雲歸。

雲歸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就被風勢卷進了南汜的射程,而司隱亦被突然經念力折斷的巨大樹幹壓住,甚至連上前營救都來不及。

瞳孔驀然收縮,她眼睜睜看著弩箭撕裂風聲,毫無阻礙地沒入雲歸胸口。

鮮血在制服上氤染開艷烈的痕跡。

那是無論再重覆多少次,都難以更改的一瞬間。

作者有話要說:

☆、禁藥

聖祭的橙色光芒驟然爆發,是前所未有的強烈耀眼,以司隱為中心,於剎那間覆蓋了整座樹林。

壓在身上的半截樹幹被櫻吹雪的波動震得分崩離析,碎屑四濺,她飛身躍起,接住雲歸一齊摔倒在地。

“嗯哼,看起來似乎成功了呢。”南汜勾起唇角,笑容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猙獰和扭曲,“親愛的弟弟,你應該好好享受這藥物所帶來的快感,等我掌控了獵人協會,或許能選擇將你飼養起來,進行更多有意義的試驗——我期待著那一天,我們的父母若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話音未落,人已遠在百米開外。

聖祭所產生的結界太堅固,他不可能在此殺掉雲歸,但換句話說,他也並不是非要殺雲歸不可,作為一名不稱職的哥哥,他只想讓雲歸永遠都被自己踩在腳下,一輩子翻不過身。

玖蘭李土也沒再戀戰,對他來說,此次能見到優姬已經達到了願望,至於其他計劃,再等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

瓦解對方的心理防線,讓他們被恐懼和不安所折磨,最後再長驅直入一並化為灰燼,這才是最愜意的體會。

他一向如此,想要的必須得到,縱然得不到,寧可毀掉也不能留給別人。

“姑且先把優姬寄存在你這裏吧,玖蘭樞,你該對即將到來的狂歡盛宴心懷感激。”

玖蘭樞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沈默摟緊了懷中優姬。

優姬很明顯還未從脫離生死邊緣的驚駭情緒裏回過神,怔然半晌,驀然緊張道:“淺見同學呢?他沒事嗎?”

眾人目光頓時全都集中在了另一邊的司隱和雲歸處。

光芒斂去,司隱擡袖拭凈臉上灰漬,一言不發地起身,抱著陷入昏迷的雲歸開始往來時路走去。

在路過錐生零旁邊時,她聽到後者低聲道了一句“多謝”。

那著實是一句毫無用處的言辭,更何況,此刻該開口表示的也不是他。

締空力量開啟,櫻吹雪馭風而行,兩人身影很快即消失在樹林深處。

……關於那晚的事情,可以算作意外之險,也可算是有預謀的襲擊,但不管是哪一種解釋,都不足以成為平息司隱怒火的好借口。

雲歸所受並非致命傷,但藥性已滲入血液,想化解是不可能了。

為了防止他醒來後會因吸血沖動而發狂,司隱幾乎是晝夜不離守在治療室,並且不允許黑主灰閻和夜刈十牙隨意靠近。

她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要陪著他撐過這一關。

然而偏偏是在這種嚴峻時刻,又出了叫人意想不到的嚴重狀況。

不過是出去取了趟傷藥,等她再回到治療室,發現方才還躺在裏面沈睡的雲歸已不知去向。

出乎意料的是,錐生零在現場。

“雲歸呢?”她的手按上刀柄,語氣卻格外冷靜,“誰來過了?”

錐生零似是猶豫了一瞬,而後低聲回道:“他咬傷了優姬,理事長和玖蘭樞擔心他惹禍,把他帶去暗牢了。”

司隱登時單手掀翻了旁邊的桌子,她面無表情轉身,將擋路的東西統統踹開,頭也不回朝門外方向走去。

“等一等,綾瀨!”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對我而言,這是不可原諒的。”她腳步未停,聲音裏莫名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感謝你還能特意等在這裏提醒我,錐生,我勸你最好不要跟過來了。”

積蓄已久的怒氣值終於達到頂峰,且找到了發洩口。

無論出於何種理由,她都不準備接受。

她現在只想拆了那座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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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牢是當初黑主灰閻建立學園時留出的地下室,機關入口在理事長辦公室,平日裏極少動用,除非有特殊情況才會打開。

可以想見,雲歸就屬於特殊情況。

辦公室方向傳來混亂巨響,處在地下室的一行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判斷究竟發生了什麽,見樓梯盡頭的大門已經被硬生生劈開。

……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但當玖蘭樞看到站在司隱身後的錐生零時,便瞬間得出了答案。

“你這是幹什麽?”

“我認為,與其讓她毀了治療室所在的那棟樓,倒不如爽快點帶她來。”錐生零插著口袋淡聲道,“理事長,換一間新的辦公室吧。”

黑主灰閻淚流滿面。

司隱沈著臉色徑直走向角落裏那扇門,不想還未靠近就被夜刈十牙攔住了:“他目前情緒不穩,很危險。”

“不讓我進去的話,你也會很危險,夜刈先生。”她撫著指間的兩枚指環,目光掠過緊靠墻壁楚楚可憐的優姬,最終停留在玖蘭樞的位置,“這樣吧,我姑且再浪費兩分鐘,聽你們走形式解釋一句,為什麽要把雲歸帶到這裏來。”

玖蘭樞沈聲道:“他傷了優姬。”

“我關註的重點是,優姬怎麽會出現在雲歸的治療室?你不二十四小時看著她,反倒任由她到處亂跑?”

“對不起,綾瀨……”優姬那雙清純無辜的紅眸中瞬間盈滿了淚水,低下頭帶著哭腔道,“都是因為我,淺見同學才會受傷,所以我才瞞著樞學長和理事長去看望他,想親自和他道歉……”

“說得沒錯,的確是因為你,深更半夜跑到樹林去散心中了陷阱,後來讓你不要參戰趕快逃走又非得逞英雄。純血族的公主大人,道歉若是有用,這世上便也不致產生無數殺戮了。”司隱無視掉她的眼淚,再度轉頭看向玖蘭樞,眸底光芒冷如鋒刃,絲毫不留情面,“你有你要保護的人,我也有,而且我並不覺得你的保護對象比我的更高貴。因此請小心一點,說不定某天我會被徹底激怒,到時親手殺了優姬都有可能——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們本不是同伴,連盟友都算不上,一旦信任坍塌,等待彼此的就是刀劍相向,記住了!”

這便算是最後通牒了,擲地有聲,沒給對方任何回覆的餘地。

她握著櫻吹雪,一步一步逼退黑主灰閻和夜刈十牙,在觸碰到冰冷門板的剎那,刀身出鞘,幹脆利落劈開了門上重鎖。

雲歸就在裏面,手腳都被上了鐐銬,正在拼力掙紮著試圖擺脫束縛,胸前傷口因為劇烈的動作而破裂出血,他卻恍若未覺,雙目充血牙關緊咬,像一只被刺激發狂的野獸。

聽得夜刈十牙嚴肅道:“淺見南汜的藥效發作,又受到了純血族血液的誘引,他的神智已經不清楚了——距離墮為LevelE,只差一步。”

視線內寒光閃過,司隱沒理睬對方的勸告,仍舊揮刀砍斷了箍住雲歸的鐵鏈。

乍獲自由,雲歸毫不猶豫朝她迎面沖來,她在眾人驚異的註視下,不閃不避反手抱住了他,隨即便覺頸間劇痛,他的尖牙已然刺入血管。

“綾瀨,即使這樣你也還是要維護他麽?”

“你是以什麽立場在和我講話,夜刈先生?他原本不必落到此種地步的,如果你們曾經的保證確實可靠。”渡魂光芒暫時減緩了雲歸的吸血速度,司隱垂眸把他摟得更緊些,額前碎發遮住了眼底一切情緒,“雲歸的問題我自會處理,現在請你們盡快離開,畢竟我不想在他面前開殺戒——我說真的。”

夜刈十牙沈默。

優姬站在玖蘭樞身後,小小聲勸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綾瀨……淺見一旦吸血不受控制,就會傷到你……”

“滾!”

仿佛是突然爆發的憤怒清喝,司隱伸手將櫻吹雪用力砸向地面,那裏頓時就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警告性質顯而易見。

玖蘭樞抿唇無言,轉身拉著優姬頭也不回離開了。

黑主灰閻嘆息一聲,側過頭看著夜刈十牙:“走吧,若是綾瀨在這裏……應該會有辦法的。”

如果僅有一個人能制住此時的雲歸,那麽就只能是司隱。

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我講話,雲歸。”司隱左手壓制著雲歸的反抗,右手卻在溫柔撫摸著他的頭發,語調放緩,“別忘記你是吸血鬼獵人,怎麽能遇到這點挫折就放棄呢?我承認,是我不好,但是你還不能輸。”

你還不能輸。

雲歸顯然尚未泯滅心智,他渾身顫抖著,似在與自己強烈的吸血沖動相抗衡,到後來拼命掙出她的懷抱,狼狽喘息著貼近角落,大汗淋漓艱難開口。

“求……求你了,司隱,把我……銬,銬起來啊……”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明明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可身體和精神均不受控制,幾乎令他生不如死。

這便是將要墮為LevelE的感覺麽?

司隱撿起鐵鏈將其遠遠扔到一邊,蹲下身去耐心捧起他的臉,強迫他正視著自己:“我都不害怕,你怕什麽呢?你說過從今往後就可以保護我了,我還等著。”

“對……對不起……啊——!!”雲歸驀然抱頭痛苦地嘶吼起來,“司隱,是我沒用!我……你一刀殺了我好不好?殺了我吧!”

“乖,還沒有糟糕到那種程度。”司隱脫下外套罩在他頭上,給接近崩潰的他創造出了相對安全的狹小環境,而後撩開長發低下頭去,“由於櫻吹雪的關系,我的血大概也有一定壓制的效力,或許能幫到你——雲歸,勇敢撐過去,我陪著你繼續戰鬥,直到你達成願望,好不好?”

他死死咬著下唇,仍抗拒著不肯碰她,她嘆了口氣,緩慢而堅定地攥住了他的手。

“這時候你還能顧及到我,我很高興,可是……”

可是正因為如此,她才不願意看他掙紮難過。

說好要護他周全,她卻一再失信,沒有什麽比這更折磨人的了。

倘若能夠補償的話,她是甘心作出犧牲的。

前提是他能挺過這最困難的一關。

“雲歸,你選擇拒絕,會令我很困擾的。”

雲歸茫然擡頭,看到她輕勾唇角嫣然一笑,恰如兩人初遇那晚,燈下回眸清麗溫婉。

那是他銘記至今的笑容,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令其消逝的動力來源。

父母的仇恨尚未了結,許給她的承諾還沒有兌現,現在放棄,恐怕至死都會遺憾。

那麽……

他閉上眼睛,順從貼近她的脖頸,狠心再度張口咬了下去,與此同時,司隱感覺有濕潤溫熱的液體滲進自己衣襟,那不是血,是他的眼淚。

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

直至他神智完全恢覆清明,無力伏在她肩頭。

“司隱。”

“嗯。”

“答應我一件事。”

“你講。”

他低聲笑了笑:“如果我當真徹底墮為了LevelE,到那時候,希望你能親手給我解脫。”

哪怕註定要有個結果,他也情願死在她手上。

這也是他唯一的請求。

司隱靜默無言,良久,終是極難察覺地點了一下頭,聲音微啞。

“我答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司隱是護短狂魔……

☆、表白

自那晚終於壓制住南汜藥性之後,雲歸隨司隱回到了1527,身體嚴重透支的他當然是不能去上課了,於是天天被半強迫半哄勸地躺在床上休養,恍然又回到了原先經她照顧的時候。

禁藥會產生減壽的副作用,大概是察覺到生命流逝的聲音吧,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患得患失,且對司隱無比依賴,幾乎到了半晌看不見她就緊張不安的程度。

這可不是個好預兆啊,莫非每時每刻都將其視為最後別離的可能性麽?他望著窗外夜色,略有些自嘲地想著。

那個丫頭不曉得又跑到哪裏去了,總是這樣習慣獨來獨往,無論做什麽事都不和他商量。她一定不知道,在自己所執意要替他打理好一切時,他也渴望著能給予她值得信賴的安全感。

就像……Giotto那樣。

盡管他代替不了Giotto的位置。

她曾說過,不敢奢求會像記住Giotto那樣再喜歡一個人,就算真的會出現,或許也不得不依從命運,未必可以如願。

他聽懂了她話中深意,不管將來是誰以愛的名義陪在她身邊,橫豎那個人不會是自己了。

早就該意識到不是麽?的確,現在還能自私獨占她的溫暖,已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恩賜了。

外面忽而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響,房門打開,晚風送進些許涼意。

司隱將外套掛在衣架上,隨手取下了腦後發卡,長發頓時如流雲般散落,垂在臉側,令她更多了幾分清冷沈郁的氣息。

“怎麽了?”雲歸覺得有點反常,很快便給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測,“理事長又找你了?”

“的確,但那不是什麽大事。”

黑主灰閻原本是叫她過去,意圖緩解尷尬關系進行友好談話的,但被她用“不要再多管閑事”為主題拒絕了,誰知前者又告知她錐生零也面臨了由LevelD轉為LevelE的困境,請求借用一點她的血——因為錐生零堅持不肯接收玖蘭樞的純種之血。

結果她尚未同意,就被突然到來的玖蘭樞攔住了,後者直言錐生零已脫離危險,血薔薇之槍也被激發出了原有形態。

自然,不是玖蘭樞親自完成的。

“錐生一縷回來黑主學園了,他救了錐生零。”

雲歸奇道:“他不是人類麽?我還以為他投靠了南汜。”

“他之前喝了緋櫻閑的血,擁有了緋櫻閑的部分力量,所以能對錐生有幫助。”司隱坐在床邊,語氣平靜地解釋著,“據玖蘭樞所言,錐生一縷投靠南汜是假,想暗殺玖蘭李土是真——可惜失敗了。”

想延續緋櫻閑的意志,為所愛之人達成臨終的願望,那大約是令錐生一縷不計後果行動的信念源泉。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司隱嘆息:“死了。”

本就被玖蘭李土擊成重傷,趕到錐生零身邊已然難以支撐了,在生命的最終時刻,他選擇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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