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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假裝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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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妹妹和我說, 不要太喜歡你——”

他在光下,眉眼帶著點兒倦懶,瞳仁漆黑, 脫去機長制服的身軀清瘦而有力。

姿態閑散而放松, 顯出幾分少年朝氣。

這樣活色生香的場面, 岑青檸卻生不出一絲旖旎。

身體因他的話一點點僵住,懊惱岑遠星什麽話都往外說, 就不該松口讓他們過來。

她輕咬了下唇, 忽然傾身向前。

“你喜歡我啊?”

女孩子眼睛微亮, 撐起身子靠近,屬於春日的甜香撲過來, 讓他的心猛然跳動。

陽光下她美得不似真人,肌膚雪白, 絨毛清晰可見。

不笑時略顯清冷的眉眼此刻裝滿了他, 全神貫註,她所有的情緒似乎都被他的話撥動。

給人錯覺, 她滿心滿眼都是你。

但他知道, 這個小混蛋都是裝出來的,至少一半是。

喻思柏的視線逡巡過她的臉龐, 喉間溢了聲哼笑:“岑青檸,你能不能用點兒心?”

岑青檸的眼裏有錯愕, 委委屈屈道:“我還不夠用心呀?我把飛機和房子都分你一半,演講給你送花, 給你畫了那麽多小漫畫,帶你游玩瀾江。以前都是別人追著我跑, 現在這樣傳出去我會被瀾江那群人笑死。我辛辛苦苦那麽久, 連你的手都沒摸到。”

在這之前, 岑青檸的追人經驗為零。

雖然她自己沒追過,但看別人追過。比起瀾江那群花花公子,她追人可用心多了。

喻思柏未免太難追。

喻思柏瞧她頗覺可惜的模樣,忽而一笑:“先給你點兒利息,要不要?想好再回答。”

岑青檸咽咽口水,他用這副皮囊笑得這麽勾人,一定有詐。

她卻難以克制地被勾引,試探著問:“什麽利息?總不能真的就……摸個手吧?”

“過來。”

他像是穿上制服,輕描淡寫地下達機長指令。變幻姿勢,修長的腿岔開,空出間隙。

黑色的衛衣領口因他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冷色的鎖骨。

岑青檸心跳加速,被美色所惑,像貓兒一樣向他靠近,緩緩爬向他空出來的那片圈禁地。

沙發上的玩偶逐個掉落,它們的位置被人霸占。

只能孤獨又可憐地躺在地上,懵懂無知地看著沙發上幾乎要交疊在一起的兩人。

喻思柏半倚著,單條長腿微屈,另一條腿踩在地面,岑青檸跪坐在他腿間,仰著小臉和他對視。

“……然後呢?”

她耳根發紅,視線在他鎖骨和頸間亂瞄,思緒紛亂。

喻思柏低眼看她,漆黑的瞳孔深暗,低聲道:“然後你想幹什麽都可以。利息就在這裏,自己來取。”

岑青檸不知怎的,想起那晚看的視頻。

同一個沙發,視頻裏和女人擁吻的機長忽然具象化了,喻思柏和她一起躺在沙發上。

那麽近的距離,任她采擷。

她用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當然不只是把喻思柏騙回家看看。

這時候不上是傻子。

岑青檸輕吸一口氣,忽然拽住他的領口,閉著眼撞上他的唇,陌生柔軟的觸感像潘多拉的盒子。

他沈沈的呼吸落下來,臉頰溫度急速上升。

她急得很,偏又不得章法,本能驅使著她張開嘴,放出尖銳的牙齒去觸碰,伸出舌尖試探。

喻思柏垂著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臉上的沈迷。

唇上的觸感撩動他的情|欲,想握住她的腰肆意把玩,想捏住她的臉迫使她用力張開嘴,送他進去。

他微仰著頭,忍到額間青筋暴起,沒有任何動作。

女孩子纖細的指尖撐住男人的肩,緊繃的肌肉撐著她的重量。

她眼睫垂落,像一頭發狂的小獸四處沖撞,臉上是男人微燙的視線,彼此呼吸交纏。

氣氛越來越暧昧,熱度過高。

不知道她親到哪兒,他輕嘶一聲。這聲輕響忽然喚回岑青檸的理智,睜開眼抽離。

她還有點兒呆,直楞楞地盯著他紅艷靡麗的薄唇。

幹燥的唇被她親得濕漉漉的,看起來色氣十足。

“……我要去睡午覺。”

她嗓音發啞,動情的證據令人面紅耳赤。

岑青檸幾乎是落荒而逃,一顆心臟幾乎要蹦出來,滿腦子都是“她親到了喻思柏”。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親吻的味道,迷亂,令人心悸,像萬花筒在她眼前炸開。

啊啊啊啊啊!

岑青檸埋進被子裏無聲尖叫,臉燙得像高燒,還有點兒忽然後悔沒多親一會兒。

她還想親鎖骨嗚嗚嗚,想咬。

-是青檸不是菠蘿:我會畫接吻了。

剛剛接過吻的新手得意洋洋第找到她的編輯炫耀,恨不得宣告全世界她搞到了喻思柏。

黎芹消息回得飛快:[怎麽學會的???]

金菠蘿透紅著一張臉,用仍酥酥麻麻的指尖打字:[使用了人形道具喻機長^_^]

-努力賺錢植發的芹:艹,怎麽親的?法式?

-是青檸不是菠蘿:下次一定!

-努力賺錢植發的芹:嘖嘖,還不夠努力啊寶貝,再去進修一下。第一話怎麽時候交?

-是青檸不是菠蘿:快了,這次真的。

喻思柏在天上飛的時候她在家也沒閑著,每天都勤勤懇懇地坐在工作臺前畫畫,偶爾出去玩兒還會被抓住,幹脆心無旁騖地投入工作。

最近她的進度感人。

心思分散到工作,那點兒旖旎漸漸散了。

樓下,喻思柏仰躺在沙發上,手背蓋住眼睛,喉結滾動,胸口緩慢起伏,小腹緊繃,等著身體裏的熱潮褪去。

半晌,他輕嘖一聲,像是對自己無可奈何。

高估自己了。

喻思柏上樓,徑直回房擰開浴室門把,隨手扯掉衛衣,小腹上青色經絡凸起,繃成一張弓。

他單手解開松垮的褲帶,跨進浴室。

骨感繃緊的指節擰開冷水,調到最大,水打濕黑發,順著男人肌理分明的身體往下沖。

沸騰的身體逐漸降溫,他低低地喘了一聲。

女孩子的唇,味道,身體,都太要命。

自從那天岑青檸拿了“利息”,就有點兒見不得喻思柏。每一個對視都容易喚醒在紅色絲絨沙發上的記憶。

幸好她需要上課,不必時時刻刻在家和他相處。

有理由光正大不在家,偶爾是留在學校完成小組作業,或是在圖書館溫習功課。

喻思柏這陣子似乎也忙。白天不在家,晚上在模擬艙,一待就是一整晚,發洩無處可用的精力。

兩人間暗流湧動,隱秘而綺麗。

這層本就脆弱的窗戶紙搖搖欲墜,一捅就破。但暫時沒人去捅它,它只能繼續在那兒晃。

等待著某一個時機。

這樣的“尷尬期”一直持續到五一假期。

難得的小長假,小辣椒從洛京回來,喻思楊成日嚷嚷著無聊,周禮安一行人便計劃著出行。

這趟出行裏當然會有喻思柏。

四月的最後一個夜晚。喻思柏閑散地靠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手機,長腿伸到底,差點兒放不下。

群裏在說出去玩兒的事,選了個度假區。

白天騎馬射箭,或是打高爾夫,找塊空地野營,晚上組幾場牌局或是球局,各有各的玩法。

附近山上的寺廟聽說很靈驗,女生們都想去。

喻思柏簡單翻了翻,路程不遠,自駕過去三小時,活動也適合年輕女孩兒們玩。

工作臺前,岑青檸伏在桌案上塗塗畫畫。

臨近夏日,她身上的睡裙變得輕薄,裙下小腿輕晃,腳踝脆弱而纖瘦,一捏就碎。

這抹雪白引誘著人去犯罪。

他慢慢移開眼,不緊不慢地問:“假期有安排嗎?”

“五一?好像沒有。家裏兩個小鬼鬧著要來,我沒答應。玥珍說她回來了,讓我跟她出去玩,我還沒回覆。”

喻思柏:“同一個地方,去度假區住兩天。出去走走?”

岑青檸轉頭,時隔兩周,她勉強能和他對視不臉紅,唇角輕彎:“你在邀請我和你出去玩?”

喻思柏支著臉看她,懶聲道:“上次在瀾江,就想和你一起出去。”

“……”

以前從來不接她的茬喻機長不見了,現在還配合她一塊兒耍流氓,這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岑青檸輕輕咳了一聲,眼底的笑沒藏住:“那好吧,看在你誠心,勉強答應你。”

喻思柏低笑一聲:“和公主出去玩,我的榮幸。”

這趟行程三天兩夜,早上八點出發。

喻思柏開上越野繞去喻家接喻思楊。沒睡醒的小白楊閉著眼就去開後座的門,打不開,郁悶地坐副駕駛。

“哥,我睡後面補覺。”

喻思楊哈欠連天。他哥淡淡地看過來,讓人害怕。

原來後座的位置早有人站了,女孩子蜷縮在寬大的座椅上,毯子蓋住全身,只露出幾縷發絲。

有了檸檸,他哥都不愛理他了。

喻思楊委屈地壓低聲音:“哥,我餓了。”

喻思柏瞥他一眼,踩下油門,去和周禮安他們匯合的路上,不忘給不省心小白楊買早餐。

通宵的男生吃完倒頭就睡下了。

一車人,只有開車的人醒著。

路上三小時,車裏兩個祖宗睡得結結實實,雷打不動,快到目的地才接連醒來。

“學長?”

女孩子剛睡的聲音軟而粘稠,輕輕的,惹人生憐。

喻思柏看向後視鏡,她坐起身,毯子滑落至腰間,黑發微亂,臉頰因路途中的好眠泛著淡淡的紅。

他看著她的臉,嘖了聲:“叫他名字。”

喻思柏起初就不怎麽樂意聽她喊“學長”,還有喻思楊,一口一個“檸檸”,聽得他不爽。

岑青檸尚未清醒,反應遲鈍,猶豫地喊:“喻思楊?”

喻思楊:“……”

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就失去了檸檸對他“學長”的稱呼。

車開入度假區,周遭環境變得靜謐。

天然森林的綠蔭落下,道路寬闊,溪水潺潺,將城市喧鬧隔絕在外。

岑青檸暫時沒心思欣賞,小辣椒正在連環call她。

-小辣椒:檸檸,一會兒下車馬上來找我。這三天不論什麽活動,我都要和你一輛車。

-是青檸不是菠蘿:喻思柏車裏有喻思楊誒。

-小辣椒:管他有誰,沒有周禮安就行。

岑青檸挑了下眉,興致勃勃地打聽起八卦。小辣椒和周禮安,這兩人居然能扯到一起。

顯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或者更多。

在岑青檸的“逼迫”下,小辣椒終於吐露實情,去“假面夜場”喝酒那晚,周禮安送醉酒的她回家,然後——

[我強吻了他!]

岑青檸:“……”

她最近是怎麽回事,和吻過不去了?

越野車剛停下,岑青檸便迫不及待地下車去找小辣椒,她的胃口完全被吊了起來。

小辣椒一見她便苦著張臉說:“喝酒誤事!”

小辣椒平時就作天作地,喝了酒更甚,差點兒沒把周禮安的車後座掀翻,又哭又鬧,扯著周禮安的領口大罵渣男,糾纏間還撞到了頭。周禮安沒辦法,只好將她控制在自己懷裏。

“我哪兒都動不了,只有嘴能動,然後我就……你懂吧?”

小辣椒幽幽道:“換成別人我親就親了,但那可是周禮安。這種感覺就像冒犯了長輩,以下犯上,太尷尬了。”

岑青檸眨眨眼:“他吻技怎麽樣?”

小辣椒不得不承認,冒犯歸冒犯,和周禮安接吻的感受好極了。

她從來不知道舌頭能這麽靈活。

岑青檸見她一副回憶的表情,笑瞇瞇道:“事後怎麽解決的?”

小辣椒更尷尬了:“我一時慌亂,說我把他當成了喻思楊。”

岑青檸:“……?”

雖然周禮安得罪了她,但他罪不至此。

說話間,前後車都到了停車場。

周禮安隨手關上車門,掃到某個方向,視線微頓,不著痕跡地移開,和朋友們打招呼,笑意清潤。

這趟出行十幾個人,都是親近的朋友。

喻思楊那個圈子來的人就陳循和小辣椒兩個,其餘人都是熟面孔,包括姜虞夕。

姜虞夕有陣子沒見喻思柏了,但總聽人提起。

最近關於他的視頻在圈子裏傳遍了。無人不知,喻家大公子在追求一個圈外女孩兒,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告,和她過不去,就是和他作對。

她看向喻思柏。

向來倨傲的男人手肘間掛了一件屬於女孩子的防曬外套,臉上笑意散漫,低頭聽她說話。

姜虞夕目不轉睛地看著,像手指上的倒刺正緩慢撕裂,疼痛感悄無聲息地侵襲,並不劇烈,卻無法忽視。

她清楚地知道,不該看了。

可喜歡的人就在那裏,耀眼到舍不得移開視線。

岑青檸見小辣椒越走越快,伸手把她拽回來,納悶道:“你走這麽快幹什麽?”

小辣椒悄悄看了眼邊上的男人,小聲道:“我看到喻思柏就想起那個視頻,免不了拿他和喻思楊作對比,容易生氣。”

“什麽視頻?”

“你不知道?你居然沒看過那個視頻?!”

小辣椒驚訝到忘記壓低聲音,聲音大到周圍幾個人都看過來,揶揄地看著喻思柏和他的女孩兒。

喻思柏見岑青檸茫然不解的可愛模樣,擡頭按住她的腦袋,順手一揉,懶聲道:“看路。”

岑青檸仰頭看他:“什麽視頻?”

“晚點再說。”他又不接茬。

岑青檸問了一路,喻思柏都沒告訴她是什麽視頻。

到了酒店門口,小辣椒朝她擠了下眼睛。

手機一震,她收到了視頻。

酒店房間是提前安排好的,岑青檸的房間在喻思柏和喻思楊之間。

她來不及拿行李,先上了樓。

一進房間,她便點開了視頻。

有些模糊的畫質像在看老舊的電影。

畫面昏黃,酒水零食淌了一地。他站在混亂的場面中,擋住身後的少年少女,英俊的面容清貴而冷淡。

雜音中,男人的嗓音好聽得過分。

他說:“這樣認真生活、勤奮上進的女孩子不該出現在這樣的流言裏。她和你們是陌生人,我不是,所以——”

“有什麽不滿,沖我來。”

沈而有力的聲音像一個個鼓點,落在她心口。

她的心臟因他的話劇烈跳動,誰都無法拒絕這樣明目張膽的偏愛,即便是在偏愛中長大的女孩。

岑青檸輕咬住唇,又聽了一遍。

嗚嗚嗚她的喻機長,真的帥爆了!這話就應該現場聽,她卻只能在視頻裏聽到。

再讓他說一次吧?

忽然,門被敲響,門板後傳來和視頻裏一樣好聽的聲音:“是我,行李放在門口。”

門從裏面打開,喻思柏頓住。

她紅著臉,用一種他看不太懂的興奮眼神盯著他,眼睛水潤又明亮,欲言又止。

“怎麽了?”

岑青檸把手機舉到他面前,萬分誠懇道:“視頻裏的話,能不能在我耳朵邊再說一次。”

“拜托了!”

“?”

喻思柏對上她盛滿光芒的眼睛,哼笑一聲:“從哪兒開始?”

岑青檸撩起頭發,露出耳朵,歪著頭,嚴肅道:“從頭開始,一個字都不能差。”

喻思柏俯身,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低聲重覆那晚說過的話。

一字一句,撩得人耳根發癢。

說到結尾,他看著她泛紅的耳朵,低笑問:“小公主,今晚收利息嗎?”

作者有話說:

檸檸:今晚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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