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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因捐助父子論弊知算計黛玉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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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快去告訴叔叔,這禮物是吐羅國王烏裏雅汗遣人送來的。”黛玉一認出拜貼上的名字,便將竹影叫過來,讓她快去傳信。

聽了竹影傳來的消息,林義疑惑的念道,“吐羅國王?”他轉頭看向林成問道:“你與吐羅王有交情麽?”

林成被問的一頭霧水,搖頭道:“我與他素不相識。”

林義來回踱步道:“那他怎麽忽然送來這樣重的禮物?好沒道理。”

林成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這吐羅族遠在西北自成一國,也沒聽說有使節來京,他們怎麽會來給我們送禮呢?說不通呀!尋不到這些送禮之人,難不成還要千裏迢迢的將這些禮物退回吐羅國不成?”

林義想了一會兒,緩聲說道:“阿成,如今你考中狀元,即將入朝為官,於這些事情是要倍加小心,千萬不能授人以柄。”

林成點頭稱是,對林義說道:“二叔,您看我們是不是將太子殿下和北靜王世子請來,將這莫名其妙的送禮之事合盤托出,日後有人提起此事,也好與我們做個證明。”

林義點了點頭,言道:“你說的很是,這便去請他們來吧,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少頃水沏水溶被林成請過來,看到吐羅王烏裏雅汗送來的這一院子禮物,水沏水溶面上都有不解之色。吐羅國與水氏皇朝的關系不算太好,在歷史上還很發生過幾次戰爭,也就是這十幾年才太平了些,可是也算不得交好。所以這一次吐羅國老王退位新王即位,水氏皇朝也沒有派人前去道賀。可是這新即位的烏裏雅汗怎麽會給水氏皇朝的一個狀元送來如此重的厚禮?

“太子殿下,世子爺,我們林家無人與吐羅王相識,更不知他為何送來如此重禮。那些人放下禮物便走,我們也不知道他們住在何處,無法將禮物退回,因此特請太子殿下定奪。”林義誠肯的說道。

水沏聽了這話,也覺得有些為難,這事還真是棘手。若是讓林家收下,只怕以後於林成的仕途不利,退又找不到人去退,若說是上交國庫,反而更會引人註意。正在左右為難之時,竹影又來了,她將林成請出去,在林成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林成面上便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點頭道:“原來如此,好了,你去告訴姑娘,說我們會處理好此事的。”

林成想了想,走回院中說道:“舍妹已經細細譯出拜貼,原來這烏裏雅汗是下官在護送舍妹上京之時在運河邊救下的一個落難之人,當日下他隱姓埋名,所以下官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如今他感念下官相救之恩,才在此時送來厚禮。”

林成恐說出黛玉擅救不相識的男子之事有損她的名節,便將此事攬到自己的身上。水沏點頭道:“原來如此,既然有此淵源,林兄大可以收下這些禮物。異日若有人借此事生事,本王定會給你主持公道。”

林成笑道:“當日只是舉手之勞,也不曾想過有什麽回報,如今烏裏雅汗卻送來如此大禮,下官著實過意不去,如今東南洪災不斷,數省受災,下官願將這些禮物捐出,換成衣物糧食救濟災民。”

林義聽了連連點頭,水沏看著林成,毫不掩飾眼中的讚賞,這一回東南的洪災極重,波及了近三分之一的國土,朝庭已經撥下近千萬兩白銀救災,如今國庫半空,前後派了數位大臣分赴各地救災,可是災情報告還是象雪片似的向京城飛來。皇上為了此事寢食不安,不到一月的時間便瘦了足足一圈,眼睛熬得通紅。

水沏斂容揖首鄭重說道:“林兄,小王代東南災民謝過你的高義。”

林成忙還禮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身為臣子理當為君為憂,這是為臣子的本份,實在不必言謝。”

水沏不知道這是其實是黛玉的意思,黛玉在坐車到回林府的路上,偶然看到街邊的乞丐比先前多些,便問了慧雲,慧雲知道東南洪災之事,便略提了幾句,黛玉就在想著如何捐些錢米救助災民,剛巧便碰上烏裏雅汗送禮之事,她便順手推舟,既捐助了災民,又不會顯山露水。

林成還禮之後又深施一禮,說道:“太子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水沏笑道:“有何事你只管說來,但凡是本王能做的,就一定答應。”

林成笑道:“多謝太子殿下,此事對太子殿下易如反掌,再簡單不過的。”

水沏笑道:“請講。”

“臣不願外人知道臣家捐助東南災民,臣之所求便是太子殿下一定不要張揚此事,不要給臣任何獎賞。”

水沏楞了一下,詫異道:“這卻是為何?”

林成淡淡道:“臣初入官場,不願張揚,只想憑自己的學識本分做事,請太子殿下成全。”水沏點了點頭,扶起林成道:“林卿之意本王明白了,好,本王代父皇答應你。”

林成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不想讓黛玉名節受損,可也不願貪別人之功為己有,所以才說出這麽一番話。

水溶見林成如此行事,心中暗暗稱讚,他笑道:“既然此事已了,我們便再去賞畫吧,先生作了那麽多畫作,要細細品味才是。”水沏心裏也想著有關黛玉的畫作,便點頭道:“溶弟說的極是,林叔,林兄,可莫嫌本王打擾哦!”

林義林成連說不敢,林成又陪著水沏水溶去賞畫了。而林義則將那些禮物折算成等值的衣物糧食,命人打包裝車,足足裝了有三十幾車,停於城外的貨倉之中,隨時等著水沏遣人來提貨運往東南受災之地。

水沏回宮後將吐羅王烏裏雅汗感恩送禮之事回稟皇上,皇上感慨道:“想不到滿朝文武百官還不如一個新科狀元,眼見著東南受災國庫空虛,他們就只想著向朕要錢要糧,卻沒想著捐助一分一文,整天口裏空喊著要分朕分憂,可一遇到事,一個比一個躲的快,真是白養了他們!”

水沏也有同感,嘆道:“父皇所言極是,他們走門子送禮毫不吝嗇,可要讓他們捐助災民,卻好似要用刀割他們的肉一般,父皇,如此無能貪財之輩,我們何苦還留著他們浪費國家的錢糧?”

皇上深深嘆了口氣,撫著水沏的肩頭道:“沏兒,一個國家的運轉是需要太多人去維持的,父皇可以殺貪官,可是殺的盡麽,你當父皇不知道,這滿朝文武沒有幾個人不貪,可是殺了他們,又由誰來幫著父皇治理天下?父皇無奈啊!”

水沏血氣方剛,象個楞頭青似的叫道:“那就殺光他們,父皇,我們每年開科取士,新考取的象林成這般的人,還是有很多的。”

皇上搖頭苦笑道:“沏兒你不懂,使官員貪墨的並不是他們做官時間的長短,而是他們的位置。當一個人身處低處之時,他便想貪,也沒有什麽機會,可是一旦身處高位,便是他不想貪墨,可是有求於他們手中權力的人也會引著他們去貪,這不是殺幾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就如此次放賑,父皇撥出近千萬兩銀子,你以為這些銀子都能到災民手中麽,不,不可能的。若是有五百萬兩銀子發到災民手中,父皇便滿意了。”

水沏驚得瞪大了雙眼,望著皇上,義憤的叫道:“父皇,您為什麽容忍他們這們做,你這樣容忍豈不是姑息助長了這種歪風斜氣?”

皇上無奈的搖搖頭道:“沏兒,你還太年輕,你不懂,縱然是帝王,也不是萬事隨心的。”水沏困惑的搖了搖頭,不解的說道:“父皇,兒臣真的不懂。不過兒臣相信,只要多提拔象林成這樣的人,朝政就會清明起來。”

皇上淡淡一笑道:“朕聽說過一句話,權力使人墮落,沏兒,父皇真希望這個林成能讓朕驗證這句話是錯的。”

水沏想起林成的要求,忙說道:“父皇,林成他特意求兒臣轉奏父皇,他不要任何獎賞。”皇上眉頭一挑,驚訝的“哦”了一聲,點頭笑道:“看來朕沒有點錯個狀元,不愧是如海教出來的學生,倒有幾分如海的風骨。好,他不要獎賞那便不賞,東南災情嚴重,後日瓊林宴後便讓他去東南賑災,朕倒要看看他學了幾分如海的本事。”

水沏忙道:“父皇聖明,若非有皇子不得出京之祖訓,兒臣也想與他同去,同救我朝子民。”

皇上拍著水沏的肩笑道:“好皇兒,你有這心,就比什麽都好!”

水沏水溶離開林府之後,黛玉將林義林成慧雲請到後院花廳之中,跟前只留蘭心竹影伺候著。黛玉歉意的說道:“因玉兒一時起性,救了吐羅王,才會給叔叔哥哥帶來如此麻煩,玉兒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林義忙笑道:“這有什麽,遇人有難理當相救,玉兒,你做的對。烏裏雅汗知恩圖報,也算條漢子,如今這事已經處置好了,玉兒,你便不要多心了,只安心住下,剛才赦老爺政老爺來過,我們說要留你多住幾日,他們也答應了,你便安心住下好生將養著,家裏比什麽地方都強的。”

黛玉含笑應了,剛才她一直有些擔心,如今聽林義說這事處置好了,心裏也松了口氣。她又將竹影叫到近前,對林義林成說道:“叔叔,哥哥,竹影為了護我,將薛家公子打傷,我細細想過一回,那薛家寶釵心思極細,怕是會對竹影起疑,這事還當有所打算才行。”

竹影心直口快,況且又是林義林成看著她長大的,因此便直接說道:“姑娘可別擔心,反正也沒有證據,她們要猜便猜去,怕她們做什麽,若不是姑娘攔著,奴婢看著那薛家不順眼的,早就對她們下手了。”

黛玉微蹙著眉著嗔道:“竹影,你的性子越發燥了,這樣可不行。”

竹影吐吐舌頭赧顏低頭道:“姑娘教訓的是,奴婢一定收斂心性。”

看著竹影的樣子,黛玉不禁搖頭笑道:“你這丫頭偏這會兒裝乖!罷了,就你那性子,能忍住少說幾句就阿彌陀佛了!”

林義恍然道:“怪不得這兩日薛家瘋了似的到處請大夫,原來是竹影丫頭搗的鬼,好,你做得很好,對於那些打姑娘主意的人,就要這般懲罰才行。”

竹影喜的屈身行禮,高興的叫道:“是,奴婢謹遵二老爺之命,一定用心保護姑娘。”黛玉疑惑道:“竹影,你到底對薛蟠做了些什麽?”

竹影嘻嘻笑道:“也沒什麽,不過就是請他吃了些牛毛針,姑娘說過不可傷了他的性命,奴婢可是嚴格按姑娘的話去做的,那薛大傻子這會能吃能睡的,活得歡實著呢。”

黛玉才不信竹影能這麽輕易的放過薛蟠,白了竹影一眼,問蘭心道:“蘭心,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蘭心笑道:“姑娘,那薛大傻子現在確是能吃能睡,不過是有耳不能聽有口不能言有眼不能看,只能躺在床上讓人伺候著。”

黛玉輕嘆道:“這也太狠了吧!”

竹影嘴快,搶著說道:“一點都不狠,姑娘,您都不知道他打了您什麽齷齪主意呢?說出來真真是氣死人了,當時我要是早知道,哼,才不要留他一命!”

蘭心沒想到竹影竟這樣說出來,可是攔也攔不住了,只得說道:“姑娘放心,那薛大傻子連姑娘的面都不曾見到的。”

林義林成已經從慧雲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林義說道:“玉兒,這兩個丫頭說的極是那薛大傻子是有名的呆霸王,他欺男霸女,不知禍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孩子,竹影這也算是替天行道,那薛大傻子也是罪有應得。那種人,再不值得同情。”

黛玉是個聰明人,話說到這裏,她已經明白其中的意思,想到那薛家竟然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黛玉心裏著實惱得慌,堵氣說道:“薛家如些用心險惡,蘭心竹影,以會那薛大姑娘再要來見我,你們只管擋了,我不想見她。”

蘭心答應了,又不高興的說道:“姑娘,咱們為什麽不回家來呢,賈家到底只是姑娘的外祖母家,偶爾住一住也就是情份了,何苦非要長住那裏?”

黛玉輕道:“我也想回家來的,可是看外祖母苦留,卻也狠不下心來。”

林成搖頭道:“妹妹這話說錯了,論起親疏,妹妹只是個外孫女兒,有那一大堆孫子孫女的,何苦非要拉著妹妹不放。只怕惦記的並不是妹妹本身,還是妹妹背後的東西。”

黛玉奇道:“我只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女,幸虧有叔叔嬸嬸哥哥,才有依靠,我能有什麽好讓人惦記的?”

慧雲原坐在一旁聽著大家說話的,聽到這裏她擡頭道:“玉兒,為了血脈。你知道赦老爺政老爺都是過繼的,並非是老太太與老國公爺所出,老太太想要榮華富貴,也想要自己的血脈繼承這份家業,所以才要將你養在身邊,好促成你與寶玉的親事,日後生下孩子,那才是老國公爺的嫡親血脈,這也是老太太為何將你看得比三春姑娘還重的原因。”

黛玉臉色變白了,她輕聲道:“真的麽?外祖母心裏是這樣想的?”

慧雲又道:“我自小便在賈家長大,這種事情看多了,貴族之家最重血脈,為了這一絲血脈的純正,做出什麽事情都可能的,玉兒你不要不相信。”

黛玉雖然聰慧,可是卻沒經過什麽人間險惡,她周圍的人總有意無意的將她嚴密的保護起來。因此她只輕輕搖頭道:“不會的!”

慧雲嘆了口氣,拉著黛玉的雙手道:“玉兒,你是最聰慧的,你用心想一想,老太太是不是有意無意的將你和寶玉往一處湊?若是依著大家子的規矩,到了寶玉這個年紀,早就應該分出去單住,哪能和姑娘們住得這樣近!”

黛玉怔怔的想了一會子,沈默不語,林義林成慧雲都不說話,蘭心竹影也不敢多言,全都靜靜的等著黛玉自己想明白。

好一陣子,黛玉傷心的說道:“玉兒想明白了,嬸嬸說的是。”

看到黛玉傷心的樣子,大家都覺得很心疼,可是黛玉在一天天的長大,有些事情一定要告訴她,才能幫她做出正確的決定。

慧雲將黛玉攬入懷中,柔聲撫慰道:“玉兒,你別難過。再怎麽樣那裏只是外祖母家,她們做不得你的主。只要你別那麽心軟,其他的事情我們都會替你辦好的,不會讓你為難。”黛玉點頭道:“玉兒明白了,叔叔,嬸嬸,哥哥,過幾日我還是想去賈府。”

林義點了點頭說道:“那裏是你外祖母家,去去也是應該。”

黛玉卻搖了搖頭道:“嬸嬸告訴了中毒的事情,我再去賈府,是想查清楚到底是什麽人對我下毒,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黛玉不敢損毀,為了爹娘,我也要去賈家查清楚,定要找出下毒之人,還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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