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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包拯+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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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們現在各自找事打發時間,長孫無病和美貌的兒孫媳婦們挨個兒整理了唐代妝容服飾簡史,用脂粉和巖彩在屋裏墻上畫出來各代差異。然後就換著打扮唄。

除了無聊的工作之外,還要抽空寫回憶錄。唐朝的皇帝們一代代的被自己的父親毫不留情的指出寫的太離譜了,不是這麽回事,你這樣美化自己有點過分。每一代都這樣,好像套娃。

李淵皺眉拍書:“雉奴這也太離譜了。”

李治理直氣壯的認為李建成在戰爭期間一點用都沒有,就想坐享其成,還想毒害我阿耶。你別管證據怎麽回事,我覺得是這樣,民間傳說中寫了他給我阿耶下毒,差不多是真的。

李世民也看過這段,同樣覺得離奇,只不過寫他被下毒而不死,被人在鞍韂上動了手腳也沒有出事,顯得有神靈相助。真實性略差一點有什麽關系呢,人間又看不到,也不對外流通。雖然歷史真相是,當年□□戒備森嚴,絕不會被人偷偷潛入破壞鞍韂,鞍前馬後跟隨的也都是精兵強將。訓馬的馬夫能獲封官職,一是為了獎賞他們,再就是杜絕被人收買的情況。

(在鞍韂上動手腳=搞壞方向盤和剎車)

竇惠翻翻這套書:“你們寫的可比歐陽修還過分。”雖然我死得早,也知道假。看看這些人,極力把自己的蠢事寫成被人蒙蔽,難道就沒想過,如此容易被人蒙蔽,說明他是個蠢貨麽?

壞和蠢,他們選擇蠢。

李淵:“你真覺得為了顯示你阿耶有神人相助,受命於天,就要寫的這麽多災多難嗎?真是一佛教徒。”

長孫無病也無語了:“難怪那些忠臣良將非要被說書人寫的多災多難,一步一個坎。上山遇熊撈魚掉河裏,然後才成就一番傳奇。”看看我丈夫自己寫的,他把他自己的文韜武略寫全,把親臨戰場的狀態和感受都寫了,還隨性賦詩寫進去,現在才寫到我死就不想寫了。

劉徹情不自禁大笑:“你們倆太有趣哈哈哈。”

李治本來覺得自己很善於文學創造,被她們這麽一說,好蠢,得改。

武曌笑道:“本就如此。難道真有哪位皇帝是生具異像嗎?”編夢日月入懷還只是編造秘聞,不需要什麽證據,當母親的在兒子有了成就之後出來說這話,還不錯。像什麽出生時候滿室紅光,異香不散,或者見到金光遍布——地方官難道不知道有個小嬰兒這麽厲害?知道了難道不上報朝廷?帶進宮當個祥瑞,或是當做妖孽殺掉,都有可能。非要編造出滿村人都見到了異像,偏偏朝廷不知道?

竇惠瞥了她一眼:“呵,你可真是占了趙光義大便宜。”長孫無病如果不說,誰都沒想到歐陽修為何瞎編亂造惡意十足,就是不說她最實在且嚴重的問題。帝鎮中偶爾吵架時還拿她酷吏構陷的事來說,人間反倒不敢?原來是趙光義這一宗都覺得祖宗在親自構陷,哈哈哈。

武曌慌忙擺手:“祖母快別說這話,他太醜了。”又胖又黑,完全不能入眼。又白又壯或又白又瘦的才好看。

眾人之中,李治笑的最歡快,真是心大。

趙光義本身也很不解,為什麽啊,為什麽把武曌的惡行統統隱去呢?

趙禎知道,但不敢說。

……

詩詞的差距非常大,但藝術是相通的。唐詩宋詞之間的差異,只有學子才感到焦慮,詩人和詞人卻相談甚歡,飲酒閑談時佳句層出不窮,互相激發靈感。也可以暢談政治,根本不怕有人敲門,敲門人一定是店小二來送酒菜。

飄過的都尉們偶爾聽到他們談論閻君的制度優劣,也不參與,更不上報,甚至有可能就在他們之中跟著聊天。

劉秀也時常飄過來和他們聚會,有時候嫌他們藝術性太強,不認真鉆研儒學,飄走。過段時間又覺得活了這麽久,儒學了解的很透徹了,孔子都說‘你夠了’。

還聽聽詩詞吧,詩詞的妙趣無窮。

李白也寫過詞,最著名的《秋風詞》…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憶秦娥》: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誰聽了不得大叫一聲:好!好妙!

平仄暗含節拍,詞牌名就是曲調名,一個小調反覆填詞,就拿這個詞牌的伴奏和調調兒來唱,就很合適。

王維不太喜歡柳永的風格,他本人清新自然,柳永脂粉氣太重,可是三秋桂子十裏荷花這一首,非但吸引的外國人跑去宋國見柳永,就連漢唐的古人也覺得雖然像山歌小調,卻格外順口。

非常適合酒後坐在河邊彈著琵琶,給歌舞的情人助興。

詩人永遠不會單身或寂寞。

傳說中柳永的祖先有柳宗元和柳公權。

但各人興趣不同,柳永癡迷於公孫大娘的劍器舞,更是為趙飛燕高產,唐宋的民間舞蹈興盛,但漢舞別有風情,他從來沒見過。

柳宗元自從《封建論》之後,多年來一直在深入研究觀察,國家制度帶來的影響。他發現了一個比較悲哀的問題:“每個朝代都在努力規避前朝亡國的原因,然後,過猶不及,制造了新的問題。”就此課題,新寫一篇。

嬴政悶悶不樂,《封建論》寫的很好,讚美他‘裂都會而為之郡邑,廢侯衛而為之守宰,據天下之雄圖,都**之上游,攝制四海’但是也說了一些秦朝、漢朝、唐朝的問題。

現在開始談論宋朝的問題,又又又把秦朝拿出來對比優劣。

始皇自己也知道,如果能從來,他能做的更加完美。

柳宗元是唐朝人,寫封建論主要批判的就是藩鎮制度,看到宋朝的新制度,乍一看好像還不錯,具體的得往後看。他還提到一個關於父子相承的問題:繼世而理者,上果賢乎,下果不肖乎?

約等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批以書法和詩詞名垂青史的人,更主要的身份是高官賢臣,現在都自發加入了這個研究小組。

組內自發的分成兩組,一派去做判官,在查看人們生前善惡時能看到行動區域、以及在宋朝官方體制架構上看不到的細節——如何牟利的細節,還可以單獨的、深入詢問。另一派去做了鬼差,在人間深入基層探訪。兩組交互資料。

順便評價了一下地府的制度,雖然是法治,但法律的更換速度略慢,不體察人間的無奈,而且這個法治建立在大量過度勞累的判官、鬼差的基礎上,重覆繁瑣的項目略多,依然是集權。

目前為止最符合這幫挑剔鬼的東西呢,是墨翟始終沒研究出來的那個機器。‘把鬼魂塞進去,機器依據陰律自動寫出審判結果’,墨翟自己都放棄了。

閻君們看著柳宗元等人少量但精品的成果,紛紛感慨:“和我們想的差不多,但是更清楚。”

“難怪突然有那麽多名流日子都沒到,就來當判官。”大部分人都是先玩幾十年,等到勞役或該去投胎時才臨時抱佛腳來入仕,少部分人直接去投胎。

“我想賞賜他們。”

“唔。他們這是出於探究精神,而非邀功請賞。不如刻印成冊,正式收入藏書樓?”

“我覺得可以。以後每一個新的朝代,他們都能這樣深入研究討論,倒是省事。”

趙普和寇準對此非常不滿:“他們沒有在宋朝生活過,也不知道五代十國之後,百廢待興。”

“沒錯,時代不同,境遇不同,焉能一概而論。”

二人寫文章反駁,就打算貼在太學的墻壁上,又怕不顯眼。

劉秀正飄在半空中,試圖用雲戳出一個太極圖,陳傳老祖所創太極圖,周敦頤的《太極圖說》配合著看,對修行大有裨益。

“哦,你們二位竟然聯袂前來,必是要反駁柳宗元的見解。”劉秀飄然落地,一指前方:“那片墻是專為柳宗元所設。”他的支持者,反對者,都在那個區域貼文章,想加入的人若果找不到人引薦,也可以來這裏貼自己的著作。

找太學好找,柳宗元的家也不難找,可他時常不回家呀。

劉秀專門為柳宗元設了一面墻,他自己看著省事,消息可以匯總。柳宗元的墻旁邊就是程顥的議論墻,他開創了新儒學,眾人自然是議論紛紛。

二人過去貼了各自的意見,又駐足許久,看了許多錦繡文章,也有被蠢到咳嗽。

柳宗元就回了一句:“今人批駁古人,是人間。關羽能與秦瓊一戰,是陰間。”

秦瓊聽說這事之後,特意去看看關羽:“我和古代名將一一試過,後世的名將也切磋過,為何你我格外相提並論呢?”

關羽同樣為此迷惑:“不知道,或許因為三國之中我虛名最盛?”

“關公太過謙虛,忠義名垂千古,叔寶比起尉遲敬德略遜一籌。”

尉遲恭:“你倆押韻啊。”

皇帝們也被引發了又一輪探討。

趙匡胤:“唐朝的地方軍事實力確實強於宋朝。”未盡之意是,你們唐朝每個藩鎮都有實力謀反,真的很棒棒呢,而我們宋朝,軍事實力最強的是禁軍,由皇帝親自率領。

李治慢悠悠的問:“是嘛?”就現在宋朝的局勢和大臣,讓我來,我能治理的相當好。就現在黨爭的兩派,完全是因為皇帝不能定調。

趙光義:“惜呼唐高宗未曾親征。”

李旦慢慢吞吞的說:“啊,我娘說得對。”

趙光義不解:“她又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當年勸我阿耶別去。”

劉欣嗤的一笑:“都只有開國時兵力最強。”

唐武宗李炎正在惦著飛鏢,隨手丟了他一下。

劉欣異常敏銳的閃避,飛鏢差點打到後面的李豫,全靠李適一把將父親推倒才躲開,打到了李漼的茶碗。

李豫大怒,站起來:“李炎!休走!”

李炎拔腿就跑,跑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停下來回去道歉:“代宗,饒恕我吧,一時不慎。”

李豫抖著衣服上的土:“以後瞄準再出手。”

狄青也已加入了名將陣營,時常和龐籍對坐飲酒,偶爾暗恨自己生不逢時,未能掃平乾坤。偶爾和高長恭聊聊人間好色的婦女,還有陰間好色的女鬼們。

狄青長得非常俊,時常為此感到困擾。生前重文輕武,武將長得俊也只是看看而已,現在則不然,示好的美人太多,令人眼花繚亂。

包拯看完陰律之後,就覺得很熟悉,覺得這好像是我寫的。

特意去三生石前頭照了照,依然沒想起什麽。

他對陰間的一切都覺得很熟悉,又想繼續為宋朝做些什麽。

人間傳說包拯是閻羅王轉世,公正無私,閻君們也探討這事,特意請來見面:“覺得我們熟悉嗎?”

“照了三生石嗎?”

“照了。”包拯黑著臉眉頭緊皺:“雖然覺得熟悉,卻……”

朱砂痣閻君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來之前,不是有幾位閻君為民請命,暗中寬縱百姓,顛覆了自己寫的陰律,最後認了錯去投胎嗎?我覺得他就是其中之一。很有可能是樸實無華的閻君,包拯的文筆實不怎麽樣。”

閻君們:“……”

“……”

“雖然不無道理,但你要是能把嘴閉上,別跟他說這事,就更好了。”

朱砂痣閻君:“我的意思是讓他來接替我的位置,讓我回家……”

包拯一擺手:“前世之事已成塵埃,是閻君還是冤魂都不重要。究竟是什麽事,令閻君退位?”

“鬼魂能否頭七回魂的事。”

……

趙曙繼位只有四年,一繼位就生病,到三年多又開始重病。依然是請太後代理朝政。

大臣們感覺他要死,強行把皇帝從床上揪起來,強迫他寫傳位究竟給誰的遺詔。

不是大臣們想要以下犯上,實在從一開始,再三的、反覆的要求仁宗立太子,仁宗拒絕。等仁宗駕崩,他們在一團淩亂中抓住了皇子,強行脫去他的皇子衣服,加以黃袍,還是心累。

然後調節曹太後和他之間的矛盾,兩邊說好話勸慰,這邊勸太後您賢名遠揚一國之母,哪邊勸皇帝說舜王最大的名聲不是賢德而是孝順,您想想舜的爹媽,您再想想太後。費勁千辛萬苦,把太後和皇帝勸的和睦了。

就和皇帝爭論了十八個月‘名義上的父親——先皇仁宗’和‘生父’之間追尊的問題,大臣們無不心累,皇帝死了到好,死了省心,新君。

趙曙難過的哭了,他病了幾個月,好像只有皇後希望他活著,大臣們都急於確定太子是誰。

靈魂脫離□□還不徹底,太醫確認了死訊,大臣急招太子趙頊入宮繼位。

氣的他格外激動,尚鏈接靈魂的手指動了一下。

守護屍體的曾公亮:“啊啊啊啊!”跑去找韓琦,婉轉的說皇帝詐屍了。

韓琦淡定得很:“先帝覆生,乃太上皇。”

對不起,來不及了。

趙曙氣到穿墻而過,被幾名黑衣陰差拉住,送回屍體旁邊。

沒過幾天,見到了名義上的父親,頓覺尷尬萬分。

宋仁宗雖然小心眼,好色,愛嘀咕,但有一個最大的特點,脾氣好,脾氣真的很好。雖然這四年來認真耕作,時常練武,但只會揍揍稻草人,對趙曙依然下不去手。盯著他看了一會,難過的掩面:“你怎麽能追封皇考,辜負朕呢。”在宮中以皇子的待遇對他,讓皇後照顧他,不就是有了親兒子就叫他出宮麽。

趙曙嘆了口氣,也就破罐子破摔,實話實說:“初時對太後與陛下感激不盡,怎奈反覆無常。”是我,不是我,是我,又不是我,又是我,還不是我。讓我何以自處。要麽幹脆就是,我拿你當父親看待,要麽幹脆就不是我,我回去當閑散宗室。這麽折騰著,從小到大,全無安全感。

“二十多年間,學太子應學的東西,做太子應做的事,只是無名無實。司馬光說,天子之職莫大於禮,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何謂禮?紀綱是也。何謂分?君、臣是也。”給我個名分啊!

趙禎哀嘆一聲:“朕始終屬意你。”只是萬一我有親兒子活下來呢,萬一我四十歲立你為太子,然後我生個親兒子,我是廢了你還是讓我親兒子俯首稱臣?不到人生最後一刻,怎麽能相信自己沒兒子呢?

父子二人互訴衷腸,各自有滿腹委屈。

不由得痛哭。

被趙匡胤一人踹了一腳:“帶著你兒子釀酒去。”

……

新君(宋神宗)趙頊,一邊感與國家積貧積弱,召自己喜歡的王安石回來探討改革問題,一邊看司馬光修到現在沒修完的通鑒,並賜名為《資治通鑒》。

書名譯為:華夏政治·國家興衰·帝王將相優劣·內部參考資料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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