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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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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繪一直無法阻止這些鬧劇的發生,雖說常在想,面對沙知,忍幾口氣好啦,但是現在看見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白繪姐姐,跟我回去吧,我跟哥哥解釋過了,那件事是誤會……”

是麽,是誤會。可是,母親又是怎麽想的?離開的這些日子,她可是一個電話都沒有。

應該承認,母親也許認定了讓她回來就是一個錯誤。

不,她不會回去的。

突如其來的不是美夢也不是榮華,不是自己爭取來的所以沒有幸福。

白繪用力掙脫沙知的手,往後退了兩步:“離我遠一點。”

沙知委屈的抿了抿唇:“你還在生哥哥的氣對不對……?你怎麽能這樣呢,你不應該怪他的,要不是你打了我,他也不會這樣對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和我的關系比親兄妹還要好。這些不是血緣關系能比得上的你知道嗎!”她兩只淚汪汪的眼睛逼視著白繪,似乎在責怪她的“不知道”,沙知輕笑了一下:“不,你不會知道的,哪怕是你,你這個做親妹妹的,也不及我對哥哥的關心……”

高橋月乃看了半出,冷嗤一聲:“青池白繪,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她把頭發都束成了一個高馬尾,與其他女生不同,她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所以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自大又愛多管閑事,並且對看不上眼的人頗為傲慢。

沙知有些難堪的扯了扯高橋月乃的衣角:“月乃……你,別這麽說白繪姐姐了……不是她的錯,是她小時候沒人能教好她,畢竟那樣的環境……”

在這一刻,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連當事人也意料不到。青池白繪摑了她。就是那樣,那句話的結尾尾音還為發成完全的音調,白繪的左手就已經從衣兜裏拿出來,蓄力,隨著清脆響亮的聲音,熱辣、刺痛,在沙知白皙嬌粉的臉蛋上滲出脹紅。

她們的沈默與呆滯跟著一卷風掠過而結束,青池白繪卻覺得沒什麽,你不是愧疚嗎?不是說我打你嗎?那麽不做出實際行動,真是對不起我了!

擡手第二個巴掌,還未下去,手卻被高橋月乃有力的抓住:“你給我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別逗了,這一巴掌遠遠不夠,占著別人的家說別人養父養母的不是,這樣的人——”

“我沒有啊!沒有啊!”沙知捂著臉,眼淚奪眶而出,“你不許這麽侮辱我!”

高橋月乃的手勁越來越大,不愧是洛山女子網球部的王牌,再用力個百分之三十,白繪的手骨怕是要捏斷了。

青池白繪跟高橋月乃使勁,咬著牙齒吐出的話也帶著怒氣,“別用你那□□似的眼神看我,柏紀沙知!”話說出去的那一刻後悔了,她覺得應該把“似的”這兩個字刪掉。

柏紀沙知臉色一青,從小到大第一次聽到這種惡毒的話語是對準自己,嘴唇顫了幾顫,雙手捂著眼睛,淚水從手指縫隙裏汩汩流出。

高橋月乃帶著厭惡的語氣說:“真是沒想到青池家的大小姐會說這種粗俗話!”

“是麽?我覺得她說得很對呢。”

一只更有力把高橋月乃的手腕扣住,不是很使勁便讓她吃痛的“啊”了一聲松開。

捂著手腕,擡頭,微一驚訝。金發男子讓她頓時收了尖銳,取而代之的又是掩飾內心某種東西的輕傲,高橋月乃微揚下巴,“黃瀨涼太。”

黃瀨一手自然的搭在青池白繪的肩上,一手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地問:“咦?我認識你嗎?”

高橋月乃眼皮子一跳,倨傲的臉僵在那裏很不好看,冷笑:“黃瀨君真是沒記性,我是赤司的……”

他腦海裏忽然閃過那幾年的畫面,某個高馬尾女生總是一臉傲氣跑去籃球場站在某人身後不遠處,仗著自己的身份,一邊眼睛瞥著某人,一邊很不專業的對他們的籃球賽評頭論足,甚煩。但他明白了她要講什麽,立刻打岔道:“哦哦!記起來了!和小赤司現在在同一個學校的。”黃瀨搭在白繪肩上的手有些不自然的顫了一下,“真是巧呢,洛山最近很閑?”你怎麽大老遠跑這裏來煩人?

說實話,高橋月乃對黃瀨涼太這不是很有好的態度而倍感不悅,心頭梗了梗,咬著唇就要說什麽。

是時,柏紀沙知收住了淚水,只留眼角掛幾滴清淚惹人憐,在黃瀨面前強笑了一下,忍著心裏頭的委屈,在一層憐楚之下盡力表現出客氣得體,鞠了個躬:“黃瀨君,久仰您的大名。真是十分抱歉打擾到您,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好,我沒想到在這裏勸家姐迷途知返會鬧出……這麽大動靜……”她說著用手掌捂住發紅的臉蛋,眼神黯然。

如果此刻站在沙知眼前的不是黃瀨而是她的愛慕者,一定會註意到她這個舉動,然後既著急又憤憤的說,怎麽了!是她!是她打了你嗎!

而黃瀨卻註意的是,一般第一次見面就叫他“黃瀨君”的,不是粉絲就是暗戀者。柏紀沙知似乎與前者不搭又與後者不符,那麽只有可能是中間項“純粹的想博異性好感度”,但是黃瀨涼太見到一個淚腺比他還發達的人,居然,就好感不起來了。

“黃瀨先生,”高橋月乃臉上又覆傲慢,“這是別人的家事,您就無權幹預了吧!”

說到底究竟是誰一直在幹預啊?!

黃瀨涼太看了看眼前這個還沒自己肩膀高卻仗著身份而如此無理的家夥,第一次滿腦子徘徊著小紫原的話語:真想捏!爆!你!啊!!!!

“高橋月乃,從剛才到現在我看你話最多。”白繪現下倚著有力氣更大的黃瀨撐腰,不怕啦<( ̄▽ ̄)> ,“你有那個本事那個閑情,我們留著冬網賽再見。”

瞳孔一縮:“你很囂張啊。”這輩子敢這麽挑釁她高橋月乃的,青池白繪還是第一人。然而這挑釁還不容小覷,若是常人挑釁了她,她是絲毫看不起的,俱是嗤之以鼻的一聲冷笑。而青池白繪,聽說是今年最有潛力的新人,打倒過幾個王牌,上次洛山和誠凜打比賽,雖然誠凜大敗,但是青池白繪的個人賽卻是以六比零的驚人比分全局獲勝的。

好,很好!高橋月乃左手拳頭緊緊握起,夕陽的猩紅侵入眼眸,“既然你這麽說,我可不介意到時候親手毀了你!”那幾天這個人的事跡一直縈繞耳邊,她不爽,很不爽。如果這輩子她不毀了這個人,說什麽都不會甘心!

“不過首先。”櫻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兩位在我店門口打擾很久了,既然不想光顧,可否趕緊離開呢?”側頭,露出“再不走我就報警了哦”的微笑。

後來,柏紀沙知一個勁兒的說“抱歉、打擾”之類的話,高橋月乃對白繪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走著瞧。”

終於,把她們弄走。

“沒想到小青池這麽有氣場啊!”黃瀨的大手在白繪頭上揉來揉去。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當真不錯,他剛才話還沒來得及說幾句呢,幾個女人就跟要掐架似的一口氣解決了。

呆滯地讓他揉躪腦袋:“沒有‘黃瀨君’您在場我敢這麽拽麽?”

“……”被利用了。

先不說這個,到現在,肚子實在有些空虛寂寞了。面對黃瀨涼太終極“奶汁烤洋蔥湯”的邀請,櫻子露出可惜的表情:“要不是必須看店的話,我也很想一起去呢。”但看向白繪的眼神,那個眼神明顯是在打著什麽奇怪念頭而有些促狹的笑。然後默默把門拉上。

白繪浮現出六個無語的圓點點,嘛,反正她是餓死了。

“好餓,那我們走吧,我要吃鰻魚飯。”

“……”黃瀨的臉色白了一白,“小青池你是故意的!”

“誒?被你發現了?”

“>皿<小青池真是過分,那我要吃烤扇貝!”

“……”白繪的臉色白了一白:“你這個臭扇貝!”

“你這只死鰻魚!”

“哼!”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綠川涼黑著一張臉把白繪拎到沙發上一頓好訓。

自從和綠川涼住一起後,白繪有了家的感覺,似乎又一次長不大了。

這廂,他已經訓了一堆“為什麽這麽晚回來不打個電話是不是去約會去了戀愛了嗎男人還是女人”之類的話。

“我錯了我錯了,哥~”白繪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我好餓~”

“一身鰻魚味還說餓!”綠川涼使勁想把她弄下去,但從小到大這個妹妹一發動這個大招,他哪裏是對手?

“呃,”白繪沒想到這招轉移註意力當場就被戳破了,沒事,放大招,狂蹭:“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下次再也不在路上逗狗狗逗這麽晚了!”

納尼?逗狗狗?

遠在天邊的黃瀨打了個噴嚏。

“呃……”被蹭得發癢,“餵……你給我下去!!”

果然,最後還是敗給這個妹妹了。

小時候每次跟她發火,她都是驀然撲倒他身上,然後再他臉上“mua!mua!”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求原諒,饒是再怎麽意志堅定,也受不了她各種賣軟折騰。

洗完澡後,白繪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綠川涼這套公寓選得好,從陽臺望出去不必面對東京喧鬧繁華的夜景,而是靜謐的房屋小道,路旁有洛可可風格路燈。她的手撐在太陽穴部位,雙眸空洞的看著夜空中的星子,珍珠似的星子帶著毫無波瀾的痕跡浸入她的眼。

“看你整天要死不活的樣子,生活過得很壓抑?”

“還算好。”不太差,一般般,面前能活下去。

“我看你是該戀愛了。”

白繪一哂:“行啊,找男人還是找女人?”

綠川涼莞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歸根結底,你還是忘不了,對不對?”

白繪沒有再說話。他說的對,有些情緒你可以淡化,淡化成比白開水還淡的東西,但是你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它在你心頭留下的蹤跡。

正如白繪忘不了,那年的邂逅。

初一年。少女到了那個年紀,無論哪方面都會有所萌動。

秋季正是騎馬的好季節,可以在廣闊的草原上邊是策馬奔騰,邊享受秋風帶來的瀟灑自由。

但該死,少女的生理期來了,她煩悶的坐在椅子上,脾氣並不會因為草地的廣闊而有所減緩。她一身騎馬裝穿得齊整亦頗具英姿,好不容易來一趟東京學騎馬,卻因突然到訪的親戚而被迫呆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好好坐在這裏別亂走喲。”綠川杏子摸了摸白繪的頭,可憐的少女,撅著嘴就是一副好不甘心的樣子。

她便是以這哀怨的眼神目送綠川一家子揚著馬鞭飛奔而去的。

放松下來,深吸了口氣。秋天青草散發出來的味道在徐徐上升,上升到那只寥有幾縷雲絮的青空中。

一陣緩慢的馬蹄聲漸近,擡頭一看,一匹渾身雪白的馬兒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她。

這匹馬實在漂亮,處在青色的草原上一抹全無瑕疵的白,它身上的毛發無一絲雜色。

白繪坐在原處一動不動註視著這匹罕見的白馬。

它也一動不動註視著白繪。

對視了好久,白繪忽然對它有些好奇了。它看起來挺溫順的樣子,應該不會傷害她?

白繪咽了口口水,大著膽子逼近它,稍微碰了它的背,有點粗糙。它似乎沒什麽不愉快,也沒用蹄子踹白繪,於是她就萌生了更深一層的“野心”,踩著馬鐙,騎到它背上。

馬兒有些不自然的一動,白繪屏著氣,心撲通撲通亂跳。一雙手僵僵地,不知道該放在哪兒。最終,居然身子一傾,險些跌落,猛然抓住它的鬃毛!這一抓非同小可,馬兒一聲嘶吼,前蹄揚起。白繪一聲低呼,就快摔下去。

“小心點。”

那少年扶住了她的腰,突然出現的少年,出現得如此及時,讓多年後她曾不止一次在想,興許那少年先前就看了許久的了。

他又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才讓白繪僵持在沒有掉落的姿勢。馬兒應當是受過訓練的,在鬃毛危機解除了之後,就把蹄子放下了。白繪的心跳漏了一拍,穿著粗重的氣。她定了定神,坐得穩了。少年又趕緊安撫那匹馬,說著:“雪丸,你嚇著人家了。”那匹馬想必也是性子溫和,才沒有一受驚就撒開蹄子狂奔,也沒有非要把白繪從它背上摔下去的大刀闊斧掙紮。

穿著騎馬裝的少年,一頭赤發,卻也不全赤,略帶薔薇色。發梢千縷,風吹微亂。白繪的註意力集中在這抹紅色上面,即使是過完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這抹紅給她帶來的震撼。這抹紅在她心裏埋下了影子,就如幾年後她在空白紙上隨意寫的:我曾經做過很多關於那年的夢,夢裏我記不清他的樣子,卻能夠看清那烙在我記憶力的紅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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