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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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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白繪還沒回過神來。

少女面對耀眼的少年,心中被那突如其來的英雄崇拜感弄得有些慌亂。

他撫了撫這匹馬的頭:“你這麽抓它的鬃毛,它可是會很疼的。”

“對……對不起!”白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這是別人的馬,她居然坐上來了還抓疼了人家的馬,啊!好丟人啊!可是想下馬來,腿又麻了,根本動不了。

他自然是發現對方的難堪,這個時候若是責怪或者強迫對方下馬也太不近人情,“想學嗎?”他問。淺赤色的雙眸望著她,唇角彎成柔和的弧度。

“想。”那些紅色侵亂了她的意識,包括說話都有些胡亂。

然後少年騎上了另一匹馬,一手拉著白繪那匹馬的韁繩,循循,十分有耐心的一步步指導。雖然在很多個方面她總顯笨拙,但他也能十分溫柔的說:“第一次學的話,這樣已經很好了。”

卻沒人能知道青池白繪覆雜的心情,她盡力想把註意力集中在學習騎馬上面,可面對眼前的人又無法安下慌亂的心。韁繩上那只骨骼分明的手,可能是常做球類的運動而留有一些痕跡——並不影響美觀,手指修長得又好像是用來彈琴的。那雙手就這樣刻在她的視線力,除之不去,更無法視若無睹,她想不臉紅不心跳加速,實在是太難了。

而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該死,她生理期。

偏偏這匹馬是雪白的。

當她的視線被另一抹紅入侵的時候,她腦子險些空白。

“那個……需不需要……”少年的臉也有些微赫。畢竟這種事情,還真是,意料不到。

“不用了……!我有可以換的衣服!”她全無章法的從馬上跳下來,匆匆忙想跑回接待處。不過又想到什麽似的僵在原地,看著馬背上的羞人痕跡,眉毛微微皺起來,有些羞愧與難色。

還不等她說,他就講,會叫某個阿姨處理的。

她的臉頓時紅得快要熟掉,說了抱歉,跑去了接待處的換衣室。

當這種難堪外露讓異性發覺的時候,尷尬羞恥的心一定會讓她血管都膨脹快要爆掉。但是同時,他們的關系也會陷入一層拉扯不清的暧昧,就算不如此,於她也會比別人更特殊一些。從而,會使她覺得更親近。

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

她站在可以看見整片草原的屋檐下,騎馬奔向很遠處的少年打了一個回旋正往這裏來。她心下不好,大雨一定把他淋個透徹。她覺得擔心,同時看著雨中騎馬的少年又覺得很有朝氣。看得有些癡癡。

白繪想出去叫他快些,遠處的少年好像發覺了她的動靜,忙招手叫她進去。她頓了頓,只好停住腳步。

“幸好幸好,沒有淋到雨!”

“啊!妹妹啊,妹妹回來了沒有?”

更衣室走出來的一家子看見了白繪,舒了口氣後相視一笑。

綠川杏子對白繪說:“快點快點,有觀光車來載我們去大門口。”

白繪一楞,看著距離這裏還有一些的少年,“可……可是……”

可是他還沒來呢!就這樣走了,實在是太……

“快點啦,不然它可不等人了。”綠川杏子上來拉了白繪的手。

白繪的目光眷戀在那裏,那少年,他看見了這一幕,停下了馬,在雨中。雨水沈重了他的頭發,他揮手,跟她告別。

他不再繼續前進,她也就無需等待。

只是,好不舍得。

如果說少年對她的影響是什麽,那就是他使她變得奇怪了。

她回到千葉縣後開始無法專心學習,開始不能回到從前完全沒有心思的狀態。

偶爾想起一個人會臉紅心跳,走在街上常異想天開的想著會不會他恰巧來了這裏,偶然相遇?下一個街角轉過來的人?

感覺像生病了一樣,動不動快樂,動不動難受。

啊,神啊,請救救我吧!

她不止一次的向天吶喊。

初二年,記憶的疼痛有所減緩,時不時仍會卷起漣漪。

學校裏的男生開始傳籃球報刊,口裏說的都是“好厲害啊,奇跡的世代!”“帝光的!”“東京帝光中學啊!”“真的只是初中生嗎?”

被他們的吵鬧聲吸引去了目光,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嶄新的頁面上。驚訝,心跳。好久沒有過的這種感覺,又來。

“那個!借我看一下!”白繪撲到那本雜志面前,那股突然的熱情勁兒讓周圍的男生嚇了一跳。

她看著頁面上的人物,熟悉的面孔,卻比去年多了冷峻,似乎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快溢出這個頁面。

視線左移,看見了那行名字:赤司征十郎。

他的名字。

她在心裏默念。

她翻動了其他頁面,快速掃過其他幾名成員的介紹,然後看見了最重要的線索:東京帝光中學。

原來他是東京帝光中學,籃球隊的隊長,叫赤司征十郎。

這真是天大的驚喜,她從未想過會知道關於他的這麽多,她曾經在想,哪怕只知道名字也是好的。也許後來再去東京,東京那麽大,要遇見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簡直是奢求。於是她想,就算是距離更近一點也很滿足。

而現在,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學校,以及是籃球隊的。

盛夏的炎熱使得她的內心更加躁郁。她期盼著假期來臨,好像那一天是什麽重大日子。

她穿的是清涼的吊帶裙,帶了一個草帽,在她尚處於純真的歲月裏,她能夠這樣貼切自然的裝著。若是換作現在,白襯衫與黑色高腰裙才是她的風格。

在獨自一人坐上地鐵之後,窗外景致清風和色。她在心裏想:偷偷看一眼就好,幾分鐘便足夠。

青池白繪獨自一人,坐了地鐵到東京,搭著公交車轉了好幾圈,迷失在很多個路口。找到帝光中學的時候,已是從清晨到中午,烈日炎炎,汗水順著發梢滾下,粘粘地貼在臉頰上。她不時用手把發絲順到耳根後,沒多久頭發又會一綹兒自己落下來。

走進帝光中學的時候,很多人的目光都被這個外來人吸引了。該怎麽說呢,對於帝光的學生來說,那樣的姑娘,清涼的吊帶裙大膽地露出自己的膚色,並不像城裏人刻意的張顯暴露,而是擁有最具活力的少女氣息。就好像宮崎駿漫畫裏走出來的人物。

她在這樣的目光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自然的按了按自己頭上的草編帽,表情不算在笑也不算硬冷,順著學生們的指引去找體育館。

去了又得知籃球部現在在操場上打公開賽,於是順著人流往操場那邊去。

原來奇跡的世代粉絲有那麽多,鐵網外面,人群黑壓壓的,一層擠著一層。男生女生都有,嘴裏都在為喜歡的人加油。她沒有去擠人群,而是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她擦了擦汗水,這個位置雖然不能看得近,但是也算清楚,好歹能看到全場。

場上打球的有紫毛青毛黃毛綠毛等家夥,都是很耀眼的角色。但白繪的目光只急於尋找那熟悉的紅。

旋即她看到了,站在一旁觀賽的人。

她一觸,眼神飄忽,手抓了抓樹幹。

他托著下巴,臉還是略稚嫩的臉,卻面無表情的看著隊員們的比賽,從他的雙眼裏沒看見任何情緒的波瀾。縱然圍觀群眾聲音再大,他也不受影響,仿若世界裏只剩下他與這個籃球賽。

白繪大著膽子註視他,享受午後能如此接近的距離。

只幾分鐘,馬上。

她並沒有忘記提醒自己這句話。

驀然間,那道目光警覺地朝她掃來。四目竟然對上。她一驚,對方也是微愕。

賽場氣氛有些動搖,奇跡的世代這幾個人,有某種預感都導致片刻分心。黃瀨也是這時才註意到那個後來被隊員們定義為“居然讓赤司盯了一分鐘的女生”!

她忽覺臉上燒熱,忙躲到樹後去,背部貼著冰涼的樹幹,心臟跳動的聲音從固體中傳出來,清楚得猶如就在耳邊作響。

深吸了一口氣,呼吸急促紊亂,不知如何讓浮亂的心平靜。

人群依舊喧鬧。

她聆聽自己的心跳,以及人群的談論,只是遲遲沒敢再走出這棵樹。

後來一陣騷動,破天荒的歡喝聲,不知道是哪一隊獲勝了。

鐵網門打開,人群呼叫他們的名字,聲音漸行漸遠,燥人的氣息漸散。一些人閑談著比賽後留下的震撼,越來越不可聽清。幾乎臨近安靜了,她僵持不動的身子才楞了楞又探出腦袋,操場上已經沒人。

沒看見他了。

反正,說好的,就幾分鐘。

“走掉了……”她的睫毛低低垂下,還是會,有些失落。

“咳咳。”

隨即某個聲音突然的響起,她訝異的擡頭。那份意外的驚喜,感覺好似風從腳邊卷起他們的頭發,然後世界好安靜,只剩他與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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