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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野男人就是我(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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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定定呆住,不敢嚷也不敢再發脾氣了,怯生生地伸出雙手去攥牢了蘭芽的手臂,低聲下氣地問:“你可有事?天,我這都是幹了什麽?”

蘭芽卻反倒眼淚越落越兇:“我沒事,虎子,是我對不起你。你繼續對我兇吧,沒事的,我和我的孩子都忍得住。我不想讓你這麽都憋在心裏難受,你跟我吼出來就好了。”

虎子手臂顫抖了幾下,還是忍不住雙臂收緊,將蘭芽摟在了懷裏祧。

卻也極小心地,避免碰著蘭芽的肚子,只垂淚在她耳邊道:“我如何能舍得——吼你。蘭伢子,無論是你岳蘭陵也好,岳蘭芽也罷,也不論你是男是女,只要你還是你,那我就都認了,我都認了!”

蘭芽抓緊虎子的衣裳,放聲哭了出來:“虎子你當我哥哥吧。我兄長已經不在,而這些年都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我給不了你男女之情,可是我卻還是私心地不想失去你。所以你答應我,你現在就答應我,你給我當哥哥吧,行不行?”

她放聲哭了出來,虎子反倒不敢再哭了,用力吸著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捧著蘭芽的頭,將她拉開一點,細細看她面容。

“我說你這個家夥,是不是就喜歡到處去拜金蘭?我記得司夜染跟梅影‘成親’那晚,你都拉著藏花拜過了;後來又聽說你自顧地去朝順天府尹賈魯叫哥哥……怎麽著,如今又要輪到我了是不是?”

眼前的虎子仿佛倏然就變了,仿佛一轉眼之間就已經不是從前、甚至不是方才那個虎小子了。此時他的目光深沈而綿長,此時他對她的態度多了那麽多叫她心疼的啞忍……

他的這樣突然的轉變,都是為了她,都是為了不叫她傷心琺。

蘭芽便也深深吸氣,努力忍住自己的眼淚:“是啊,誰叫我身邊都是一幫男子,我除了結金蘭、認兄弟之外,難不成還真的都把你們收為我的面首,當我的男寵嗎?”

虎子目光綿長:“那我也樂意。”

蘭芽心下又是一痛,卻垂首笑開:“就算我想,我也不敢。我家大人的脾氣你也明白,他如何肯與旁人一同分享?”

虎子哼了一聲:“那就叫他幹脆將我們也都殺了算了。”

提到大人,蘭芽便又忍不住想要落淚,卻強笑道:“可是他一向都不與死人爭啊,那贏了又有什麽意趣?憑他的性子,便要一個一個都留著你們,還讓你們好好活著,就要讓你們心甘情願地認輸呢。”

那個傲慢的家夥,那個將醋都染了骨頭心兒的家夥,此時微微一合眼便都是他那別扭又清貴的模樣。便是曾經的身在月下飛檐,發間翠簪熒熒的模樣。

她笑,努力地笑。責備自己怎麽又跑題了,這不是跟虎子相對垂淚呢麽,怎麽忽然一想到了大人,這心下的思念便又止不住、收不回了呢?

話已然說開,虎子抹幹了眼淚,便迅速回到現實情形中來。

他擡眸望向愛蘭珠:“就因為你也知道了蘭伢子的情形,所以你才故意裝出一個肚子,還要出去見著誰跟誰說有了孩子的?”

愛蘭珠便一點頭,想到之前還被他罵“恬不知恥”,便委屈得紅了眼圈兒。

虎子看愛蘭珠的模樣,心下也是歉然,便認真道:“之前對你說的話……對不住了。”

愛蘭珠跺腳轉身,背後的大辮子跟著一甩:“算了,誰稀罕跟你計較了!”

虎子卻走到她面前,認真盯著她:“可是你今天既然裝出了這個肚子,你就得將未來的事也綢繆明白才行。將來孩子必定要跟著你,你又該如何護好她的孩子,你又用什麽來保證有能力護住她的孩子呢?”

愛蘭珠被問得一楞。事出緊急,她當真還沒來得及想那麽多,只想先幫蘭太監應付過眼前去再說。

她便盯著虎子,楞楞地照實了說:“……我沒想過。”

虎子心下暗暗嘆息:這就是女人辦事的方式,只顧著眼前一時一事,想不到將來那麽久。

他轉眸平靜望向蘭芽:“愛蘭珠的野男人就是我。”

蘭芽和愛蘭珠聞言都是一怔。

愛蘭珠登時面上湧起一片羞紅,著實有些喜出望外。

蘭芽卻輕輕皺了皺眉。

虎子的情形與愛蘭珠不同,愛蘭珠終究是女真人,不十分受大明朝廷約束;可是虎子此時是朝廷將官,又是袁家後代,一言一行都受朝廷的拘囿。若他將孩子收到他的名下,不說旁人,首先便瞞不過皇上。若皇上以此事為借口發難,那虎子便也同樣背上了欺君的大罪。

雖然如果這樣安排,能客觀上撮合了虎子和愛蘭珠……可是蘭芽權衡之下,卻還是搖頭:“虎子,我不能連累你,不能連累你袁家。”

虎子卻輕輕一笑:“何談連累?你這倒也是成全了我。”

他深深凝眸:“既然你是女子,我便多希望自己能成為你孩子的爹。那麽現在機會來了——縱然我不是你孩子的親

tang生的爹,但是你的孩子們卻也會在將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叫我為爹。蘭伢子,這也是我心願得圓,我倒要求你成全。”

蘭芽眼中含了淚:“我岳蘭芽何德何能,能得到你們如此的舍命相幫。”

虎子愴然一笑:“又說傻話。如果沒有你,又如何有今天的我?”

愛蘭珠也是認真點頭:“如果沒有你,我早自殺了。”

虎子轉眸來望向愛蘭珠:“……若你不覺得委屈,便與我拜堂吧。”

愛蘭珠一怔,面上又是一紅,可是卻終究還是偏轉過頭去,眼中水光一蕩。

蘭芽便急忙上前拍了虎子一記:“不是要當野男人麽?”說著伸手攬住了愛蘭珠:“別理他胡言亂語。”

愛蘭珠縱然再大度,可是女孩子總歸有女孩子的計較。縱然眼前就是自己想要托付一生的那個人,縱然是那個人在親口求親,可是——那個人卻是為了別人的孩子才說出這樣的話,那當中的次第,終究天差地別。

愛蘭珠黯然片刻,卻毅然還是擡起了頭:“公子你別擔心我。”

她妙眸明凈,回望虎子:“我願意。”

京師。

內安樂堂。

四鈴十分擔心吉祥會想不開,便幾乎但凡有半點閑暇都去親自陪著吉祥和小皇子。

小皇子過了滿月,可是既然皇上沒來看過,沒給取名兒,便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給取名兒。吉祥縱然是親娘,可是身份太過低微,也沒有這個資格,於是跟小皇子咿呀地說話,竟然也不知該怎麽稱呼才好,心下便更忍不住有些黯然。

四鈴盯著吉祥,便有些欲言又止。

吉祥明白自己跟孩子既然現在還在內安樂堂,便一切都要仰仗這位掌房官,於是對四鈴也極為客氣。

“大人有什麽話便說吧。”

四鈴坐下來:“實則,蘭公公臨行之前倒來囑咐過下官,要下官好生照料姑娘……”

吉祥便也明白一定是蘭芽留下了話,便點頭:“你說就是。”

四鈴緩緩道:“實則這些話,下官是聽不懂的,也只是暫時聽下來,等到今日轉達給姑娘罷了。至於這話中的真意,還要姑娘自己體會。”

“蘭公公說,姑娘與蘭公公同齡,正是青春正盛的時候,便什麽都等得起。而貴妃娘娘卻已過五旬,與天難爭。姑娘不管遇見了何事,只要心裏記著這句話,便眼前沒有什麽忍不過去,沒有什麽等不得的。”

“蘭公公還說,這個道理,就連僖嬪娘娘也是深谙其道。蘭公公說姑娘比僖嬪娘娘還小著幾歲呢,就更該等得起。”

吉祥便一楞,半晌點頭:“我知道了。大人,此話不必叫第四人知曉。”

這日湖漪到太醫院為吉祥拿藥,半路上卻遇見了海瀾。

海瀾向湖漪親密地笑:“湖漪,怎麽這些日子也沒回萬安宮來走動走動?娘娘想念得緊。”

湖漪便忍不住心下愴然,冷冷一笑:“難為娘娘還記著世上有奴婢這個人。或者娘娘還是後悔了,不該叫奴婢活到今天?”

海瀾便笑:“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呢?終歸你是咱們萬安宮出去的人,你的底細旁人就算不知道,咱們娘娘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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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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