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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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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Klaus利落地推開房門,大步走到Elijah面前:“Elijah,洛佳爾究竟是怎麽死的?”

Elijah心中一動,輕輕放下手中的書:“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Klaus緊盯著他:“我要再聽你仔仔細細、一字不漏地說一遍,在你回去接她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Elijah沈默地凝視著他,良久,他難堪地別過頭:“我不想提……”

“你必須提!”Klaus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你知道嗎?我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我不確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並非沒有可能。”

“你是想說她沒有……死……對嗎?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我親眼在吉姆·邦內爾的回憶裏看到她被活活燒……”Elijah突然楞住,他剛剛說什麽?吉姆·邦內爾,他怎麽會提到他?他交叉手臂抱在胸前,緊緊地皺著眉,意圖理清自己的思路。

“什麽?被吉姆·邦內爾怎麽了?我發誓你以前從沒有提到過他。”Klaus疑惑地盯著他,竭盡全力地尋找突破點。

Elijah心亂如麻地坐下來,緊緊抿著嘴唇:“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記得了,已經是150年前的事情……”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Klaus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會忘記洛佳爾的死?我知道你在外面有情婦,但我沒想到她在你心裏就這樣微不足道!”

“Niklaus,她對我來說當然很重要!那些女人只是純粹滿足需要罷了,沒辦法同她相提並論。”Elijah惱怒地反駁他:“她是我們家的恩人,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的。”

Klaus忽然定住,盯著Elijah:“我忽然發覺,每次Rebekah提及洛佳爾,你總是會說不知道,記不住這樣的話————我們一直認為你只是太悲傷因此不願提起她,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真的忘記了?”

Elijah愕然。

Klaus緩緩靠近他,面部表情嚴肅而陰沈:“金妮·塔爾頓自稱記憶不完全,那麽你的記憶呢?Elij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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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jah知道Klaus是對的,他極有可能喪失了某一部分的記憶。

1867年,已經逃離的他和Klaus為了回頭救Rebekah和Kol再度落入Mikael的陷阱。他被匕首封住,而Klaus被女巫施咒困在狄米娣·芒羅家的黑人小屋中。當他重新有知覺,第一眼看到的,是洛佳爾最好的朋友,正在替他餵血和清理傷口的狄米娣·芒羅。

小伊森手裏拿著一把小刀,在Klaus身邊忙忙碌碌,小臉蛋上都是汗漬,用力扯掉牢牢捆綁著Klaus的馬鞭草牛鞭繩。

而下一刻,一向鎮靜的Cissie卻帶著藏不住的慌張闖了進來,直奔Klaus,三下五除二拔掉插在他身上的木樁,用唇語快速地告訴他們:“我已經殺掉替Nik施咒的巫師,破解了結界,咱們必須走了,外面都是被Mikael催眠過的吸血鬼和縣民,還有一個女巫,他們控制了所有通道,但洛佳爾告訴我狄米娣會有辦法。”

Elijah抓住她的手臂,緊緊盯著她:“洛佳爾在哪裏?”

“她只是說她會去牽制住Mikael,我忙著去解決掉女巫,沒空看著她。”Cissie別過頭,不願直視Elijah的眼睛。

“你們快走吧,別管洛佳爾了,我會照顧好她的!我們家有一條暗道通到後山,你們可以借著森林裏的霧打掩護逃到大路上去,和Kol先生還有Rebekah小姐匯合,他們正等著你們呢。”狄米娣飛快地說著。

Elijah有一晃而過的詫異,他們交談的音量與語速絕不是人類能察覺到的,然而這個時候,他沒空想這些。

他快步走到狄米娣面前,問她:“洛佳爾在哪裏?我要帶她走。”

Klaus點頭:“她必須完成轉化。”

狄米娣急了:“你們這些先生們……你們不能回去接洛佳爾,那是Mikael的陷阱,他就是看準了你們會回去救她,到時你們就一個都活不成了!”

Cissie死拉硬拽地將他們往門外推:“你們關鍵時刻猶猶豫豫的幹什麽!洛佳爾有自己的計劃,你們別壞她的事,快走吧!”

狄米娣焦急地點頭:“她說得對,洛佳爾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會幫她完成轉化的,你們幾年後再回來接她也一樣,你們最不缺的不就是時間嗎?還是先保證活下來!”

Elijah心亂如麻,但他很清楚Cissie和狄米娣是對的。他無奈地與Klaus對視一眼,便不再猶豫,Klaus抱起小伊森,Elijah拉住狄米娣,和Cissie拼盡全力地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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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金妮看到的是熊熊烈火。

如同生命中的前24年,只要適當的時機,她的腦中就會出現某些嶄新的圖像與信息,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她只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卻堅信跟隨著提示行事便不會有錯。她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崇拜著自己的信仰,執拗地堅持著超自然力量的指引,不再有多餘的精力與心思去考慮基本的人際交往與社會生活,這便註定了她的不合群。

她曾有過朋友,名叫Emma。那是個善良的女孩,不忍她被姐妹們孤立,主動與她交好,二人也算是交心。

金妮不善言辭,然而她深深感激Emma贈予的友愛,她希望能融入集體,不讓Emma為難。於是她在一次宴會上希望能開一個玩笑,卻無意中揭露了Emma難以啟齒的秘密,讓她羞憤飛往保加利亞,金妮從此再度孤獨一人。

說多錯多,她說的話似乎總是令場面尷尬無語,於是她只好閉口不言,自覺離開人群。

孤獨嗎?似乎也是的。她有上帝和聖母,有特殊的回憶,有自己帶大的9個孤兒,然而,好像還是缺了些什麽。她的傾訴對象都無法回應她,這讓她感到寂寞。

她一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得其樂,但當Caroline將她體內的鮮血一點點抽空時,她才驚覺自己也異樣地渴望死亡,而這與她的信仰背道而馳。

Caroline離開後,她失魂落魄地走到中心公園,找到草坪僻靜的角落抱住雙膝坐下,呆呆地望著天空。

她被指引救助Rebekah重燃求生的欲望,然而自己卻一心求死。當死亡來敲門時,她只覺得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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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這個時候。

金妮忽然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古老莊園中,她走出院門望向遠處,只見那片一望無際的猩紅色土地綿延萬裏,映著火紅的落日熠熠生輝,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讓她震動愕然,周身顫栗不止。她從未到此,卻感到無比的親切與熟悉,歸屬感強烈到不可置信。

她輕撫著莊園大門旁的石碑,上面刻著一行大字:洛佳爾莊園。

底下用羅馬文小字刻著:贈予我們深愛的洛佳爾·尤金妮亞·卡特萊特·邁克爾森。

她歪著頭,靜靜看著這個陌生的名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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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眼前的石碑如霧般消散,她的指尖只剩一片虛空。

情景轉化為一片燒焦的廢墟,巨大的象牙色石柱早已成為斷壁殘垣,卻仍昭示著往日的輝煌。周遭是嘈雜不安又氣勢洶洶的人群,他們都身著19世紀的服飾,有的拿著木棍,有的拎著鐵鋤,有的甚至架著滑槍膛,捆綁著一名瘦弱的年輕女孩,推推搡搡向前走。

他們因憤怒而滿面通紅,聲嘶力竭地大吼著:“怪物!燒死她!他們都是怪物,她也一樣!”

金妮忽然渾身發冷,寒意由下而上直直通向腦門,讓她的雙眼驚恐地睜得大大的,周身因懼怕而動彈不得。

她無法將視線從那女孩身上離開。

她看上去虛弱又疲倦,蒼白的嘴唇未曾停止過顫抖,金棕色的長卷發從發網中散亂地垂落,被汗水弄得濕漉漉劉海粘黏上額頭與鬢角。她被憤怒的人群狠狠推倒,如一片落葉般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微弱的氣息。

她艱難地擡起頭,緩緩望向正朝她走來的年長的男人,喃喃叫到:“邦內爾先生……”人群分散開,自動為他讓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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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邦內爾紅著眼圈,沈痛地俯下身來,環顧四周,撫摸她的鬢角:“洛佳爾,你看看,這是哪裏?”

她緊盯著被燒焦的牌坊,忽然痛苦地留下淚來。

“這是卡特萊特家族的起家之地。”吉姆·邦內爾深深長嘆一口氣:“我和你的父母是一輩子的朋友,從小看著你和湯姆森長大,相信我,我再也沒有見過比你更可愛又更乖巧的女孩了……”

他慈愛地親吻她的臉頰,微笑著說道:“但你犯了大錯,你愛上了一個怪物……他們是吸血鬼!他們接二連三地奪走我們親人們的生命。你的父母和兄弟為了守護家園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而你為了他,背叛了我們所有人!背叛了整個克萊頓!”他慷慨激昂,聲如洪鐘地宣告著她的罪狀。

“不……”她的嗓音虛弱到蒼白,卻堅定得執迷不悟:“毀了我們家園的是北方佬,而他們,參軍保衛南方,作戰英勇,甚至李將軍也曾致書表彰……”

“那都是謊言!”吉姆·邦內爾激動起來,憤怒得滿臉通紅。

“他們與北方佬暗通款曲,燒焦我們的家園,掠奪我們的財富。Niklaus Mikaelson早期利用偷闖封鎖線經營投機生意,攫取了大量財富,後來甚至同北方軍政府要員狼狽為奸。我們如今艱難而痛苦的生活,全都是因為那群毒蛇!在我們快要餓死的時候,他們囤積起整整一倉庫的面粉和黃油;在我們凍得滿手瘡疤、徘徊在生死線上的時候,他們低價收購甚至強搶進堆積成山的棉花;在我們的家園被燒成一片廢墟,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吃著難以下咽的玉米餅和粗米漿的時候,維克利爾莊園卻安然無恙,能吃上牛肉、喝著紅酒,穿著華麗的絲綢亞麻,奴仆成群,珍寶遍地,難道你真的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為什麽嗎!?”

縣民們的眼中含滿了憤怒的淚水,緊緊握起雙拳,捏緊了手中的武器。

“我不信……我不信……”洛佳爾渾身如篩糠般顫抖著,面容破碎而扭曲,死死攥住緋紅的泥土,不斷地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他們恨北方佬,維克利爾一整個車庫也隨著燒焦的9000包棉花被夷為平地;我和Kol、Rebekah也過過饑寒交迫的生活,下田摘棉花、犁地、給馬掌釘;哪怕後來Nik回家來,我們的確衣食無憂,卻也簡樸而清貧,並非如你所說那樣糜爛奢侈……”

她忽然期盼地望著吉姆·邦內爾,眼中閃爍著燦爛的金光:“邦內爾先生,這都弄錯了!是誤會一場!Mikaelson一家從未傷害過我們,我們不該趕他們走,這裏是他們的家!”

“夠了洛佳爾!”吉姆·邦內爾的眼中滿是震驚:“他們是吸血鬼,能催眠人心!天哪,你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居然敢在這裏妖言惑眾!”

他的牙齒咯咯作響:“我明白了,他們要改變你!將你變得像他們一樣,那嗜血的魔鬼!我們不會允許我們克萊頓的女兒失去靈魂!”他激烈的言辭感染了縣民,他們爭先恐後地喊著:“不原諒!不能原諒!”

“我們要救贖你,洛佳爾!”他神情肅穆地彎下腰,扳過洛佳爾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的雙眼:“就讓地獄之火,洗滌你的罪孽,凈化你的靈魂,讓你不必成為那喪心病狂的怪物!你能理解我們嗎?洛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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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爾凝視他良久,忽然綻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她招手,示意吉姆·邦內爾側身傾聽,附在他耳邊,用唇語默默地說了一句話。

金妮忽然怔住,滿目震驚。

繼而便是吉姆·邦內爾臉色一變,眼中升騰起憎惡的怒火。

“冥頑不靈!”他猛地轉過身,沖人群道:“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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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驚恐地看著兩個縣民架起洛佳爾,剝去她的外衣,將她拖向十字架牢牢固定,粗壯的繩索死死勒住她的脖頸與腳踝,讓她面色發青,眼珠駭人地外凸。

“去死吧!怪物!”縣民憤怒地大吼著,往她身上潑著一瓢瓢熱騰騰的鍋油。當滾燙的油花飛濺上洛佳爾的皮膚,她瞬間被燙傷,撕心裂肺地尖叫著,露出了白生生的鮮肉,傳來一股詭異的焦味與肉香直往人的鼻中灌,讓人驚懼到反胃作嘔。

金妮因恐懼而渾身顫抖,心不可遏制地收縮緊擰,淚流滿面地哭喊道:“不要!不要這樣對她,不要!”她跌跌撞撞,試圖跑到十字架前,阻止縣民手中的火把點燃洛佳爾油汪汪的襯裙,卻被未知的結界隔在了十碼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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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呀!她什麽也做不了!

她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洛佳爾的襯裙燃起熊熊大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噬著她的肌膚,讓它成為發黑的焦炭,並且如同燒紅的烙鐵般劈啪作響,骨頭爆裂發出的聲響讓人恐怖作嘔,筋脈崩斷與瘋狂而又淒厲的慘叫交織摻雜,她的面目早已被烈火灼傷,發出陣陣腐臭的焦味,冒著濃煙,軀幹扭曲而猙獰,如一團軟蠟一般融化在火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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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像個孩子般哭得喘不過氣來,只覺頭痛欲裂,如鯁在喉。上帝呀!為什麽不救救她?她被洛佳爾莊園的人們這樣愛著,為何要遭受這樣的酷刑!她究竟做錯了什麽?他們要這樣對她!?

離開!離開這裏!回到孤兒院去!

她的心在狂躁地竭力呼喊,緊緊攥住胸前的銀質十字架,淚流滿面、語無倫次地祈禱著,渴求著,回家!回家!孤兒院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熟悉的地方,哪怕並沒有多快樂,那也是她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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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金妮猛然驚醒,環顧四周,發覺自己已在孤兒院的櫻花樹下,胸前的十字架早已被她捂得滾燙。

“金妮金妮!”子灩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來:“你在這裏做什麽?”

金妮怔怔望住她,忽然一陣鼻酸。

她輕輕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咬著嘴唇,緊緊地摟著子灩,閉上雙眼默不作聲。

子灩不解地咬著食指:“金妮,你怎麽啦?”

“不後悔……”金妮喃喃地說著。

“你說什麽?”子灩掙脫開她的懷抱,迷茫地看著她。

金妮的眼淚一滴滴往下落著,哀傷地垂下頭:“不後悔……她說的是:我不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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