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什曼在整理他的錄像帶，他仔細地把帶子歸類，按照帶子上的編號，一盒一盒碼整齊。

“琳達和傑克，琳達和亞歷克斯，琳達和傑克和亞歷克斯……”羅主教深深地吸了口氣，“都是琳達的……而且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人……”

羅什曼，一個小黃片拍攝者，謎之錄像帶收集者，一個心理變態，目前正在尋找新的演員參演他的小電影。

他簡單制定了一個演員招募計劃，簡單而粗暴的計劃。主教大人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他從來沒有失手過。

羅什曼，天主在人間的代言者。他曾經十分虔誠，一心一意為世間傳播主的福音。可是為了主，他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欲望，無論是對金錢和權力的，還是對男女之事的。常年的自我壓抑讓他漸漸變得瘋狂，別人眼中善良正義的主教覺得，除了名聲他什麽都沒有得到。

於是羅什曼開始和地頭蛇一起做起了生意，開始追求他想要的金錢和權力。

主教顯然有著經營的天賦，他頂著悲憫的面孔，手段毒辣地通過不正當競爭侵占土地，然後進行交易。鋁制的十字架掛飾換成了銀制的，木板床周圍掛上了帷帳，鋪上了柔軟的床墊；抽屜裏除了一本燙銀封面的聖經，逐漸添加了楠木煙鬥，政要的名片，古龍水……

羅什曼仍不滿足。直到有一天，他在救濟之家看到他收留的流浪男孩對來做志願者的女孩眨眼睛，他感受到一股從尾椎骨升騰而上的戰栗。

他想，他想要看……

救濟之家的男孩們根本無法拒絕他們的恩人，於是他們在攝像機前脫掉衣服，恐懼地為主教“驅除心魔”。

而現在羅什曼想要看更多的孩子們加入他的錄影帶內容，他開車經過卡爾曼店前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艾倫和泰茜。他們都有著一頭金棕色的頭發，雖然不是很燦爛的耀眼的金色，但是他們都讓人移不開眼睛。艾倫蜷縮在街邊，無助又弱小，就像個被打濕羽翼無法起飛的天使；而泰茜正和身邊的那個青年說著話，顧盼之間神采飛揚。那一眼，他腦海中就想象出了他們可能在他攝像機前的樣子，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幾乎都在顫抖了。

艾倫，柔順的艾倫，根本不會反抗他的艾倫，天真純潔的艾倫……

泰茜，身份成謎的泰茜，強大的、霸道的、對著巴恩斯之外的人都一臉倨傲的泰茜……

他將要命令他們，威脅他們，誘導他們，欺騙他們……然後讓他們乖乖地聽從他的命令，讓他們……

一想到他的計劃，羅主教就興奮得戰栗。他輕輕撫摸著胸前掛著的銀色十字架，喃喃自語著：“驅除我心中的魔鬼……對，我這是在驅除我心中的魔鬼……”

他會失敗嗎？

羅什曼從來沒有失敗過。

艾倫輕輕敲了敲羅主教辦公室的門，聽到那聲“進來”之後，就推開門，看到羅主教剛好把三角架支好。

“等一下，艾倫，琳達。”他說，然後把攝像機固定在支架上，開機，“很快就好，你們先坐。”

琳達看了羅主教一眼，然後拉著艾倫在她熟悉的位置上坐下了。艾倫看著擺弄攝像機的羅主教，有些困惑，可又緊張得不敢問。

“好了。”羅主教看了坐在沙發上了兩個人，“那麽，你們可以開始了。脫掉衣服。”

琳達挑起了眉毛，艾倫坐姿很乖巧，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聽到羅主教這麽說，很茫然地擡起頭。

“對、對不起，脫、脫掉什麽？”

“你沒告訴他嗎？琳達？”羅主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琳達臉上的表情絕不是愉快，她說：“沒有。我以為你是來問……”

“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的事情？”羅主教拍拍手，“哦，不，當然不，這我早就知道了，平安夜的時候，是不是？大家都知道這個傻小子喜歡你，琳達，而你只想找一個順從的好人談戀愛，對不對？一個不會把你牽涉進亂七八糟事情的單純的小男孩……可是你錯了，琳達。”

羅什曼笑了，還是往常那種慈祥和藹的笑容：“你永遠擺脫不了我的鏡頭。”

琳達一言不發，她開始解外套的扣子。

“這、這是怎麽了，主教，這是——？”

“艾倫，你喜歡琳達對嗎？”羅主教問，“你有沒有幻想過跟她發生點男女之間應該發生的事呢？”

艾倫驚到了，他目瞪口呆地擡頭看了羅主教一眼，然後趕緊紅著臉低頭；“我、我不——”

“不要否認，艾倫。”羅主教輕聲細語地說，“直面你的欲望，男孩，你可以占有她，在我面前，你可以這麽做。”

“脫掉你的衣服，然後占有她。或者，你會很樂意離開救濟之家？現在外頭也不下雪了，不過我記得融雪的時候才最冷，對不對？”

艾倫覺得似乎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呼吸變得困難了。

“艾倫，你覺得離開救濟之家你還能去哪兒？回到你的肯塔基州溪畔鎮？哦，我聽你說過，你的媽媽早就死了，而你的爸爸從小就酗酒，喜歡暴打你，對不對？所以你被迫離家流浪？那麽你要回到你的爸爸身邊嗎？做一個大號的沙袋？”

“脫掉，然後吻她，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琳達慢慢地把最後一件衣服解下，艾倫帶著痛苦的表情，緩緩地湊到她面前。

羅主教摁下了“錄像”鍵。

“怎麽了，泰茜？”

泰茜皺著眉頭看著艾倫心事重重地走出圖書室，而琳達看了他一眼，繼續給年紀比較小的男孩們發合唱團的樂譜。

“琳達頭頂的倒計時……”泰茜小聲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突然加快了。”

巴基也看向琳達頭頂，什麽也沒看到。

“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倒計時顯示她還能活一年，大概到明年春天。但是……今天她的壽命突然減少了好多。”

“那現在她還能活多久？”

泰茜掰了掰手指，表情變了。

“兩個多小時。”

“還有將近兩個小時下課……就是說，一下課她就會死？”

泰茜還沒有回答，羅主教就滿面春光地進來了。

“好了孩子們，合唱團的孩子們去排練吧。剩下的大孩子們，今天我們講點有意思的東西。”他拍了拍手，“好了強尼，不要拖拖拉拉的了，合唱團的排練你可不能缺席。快去吧。”

年齡比較小的孩子們不情不願地走了，剩下的只有幾個接近成年的大孩子，還有琳達和巴恩斯兩個成年人。

“艾倫呢？”羅主教問，琳達說：“他說他不舒服，回公寓休息去了。”

“好吧。”羅主教點點頭，“那麽，之前拜托琳達發給你們的書，每個人都拿到了？”

泰茜拎起眼前這本《朗讀者》：“哇哦，的確是一本小孩子不該看的書。他今天要幹嘛？進行成年教育？”

羅主教摸了摸掛在胸前的銀制十字架，開口說：“在場有沒有之前讀過這本書的？”

泰茜馬上高高舉起了手。

“那麽，麻煩泰茜給大家講一下這本書都說了些什麽吧。”

“好。”泰茜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這本書講了一個跨越年齡的愛情故事。二戰後的德國，一個年輕男孩米夏和一個中年女性漢娜相愛了，米夏為漢娜朗讀書籍，他們共同度過一個夏天後漢娜不辭而別。可是米夏長大後發現他的愛人當年竟然是納.粹的女看守。漢娜被提起公訴，為了掩蓋她不識字的秘密，她替人受過，然後被關進監獄。米夏繼續為漢娜寄去他朗讀書籍的錄音帶，但是漢娜出獄後不願面對米夏，上吊自殺了。”

“謝謝泰茜，謝謝你。”羅主教說，“那麽這個故事告訴大家幾件事。”

“第一，年齡差距太大的愛情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泰茜剛坐下，聽到這句話條件反射地翻了個白眼。巴基從背後摸了摸她的肩膀安撫，她磨了磨後槽牙，惡狠狠地盯著羅主教。

他什麽意思？他想表達什麽？他是不是在暗示她和巴基以後沒有好下場？？？

等著被續吧。

泰茜默默地看向羅主教頭頂的倒計時，本來打算偷偷摸摸減掉一秒他的壽命，但是看到羅主教那淒慘的和琳達不相上下的僅剩的3個小時壽命後，泰茜放棄了。

真奇怪，為什麽這兩個人這麽快就要死了？

3個小時之後會發生什麽呢？

“第二，關於納.粹。眾所周知，這是一個反人類的邪惡組織，但是還有一個組織隱藏在它背後，從二戰起就在妄圖統治世界，那就是九頭蛇。在座各位應該都知道我們的英雄美國隊長……”

“怎麽了？”巴基問在琳達和羅主教之間看來看去的泰茜。

“羅主教很快就要死了，但是琳達比他早死半個小時。”泰茜小聲回答。

巴基不是很在意地“唔”了一聲：“那其他人呢？”

“都和以前一樣。”泰茜一眼掃過去，“沒有變化。”

“九頭蛇的成員都窮兇極惡，民眾對於這個組織以及疑似成員的人都抱有極深的惡感。之前有報道稱在洛杉磯的某家娛樂公司發現了九頭蛇的情報間諜，雖然之後證實是競爭對手放出的謠言，但是這家公司的股票還是一落千丈，最後不得不宣布破產。…………”

“好煩。”泰茜嘀咕，“盡是些陰謀論，什麽九頭蛇，什麽隱藏在背後的神秘組織……還有美國隊長是什麽鬼，正常世界會有這些東西嗎？是不是，巴基。……巴基，巴基？”

“……啊。”巴基剛才似乎在發呆，然後晃過神來，“什麽？”

“沒什麽。”泰茜歪著頭看他，“怎麽了？”

“……”巴基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出神了而已。”

“…………延伸開來講一講，主拋棄的不光是九頭蛇這樣的邪惡惡魔，還有變種人。”

泰茜擡頭看著羅主教，和他四目相對，羅主教似乎沒有知覺，對著她露出了像往常一樣的和藹笑容。

“我覺得……”泰茜的嘴唇幾乎沒有動，低低地說，“他極有可能是被暴怒的我殺掉的。”

巴基突然說：“泰茜，下課之後我有點事。”

“？”泰茜看向他，“什麽事？”

“你還記得今天早上在中餐館遇到的那個男人嗎？”

“哦，那個跟我們搭訕的金毛大叔？”泰茜回憶了一下，“是叫亞歷山大還是什麽的……怎麽了？”

“你去拿打包盒的時候，他說他想給我找個工作。”巴基字斟句酌地說，“過會兒我得去面試。”

泰茜突然感到一陣傷感，她明白巴基是不可能永遠待在小小的書店倉庫讓她養著的，他總有一天會飛出去，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什麽工作啊？”

“他的公司在俄羅斯開了分部，現在缺翻譯。”巴基避開泰茜的目光，“他知道我會俄語後勸我去試試。”

“要到俄羅斯去啊……”泰茜失落地說，“那我該……”

“你得留在這裏，泰茜，你得上學，然後找個適合你的工作。你不能再這樣混下去了。”巴基像是交代後事一樣，“我聽說變種人好像有個學校——”

“哪頭我都不想去。”泰茜堅決地說，“無論是兄弟會還是X學院我一個都不加入。我就是不想在兄弟會待了才一個人出來討生活的。我要是去了X學院，豈不是像是為了背叛組織才出走的？他們老兩口的破事兒我是一點不想摻和。”

他們沈默了一會兒，羅主教還在講當年邪惡變種人萬磁王飛起體育場的事。

“……對不起。”

泰茜悶悶地說：“沒什麽好道歉的。你應該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巴基稍微扯下一點左手上的手套，手腕露出一截，金屬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追求自己的生活……

離開這裏之後，他根本就沒有自己的生活。

下課了。

“那我……走了。”巴基站起身，泰茜也跟著他站起來，低著頭，默默地給他一個擁抱。

巴基感覺泰茜的胳膊在收緊，她太矮了，只能把臉貼在他的前胸，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他感覺到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在看他們，包括羅主教。但是巴基不在乎。如果可以，他還想托起泰茜的臉，給她最後一個吻。

但是泰茜很快地放開了，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鼻頭紅紅的，然後拿著《朗讀者》假裝很著急地要把書放回書架，匆匆忙忙地走開。

“泰茜。”羅主教叫住她，“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泰茜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巴基從她旁邊沈默地走出圖書室。

亞歷山大·皮爾斯在樓下等他。

“按理來說不該是我來接你的。”皮爾斯說，打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巴基坐進了副駕駛，皮爾斯發動車子：“但是現在情況很亂，蘇聯政權崩潰之後，九頭蛇正在進行內部重組。找到你是件好事，不過實在找不到接你的人手，只好由我來。我跟組織說好歹我也是行政管理人員，這種基層的事兒也輪不到我——喝牛奶嗎？”

巴基看都沒看放在座位旁邊的牛奶：“我的任務完成了嗎？”

“沒有。霍華德史塔克還活著，不過謝天謝地我還是把血清弄到手了。”皮爾斯開上馬路，“山體滑坡算是不可抗力，怪不得你，士兵，而且看在你對組織來接你的工作人員態度端正，我會向上頭報告去掉對任務失敗的處罰——不過沒有下次。”

“遵命。”

“連句謝謝都不說？”皮爾斯開玩笑地看他一眼，“好吧，看來那塊巨石比4次洗腦都管用，你現在真的是一點多餘感情都沒有了哈？”

巴基冷漠地說：“不要質疑組織的科學技術，長官。”

“好的好的，”皮爾斯的心情很好，“看來心理測試也不用做了，正好組織也缺專家……你的配槍呢？”

“報告長官，遺失了。”

“沒關系，後備箱還有。我們先去一趟據點，等我把東西收拾好了再去接個人。”

巴基什麽都沒有問，他知道他必須表現得像個冷漠的精確殺人機器，才能不引起皮爾斯的懷疑，才能避免被洗腦，才能……留住這幾個月的記憶。

“巴恩斯是九頭蛇的特工。”羅主教玩著大拇指，“如果你認真聽課了，就該知道，這個消息如果洩露出去會對他造成什麽樣的傷害。而且據我所知……他還是個失憶的特工？”

泰茜抱著胳膊歪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臉懷疑。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什麽？”泰茜問，“你是不是拿這個威脅我？”

“哦，不止。”羅主教笑了笑，“我記得你還是個變種人，對不對？九頭蛇和變種人，男子和少女，多麽吸人眼球的組合！《芝加哥星報》一定會愛死它的，頭版頭條，毫無懸念！”

“你到底想幹嘛？”泰茜問，盯著羅主教頭頂的倒計時，40秒。

“哦，泰茜，別那麽嚴肅。”羅主教笑著說，“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道你是否願意配合我拍一段小視頻？”

“什麽視頻？”泰茜依舊盯著倒計時，35秒。

羅主教的聲音大了起來，語氣變得嚴厲：“脫掉衣服！躺下，躺到沙發上！快！不然我就打電話告訴所有人你是個惡心的變種人，而你的男朋友是個九頭蛇！我手上有證據！我買到了他的配槍！現在，馬上！脫掉你的衣服！”

28秒。

門突然開了，泰茜警惕地轉過頭，發現是艾倫，他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羅主教。

“艾倫，你來了。”羅主教笑了起來，“你可以來教一教泰茜，上次你是怎麽做的嗎？”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威脅泰茜，叫來艾倫，然後他們就可以為他貢獻一場精彩的演出……

艾倫的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走近，羅主教探身去摁攝像機的“錄像”鍵，沒有去看他。但是泰茜皺起了眉頭，她覺得艾倫不對勁，往常的艾倫絕不可能脊背挺得這樣直，表情如此的……平靜。

18秒。

“教她什麽？”艾倫已經走到了羅主教辦公桌前，此刻背對著泰茜，泰茜看見了他在身後手裏握著的東西，什麽也沒說，絞緊了手指。

“哦，艾倫。”羅主教盯著面前的男孩，用教訓的語氣說，“你忘了屬於你的那盤錄像帶了嗎？編號B30.156，它就在我身後，你想要看一看嗎？”

10秒。

“不用了，主教。我很清楚。”艾倫說，冷靜而口齒清晰，“我想問問你，你需不需要我教你些什麽，關於剛剛我對琳達做的那些事。”

秒。

羅主教一楞，直覺不對勁，還沒等他有所行動，艾倫已經把背在身後的那只手舉了起來，手裏握著一把還沾著血的尖刀。

5秒。

“你他媽還想禍害其他人是不是？”他向著羅主教的脖子砍去，羅主教慘叫一聲，大量的鮮血從頸動脈噴湧而出，“你和琳達那個婊.子一拍即合是不是？而你威脅我，你威脅要把我趕出去是不是？”

2秒。

“啊——————！！！！！！！”羅主教的慘叫聲十分淒厲，泰茜釘在了原處，看著被血染紅的倒計時。

1秒。

“你就是用著雙手打開攝像機的。”艾倫瘋狂地切著砍著，“你就是用這雙眼睛看著我們被你玩弄於掌心的，如果我把它們挖掉呢？”

羅主教頭頂什麽也沒有了。他也不動了。

泰茜看著艾倫獰笑著用滿是鮮血的雙手在羅主教胸口刻上字。

“B30.156”

“洛伊？”泰茜問，發現她的聲音奇跡般地十分平靜。

艾倫轉過身來，身上全都是血。他用手背抹了抹臉，反而把血糊得暈開。

“洛伊？”他笑了，“你覺得這是洛伊？”

“你不是……多重人格嗎？”

“哦，小泰茜，不。”艾倫說，“雖然你得出這個結論讓我非常開心……我知道你讀過很多書，你知道很多事情，但我也知道，越是像你這樣書讀得多的人越是偏執地相信自己的判斷，即使這個判斷是錯誤的。”

“從哪兒說起呢？”他玩著手上的尖刀，向前一步，避免踩到地毯上的血，“有一天琳達把亞歷克斯叫到羅主教辦公室，我很好奇，所以我趁著沒人來了趟辦公室……我發現了這些帶子。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了，羅什曼這個狗.娘.養的到底在背地裏幹了些什麽。”

“你就沒想過，為什麽羅什曼收留的孤兒長得都這麽好看？”艾倫笑著，血順著他的下巴滴下，“我想過，所以我知道總有一天我也要被拍進帶子裏。從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我會殺了羅什曼。可是我又不想為了他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監獄，那我能怎麽辦呢？”

“感謝圖書室，我找到了一本精神病理研究。書上說精神病人是可以殺人而且逃脫懲罰的。而我找到了一種最適合我的病——你、你好啊洛伊？去你媽的我一點都不好，艾倫。”

“所以，”泰茜問，“從來……就沒有洛伊？”

“哈！”艾倫大笑起來，“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

他低下頭，從下往上看著泰茜，那神情就像一條毒蛇：“從來……就沒有艾倫，小泰茜。”

警笛在倉庫外拉響時，泰茜正好打開了衣櫃，而裏面巴基的衣服全部不翼而飛。簡易淋浴間裏，藍色的漱口杯和牙刷也不見了，床頭櫃上他看了一半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消失，抽屜裏的槲寄生不在原地。

巴基存在過的痕跡全部消失了。

泰茜幾乎站不穩，警笛還在響著，有人在砸倉庫的門：“警察！裏面的人，趕快出來！”

泰茜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猛地拉開庫門，和警察打了個照面。

“羅主教被殺，我們懷疑你是從犯，請和我們去一趟警局。”兩個早有準備的警察從側邊襲來，準備摁住她的手，泰茜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她的時間霎時加快，世界在她眼前如蝸牛般遲緩。她惡狠狠地給了所有警察一腳，看著他們緩緩地倒向大地，然後在驚恐的眼神中走出包圍圈。

她能去哪兒呢？

在這個世界，有她的位置嗎？

或者……

泰茜默默地低頭，看向垂落在兩肩的金棕色卷發，心想：

或者，她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皮爾斯在街角停下車，探頭去看那一片嗚哇嗚哇叫著的警車：“這兒怎麽了？怎麽被圍住了？”

巴基看到熟悉的街景，心裏有些慌，他的金屬手掐著他右手的手心，強迫自己保持沈默。

“目標被指控參與殺人案……去他媽的。”皮爾斯摁住耳機，指揮中心這麽告訴他。

他無奈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巴基：“有任務了，士兵。”

巴基看向他，握緊了手中的槍。

“這幾個月跟你生活的那個小姑娘，叫泰茜的那個，她是個變種人。組織點名要把她帶回基地，要活的，精神正常的。”皮爾斯下達指令，“去把她帶到車上，打暈了帶過來，放到後座。我給你2分鐘。”

巴基說不上心裏有什麽感覺，他機械地帶上口罩，打開車門，下車，看向那間被團團包圍的倉庫。

拉上槍栓，他瞄準警車，扣動扳機。

看來不得不帶你走了，泰茜。

作者有話要說：  大肥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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