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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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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要和朋友一起走放學的路,但事實上柳生染目前並沒有這樣的朋友。她拒絕了專車的接送純粹是因為習慣了一個人,況且在車裏接受包括比呂士或者其他人探視的目光也讓她覺得有些困擾。

所以第二天她趕到學校的時候,仍然是快要上課的時間。

站在被搞得亂七八糟的儲物櫃前,彎彎唇角,覺得有趣。莫名其妙消停了幾天,果然是因為那個一直跟著她的人嗎?這兩天一直都感覺不到那個人呢……

她剛來學校,認識的人不過網球部正選和靈異社三人而已,結仇倒也談不上,想來有動機做這種事的也只有閑事眾多樣樣不落的網球部後援團了吧。柳生染困倦地閉了閉眼,托著腮盯著黑板明目張膽的發呆。自從到這裏,她就越發的懶了,這些小事,就由她們去好了。她秉承著不管不問不理不鬧的四不原則,只犧牲了儲物櫃,倒也相安無事。大約是班裏有切原同學在,她的課本書桌椅子都得以幸免於難,這無疑是一件值得松一口氣的事。所以川島太太每天烤來當做點心的餅幹和甜甜圈有一半被她拿來照顧了單純的海帶少年。切原赤也當然不明白為什麽柳生染要帶吃的給自己,但他覺得自己明白了。所以每當他滿臉通紅別別扭扭接下神色淡淡的柳生染遞過來的袋子時,背景總是開滿了鮮艷花朵並冒著粉紅泡泡。

因為海原祭即將到來的緣故,近來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彌漫在校園。老師們也樂得輕松,對同學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像柳生染這樣沒什麽存在感為人低調又坐在偏僻座位的女孩子,上課時折那麽一兩顆星星啦畫那麽幾個面具什麽的,老師們自然不會多說什麽。於是切原赤也楞楞地看著柳生染就這麽慢吞吞地忙活了整整一個上午,桌子上堆滿了折紙剩下的紙屑和用了一半的小毛筆顏料。面對老師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偏心,他心裏充滿了憤慨。他敢打賭要是他敢這麽幹立馬會被罰站一上午,而福原老師在晨讀時竟然還興致勃勃指導了柳生染一顆折錯的星星要怎麽改正!

“小染,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千島奈奈見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便從書包裏拿出便當盒朝柳生染走來,卻因為切原同學過於兇狠的目光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

柳生染放下手裏畫了一半的百魅面具,小小打了個呵欠,從書桌裏抽出自己的便當盒和一個精致的小袋子,並順手把它遞給了鄰座的切原君。她漫不經心道:“切原君,下午不要再看我了,一天只有一袋。”

遲鈍的海帶君當然沒明白柳生染的真正意思,他只是滿臉通紅的強調自己才沒有在看她而是在透過她看窗外的風景,然後抽出自己的便當一陣風一般刮出了教室。

“小染,做了一上午呢。”千島奈奈和柳生染走在空蕩蕩的教學樓裏,準備去花園和西園寺純美及星野葵匯合。

“嗯……沒什麽事,早些做完比較好。”

“啊~啊~,我的背景還有好多沒畫呢……”千島奈奈圓圓的臉上有些擔憂的神色:“要是趕不上海原祭就糟了……”

柳生染眨了眨眼,稍稍加快了步伐:“離海原祭還早……”

跟在後面的千島奈奈不由綻開笑容,阿染總是這樣,她是在安慰自己呢。眼看走在前面的少女就要走出教學樓,她小步跑起來,叫著“小染……”

話音還沒落,已經站在教學樓外的少女一頓身飛快的向後撲了過去,張開手臂後背攔住了就要往外沖的千島奈奈,慣性使然讓圓臉的女孩子咚的一聲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一聲清脆的響聲啪地回響在空蕩蕩的教學樓……

……那是一個花盆。

千島奈奈嚇出了一身冷汗。剛才如果阿染是往前躲而不是往後,那這個花盆就會分毫不差地砸在她的頭上。而現在,它就落在阿染腳邊,近得幾乎沒有距離。

柳生染瞇了瞇泛著寒意的眸子,站在原地向上看去,那裏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她彎腰拉起地上驚魂未定的千島奈奈,長長的睫毛覆著眼睛使她掩藏了大部分的情緒。握了握手裏的便當盒,唇角微勾慢悠悠對圓臉少女說:“奈奈,我要回去一趟,就不跟你們一起了。”說罷不等千島奈奈答應便一個人走回了教學樓。

有第一次就必然有第二次,深知這個道理的柳生染回到教室一點不意外的發現自己花了一個上午折的星星畫的面具全部不見了,就連早就完成的下午要交的數學作業本也一並不翼而飛。

她面無表情閉了閉眼,坐在座位上開始重新寫作業。好在已經認真完成一遍,本不是什麽艱澀的內容,她的記憶力也一向很好,只花了十分鐘就默寫了出來。只是這次,她卻不想就這樣簡單的放過那些人了。

從學校到家要走過一段極繁華的鬧市區,每天都能看到成群結隊的學生們在這裏消磨課後時光。雖然有了病歷照顧可以使她逃離體育課和游泳課,卻始終沒辦法連做值日也免去。尤其是近些日子她在某些人視線裏很不討喜,所以這天在她完成自己值日生的任務時天已經將近擦黑。

果真是個絕好的時刻,正在她準備離開教室時,三五個女生從暗處走出攔住了她。

“餵,柳生同學。你最近似乎過得很滋潤嘛。”其中一個女生口吻輕蔑地開口,雙手抱胸,臉上泛著惡意的笑。

“托福,還過得去。”

這個女生,看起來有些面熟……是……上次給比呂士送便當時躲在後面的那個。另外三個,都是生面孔呢……

聽到柳生染不鹹不淡的回答,站在中間的林原紀香顯然不大滿意,她走上前來,擡手就向柳生染推去,卻被單薄的少女敏捷地躲過。

“餵!我奉勸你不要太囂張。就算你是柳生君的妹妹,整天纏著仁王君和丸井君不說,還別有用心接近切原君,你以為我們都看不見麽!網球部可不是你隨意賣弄風騷招蜂引蝶的地方,最好別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他們任何人周圍,不然你的日子不會好過的!”林原紀香指著柳生染威脅道。

“你指的不會好過是什麽?就是占領了我的儲物櫃?還是偷了我的作業本?亦或是……”她瞇了瞇眼,平靜中透出幾分危險的氣息:“意圖傷害我身邊的人?”

林原紀香臉色變了變,張口結舌:“你怎麽……”柳生染沒看她接著說:“以前的事情就這麽算了也沒關系,左右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上周二這樣的,我奉勸你還是省省。或許你是個好學生所以不太了解,天臺這種地方一般都是訓導處和學生會重點盤查的對象,而你的身份……也太特殊了些。”

甩開攔路的女生,天已經全黑了。這是第一次柳生染只身待在黑暗中的學校,大概是校工以為學校已經沒人了,就連路燈都已經熄了。她皺眉伸了伸手,在眼前張開又放下……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夜盲癥是自己來時才有的還是一直都有,身邊看上去竟是沒有人知道這回事。不過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黑暗反而更讓她來得有安全感。而且她的情況並不嚴重,少許燈光下她還是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一些東西的。但是某些時候,比如現在,情況就比較麻煩了。

在書包裏摸索著想要找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才發現一點點的光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看上去真是可憐的要命。她無奈地撐起小小一片光,憑著記憶慢慢向前走。說實在的,她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去了。

“……小染?”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主人帶著不確定地語氣確認著:“是小染麽?”

仁王雅治。

阿染舉起亮著的手機,想要知道他的確切位置,但黑暗濃墨一般地潑灑下來,渲染著,浸透著,她發現除了身前半米的距離她什麽也看不見。就在這時,手裏的最後一點光亮閃了閃,掌心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然後……關機了。

少年快步跑了過來,帶著些許輕微的喘息停在她身側,一時間什麽話都沒說。仁王雅治沈默地註視著少女,他的視力好得很,即便是在晚上,即便剛才他們之間隔了六米的距離。他看清楚了,少女轉頭那片刻的茫然,那時常氤氳著霧氣的眼睛裏剛才根本沒有任何焦距,當然,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看到她。

……阿染她,什麽都看不見。

柳生染生平第一次摸不透別人在想些什麽,等了許久也不見仁王雅治開口,她無法,只好盯著一片虛無慢吞吞道:“仁王前輩,可以的話,能請你帶我離開這裏嗎?”

身邊的少年仍然沒有說話,只是一只溫熱的手覆上了少女冰涼的指尖,漸漸收攏,握住了她的手。

“阿染,你這樣……多久了?”似乎走了很長的時間,仁王雅治艱澀地開口,聲音嘶啞著,似乎帶著極大的隱忍。

“從在平塚第一次醒來就是這樣了。”牽著她的手擡了擡,少女小心地跨過了一道矮矮的臺階,漫不經心答道。

“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不告訴誰呢……這麽久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有夜盲癥!那次……那次在輕井澤……仁王雅治閉了閉眼,發現自己早已經沒有力氣再問下去了。

柳生染怪異地掃了他一眼,當然了她什麽都沒看見,然後平靜地說:“這是我自己的事。可以的話也請仁王前輩不要告訴別人,今天只是個意外。”

仁王雅治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他只是一直牽著柳生染的手,緊緊地,堅定地。不論是在燈光下,還是在黑暗中,一直沒有松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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