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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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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是個風和日麗的周末, 麗縵酒店三樓宴會廳賓客雲集。

今天是宋叢筠堂姐宋明珠的婚禮,她與易佳夕也是自小就認識, 長大後雖然生疏了些, 但早在兩個月前,宋明珠就找到易佳夕, 軟磨硬泡地要她來當伴娘,易佳夕也推脫不過, 一時心軟答應了。

錯誤往往就是這麽產生的。

易佳夕昨晚和宋叢筠睡在宋明珠提前準備好的伴娘房, 淩晨四點就被叫起來,幫著布置新房,幫新娘穿婚紗,戴首飾, 接親堵門, 然後出發去酒店。

她從早上忙到現在,只吃了一小塊面包, 手裏還提著伴娘包, 裏面都是些應急物品, 以防新娘有不時之需。

婚禮現場布置奢華夢幻, 湛藍星空頂, T臺以情人草和清晨空運來的露水玫瑰鋪就,南瓜燈從頂部垂下,造型童話而溫馨。

一位知名的電視主持人站在臺上,聲情並茂, “……新郎和新娘相識於童年,從青梅竹馬到相濡以沫,從校園走到婚紗,充滿了童話一般的色彩,令人感動……”

宋叢筠大概也覺得有些肉麻,她問易佳夕, “你感動嗎?”

易佳夕從伴娘包裏拿出一枚後跟帖,扶著墻給自己右腳跟帖上,一臉生無可戀,“不敢動。”

她只想找張床躺下,叫客房spa服務給自己做個全身按摩,然後大吃一頓。

能讓她餓到兩眼發昏四肢發麻的程度,也是很不容易。

“再堅持一會兒,”宋叢筠苦笑著,“我也好累。”

易佳夕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在昨天,她向孟瑤提出發獎金,請她來代替這個伴娘角色,孟瑤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易佳夕終於知道為什麽。

能讓孟瑤這個奸商拒絕的錢,想必是極不好賺的。

這場婚禮蛋糕是定做的她家的,婚禮浮雕花朵蛋糕,奸商孟瑤已經做好了宣傳方案,準備賣力的營銷一波。

對易佳夕來說,這是唯一的安慰了。

“我第一次當伴娘,就一腳踩進坑裏,”易佳夕重新把鞋穿好,隨時準備上去送戒指, “宋兒,以後你結婚千萬別請我當伴娘,否則友盡。”

宋叢筠楞了楞,笑容有些勉強,“我早就猜到你不肯,真無情。”

易佳夕感覺她情緒有些怪,但實在太累,無力去分辨。

婚禮儀式仍在慢慢進行,宋明珠的父親牽著她走過T臺,將她的手交到新郎手裏,交換戒指,在浪漫的音樂中甜蜜的接吻,臺下掌聲轟鳴。

易佳夕送完戒指,回到後臺,看見宋叢筠眼睛濕潤。

“哭了?”易佳夕匆忙抽出張紙給她擦眼淚。

宋叢筠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肉麻了點,還是挺感人的。”

“哪裏感人了?”易佳夕看左右無人,才說,“他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新郎和新娘的確是從小認識,但男方有個初中就在一起的初戀女友,分分合合十分鬧騰,那女孩和易佳夕是一個中學的,婚禮前一個月還在朋友圈大秀恩愛,結果今天,新郎結婚了,新娘不是她。

他們這幫人都是一個圈子的,知根知底,什麽從校園走到婚紗,聽了就好笑。

十年感情,比不過門當戶對的金科玉律。

宋叢筠搖搖頭,“難道你沒想象過自己的婚禮?”

易佳夕也跟著搖頭,“沒有。”

宋叢筠掐她的臉,“不老實,和梁先生的也沒有?”

這句話問得易佳夕一楞,她抿了抿嘴,大腦一片空白。

宋叢筠破涕為笑,“你可真是……梁先生知道你這麽無情得多傷心?”

她不知道,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哪有人認識不到兩個月,就考慮結婚,結婚狂嗎?

賓客盡歡,易佳夕終於能到餐桌上草草地吃點東西,但她胃口不佳,總覺得心裏七上八下。

宋叢筠那句話一直在她腦子裏打轉。

吃到一半,宋叢筠被叫去給表姐幫忙,旁邊座位空下來。

就一會兒的功夫,有人拉開椅子坐下來,易佳夕正低著頭,看見旁人黑色的西裝褲。

“姐姐。”

她擡頭,看了一眼易嘉澤,並不搭理。

本來就沒食欲,這下更是倒胃口,易佳夕擦幹凈嘴,本想起身離開,卻忽然想到什麽。

她看著易嘉澤,開門見山地問,“何洛是哪裏惹到你了?”

何洛那晚帶了助理,而且在喝了酒的情況下,根本沒必要自己開車。

那天送梁霽辰離開後,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易佳夕打電話給劉春明,從他那裏得知,何洛被查到酒駕的時候,他的助理不在,副駕駛上卻坐著易嘉澤的私人秘書。

易嘉澤挑眉,“你是說那個酒駕被抓到的小明星?”

“別裝模作樣。”

易嘉澤笑了,“跟我有什麽關系,他喝酒又不是我灌的。”

“你的秘書為什麽在他車上。”易佳夕提醒他。

“我最近投資了一部劇,覺得他形象不錯,適合演男主,就讓秘書去跟他談談。”

易嘉澤說著說著,左右看了眼,沒找著侍應,他順手就端起易佳夕面前那杯紅酒喝了一口。

要不是這杯酒易佳夕根本一口沒喝,這會兒她就該發脾氣了。

“讓喝了酒的人開車?”她冷聲質問。

“不然,讓我的人給他開車嗎?”易嘉澤被這話逗笑了,他推了推眼鏡,懶洋洋地說,“現在他的形象一落千丈,萬人唾罵,可惜了,這戲是輪不上他了。”

易佳夕面色不虞,“你早就知道那條路上會有交警查酒駕,故意的吧。”

她這樣直接,易嘉澤反而不遮掩了,他點頭,“那小子太貪心,得了你的好處還想糾纏,他自找的。”

語氣很是理所當然。

易佳夕聲音平靜,“我聽說,上帝要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我等著看你玩完那天。”

她站起來,煙粉色的伴娘裙擺微微晃動,像水裏的波紋。

易嘉澤看了眼,緩緩道,“一段露水情緣,也值得你生氣?”他頓了頓,意有所指,“那我要是動了你那新歡,你不得跟我拼命?”

易佳夕回頭,迎上他冷冷的眸光,“你試試看。”

回到酒店房間,易佳夕扔下包,往床上一躺,眼睛閉上,感覺隨時都能睡著。

才不過三分鐘,她就感覺意識模糊。

混沌間,易佳夕感覺有人進來,她懶得睜眼,卻聞到宋叢筠身上的香水味。

“事後清晨”,這瓶香水還是易佳夕送的,聞其味辨其人。

宋叢筠在床邊蹲下,摸了摸易佳夕的頭發,聲音輕柔,“夕,我有事先走了,禮物我放床頭櫃上,提前送你。”

說完,她把伴娘服換下,疊好收起來,提著包離開房間。

過了三個多小時,易佳夕才悠悠轉醒,外面天都黑了。

她閉著眼睛夠手機,黑暗中,不知把什麽碰倒在地上,開燈一看,是一只玫瑰金的禮物盒。

裏面是一串鉆石項鏈,中間鑲嵌著一顆水滴形的紅寶石,精致小巧,低調華麗。

床頭櫃上的酒店便簽紙上寫著:夕,生日可以不過,禮物還是要收的,生日快樂!

是宋叢筠的字跡。

易佳夕把禮物收好,這才想起來,後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對過生日沒什麽特殊喜好,甚至有些排斥,這麽些年都不過,要不是宋叢筠提醒,她都要忘了。

拿出手機,易佳夕準備給宋叢筠道聲謝,才看見梁霽辰在一小時前打開的未接電話。

易佳夕不自覺地露出微笑,給梁霽辰打過去。

視頻電話。

看他接不接。

易佳夕光著腿在床邊晃蕩,心中數了五個數,視頻電話接通了。

“等會兒。”梁霽辰把手機放到一邊,鏡頭對著天花板。

那邊窸窸窣窣的,過了一分鐘梁霽辰才重新出現,他穿了件深藍色的襯衫,頭發是濕的,渾身帶著沐浴後的輕松柔和,顯得俊朗而溫柔。

易佳夕覺得他像是一只大號的犬科動物,讓她很想抱抱,想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裏。

“你等會兒。”這回換易佳夕離開。

梁霽辰不知她去做什麽,乖乖等在鏡頭前,也不催促。

很快易佳夕就回來,坐在床上,對著鏡頭勾起脖子上的項鏈,“好看嗎?”

她正對著鏡頭,微微俯身,伴娘裙的前襟稍有些低,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紅色的心形寶石垂在那片陰影處晃動,光影搖曳,像是一種無聲的引誘。

梁霽辰表情鎮定,“首飾不都一個樣。”

易佳夕嗤了一聲,“呆子。”

真是對牛彈琴。

“誰送的?”梁霽辰問。

答案就要脫口而出,易佳夕卻忽然收住,她眼睛一轉,慢悠悠地說,“你猜啊。”

她說話的時候,手指還繞著那吊墜打轉,鉆石的光亮晃得人眼睛疼,梁霽辰心裏冷了幾分,覺得這首飾一點也不好看。

梁霽辰說,“我不猜。”

“那我也不告訴你,”易佳夕撥了撥頭發,意有所指,“反正你在我這兒有間諜。”

她忽然想到,梁霽辰走的那天,問她周末能不能過去。

明天是梁霽辰的生日,她居然忘了。

他們的生日只有一天之隔。

易佳夕心裏藏不住事,這麽想就怎麽說,她立刻就問了梁霽辰,他並不否認。

“那現在怎麽不問?”易佳夕微微歪著頭,“你再問一次,可能我就答應你了。”

梁霽辰搖頭,“你拒絕過的事,我不會再問。”

懂了。( ?° ?? ?°)?棠( ?° ?? ?°)?芯(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他有他的坦蕩,也有他的驕傲。

可是,這並不會叫易佳夕生氣,她反而更進一步,“可我現在很想去,怎麽辦?”

她微微笑著,聲音甜香誘人,是梁霽辰熟悉的,有點得意,有點誘惑,充滿自信,隨時能手到擒來。

鏡頭裏,梁霽辰的眼神閃過一絲錯愕,表面上仍是平靜的河流,但他略微起伏的呼吸,稍稍泛紅的耳根,都讓她感到無比愉悅。

忍不住想往下探索,想知道那平靜之下,是怎樣的暗潮洶湧。

偏在這時候,手機進來條消息,是物業發來的。

她點進去,是一段視頻。

“我有點事,先掛了,”易佳夕對梁霽辰說,“我剛才說的,你考慮一下?我等你電話。”

她掛了電話,點開視頻,一個小時的視頻,她往前拖,看見自己的車進入車庫,她下車後折回把駕駛證扔給梁霽辰,然後負氣走掉。

就是這裏了。

最開始,易佳夕面上的表情還算輕松,然後慢慢變冷,笑容凝固。

她看見那輛跑車朝梁霽辰疾馳過來,他閃避之下弄傷了手,易嘉澤下車,對梁霽辰說了什麽。

易佳夕強忍著胃裏強烈的翻騰,把視頻拖完,雙手忍不住地顫抖。

她情緒太激動,只顧盯著兩個男人,沒有註意到副駕駛的的女子。

她把手機重重地擲到地上,即便這樣也不能發洩半分。

找到易嘉澤。

必須馬上找到易嘉澤。

她在昏暗稀薄的光線中摸到手機,屏幕已經摔得碎裂不堪,翹起的玻璃邊不小心割到手。

盛怒之下,這點疼痛甚至不被察覺。

易佳夕穿上鞋,步伐不穩,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易嘉澤在這裏有間專屬總統套房,她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就找到這裏。

走廊出入口有保鏢看守,還有易嘉澤的秘書,但無人敢攔她。

易佳夕站在他的房間門口,按響門鈴,門打開。

易嘉澤的頭發是濕的,只圍一條浴巾,手裏夾著根煙。

“稀客啊。”易嘉澤站起來,對她笑了笑。

易佳夕擡手,重重地朝他甩了一耳光。

她從來沒打過人。

但這一巴掌是下了狠勁的,第二天她的手都火辣辣的疼,但當時盛怒之下,根本沒有感覺。

易嘉澤楞了一下,眼神飄忽,突然扯嘴笑笑,將煙咬在嘴裏,正要說話,易佳夕又是一耳光。

以暴制暴並不可取,但是解氣,見效奇快。

他的細邊眼鏡被打偏了點,在鼻梁上搖搖欲墜,那根煙落在地毯上,很快便灼出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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