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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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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把兇神惡煞一般的黑斧,被陛下輕松收入囊中,雲階之上諸神仙們都松了一口氣,隨即,便紛紛開始議論紛紛。諸仙對陛下竟然能隨機應變,受了重創還扭轉頹勢反敗為勝,盡皆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不免對陛下的傷勢深深的擔憂。

老君松開了緊握金剪的手,額上出的冷汗一下子便被風吹幹了。

他的陛下再次讓他驚詫了。

從方才起步遲半秒,到雲層之上的微不可察的趔趄……

陛下像是一直都在等那把黑斧,在找機會讓那一斧砍下來。

以血相誘,血不足灌,則引水攻入,再肆意變幻,摧折黑斧的意志之力,最終將其收服。

在陛下那雙翻雲覆雨的手中,天下無水不可用,包括他自己的血,都成了世間所有水的一部分,可隨意操縱,作為誘敵的香餌和攻敵的利器。

若他這一番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麽這一場短兵相接,真是打得十分的漂亮。

陛下如此精深的水系術法,想來已經接近突破神的領域,就像他自己,雖未能入聖,卻擁有能與聖人一搏之實力。

老君七上八下的心漸漸沈靜下來。如陛下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智和果斷,想來對今日的一戰也絕不可能毫無準備。

這一刻,老君竟然生出一絲絲期待來。

……

……

周遭空間,靜謐一片,死寂,凝結,不動,如山。

透明的空間,有層層如漣漪一樣的碎紋,肉眼可見,然而微乎其微。

天上的日光,似投射在一層層透明的鏡面後漏下來,扭曲著經過蜿蜒曲折的道路,才照到了潤玉站立的雲層之處。

有沈沈的無形的氣壓,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空氣中開始發出細碎的劈裏啪啦聲響。

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捏住了他,在有力地扭動。頭頸身腿四肢被扭著要錯開,他直挺挺的站著,身上扛住了那扭曲的力道,脖子卻無法承受,漸漸向前彎下。

胸腔突突的,那口壓制了很久的血,湧上喉頭,從口鼻之中同時流了出來,身上每一個傷口,尤其肩頭那深達骨胳的大口,像有一根手指在緩緩下壓揉捏,去勢緩慢但是充滿了恐怖的後勁。

耳和眼以及心肺,都感到了層層的威重的擠壓,耳膜被壓得發疼,似有一陣尖銳的噪音遠遠響起,眼前陣陣發黑,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動了動要騰雲而起,卻發現已經被那雙無形的手定在了半空。

乾坤術!他瞳孔微縮,耳中充斥著內臟骨胳肌膚在錯位撕扯的咯吱聲,還有咚咚的心臟跳動之聲。

廉華唇角掛起一抹冷酷的笑,將雙手漸漸合起,“我本不想殺你。可惜你明明必輸,卻非要垂死掙紮,一再挑戰我的耐心。”

隨著他兩手合上,周圍響起了像是霹靂般的爆裂聲,空間裂紋震顫如波浪,投射進來的日光劇烈晃動,四處亂射。

潤玉痛苦地僵持著,不讓那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怖撕扯之力將他絞得粉碎,含血的口中吐出了含糊的幾個字。

一滴水珠突兀地現在了胸口。

……

……

“他們為什麽不動?”

“莫非是在談判?”

“是啊,怎麽不動了?若是鬥法總也要有些動靜吧。”

“陛下似乎不太對勁……”

觀戰的諸仙們興奮議論過一陣,漸漸停下來,終於察覺到一絲異常,而後再次嘈雜起來。

一人插嘴道:“會不會是五行之術中的土系術法,乾坤術?老君以為呢?”

老君沈著臉不言語,心下發堵,思緒沈重到了極點。

只能是乾坤術了。這種以空間絞殺敵手的法術,起於無形,發於無聲,一朝定住,要想脫身,必須要具有比施術者更強大的修為,只是,敢施放此術的人,誰不是自恃著具有壓倒性的法力?

旭鳳和錦覓齊聲道:“老君!”

錦覓按住旭鳳的手,不讓他開口,自己先說道:“老君,先魔尊是旭鳳之義妹,公主是我與旭鳳義女,陛下是我師兄,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袖手旁觀。由我們二人下去助他一臂之力,與天界以及魔界不會有什麽牽連。”

老君的目光緩緩從他兩人臉上掃過。

要是能出手,他早就出手了,不過就是一剪子的事,有何難辦之處。

只是天意難測,他只知陛下可能成聖,其他卻一無所知,強行外力幹預究竟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他更是毫無把握。

正躊躇之間,雲階上突然出現幾個人身影來,盡皆穿著水君朝服,卻分別是洞庭、鄱陽以及太湖水君。

諸仙中多數人與太湖水君游鯉相熟,率先打了招呼。游鯉遲疑一下,笑了笑並不說話。

諸仙驚異不已,一問才知三處湖泊之水盡皆被調走,三位水君覺得蹊蹺,相約上來問個究竟。

還在驚疑不定之間,又有兩人現身,卻是那鑒湖和洪澤湖兩位水君,言稱也是湖水被調。

眾仙們,包括老君和旭鳳錦覓在內,盡皆駭然。

除了陛下,還能有誰會在此時調走五湖之水?

天帝初入魔界,調兩湖水困廉華,此事早已傳遍整個天界,聞者皆讚嘆陛下神勇,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在如此困局之下,不思盡快破解,卻大動幹戈調度如此龐大水量,這明顯不太明智。

五湖之水匯聚一處,洶湧澎湃,持續調度要耗費源源不斷的靈力,陛下原本就有傷在身,此時又受了重創,如何能經得起持久鏖戰。只怕是未來得及脫困那五湖之水就會失控四逸。

一陣沈默和狐疑的氣氛,彌漫開來。

……

……

那滴水珠,沾在浸透了血的胸前衣襟上,慢慢漲大,晶瑩剔透,懸而不落,如同江河之源頭,先是一絲細流從那滴水珠中汩汩湧現,被那重壓逼迫得無處可去,只能沿著肌膚飛快爬滿全身,漫過頭頂,流到腳下。

越來越多的水湧入,像一個人形透明瓶子,在半空之中,將潤玉全身上下包裹了起來。

水化去了大部分的壓力,他浸在水中,已能挺直了身,昂起了頭,白衣上的血跡化入水中,漸漸淡去不見。

廉華冷笑,“又是這一招!”雖是如此說,卻也心下凜然。

看那水流速度和力度,竟像是遠超上一次的太湖洞庭之勢。他猛運靈力,加大了力道,暫時遏制住了那如洪浪一般湧入的水流。

細浪撞擊著四周,咕嘟咕嘟冒著白色的泡沫。

廉華眼底閃過覆雜之色。如此,是要垂死掙紮拼耐力了?調度如此龐大水量,他也不怕累死?

一絲不解的疑雲浮起,方才所見天帝一臉疲憊倦乏之色,不像偽裝,看上去根本就是強虜之末,這樣的狀態,竟然敢拼耐力?

……

……

“陛下高明啊!”

“以水緩和壓力,圖謀後動,陛下此招真是令人佩服!”

諸仙按捺不住,交口稱頌,一時都忘卻了對於靈力不足的擔憂。

老君想起昔年聽聞過的一事來,隱有所悟,終於徹底松開了握著金剪刀的手,安撫焦慮不安的旭鳳錦覓道:“兩位勿要擔憂,陛下他……自有脫困之法。”

一聲聲驚呼突然響起:

“陛下化龍了!”

“陛下現龍身了!”

……

……

方寸之地的空間內,波浪翻滾,一道白光從中綻開,水花四湧,現出一條銀白色巨龍,盤在水中。銀白的龍鱗在浪花中若隱若現,一旦露出就發出耀眼灼目的光。

應龍顯身?!廉華手上動作一滯。

下一秒,巨龍展開閃閃發光的龍身,在水中張開龍口,發出無聲的龍吟。

登時有無數驚人狂潮湧現,以龍身為中心,向外蕩出一波波的白色巨浪,似沖刷海岸一般沖刺著周圍。

浪越來越猛,水潮越來越高,在數秒之內,就急速漲滿了那透明的空間,因受到了阻力,更加激烈的拍打著。

白龍在水中,飛速地游來蕩去,所到之處,水浪皆似勇士一般受到驚人鼓舞,幾乎凝出了刀鋒般的力道,空間壁紋理不堪重負,徹底變成了水面漣漪一般動搖晃動。

只是數秒游了一圈,白龍終於昂起巨大龍首,須目怒張,一聲高昂的龍吟穿透水中。

所有水浪似得了號令,瞬間縮回,繼而同時發力,如同在空間之中炸開一朵龐然的水花,轟的一下,將四周的裂紋震得粉碎。

巨浪並沒有停止,綿延不絕,一波波地無停無休,一浪高過一浪,甚至直沖過了廉華,將他從頭到腳打個徹底濕透。

從九重天上望下去,只見連綿的波浪,自白龍所在之處向外擴散,直至方圓百丈,在萬裏高空,凝成了一片驚人的水域,洶湧澎湃,懸而不落。

白龍昂首長嘯,振身飛起。身下的水域隨著它身軀的躍動,激起了數十丈的浪,隨後倏忽消失不見。

……

……

諸仙嘩然了,盡皆熱血沸騰!

天龍馭水破乾坤,五湖四海皆稱臣!

他們竟忘記了陛下之龍身,本就是水中王者,禦水之力渾然天成刻入肌理!

昔年隱有傳聞陛下始終以龍身為恥,所有人都從未見過陛下展示龍身哪怕只是一鱗半爪,想不到此時怒龍一瞥,就如此的威風凜凜氣勢滔天。

有人似想起了什麽,遲疑著道:“這……陛下莫不是數日前,那挾天雷躍行千裏的白龍……”

諸仙們有見過那一幕奇景的都恍然如悟,頓時敬畏之感油然而生。

……

……

廉華看著白龍,眼瞳中漸趨顯出狂熱的光。

血液喧囂著,開始躁動起來。

龍,自遠古時起,便是他們的死對頭。在那血腥征戰的歲月裏,仇視、敵意和戰意,已經深深刻到了他們一族的血液之中,成為本能,沿襲給了他。

他舔了舔嘴唇,昂首長嘯一聲,現出了原身——一只巨型麒麟獸。

高達三十丈的龐然身軀,深藍色的厚重鱗片,形似麒麟,卻多了一口鋸齒利牙,掌中的爪尖銳如玄鐵,目光炯炯瞪視著那飛舞在天的白龍,縱身追了上去。

不知何時起,滿天飄起了雪花,四周的氣溫幾句下降,雲層之間有結晶的霜,反射著日光。

他越靠近龍,便越絕寒冷。只是,這對於此刻充滿了嗜殺之欲的他來說,並無絲毫的影響。

那白龍似在等他,修長健美的龍身緊繃著,一片片龍鱗微微豎立,口中呼出白色如霧的龍息,圓睜的怒目,像在向他發出血戰的邀約。

他咆哮一聲,張開了血盆大口,撲了上去。

頃刻之間,兩只神獸纏在了一起,在高空之上,展開了一場殊死的肉搏。

寒光暴起,血珠四濺,咆哮聲聲,響徹雲端。

……

……

雲階之上,諸仙都靜默下來,無法言語。老君不由自主地再次握緊了金剪。

如此以原始之力的肉搏場面,印象中只存在於遠古年代,至少在這數萬年間是從所未見的。

血戰的一方,是他們如此熟悉和敬畏的天帝,眼睜睜看著他像個平凡的弱獸一樣,與敵手撕咬,鮮血淋漓,諸仙都心驚膽顫如身臨其境。

女仙們更是戰栗不能自已,膽小的已掩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一眼。

鄺露低聲飲泣,董成在旁手足無措,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她。

錦覓幾乎都要哭出來,旭鳳蒼白著臉握住她的手,心底思緒飛揚。

那一日兄長袒露的滿身傷痕,在他眼前晃動,臨危托付的言語,在他耳邊響起,與此刻血淋林的拼死搏殺交織在一起,令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事。

很多年前,他是天界的戰神,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而兄長,只是他的影子,是需要他分心照顧的弱者。

他曾多次對兄長戲謔地說過,要他加緊修煉,別拖後腿,兄長只是寵溺地笑著,毫不反駁。

那一年的天魔大戰,他失去了一半的靈力,而兄長挾窮奇之力,將他打得毫無反手之力,他始終以為兄長有意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在這數百年間,他始終心底隱隱地不甘不服,始終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兄長為了他的妻子,一次次舍去靈力甚至半身精元半世仙壽修為大減的事實。

後來,他以赤霄劍助兄長殺了那窮奇,他自以為於兄長有恩,居高臨下寬恕兄長的罪惡,然而他的心中依舊視兄長為弱者,為罪人,不由分說地把他按在那帝王寶座上,承受萬年孤獨的懲罰。

不止是他,世間很多人,包括叔父,包括兄長的義弟,包括妻子錦覓,都從未給於兄長以對勇者的敬重。

而兄長,似乎一直在默默忍受和包容,只在逼無可避的時候才開始反抗,而他的每一次反抗,都不可避免的引來更強的鄙視。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眼前的這一幕,親眼目睹的這一場血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證明他們所有人的錯誤,這個心機深沈被稱為如白蓮花一般潔白心卻像淤泥一樣黑的人,視死如無物,不退不讓,智計百出,即便處於下風而血戰不休……

這樣的人為什麽不能得到世人對勇者的敬重?

……

……

肉搏戰,很快就分出了高低。

麒麟獸龐大的身量,毫無負擔的體能,令得他占盡了上風,在白龍身上留下了無數血溝和三條深達一尺的創口。而另一方面,白龍只剩一爪能動,只在他身上扒下了兩片鱗,留下了兩道不足一尺的血口

他們從雲端翻滾著跌下昆侖,從昆侖山頂滾落山底,又翻滾著升上天空。

麒麟獸沒有註意到四周始終都彌漫著一股冰涼之意,像寒霜遍體。他在興奮撕咬的偶然分神間有過困惑,轉念便丟開了,肢體相觸的白龍,渾身冰涼,想來是因為對方帶了那柄寒冰劍的原因。

白龍終於無力,被他踩在了腳底,寒光閃閃的利爪對準了他的逆鱗之處。

麒麟獸驕傲俯視著白龍,狂野的快感在血液中奔騰,不禁得狂笑起來。

下一秒,他感受到一滴熟悉的冰涼之意,急速穿了那兩道不足一尺的血口,直達靈臺。

笑聲嘎然而止,卡在了他喉間。

化神水!

他閃電般地醒悟過來,登時全身如墮入冰窟,僵直了一秒。

只是這一秒,戰局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光閃過,天帝現身,伸手一掌,拍在他身上,瞬間將他全身封印住,被迫變回了人身。

潤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披頭散發,臉上全無人色,青紫一片,全身白衣破爛不堪,紅成一片,完全像是血水中撈出來一般。

廉華又驚又懼又怒,目瞠欲裂:“你,你,竟用了化神水!”

“我若是神君,就不會這麽激動!神君越激動,化神水發作越快。”潤玉喘著氣,好像胸肺之間有一個大洞一樣,扶著那只受傷無力的左臂,緩緩挺直了身。

廉華始終難以相信,反覆道:“你竟然再次違背誓言……”

潤玉毫無形象地吐了一口血水,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我沒有違誓。你問我,後日會用?我答的是,只有兩滴,已經沒有了。我並沒有說不會用。當時也的確沒有了。”

廉華眼前陣陣發黑,一口血險些噴出來。

中計了!

想不到在那種情況下,對方都沒忘記算計他。

若是他知道有這化神水的威脅,怎可能如此大意地近身肉搏?他有無窮的術法可用,無盡的恐怖手段可用,何必冒險近距離對戰。

他又是憤怒不服,又是屈辱不甘,又是懷疑不信,熱血上頭,渾身的血管躁動著,都要爆裂開來。

潤玉提醒道,“神君千萬不可激動,化神水一旦發作,我亦無力阻止。數千年靈力來之不易,一旦崩毀,實在可惜。”

廉華被他提醒,不禁深呼吸不止,感受到那滴冰涼的化神水在靈臺中浮動,只能勉力按捺著躁動的血,問到:“你說五百年練的化神水,僅得兩滴,兩天就又能練成?這如何可能?你幾乎已經油盡燈枯,怎可能練的出來!”

“我若不做油盡燈枯狀,神君如何肯給我機會讓我放手一搏?”潤玉笑了一下,心不在焉,向雲下看了片刻,隨即眼中露出喜色來。

廉華再次勉強自己深呼,極力平靜下來。原來他的疲乏倦殆也是假的?

……

……

“陛下!”破軍領著一隊天兵天將押著魍魎,騰雲而來。

“如何?”潤玉急切問道。

破軍呈上龍鱗,道:“他不肯帶我們去見公主。”

潤玉凝視那龍鱗片刻,轉向廉華,“神君,我們當日約戰之時如何說的,你還記得吧?如今你敗於我手,合該交出公主來。只要放回公主,化神水我能收回,絕不為難神君,若是神君不信,我願再發一誓。”

“你那誓言,都是假的,不值一信。化神水如何能收回,我從未聽說。”廉華忍不住噴之。

潤玉隨手招出漫天雪花,一面再次提醒道:“神君可曾聽說非聖人能練化神水?須知世上之事,並非神君所能盡知。我無意與神君結仇,請神君盡快決定,化神水一旦發作,那時我才無法挽回。”

廉華瞪視著他,心底萬分不甘,然而他也深知,如此形勢下,自己沒有什麽選擇餘地。

“你發個誓言來,只要得了公主,便放我安然歸去,絕不留難。”

潤玉輕輕咳了幾聲,舉手朗聲道:“我以上神之名發誓,只要公主安然歸來,我必定放神君安然離去,神君不會受到化神水之損害,我不對神君施加任何傷害手段。我若有違此誓言,必定立遭粉身碎骨元神寂滅之報應,”

廉華反覆咀嚼這段誓言的每一個字,琢磨半晌,找不出半點錯處來,才對魍魎點了點頭,示意他去放人。魍魎當即帶破軍等人去了。

廉華不耐,只覺那滴化神水愈來愈冰,不禁得催道:“如此你可以放心了吧,你該收回化神水了。”

潤玉頓了一下,轉頭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廉華心下微沈,總覺他這一眼甚是古怪,不禁反覆琢磨方才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又被他鉆了空子。

“沒有化神水。”潤玉慢吞吞道,

廉華一楞,威脅解除,本該歡喜的,他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有一種自己再次被騙了的預感,心下沈甸甸的,問道:“沒有?這是何意?”

潤玉甚是抱歉地說道:“其實那只是幽絕泉底的冰晶凝提煉出來的幾滴精華罷了。除了比化神水更冰涼一些,一般人幾乎也分不清它們的區別。嚇到神君了,請神君見諒。”

廉華呆楞無語。

難怪他要用冰劍,難怪一路鏖戰周遭要布滿寒霜雪氣,原來都是為了掩蓋那一剎那觸體的寒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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