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這些幹什麽？”

菲妮偏過頭去，一言不發。

“菲，你這樣很自私。”德拉科語調沒變，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菲妮聽了他的話，全身僵住。

“是你說你的記憶裏更多的是屬於馬爾福莊園的生活的，也是你說不想在學校和我劃清界限的，可到了現在，好不容易你能被分進斯萊特林，你卻開始計較馬爾福和韋斯萊兩個家族的關系，然後以此為理由疏遠我？菲，我從開始就告訴過你的，是你說服了我，可現在也是你在猶豫。你當然有選擇的權利，但我也有拒絕的權利，我拒絕你這樣沒有理由地單方面和我劃清界限。”德拉科微微擡起下巴，那樣的神情像極了盧修斯。

天實在太冷，菲妮咬著唇有些發抖，可她倔強地不肯開口。德拉科的話說得並不重，可每一句都重重敲在菲妮心上，她想逃避的事實，一直就是她沒法面對曾經信誓旦旦說著兩個家同樣重要的自己。明明是一個韋斯萊，卻偏要記掛馬爾福，明明說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家，可聽到別人的閑言碎語，卻又開始舉棋不定，自我懷疑，自我設限。她真的自私，一點都沒錯。

“菲，你知道嗎？你不僅自私，還很任性。”德拉科的聲線轉暖，側過身為菲妮擋著風，“你的遲疑仿徨，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就算這些不能說……聽說你的黑魔法防禦課並不順利，這也不能告訴我嗎？你是馬爾福認可的人，我想過去幾年裏，爸爸和媽媽並沒有教你自卑和不敢面對。”

作者有話要說： 德拉科文藝了╮(╯▽╰)╭小菲妮不要鉆牛角尖了，乖乖和好喲~

<(－︿－)> 新章總是不顯示，快要不能和JJ愉快地玩耍了！

/(ㄒoㄒ)/~~ 我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泥萌不要拋棄我！！

☆、Page 14

菲妮微垂下頭，自嘲地笑了：“因為沒人教，所以會了啊。”因為不知道那種挫敗無能的感覺要怎樣去紓解，所以面對別人的嗤笑時只能盡力昂著頭裝作沒有半點影響。而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不斷想起自己的失敗，越想越難受，然後越來越無力，漸漸就開始自卑。

這樣的心情，面對任何人她都難以啟齒，即使是朝夕相處的利亞，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只能不斷去逃避那種卑微的心情，她沒有那麽堅強去坦然面對自己的失誤，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下不斷的失誤，她覺得很丟臉，也很無措。

“菲，還記得嗎？到了霍格沃茨，我們就不用再分開那麽久了。我就在這裏，和你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學院，每天都過著和你類似的生活，菲，有什麽事都可以說給我聽，我不打算和你疏遠，你也不能這麽想。”德拉科很認真地說著，面對菲妮，他總是可以很溫暖很溫柔。

菲妮在猶豫，這些時間，她總是走神，想過很多事情，以前的、現在的，無意識總是不斷交替徘徊。如果說開始的疏遠是因為利亞的話讓她一時之間做出了莫名其妙的決定，後來，卻是逃避的成分更多。

馬爾福是個怎樣的家族，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菲妮看得更清楚。權勢財富，馬爾福一樣都不缺，盧修斯在魔法部掛職甚至能影響到魔法部長的決定，謀略心計也能夠贏過很多人。學校的學生們，尤其是斯萊特林，對待德拉科總是以一種小心翼翼的觀望態度，因為相比於很多純血家族的沒落，馬爾福家是沒有逐漸走下坡的家族之一。

菲妮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繼續對待曾經最親昵的人，她也越來越了解到自己是個自私並且反覆無常的，如果現在不遠離，會不會德拉科反而有一天膩煩了她，當想到會有被厭惡的可能性，菲妮就寧可自己是那個先離開的人，至少，她可以不那麽可憐，成為被拋棄的那一個。

可是……菲妮咬著唇視線微微下移，最後說著：“你的手很暖，德拉科。”即使像玩膩了的布偶那樣被遺棄，這份溫暖是真的，她得到過的、追尋過的溫暖，都是確確實實存在著的。

德拉科把菲妮的雙手都包裹在掌心，有些好笑：“我的手也不暖，是你的手太冷了，菲。”

是嗎？可是還是能讓她感覺到溫暖呢～菲妮看著他們交握的手，慢慢逸出笑意。

德拉科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莫名疏遠了兩個月的女孩，終於能回到他身邊了嗎？

雖然在天文臺上吹了很久的風，但多少說明白了一些事，德拉科覺得多少還是值得的。一年前菲在這裏安慰他，然後他們在霍格沃茨也終於能無所顧忌地親近起來，這一次，換他把菲的怪念頭通通趕走，疏遠和漠視，他已經不想再體會。

拉著菲妮走下天文臺的時候，德拉科在心裏承認，他喜歡這個地方，因為他和菲妮兩次都在這裏敞開心扉。但德拉科也希望，他再也不要到這裏來了，解開心結的前提是有所矛盾或意見相背離，他不想再讓他們之間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而且，這裏實在是太冷了！

鑒於前一晚和德拉科一起回到公共休息室時已經不早，星期六的上午，菲妮是打算好好補眠的，可是她明明已經叮囑過的利亞竟然又跑來敲響了她的宿舍門！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利亞挑選的時間讓菲妮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因為她已經起床在洗漱。

放了利亞進門，菲妮瞟了她一眼：“我是不是說過今天不要來敲我的門？”

“可現在不是大早上了啊，親愛的菲妮～”利亞從善如流地回答她，眨著眼睛很是可愛。

菲妮盯著利亞不放，利亞終歸還是嘿嘿笑著移開了目光，試圖轉移菲妮註意力地問著：“你的維文呢？”

“不知道，大概去金妮那裏了。”維文喜歡到處跑已經是常態，菲妮慢慢也習慣不去擔心了。

“一起去看魁地奇吧～”利亞也不想再拐彎抹角，這麽磨蹭下去，比賽都快結束了好嗎？

菲妮沒說話，伸手拉開了窗簾，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透過湖水照進來。她把窗簾勾起，問向利亞：“看來是個糟糕的天氣，是什麽原因讓你這麽迫不及待的？”

“那個……”利亞臉紅了一下，“姐姐說赫奇帕奇的新隊長很好看……”

菲妮無語地看著她。利亞還想說什麽，菲妮卻向門口努了努嘴示意利亞先出去：“在公共休息室等我，我換衣服。”

利亞歡呼一聲，抱了菲妮一下，然後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順便禮貌地關上了門。

菲妮輕搖了搖頭，換下了睡衣，給自己穿上了厚實的衣服，昨晚就那麽冷了，看來今天也不會暖和到哪裏去的。

菲妮來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利亞正坐在一個沙發裏，側看過去，利亞腿上有個毛茸茸的物體一動一動的。菲妮開始以為是曼斯伊爾，但當她再走近幾步卻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懶洋洋趴在利亞腿上的是她的兔子維文。

維文聽見菲妮的腳步，很靈活地動了動耳朵，然後直接從利亞腿上跳了下來，可惜它實在太胖了，最後變成著力不穩地摔了下來。菲妮擔心它受傷，快走過去想抱它起來，不過維文倒是很快就爬了起來，肥肥的身子跳到了菲妮腳邊。該說幸好維文是只胖兔子吧，身上的肉給了它自己一個緩沖，竟然沒受半點傷。

菲妮無語地蹲下身抓起維文的耳朵把它抱在懷裏，一邊還戳著它肚子上的肉：“你長那麽胖還真是有好處。”

利亞被維文的行徑逗得在旁邊笑個不停，趴在沙發扶手上說：“維文真是可愛得不得了~你真是養了一只好兔子~”

“什麽事這麽高興？”達芙妮帶著書從宿舍出來，看來是打算去圖書館的。來到菲妮身邊，她也伸手摸了摸維文的腦袋，這只兔子實在胖得可愛，在公共休息室裏跳來跳去時，女生們都挺喜歡逗它。

“誇菲妮的兔子呢~”利亞笑著借口，然後看向達芙妮手上的書，“姐姐你又要去圖書館嗎？”

“我對魁地奇沒興趣，而且今天圖書館絕對會很安靜。”達芙妮笑了笑。

“學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菲妮立刻問道。

“不可以！”利亞立刻截斷她們交談的可能性，“你要跟我去看魁地奇！”然後她撇撇嘴，“怎麽你們都這麽愛去圖書館……”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麽聰明的，利亞。”達芙妮屈指彈了下利亞的額頭，“祝魁地奇比賽順利，祝你們看得開心——當然，這個天氣環境下，只能希望今天魁地奇場地的氣氛足夠熱火朝天能夠讓你們不至於被大雨影響了心情。”她早上已經出去過一次，知道今天的天氣有多惡劣，所以提醒著她們。

但必須說，利亞的熱情是無論如何都澆熄不了的，即使去禮堂吃午飯的時候看到了外面風雨交加的狀況。這場暴風雨十分猛烈，但比賽不會取消，所以利亞也絕不會放棄去觀賽。

禮堂的餐桌旁，有人興致盎然地提起昨天斯內普代課的黑魔法防禦課上，格蘭芬多又扣了很多分數。菲妮細想了想，似乎剛才走過的時候確實看到格蘭芬多的紅寶石少了許多，原本也沒特別註意，這麽一聽就難怪了。斯內普不喜歡的人很多，格蘭芬多只是恰好算得上其中之最，在黑魔法防禦課持續魔藥課上的行為，實在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這種天氣，為什麽大家還想要去看魁地奇……”菲妮仍舊在嘟囔著，她實在覺得外面的暴風雨太可怕了些。

“菲妮你不用抱怨了，反正非去不可。”利亞瞪圓了眼睛，抓著菲妮的胳膊不松手，“不準臨陣脫逃。”

菲妮徹底無奈。

德拉科和布魯斯他們正坐在她們斜對面的位置，不遠也不近，但是顯然兩個女生沒在第一時間註意到。德拉科看著菲妮表情變幻，卻是微笑著。他身旁布魯斯敲了下桌子：“你和你的小姑娘和好了？”

德拉科的動作只是稍微慢了一些，然後恢覆成原來的樣子，瞇著眼用下巴對著布魯斯說話：“你不覺得如果要向別人請教或者征詢意見的話，你的態度應該更謙卑一點嗎？”

布魯斯不可抑制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德拉科這是在得瑟，他絕對是在得瑟！布魯斯恨恨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當做自己從沒開過口。

“其實……”德拉科故意拖長了音，不出意料地看到布魯斯僵了一下，“按你想的做就好了。”

布魯斯終於又回過頭來，甩了德拉科一個眼刀又再接再厲地轉過了頭去。

“她們兩個，根本不一樣。”他和菲妮之間相處過的時間，是布魯斯和利亞不可能有的，所以他能按著心意去再次靠近菲妮不讓她躲開，只因為他知道菲妮心裏他也是重要的存在，而布魯斯和利亞，老實說，德拉科是想不出辦法的，當然他也絕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作者有話要說：

☆、Page 15

“菲妮，快點啦~”利亞已經很快地吃完了盤子裏的食物，於是不斷催促著菲妮。

菲妮無言地放下刀叉：“……走吧。”

二年級的其他人也在她們附近剛吃完午飯的樣子，一年級們早已興奮不已地走出了禮堂，不止是斯萊特林，其他三個學院的人也已經三三兩兩地向外走去。魁地奇是霍格沃茨難得的熱鬧項目，去觀賽的人從來就不少。

因為這實在是個風雨交加的惡劣天氣，一不小心似乎連手上的雨傘都會被吹走。利亞和菲妮雖然隨著人流一起穿過草坪正趕向魁地奇場地，可是兩個女生都比較瘦弱，被風吹得有些東倒西歪，走路實在困難。

布魯斯就走在她們身後，他的傘一樣被風吹得有些變形，可是走路還算穩當，看著兩個女孩的樣子，他覺得十分無奈。先前剛被德拉科一句“按你想的做”給刺激了一通，現在利亞就在他面前，布魯斯在意識到之前，已經快走了幾步來到利亞身邊保持著相似的步調，雖然在這樣的大風下他的動作有些無濟於事，卻多少為她們擋去了一部分風。

利亞看見他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有些楞，雖然腳下步子沒停，卻是表情瞬間停滯，只是盯著布魯斯。可是布魯斯看她終於願意又一次視線終於投向自己，就知道她現在還沒反應過來。菲妮擡頭對布魯斯點了點頭以示感激，這大風大雨的，她也沒法對布魯斯說出什麽話來。利亞終於回過神來，卻是低著頭繼續走著，沒再給布魯斯一個眼神。

德拉科和高爾、克拉布撐著一頂大傘從他們身邊經過時，不由似笑非笑地看著布魯斯那副樣子。

在走進魁地奇球場屬於斯萊特林的觀眾席後，布魯斯也沒有離開利亞身邊，依舊站在風吹來的那一側，為她擋著風。利亞表面依舊無動於衷，可是只有她另一邊的菲妮知道，自己的手被利亞握得有多緊。

雨下得實在太大了，隔著雨幕，走進魁地奇場的人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菲妮很辛苦才分辨出了穿著猩紅色袍子弗雷德和喬治，因為格蘭芬多隊裏，只有那樣兩個隔得再遠看起來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存在。

歡呼聲被隆隆的雷聲掩蓋，可就像達芙妮先前說的，魁地奇場上熱火朝天的氣氛完全就能甩脫這風雨交加的天氣帶來的惡劣心情。只是不出幾分鐘後，每個人身上就都濕透了的事實實在難以忽略。利亞緊握著菲妮的手已經分不出是汗還是雨水，利亞顯然也察覺了這黏膩的感覺，有些抱歉地松開了菲妮的手改為將自己的雙手交握。

菲妮在旁邊看了她一眼，又朝布魯斯看了一眼，雨水打在臉上，她沒法說話，更沒法用眼神表情傳遞信息，於是她將視線投向一樣是模糊一片的魁地奇場地。她相信他們的事情總能解決的，像她以為自己和德拉科會走向陌路，現在都能把話說開了重新恢覆到像以前一樣，所以他們之間的問題也會變好的。

雨完全沒有變小的樣子，風也越刮越大，天也是黑壓壓一片，明明才剛到下午的時間卻好像已經到了晚上。霍琦夫人宣布比賽暫停的哨聲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不真切。

菲妮的頭發已經被完全打濕，沒有綁起的碎發貼在額頭上，雨水順著發絲從臉頰上滑過。擡起已經濕漉漉的手背擦去臉上的雨水時，菲妮眼角餘光掃過了猶自僵持著的布魯斯和利亞，她再一次覺得，沒有答應利亞要來就好了，太混亂了，無論是比賽還是其它……

比賽重新開始，狂風大雨依舊沒有減弱的趨勢。幾分鐘後，哈利和赫奇帕奇的找球手、也就是利亞半強迫地要求菲妮一起來看比賽的理由、那個聽說十分帥氣的迪戈裏一起騎著飛天掃帚向某個方向沖了過去。

“他們找到金色飛賊了！”最中間看臺上的播報員李·喬丹興奮地開口，比賽到現在，他聲音裏的激動沒有受到大雨的半點影響，似乎魁地奇調動了他的全部熱情足以抵禦風雨。

刺骨的寒冷就是在那一刻在魁地奇場上蔓延開來的。那種寒冷比雨水打在臉上更覺得冷、比大風刮在臉上更覺得刺痛，菲妮突然之間有些受不住，擡起雙臂環抱著自己。她不止覺得冷，更有種失重的暈眩感。

短暫的瞬間，她眼前看到的不再是熱鬧沸騰的魁地奇場，而是一個昏暗死寂的屋子，她不再因為風雨交加而覺得渾身濕冷悶窒，只聞到交雜在一起的各種古怪味道。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分辨，那一瞬間突然而至的莫名片段就已經離她遠去。

“……菲？”

耳邊響起的聲音明顯已經是刻意壓低的結果，卻清晰傳入她耳中。菲妮側過臉看去，德拉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就站在她身邊伸手扶著她：“你看起來很不好。”

她搖了搖頭，松開環抱著自己的雙臂：“剛才覺得冷，現在沒事了。”

德拉科仍扶著她，視線卻投向空中。菲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了剛才寒冷感覺的罪魁禍首——攝魂怪，她只看到它們離開時飄蕩在空中的鬥篷，甚至不知道剛才的剎那究竟出現了多少攝魂怪。

“波特摔下去了。”德拉科感覺到菲妮不自覺地顫了一下，於是出聲轉移了她的註意力，想起菲妮家裏和哈利的關系，他又補了一句，“不過看來沒死。”

菲妮這時才有精力打量四下的情景，慌亂一片的魁地奇場，學生們有的還在原地瑟瑟發抖，有的互相攙扶著彼此安慰，有的已經結伴慢慢走了出去。

“比賽中斷了，回去吧。”布魯斯的聲音傳來，他和利亞還站在原處，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好，他一手撐著傘，一手半扶著利亞，利亞也沒有掙開。布魯斯看了菲妮一眼，又看向身邊還有些顫抖的利亞，“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

菲妮和德拉科都點了點頭，德拉科看菲妮精神還好，順著她的力道松開了手。菲妮走向利亞，示意布魯斯把利亞交給她，布魯斯看了利亞一眼，有些想嘆息的樣子，卻什麽都沒說。可就在布魯斯松手的時候，利亞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利亞這下意識的反應讓菲妮和布魯斯都有些意外。

菲妮頓了一下，然後一笑：“還是布魯斯學長送利亞回去吧，這個天氣我也沒法保證扶著她回去我們兩都能安然無恙。”

“那我們就先回去吧。”德拉科拉著菲妮就走，高爾和克拉布還在一旁等著，於是他們四個就一起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能和好就好了。”

大概有離得近的緣故在，菲妮的低語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德拉科的耳中，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風聲影響。

“你還有空管他們？你剛才究竟怎麽了！”德拉科的語氣有些急躁，混著擔憂說不出的奇怪，“別說沒事，我剛才叫了你三遍你才有反應。”

克拉布和高爾明明還在他們身邊站著，可德拉科完全沒有顧忌他們，反正他們未必會明白他在說什麽。

菲妮看向德拉科，視線卻落在更虛無的地方，神色間帶上幾分空茫，她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能回去再說嗎？我現在好冷……”

德拉科想罵人，最終還是拽著她的手，叫上高爾和克拉布快步走回了城堡。

但即使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德拉科也沒想再追問，公共休息室裏沒幾個人，但是地上卻都是從魁地奇場回來的人帶進來的水漬。德拉科讓菲妮回宿舍去洗個熱水澡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囑咐完這一句他自己也回了宿舍，什麽都沒再多說。

當菲妮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時，一路帶進來的水漬已經清幹凈了，宿舍的桌上還多了壺熱茶，熱氣升騰，只是看著就生出暖意。完全沒聽到任何聲音就出現在了她的宿舍，只能是學校裏的家養小精靈送來的，而吩咐家養小精靈的人，大概就是德拉科了吧？

菲妮唇角輕勾，止不住的笑意慢慢滲開。發梢還微微滴著水，菲妮端起熱騰騰的水杯握在手心，身體暖暖的，暖意緩緩流入心底。幸好，再怎樣寒冷的天氣裏，至少還有德拉科。胖兔子維文在她腳邊跳著，菲妮看著它輕笑，是呢，還有維文。

重新換了一身衣服，菲妮抱著維文走出宿舍，敲響了隔壁利亞的宿舍門。曼斯伊爾細細的叫聲從宿舍裏傳出，利亞卻遲遲沒出來開門。菲妮在門外等了幾分鐘，盯著宿舍門看了很久，然後出聲：“利亞，小心感冒。”想了想她還是補充說，“喝點熱茶暖和一下吧。”

回了宿舍，菲妮把維文放下，把雙面鏡找了出來，那頭的德拉科很快出聲：“怎麽了，菲？”

“布魯斯學長回去了嗎？”菲妮帶笑開口，有些明知故問的味道。

德拉科笑了聲，沒有回答。

“他應該還在隔壁宿舍安慰利亞吧。德拉科，他們在一起，不會遇到阻礙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咩哈哈，以前聽說有句話說“男生宿舍女生亂入，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其實只要沒被發現，大家都可以亂入的有木有╮(╯▽╰)╭

☆、Page 16

“不會。”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遲疑，德拉科答得幹脆，他擔心的是另外的事情，“菲，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如果……”菲妮輕輕咬唇，並沒有把這個如果說出口，她只是笑了笑，“我希望利亞能開心起來。”

“她看起來一直比你開心。”德拉科的觀點脫口而出，雙面鏡兩頭的他們因為這句話而兩相寂靜。

“……抱歉。”先出聲的是菲妮，“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我沒什麽可擔心的。”德拉科的聲音微微擡高，他自己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輕咳了一聲。

然後又是沈默，菲妮咬著唇趴到了枕頭上，聲音悶悶的：“德拉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不知道。”下一秒，在德拉科根本沒傳來任何回應的瞬間，菲妮把雙面鏡扣下，整張臉埋進了枕頭裏不願動彈。

真的，很羨慕利亞啊，做下決定的時候毫不猶豫，想依靠時卻又有勇氣伸出手去挽留，換做是她，絕對做不到的吧？冷熱交替後的疲倦逐漸襲來，尤其此刻趴在床上，菲妮覺得眼皮越發沈重，無意識地就合上了雙眼陷入睡眠。

陳舊的家具，莫名透出腐朽的味道，好像是躺在地上，眼前朦朧全身都是麻木。好不容易歸攏了些意識，卻只有一個聲音很輕很輕地滲入耳膜，老邁如陳舊家具，並不悅耳但低沈緩慢：“失敗了嗎，真是可惜啊，找到合適的實驗品太難得了……”

聲音漸漸遠離，但似乎還是在身邊徘徊，似遠似近完全無法分辨，只是那低緩卻在瞬間變成了尖銳的叫囂：“該死的，你毀了我的實驗！”刺目綠光閃現的瞬間，終於只剩下暗沈沈的黑色。

菲妮睜開眼睛，迷茫不已，趴伏在枕頭上睡去的動作讓她呼吸不順，所以才這麽快就醒了過來。好像，做了個夢？菲妮翻了個身，掌心覆上額頭，然後蓋住了眼睛，好像除了黑暗什麽都沒印象了，大概也沒什麽意義吧。這樣想著，菲妮安下心，給自己蓋上被子又重新睡了過去。

菲妮再次醒來，原本就處在黑湖底的昏暗宿舍更是暗了許多。她坐起身來，宿舍裏的燈隨之亮起，但因為是晚上，光線並不明亮。菲妮掀開被子下床，維文前肢正扒拉著她的床單，菲妮彎下身把它抱起，走到窗邊向外張望，可惜無論怎樣努力都只能看見黑暗中粼粼水波，黑夜已經降臨，再沒法透過湖水看到一絲一毫透進來的光。

抱緊了維文，菲妮就看著窗外黑乎乎的一片發起呆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怕黑，但其實從來沒有，比起黑暗，她反而更害怕做夢。光怪陸離的夢境或許就是她想不起來的過去，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恐懼。她竭力逃避著夢境，所以每一次夢醒後，她幾乎就下意識地讓自己遺忘著夢中的一切，就像之前那場夢，也是這樣。

面對窗外的黑暗，她必須承認她是有那麽一些想回憶起過去的，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已經遺失的過去對她而言就是未知。在對角巷被德拉科撿到，然後走進馬爾福家，她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刻意重塑。不想被丟棄所以想融入，仿佛動物一般有著強烈的直覺，觀察在意著周遭的所有，意識、觀念、信仰，就此潛移默化。沒有人教她這些，也沒有人要她去知道這些，但她偏偏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學會了，近乎野獸本能。

菲妮不知道她那不為人知的兩年究竟是怎麽回事，更不知道那之前的她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僅僅是笑容就會讓弗雷德和喬治那對雙胞胎兄弟記憶深刻。但現在的她，就算離開了馬爾福莊園，就算回歸了韋斯萊的姓氏，記憶的起點依舊停留在馬爾福家。她真的是很自私呢，貪戀著兩份溫暖，明明哪一邊都不想放手，卻說著要遠離的話做了自以為是的決定。

放下懷裏的維文回過身來，菲妮走向書桌，因為在宿舍裏，她全不設防地把兩根魔杖並排放在那裏，只是將一本攤開的書蓋在上面當做掩飾。現下把書移開，再沒有任何遮蓋的兩根魔杖落入她眼中，一手拿起一根，長短不一，材質不一，截然相反的兩根魔杖卻都選擇了她。

菲妮同樣不知道奧利凡多給鄧布利多校長的回信上寫了什麽才讓校長做出讓她進行課外補習的決定，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尊敬著、沒有任何欺騙的校長有些擔心她，也有些防備她。開學前暫住馬爾福莊園期間，納西莎媽媽告訴過她，持有兩根魔杖代表著魔力趨向的不確定性，或許，校長在警惕她選擇黑暗也未可知。畢竟，有關去年發生的事情到的真相她也知道一些，那位黑魔王也曾經是霍格沃茨的學生，是鄧布利多校長看著長大的孩子。

把兩根魔杖重新放下，菲妮對著它們露出微笑，她並不討厭黑暗，也不排斥光明，選擇不難，二選其一，但她其實真的很不喜歡做選擇，就像馬爾福家和韋斯萊家，她不想和任何一邊劃清界限。真的，很像呢……她的魔法和她的生活竟然會那樣相像。

菲妮微閉上眼，嘴角依舊輕輕勾起，帶上些悲哀。真的，不想選呢，可這種二選一的題目，終究是要有結果的吧？

宿舍門外傳來的輕微響動，令菲妮立刻收回了心思。她走過去輕輕打開了門，正看到布魯斯從走廊上小心翼翼地走過。直到門縫裏再看不到布魯斯的背影，菲妮想了想，低頭看向一直跟在她腳邊的維文，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耳朵，然後把門開得稍大了些，讓它通行無礙地跳了出去。

隔壁宿舍果然很快傳來很輕的低呼聲和小小的貓叫，菲妮掩嘴輕笑，也沒關門，探出身子正對上隔壁利亞四下張望的視線。見到菲妮，利亞立刻瞪了她一眼，但是顯然怕吵醒其他人，沒有出聲說話。維文在此時跳回了菲妮的宿舍，菲妮對利亞做著口型：“晚安~”就縮回身體輕輕關上了宿舍門。

竟然呆了這麽久，看來，布魯斯學長和利亞是說開了呢，就不知道今天之後的斯萊特林裏是不是會多出一對戀人？也不知道利亞戀愛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的，好期待啊~

菲妮心情很好地走回床邊，似乎先前的那些念頭全然消失。當她帶著笑意仰躺到床上的時候，宿舍內的燈光再次黯淡熄滅。黑暗中，菲妮卻依舊睜著雙眼，目光沈靜，只是註視著黑暗中的一切。

可以讓她藏身的黑暗，在她眼中是能把所有一切通通遮蓋的存在。她不討厭光明，即使那樣的光芒下她無處藏身，但是她能夠找到可以依賴的人，但是，她更不討厭黑暗，因為閉上眼什麽都看不到，她還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改變過。

第二天一早，菲妮醒的很早，當然完全就是被餓醒的。昨天的午飯匆匆解決，晚飯時間又被她一路睡了過去，菲妮現在雖然是睡不下去了，但還是有些迷糊。

進盥洗室裏洗了把臉，菲妮終於稍微清醒了些。擡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菲妮又忍不住更湊近了些細看，她的臉上的確有韋斯萊家的痕跡，但仔細看來卻又不盡相同。沒有紅發、沒有雀斑，或許和她家人們記憶中的她相比，她整個人就像改頭換面了一樣，難怪重逢時刻他們除了不敢置信都是訝異。

但無論如何，他們依舊承認她、接納她並且關心她，更願意給彼此時間讓他們都一起重新開始習慣同處一個屋檐下，菲妮清楚，自己是幸運的。

菲妮舒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臉頰，努力微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對她笑著，似乎也終於找到了勇氣。就算沒有過去，她依舊和所有人都沒有分別，在霍格沃茨學習、在巫師界生活，等待畢業找一份工作然後繼續她身為一名女巫的生活，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敲門聲響起，打開門看到利亞的時候，菲妮並不意外。曼斯伊爾就跟在利亞腳邊，細細叫了一聲就鉆進了宿舍，維文也在門邊，一只兔子一只小貓，感情一如既往地好。

“一起吃早飯嗎？”利亞看來心情不錯。

菲妮點著頭看了眼那一貓一兔，然後關上了宿舍門走了出來：“利亞，你心情很好？”

面對好友的明知故問，利亞像昨晚一樣瞪了她一眼，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就突然覺得，自己一個人想太多，自以為是的對誰都沒好處。”勾住菲妮的胳膊，利亞壓低了聲音說，“你也是這麽覺得對吧，菲妮？”

菲妮只是笑，沒有回答。

“德拉科學長有問我哦，關於你的事情。”收到菲妮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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