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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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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的敖木, 人在村裏,並沒有選擇進行醫療支援。而這一次, 他更加直觀的面對選擇。

整個走廊一時間都人聲鼎沸起來。有的人選擇去, 有的人在猶豫,有的人在找借口拒絕。

在人群前面的敖木,思緒片刻。苦笑的對院長道:“把我加上吧。”

該來的總會來。當年, 病毒瘟疫他躲開了, 鼠疫也躲開了。這一次, 他選擇戰鬥在第一線。

院長先是搖搖頭,敖木還要爭辯,卻聽院長道:“你不用選擇。你是軍醫。第一時間趕往第一線, 是你的職責。”

敖木身為軍醫, 在避難所裏面是享受了很大便利的。不過這份便利並不是免費的。

成為軍醫的那一刻, 敖木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敖木對此只是苦笑,又問:“那我去那裏報到?”

院長直接讓所有人都靜一靜,聽他來說。

這一次,所有想要去的人都可以加入。除了軍醫以外,其他人來他那裏報名就行了。然後全部回到各自崗位,解決手頭工作,並與留下來的人進行交接。去支援其他的避難所,也要以不影響本地醫院運作為前提。

交接完成後, 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用於跟家人告別。然後,帶上簡單行李,乘坐軍卡前去支援。

末世後, 每一個幸存者都是珍貴的,損失任何有一個人,都是全人類的損失。

更何況,病毒變異,誰知道這樣的病毒還會不會變異第二次、第三次。

當初疫苗研發成功後,完全戰勝了病毒。大家都天真的以為這就跟甲流一類的瘟疫一樣,不會再有後續問題。

而現實,給了所有人一記響亮耳光。

敖木做好了工作交接。面對最後僅剩的半個小時,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楊蕪還在第四層,其他人有的在學校,有的在第二層。

敖木坐在門診室裏,最後打開手機,想要打多人視頻,卻發現不支持,倒是可以打多線電話。

同時撥打給家裏的所有人。

他們接通電話以後,聽到相互的聲音以後還有些茫然。

敖木開口,讓氣氛都凝滯起來:“我要去內蒙了,就在半小時以後。”

楊蕪多聰明,忙開口道:“出事兒了?”

“嗯,瘟疫。眼下主要是控制住,等待疫苗研發。問題不大。”敖木盡可能將問題說的輕松一點。

敖珍忙到:“什麽叫事情不大?那可是瘟疫!要人命的東西!到底怎麽回事!木木!你別瞞著大姨。到底怎麽了?”

敖玲也跟著開口:“木木你別嚇媽媽。”

“沒事。我是軍醫,自然是要去第一線。對待這種事情,咱們還是有相當充足的經驗的,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沒事的。”

“什麽叫不擔心!”敖珍聲音大了點,“就非得要你去嗎?你又不是這方面專業的,去能幹什麽啊!萬一傳染了呢?”

敖木無言。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明白的。

楊蕪是最冷靜的一個。他先開口道:“你連再見我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嗎?”

敖木道:“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不想吧時間浪費在路上。就算到了內蒙以後,應該還有機會打電話回來。軍隊的基站還是很完善的。”

即便知道敖木是在安慰人,楊蕪聽著心裏還能舒服一點。

頓了頓,楊蕪才又開口道:“既然這樣,你準備好了嗎?”

敖木道:“差不多了,工作交接完成,有專門的人清點救援物資。”

“我只問你自己。”楊蕪道,“你比我們都清楚,你這次去代表著什麽。我問你準備好了嗎?”

楊蕪,比任何人都了解敖木。

“我是醫生。”敖木看著自己面前桌子上的紋路。仿佛已經瞧見了楊蕪此時的表情。

“那就去吧。沒那麽多可矯情的。”楊蕪直接掛斷了電話。

聊天少了一個人。

張琳雅也開口道:“我也支持你。我雖說不是那麽偉大的人。但我十分認可別人的偉大。我支持你的決定。以後哼哼噠噠,都會把你看做榜樣。”

敖珍半晌沒開口,聽聲音開始哭了。敖玲聲音底底的,不太開心的樣子:“木木最不乖了。什麽時候能回家。”

“應該很快。”敖木給了一個籠統的答案。楊蕪退出通話。看著通話頁面沒有他的頭像,敖木就已經開始想念楊蕪了。

“那快點回家。”敖玲道。

敖玲的思緒簡單。她自己也沒辦法說清楚此時她的心情。只是不太好。可她實在不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她的兒子有自己的想法。

敖珍也道:“早去早回。照顧好自己。”

敖木應下。話到此處,竟然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掛斷了電話。看著手機壁紙上的楊蕪,敖木有點無措。

可時間是不等人的。

敖木又打開聊天軟件,發給楊蕪一條信息:“給我發個視頻。”

兩分鐘以後,才見到楊蕪的回信:“那你不能給別人看。”

敖木松了口氣,調侃的恢覆道:“給我跳脫衣舞?”

楊蕪:“不是,我只是知道,凡是跟在戰前跟別人炫耀自己對象的,最後都死了。”

……

有道理。fg不能亂立。

“好。”敖木應聲道。

等了一會兒,基地內的網絡不算太好,眼下醫院內所有人都在給家裏人發視頻、打電話。所以更加延遲的厲害。

等了五分鐘,敖木才收到楊蕪的視頻。

視頻只有五秒。

楊蕪看著鏡頭,前三秒就在他發呆中被浪費了。

最後兩秒,楊蕪快速吐出一句話,然後結束了視頻。

“敢不好好回來,我X死你。”

“……”果然還是熟悉的楊蕪。

敖木抱著手機,趴在桌子上笑了。

楊蕪到底不是一個坦率的人。可敖木,還是從這短短的一句話裏,讀到了一個撥動他心弦的聲音。

“我愛你。”

這,才是楊蕪真正想要表達的。敖木聽懂了。

半小時就要到了。敖木看著時間的跳動,又發回去一條語音。

還是那句俗套的:“我愛你。”

這,還是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敖木說這三個字。

隨後,集合號聲響起。敖木帶上簡單的衛生用品作為行李,迅速下樓在院子裏集合。

即將出發了。

目標,內蒙。

這是敖木第一次去內蒙。希望不是最後一次。

離開前,軍隊給每個願意離開的人一張信紙和一支筆。

要每個人留下一些字。可以是遺言,也可以是此時的心情,也可以是此行的祝福。

敖木拿到紙張,只寫下了一行字。

“我不後悔做下的每一個決定。我以我的醫者仁心為傲。”

至於留給家裏其他人的字,一個都沒有。

因為他一定會回來。

留下了字條,有軍官引導眾人,在國旗下宣誓。

隨後坐上醫療隊伍的卡車。第一次踏上離開避難所的路。

身為醫護人員,避難所內,最珍貴的資源之一,他們從前,幾乎沒有離開避難所的機會。

在物資匱乏的時候,培養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醫生,就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一路上,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面的景色。

敖木不禁想起他們來的時候,大概也是這樣子,坐在軍卡裏面完全看不見外面的一切。

不過那一次,是走向希望。這一次,是走向未知。

身邊有人為了緩和氣氛,開始聊天,說一些閑話。敖木拿出手機,反覆看楊蕪最後留給他的視頻,然後看手機裏平時儲存的照片。

這一路還很漫長。

過了足足四個小時。才聽見擴音器裏傳出來的聲音。讓所有醫護人員武裝到牙齒,做好一切仿佛。再有半個小時,就要進入避難所範圍了。當前還不能保證病毒能否在外界毒氣中生存。所以到這裏的時候,就要嚴禁以待了。

敖木帶上防毒面具,視野被影響了,卻也安全了。

最後一段路,整個車廂沒有了任何聲音。

最裏面,還堆放著醫療物資。這樣的物資總共拉過來兩車半,這裏面,差不多拿走了他們避難所一半的物資。其中多數還是最新生產出來的。

可能堅持多久,還不清楚。

太過於安靜了,導致整個室內的氣氛都變得沈重起來。有的人忍不住哭了。敖木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人後悔。

可這份寧靜,是註定要承受的。

知道接到正在開始進入避難所的提醒。

整輛車都在隨著大型電梯下降。

到這裏,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車子不再下降,繼續向前開,十幾分鐘後,才徹底停下來。

當沒有了引擎的聲音。所有人全部站起身,等待開門的那一刻。

車子上的每一個人,都看不清他們的臉,可他們又那麽好看。

開門的那一刻,接待的軍官帶領幾名軍人嚴正的像他們敬軍禮。幾名軍醫先下車,隨後帶著其他人員。

時間緊迫,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寒暄。

一名原有的醫生,帶著三道四名醫生直接進入狀態去面對那些感染人員。同時深入了解當前情況。

來到這裏,有了更加直面的觀察,敖木才有感觸,這裏比想象中的情況更加惡劣一些。

內蒙本身就是地廣人稀的地界。照比黑龍江人口分布的更加松散。而且他們相比之下更加信任自己熟悉的環境。即便環境惡劣,仍舊舍不得離開。

所以,靠近黑龍江這邊的避難所裏,第一期入住人數就只有十八萬人。連最基本的房屋都沒有填滿。

二期工程提前竣工後,為了增加幸存人數,政府可以說是費勁了心血,試圖將每一個幸存者都集中起來。如此,才裏陸續續又進入避難所五萬人。

而問題就發生在新進入避難所的這群人裏。

有一個獨居的人,末世前就是個流浪漢,老家是西安來的。可他四處流浪,至少又小十年的光景了。

末世後他一直一個人獨居。被找到以後,聽見了避難所裏的種種許諾才決定入駐避難所。

可沒有人能夠想到,他進入避難所,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多少避難所裏的待遇,就已經將變異的病毒帶到了這裏。

他沒有打過該病毒的疫苗。也許是免疫力較好。病毒也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危險。甚至,末世三年,還寄住在他的身上,發生了變異。

變異的條件有很多,環境、輻射。都是變異的催發劑。

流浪漢本人沒什麽問題。可解除過他的人,基本上都被感染了。

曾經經歷過那次瘟疫的敖木很清楚。這種病毒的傳染性,極強。

而這一次的癥狀,照比上一次也有所不同。而且,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那麽充足的醫療條件。甚至很多當初在應對瘟疫時。擁有豐富經驗的醫護人員,都沒能活過後續的災難。

別說是被感染患病的人員。就連前來支援的敖木,在了解情況後,剩下的也只有深深的絕望。

浩劫,難道還是不肯放過可憐的人類嗎?

這一忙,就知道第二天早上。

避難所內,還在堅持著維持跟外面一樣的晝夜。所以當陽光升起來的那一刻,精神有些恍惚的敖木都有些茫然。

而他,僅僅休息了兩個小時,又要繼續投入工作。

他沒有時間去想別的,甚至對家裏的那份思念,都隱藏在僅僅的哪一點休息時間之餘,去慢慢想。

這個時候的想念,反而是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這,是一場無煙的戰鬥。

醫院病床不夠了,在院子裏,有用充氣帳篷做的臨時觀察第。這裏面隔離這疑似感染的人群,敖木每天都要過來三次記錄情況。一旦有人有了癥狀,立刻進行單獨隔離。

而眼下,單獨隔離的空間也已經十分稀少了。

記錄了一下情況,敖木接到通知。

因為空間不夠用。政府臨時決定要將行政大廳搬離出來提供給不斷被發現的新感染人群。

敖木將是第一批入住的醫生之一。

到了新的戰場,重新接待、適應時候,再看數據。整個避難所不過23萬人上下,而此時確定被感染的人群,已經超過了五千人。而那那些已經感染還沒有出現癥狀的人,初步預算,至少有一萬到兩萬人。

當前,除了官方人員以外,二期一共八層的避難所已經完全封閉,相互之間不能來往。每個人強制禁止出行,會有專門的人員登門送水送飯並扔出垃圾。

這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最後隔離開所有人群,減少傳染的可能性。

此時,再觀察三天,就可以如果沒有再發生大規模的傳染時間,那麽就代表這一場瘟疫暫時被控制住了。

只要被控制住,那麽找到良好的治療方法,以及制作出預防病毒的疫苗,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醫生!我還有救嗎?我不想死啊!上回瘟疫我都沒事。我都治好了。就是瘸了一條腿!火山爆發的時候,我冒著兩個太陽和毒氣跑出去十公裏!這樣我都被救下來了,都沒有死。他們都說是老天爺不讓我死,我就死不了!我是真的不想死!醫生,你說我就真的躲不過去了嗎?”

還在寫著記錄,敖木聽見病床上虛弱的連擡手都很吃力的病人,喃喃的說著自己這幾年的精力。

敖木嗓子有些發癢,鼻尖發酸。

還是道:“不要多想。現在死亡率並不高。當前治療方案還是有效的。堅持下去總會出院的。”

雖說知道醫生說出來的話,基本上都有安慰的成分。可聽見敖木的安慰,那人臉上好礙事多了幾分笑。

“真好。醫生,你不騙我對吧。我還能活很久。”

“對,你還能活很久很久。我還有其他病人。你先睡一覺吧。”

這一場瘟疫,照比上一次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至今為止,死亡率是治愈率的三倍。整個醫療團隊討論除了數種之勞方案,可治療的結果都不是十分理想。

而且,上一次,至於後會有一定的幾率造成傷殘。而這一次,暫時從治愈案例裏並沒有發現。

而被治愈的這些人,只能收集他們足夠的信息,再進一步分析他們能夠康覆的原因。

這個過程,註定是枯燥而又間距的。

深夜,敖木這兩天都沒怎麽睡。即便到了休息時間,高度運作的大腦也無法立刻停下來休息。只能是躺在床上,盡量放空自己。

今天休息時間,有足足四個小時。這是奢侈的。

可他僅僅休息了半個小時,就聽到了敲門聲。

雖說大腦很清醒,可身體卻懶惰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敖木有些煩躁的睜開眼睛。聽著敲門聲還在繼續,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等了幾秒鐘,敖木才人命的坐起,正一正臉上的防護口罩,帶上眼鏡,身去開門。

敖大夫!

門外的護士看著也就二十出頭。臉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看著這麽年輕的一張臉,敖木也不好意思發脾氣。

“怎麽了?”敖木問。

“庫房那裏好像有聲音。”護士說到。

“不是有值班的人嗎?”休息時間是調換的,眼下是敖木珍貴的休息時間。

“五個大夫有三個被叫走了,還有兩個正在做急救。而且……聲音是從地下室傳出來的。那裏頭堆積的是這行政大廳以前的東西。好像藏著人。我不太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更大的目的是扒開一點楊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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