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人老了。

李然搖著頭嘆了口氣，打起精神收拾屋子，那些人裝門很利索，就是老房子墻皮不大行，灰落了滿地，被人一踩，到處都是腳印。

他去涮拖把，電視上播著財經新聞，他直楞楞的盯著，好半天才拖一下。拖完地，李然傻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又下樓把垃圾扔了。回到家新聞還沒播完，他搬了個凳子坐到電視跟前，等結束的畫面一出來，他立刻如釋重負的關了電源。

腦子裏很混亂，李然只想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事情明天再想。他剛躺到床上，突然想起小孩還沒回來，急急忙忙看了眼時間，都十點半了，也不知道李曉去了哪裏。

他心下著急，一連給李曉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他一邊套衣服一邊打，又怕占了李曉回電的線，手寫編輯了一條短信，大意是看到了先給爸爸回消息，爸爸給你打回去。

李然小跑到大門口時，發現李曉抱著酒瓶子哭，他提著一口氣，加快步伐跑到李曉身邊，一把奪過啤酒瓶子。

“你幹什麽呢？”他先是訓斥了一句，看到李曉一臉委屈，不禁放軟語氣，“怎麽開始喝酒了？”

“爸爸……”李曉看清來人，伸出雙手，一副求抱抱的可憐姿勢，“我好難受啊。”

“難受就不要喝那麽多！”李然心疼的把李曉抱在懷裏，擦了一把小孩額頭冰冷的汗，“遇到什麽事了？給爸爸說。”

他試著扶李曉起來，小孩一直哭，說腿軟不想走。李然咬咬牙，把李曉背到背上，立刻壓的他頭暈眼花，險些喘不上氣。

手中的啤酒瓶子有些礙事，倒掉又很可惜，李然一仰脖子喝掉，才背著小孩走回去。

他半是心疼半是惱怒，一路上絮絮叨叨，“你這是做什麽，你才多大你就學會了喝酒，身上酒氣這麽重，你想擔心死爸爸嗎？”

他知道李曉這時候聽了也不會記住，還是忍不住地數落，“爸爸這幾天很累，你給爸爸省點心好不好？”

李曉乖巧的“嗯”了聲，嘴一瞥，飄出兩個字，“傅衍……”

聽到這個名字李然有些恍惚，他心揪了一下，趕忙問道，“傅，傅衍怎麽了？”

“他是王八蛋！”李曉大聲哭嚷著，“他這個斤斤計較的王八蛋，他壞死了，他還是人嗎？他怎麽可以侮辱我……”

李然眼前發黑，背著李曉左搖右晃，幾乎跪在地上。

李曉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斤斤計較，侮辱，這是什麽意思？

他幾乎背不住，把李曉放下來，抖著手捧住小孩的臉，牙齒很冷似的咯吱響，渾身都在哆嗦，“你給爸爸講，侮辱你是什麽意思？你和他到底什麽關系？”

李曉還欲再罵，“他是……！”冷風一吹，他恢覆了點神智，“前男友”這三個字差點讓他當場出櫃，急忙止住話頭，含糊的搪塞道，“沒什麽，我喝醉了，爸爸。”

李然目呲欲裂地瞪著李曉，加大了音量吼道，“你給爸爸說，到底是怎麽了？”

李曉被駭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嚴肅的父親，心裏本能的畏懼，又不想說實話，埋頭哭了幾聲，騙道，“對不起爸爸，我欠他錢了，他昨天是來要債的。”

李然站不住般晃了晃，也跟著李曉掉了顆淚水。他心疼的抱住李曉，拍著他的背，“沒事了，不要怕，爸爸在呢，一切都交給爸爸就好。”心裏卻已打定了主意。

欠傅衍的錢，他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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