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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看到傳說中的白公子。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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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可他知道,天上不會有掉餡餅的事,莊家幫不上他什麽,只能最大程度的不給她添亂。

就像董家一樣。

莊平志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匣子,裏面靜靜躺著另一封信。

這是早前董家老爺子派人送來的,都是點到為止的話,但是字字句句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不要扯書晴後腿,不要給她添麻煩。

在這件事上,兩家的態度是一樣的。

他只是無法不擔心,走在懸崖邊的晴丫頭會一個沒穩住栽下去。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踩她的人多還是拉她的人多,也不知道莊家會如何。

莊書晴和莊家,始終是一條船上的,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這時候,新的傳言還沒有傳到這裏來,老人還不知道,給莊書晴最大傷害的,就是他認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莊家人。

傳言越傳越真。

不管哪朝哪代,百姓都是最容易煽動的,哪怕絕大多數的人心裏都是相信莊小姐的,可當傳言越傳越像那麽回事的時候,這份信任也打了折扣。

真正讓這個傳言坐實的,是來自前線傳回來的消息。

出征的將領,包括觀戰團裏的人都不是出自默默無聞的家族,他們自有他們傳遞消息的渠道,莊書晴的父親莊澤良確實成了敵國候爺的消息在他們那裏得到確認後,京都沈寂下來。

氛圍再無之前的熱烈,提起莊小姐時也不再熱切。

人,就是這麽現實。

☆、196章 得人心者

奇怪的是,民間已是如此,朝中卻未起半點波瀾。

議完事,林均走在了最後。

莊書晴擡頭,“林大人還有事?”

林均看向依舊沈靜從容的莊書晴,心裏佩服不已,要說她叛國,不說他,怕是最看不慣她的大臣都不會信。

要是叛國的人也能叛得這麽拼命,這麽費心思,他倒盼著這樣的人能再多出幾個。

“莊小姐還請保重身體,老臣等人都信你,周國也離不得你,哪怕有些人並不值得你為他們提供庇護,但是也請莊小姐相信,有些人沈默並非真的相信你叛國,可能很多人……是心疼你,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不是你的罪過你也只能承受,並且連辯解都無力,他們只是不想再在這份沈重上添磚加瓦,讓你更難受。”

是這樣嗎?莊書晴眼裏透出迷惑來。

她越來越少在外露面,這個傳言越傳越烈後她更是刻意改了平時來往宮中的時間,標志性的馬車也換了,避開了那些圍觀她的人。

她以為,他們的沈默就是相信傳言的態度。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不是這樣的,她……能信嗎?

莊書晴難得在外人面前露出冷靜之外的情緒讓林均這時才恍然想起這是個才十六歲的姑娘,別人家的姑娘這個年紀在幹什麽?應該是已經定了親準備嫁人,或者已經嫁為人婦了吧?

而她呢?

看著那一撂撂批過的未批的奏折,林均心裏很不是滋味,然後對莊澤良突然生起的恨其不爭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這樣將自己的女兒放在火上烤,枉為人父!

林均再次一揖,“還請莊小姐保重。”

莊書晴最近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甚至生出了撂擔子走人的念頭。

一腔熱血被冷水潑熄。就是她這些天的感覺。

可現在,因為林均的幾句話,她覺得元氣在慢慢恢覆了。

“多謝林大人。”

林均出去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先出來的幾個同僚在前邊以龜速走著,在他看到他們時。他們也馬上看到了他,頓時也不裝樣了,紛紛停下腳步等他。

張海最先壓著聲音開口,“怎麽樣?”

林均袖著雙手斜著眼睛反問他,“什麽怎麽樣?”

張海咬牙,“你剛才不是去套話了?莊小姐打算怎麽應對眼下的情況?”

“老夫為什麽要套這話?信則然,不信便不信,又能如何?還是說你信了。打算提著官帽子去要脅她從那個位置上下來?”

“你當我是傻子!?”張海瞪得眼睛都快出來了,就算莊書晴的父親真的叛國了,這事也影響不到她,要說她叛國,除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誰信?

再說了,莊書晴和莊澤良早斷了關系,京都有點關系的誰不知道?要是放在往常,放在其他人身上還能誅連,可莊書晴不是其他人。

她不止是白公子自己認定的未婚妻。她更是得了皇上全部信任,史無前例的以女子之身行使監國之權的女子,下一任儲君還在由她調教。傳言起至今,皇上的態度未有絲毫變化,這已經足以說明她的不同。

也就那些上竄下跳的人以為他們成功了。

林均背著雙手往前走,慢悠悠的道:“不是便做好手頭上的事,理那些做甚。”

張海竟無言以對。

其他人見狀紛紛從他身邊走開快步往前走去,暗自慶幸剛才自己忍住了沒有先開口。

林大人那嘴巴,向來是帶著毒的。

今日張大人怎麽忘了呢?嘖!

張海牙齒都要咬碎了,暗暗在心裏記下這一筆,遲早要找回這個場子。

不過看林均這樣子。莊小姐應該無礙的吧。

要是他家裏出了這麽個一個能頂十個兒子的女兒,一定早晚給祖宗上三柱香。哪會舍得這麽將她往死裏逼。

“莊姐姐。”

莊書晴正好批完最後一本奏折,放下筆揉著手腕看了下刻漏道:“今天比平日要早一些。”

“恩。太傅留了書寒說要考較他一番,我便先過來了。”

莊書晴失笑,蘇先生這可真是半點不浪費時間,也不怕有人給他小鞋穿。

看他很自覺的開始看奏折,莊書晴心裏突然升起沖動,不想再多做考慮,沖口而出道:“太子,明天便由你來主事吧。”

周知肖驚得手裏的奏折都掉了,“莊姐姐,我還不行……”

“行不行,總得試過才知道,我會在一邊看著,真有不行的地方,我會糾正。”

“莊姐姐……”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心裏沒底,在那之前我不曾接觸過國家大事,可我有不得不撐下來的理由,而現在我撐下來了,並且得人認同,如果當初我不跨出那一步,我也會覺得自己不行,覺得自己做不到,事實證明我行,你呢?敢上前走一步嗎?”

周知肖心跳都快了幾拍,他覺得自己不行,他深知自己差的不是一點,而是很多,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絕。

莊姐姐很累,那種累不是因為今天忙所以累,而是日積月累的,無意間透出來的疲憊。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出來了,他只是知道,只要他能幫得上忙,能讓莊姐姐不那麽累,逼一逼自己又怎樣!

周知肖站起身來走近,莊書晴這才發現這個少年這段時間長了個子,比她高了小半個頭了。

目光移到他的右手上,拇指上方有道疤痕,新長出來的肉是粉色的,知道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可他在手術過手就不藏了,坦蕩的讓本還說幾句閑話的人都收了聲。

這就是他最顯眼的進步。

人最大的敵人從來都是自己。

“莊姐姐,我敢。”

“我知道你一定敢。”莊書晴笑,在她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答案,這是一份源於他對自己信賴的自信,他從小得到的好太少,所以在她對他不算差後,她就得到了回報。

既然有了決定,莊書晴立刻去了皇上那裏。

沒想到這回卻難得的沒有見著人。

溫德彎著腰道:“皇上說了,一切事情由莊小姐決斷即可。”

莊書晴有些意外,皇上竟然不見她?這算是受了傳言的影響不待見她了?

可看著也不像啊,要真受了影響,不是該將權力收回去嗎?

溫德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皇上說公子可不好惹。”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怕止顧回來找他麻煩?

不管怎樣都好,結果反正是她要的就行了。

次日,莊書晴是帶著周知肖一起去的朝會。

江海在她的示意下在她旁邊加了張椅子。

周知肖卻在眾目睽睽下親自將椅子搬到下首位置,並不和莊書晴平起平坐,態度表達得明明白白。

莊書晴心下一暖,輕咳一聲道:“今日便由太子主事,有事便奏吧。”

一眾大臣面面相覷,莊小姐這是……要交權了?

是她自個兒的想法還是皇上的意思?

董明陽只以為是皇上因為那些傳言對她有了看法,急得恨不能丟下一切去將那禍害宰了,可一擡頭,他就對上書晴淡淡的視線,以及她微微的搖頭。

心下稍安。

“諸位這是無事有議?”莊書晴眼神掃過,心裏也有些安慰,好在,也不是人人都盼著她倒臺的,“太子早晚要管事,現在我還能給他壓壓陣,找出他的不足,總好過突然將這一切都丟給他,你們該知道,白公子是做得出這樣的事的。”

以白公子那肆無忌憚的性子絕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麽一想,他們也就有些理解莊小姐為何未雨綢繆了。

不過……

好多人經這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不管是之前地動那麽大的事,還是現在傳言四起,局面對莊小姐如此不利白公子竟然都沒有現身,莫非……白公子早就離了京都?

可他能去哪?!

以傳言中白公子對莊小姐的愛重,怎麽會將這麽重的擔子交給她,他卻失蹤不見人影?

是白公子為救皇上的時候出了什麽事還是有其他變故?

心裏轉著念頭,卻也沒有人會將儲君的臉面掃盡,如平常一般開始議事。

最近都沒有其他大事,莊書晴中途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哪怕太子因為心中無底而看向她,她也一徑沈默。

一場朝會下來,周知肖後背都濕了。

可精神卻是亢奮的。

直到再無事要議,莊書晴才又說話,“就照太子說的做。”

林均眉頭緊皺,太子處事畢竟稚嫩,要是由莊小姐決斷,有幾件事分明不會如此安排。

“太子。”

周知肖起身,“是。”

“剛才這幾件事便由你去跟,結果如何不重要,最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你要清楚的是過程,最後再告訴我你所下的決斷是不是最合適的,換成那個時候的你,要是再由你來做決斷,你又會如何做,想必太傅早就和你說過你一句話影響有多大,我便讓你親眼看到後果,皇上金口玉言,一旦出口便無更改之理,有些事錯了於大局無礙,可有些事,卻錯不得。”

“是。”

林均想了下剛才議的幾件事確實不是會動搖國家根本的大事,也就吞下了他想反對的話。

不過,莊小姐這先生當得還真是不拘一格。

☆、197章 歸來

這樣的大動作自是沒人會瞞著皇帝。

溫德語氣平緩的一字一句說完就垂首木頭人一樣等著。

大概是站在局外,皇帝現在遠比以前要看得清楚,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思量了半會,道:“此時什麽都不做為好,順其自然吧。”

“是。”

不管是朝中還是民間,太子主事的消息一傳開,沈默的氛圍就再也維持不住了。

猜莊書晴失聖心者有之,猜太子奪權者有之,也有更多的人此時心下已經有了另一個猜測:白公子怕是不在京都。

做為一個平常男人,不會將權利拱手相讓給一個女人,但是做為一個白公子那樣不走尋常路的男人,讓權不算什麽,自己的女人被欺負了卻不出頭才不正常。

越來越多的人得出這個結論後,另一個問題就浮出水面了。

既然白公子不在,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從莊書晴嘴裏發出的每一道命令都是出自她自己的決斷?!而不是像之前他們想像的那樣有白公子在背後當軍師?

這麽說來,豈不是說明諾大個周國,這幾個月竟然是靠一個女人撐起來的?

之前說莊書晴叛國的人在哪裏?打死他,誰都有理由叛國,可莊小姐叛國的理由在哪裏?哪個國家還能給她周國能給她的一切?這就差沒正式穿上皇袍坐上那個皇位了好嗎?

百姓都要瘋了!

莊書晴並不意外止顧不在京都的事情沒有瞞住。

實際上能瞞到現在已經很出乎她預料了。

要是在止顧才走的時候掀開了,她肯定會很麻煩,她能那麽順利接掌事情而沒有被人找麻煩,最大的倚仗就來自於止顧,因為他們都懼白公子。

可是已經幾個月過去,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周國已經穩定下來,她真不懼現在再有人想趁止顧不在而想做什麽亂。

她是不是好欺負的,在知道止顧不在。這幾個月都是她在全權決斷後,大家心裏就應該很清楚。

更何況白公子是不在了。可白公子的人手還在。

這至少說明白公子不在京都不是厭了莊書晴,他人雖不在,保護的力量卻半點沒少。

當然,也不會有人厭了一個人還給她這天大的權利。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白公子是忙別的事情去了,等他忙完了還是得回來,這天下還是他的。

既然盤來盤去還是這麽個結果,誰敢鬧?

要真趁著他不在找了莊小姐麻煩。他們都不敢想像白公子回來後會怎麽收拾他們,更何況對莊小姐,他們真下不去手。

“小姐,可要引導一下流言?”

莊書晴搖頭,看了下刻漏起身,“不用,掀不起多大風浪,該看住的人看著點便是。”

“是。”向左應了,和三子對望一眼,跟隨其後。

只是普通的馬車。人手也大都由明轉暗,只餘三子和向左親自隨侍在側,一行人在京都這個權貴集中的地方並不起眼。

和之前的沈默迥然不同。現在京都像是解了束縛,一下子就又變得熱烈起來。

就和這天氣一樣。

已經七月了啊,莊書晴倒著手指頭算了算,止顧離開已經三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情況如何了,應該……好了吧?

“我就說莊小姐不會叛國,之前和我打賭的人呢,賭約該兌現了吧。”

“呸,誰和你賭了。我們不都是賭莊小姐不可能叛國嗎?”

“你還別說,我聽說之前還有人做了莊。賭莊小姐是不是叛國,賠率是一比零點五。結果大家都投莊小姐未叛國,做莊的人後來幹脆跑了,據說現在都還在找人。”

“晦氣,別提了,老子就扔了一兩銀子進去,人還未找著,本錢都扔水裏了。”

“你才一兩,我表兄壓了十兩進去,也在找人。”

“……”莊書晴靠在馬車內壁上聽著,臉上是她不自知的笑意。

掀起窗簾一角看了看外頭,不知是不是感覺出了錯,她總覺得今天馬車走得格外慢。

“三子,將那人找出來。”

“是,小姐放心。”三子看向向左,兩人都笑了,這不是他們刻意安排的,不過恰好趕上了,當然能讓小姐聽到她現在有多得民心,之前幾天她雖然不說,可她以為自己不被信任,確實是傷心了的。

夏熱三伏,而中伏又是三伏裏最熱的。

這一年尤其熱得厲害。

京都的重建還在繼續,到得七月底進入中伏後,中暑的人直線上升,醫館人滿為患。

莊書晴命太醫院每天定點發放解暑湯藥作用也有限,京都出現大範圍的熱感,出去走一圈,好像誰都在咳嗽,並且因為天氣熱火氣大,打架鬥毆時有發生,治安明顯比不得之前。

最後沒辦法,莊書晴索性做了個硬性規定,中午的午時和未時兩個時辰不得出工,宵禁延後,做工至亥時收工。

夏天天黑得遲,亥時也就剛剛天黑不久。

這樣一來情況才緩解了。

現在事情不那麽多,莊書晴也開始正式給太醫院的禦醫授課,毫無疑問,本就是外科大夫的劉居安學得最快。

她現在唯二掛心的就是前線軍情,以及止顧的問題是不是解決了。

軍情還能時不時收到奏報,知道現在情況膠著了,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可止顧那裏,卻是自離開後就沒有半點消息。

她無法不擔心,有時候處理事情時突然就會出神想到這事上面去,心就再也靜不下來。

“小姐,您都沒吃幾口,再吃一點。”寶珠和南珠急得不行,小姐這都成紙片人了,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

勉強又吃了一個點心,最後一口下去就直犯惡心,險些沒忍住將吃的那點東西又全吐了。

苦夏苦夏,還真是苦。

吃不下東西,睡不好,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抱著一碗用冰冰過的綠豆沙,莊書晴小口小口的喝著,努力讓肚子裏多點東西。

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莊書晴正要問怎麽回事,就看到一個身影靜止在門口。

“啪!”

莊書晴看著那個影子丟開碗飛奔出去,直直撞進門口那人的懷裏,熟悉的冷香撲鼻而來,莊書晴想,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

ps:我知道有讀者會覺得,明明莊書晴上輩子也就是個普通人,怎麽就能管得了國家大事呢?這個問題我在最開始寫這一段的時候就有想過。

這一段劇情裏,不管是地動也好,還是其他,莊書晴用的都是現代的方法,她就是將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調動起來,穩住局面,只要官員各司其職,不亂了陣腳,有些事不用她去做,他們就能做得很好。

就像文裏我寫到過的一段,莊書晴其實是將這個國家當成了一個公司在管,她上輩子好歹也活了三十年,沒有坐到高位過,可她的出身決定了她不能是個單純得什麽都不懂的人,她是半工半讀的讀完大學的,她還在當大夫的時候就背了個大黑鍋,以至於連行醫都不行,一個人經歷過這些,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會了解更多的東西。

我寫她監國,是將自己代入進去想過的,我覺得劇情安排得不過分。

她做得好,是因為她找對了方法,而不是全部遵從古代的方法來,如果一開始她沒能穩住官員,肯定不會有後面的效果,人的自私在生死面前會表現得格外淋漓盡致,這是她做得最對的一步。

另外,白公子終於回來了。

☆、198章 歸來(2)

兩人都不是情緒特別外放的人,可這一刻,這個擁抱大概是期待了太久,兩人在門口抱了很久很久才分開。

不管是聞訊趕來的溫德還是太子都識趣的沒有上前打擾。

白瞻一把將人抱起來往裏走,坐下時也沒將人放開,直接放到腿上抱著。

書晴瘦了很多,臉頰都凹進去了,他心疼,卻沒有明知故問怎麽瘦了這麽多,要不是為了讓他無後顧之憂,她不會以女子之身擔下這些事。

她不姓周,她也還沒有過門,只因他。

這樣的書晴,他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來,卻被那幾個跳梁小醜那般傷害,之前是他太仁慈了。

一進入中原,他的消息靈通了立刻就知道莊澤良在敵國封爵的消息,哪怕當時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來也忍了下來,直奔前線。

真以為在敵國就安全了?一人敵千軍萬馬是誇張,可從一個地方擄走幾個人卻費不了多大力氣。

“還沒吃飯吧,南珠寶珠,去準備吃的。”

“是。”

白瞻抱著她不撒手。

莊書晴抓住環在她腹部的手號了下脈,帶著旺盛生命力的脈象讓她徹底放下心來。

“突破容易嗎?”莊書晴不看他,實際上,分開幾個月後的相見,在最初的激動過後,她有些小小的不知所措,可沈默的氛圍更讓她有些羞意,便起了個安全的話題。

白瞻將頭抵在她肩膀上,這個姿勢做這個動作剛剛好,“不難,就是找到那個部落費了點力氣。”

“付出什麽代價了?”

看,這就是他選擇的人,從來都知道世上不會有白享的好處。“那邊缺茶磚,鐵,瓷器。”

監國這幾個月。莊書晴眼界思路已不可同日而語,她不會以為止顧會一次性將東西給他們,怕是會發展為交易,止顧這麽厲害,和他同學一門功法的人自然不可能全是庸才。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領導者的。不用刻意去布局。他們就能不動聲色的得到他們想得到的一切。

要是止顧有野心,中原三國鼎立的局勢一定會打破,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酣睡。

可惜,止顧在這方面從來沒有野心。

白瞻用膳都是抱著人進行的,自己吃一口就餵她一口,苦夏的癥狀好像全部消失了,莊書晴每一口都吃得很香。

飯後,白瞻還是不放人,執意抱著。

溫德在門外顯眼處走了幾個來回提醒兩人他的存在了。白瞻看不到他,莊書晴卻不能將他當不存在。

溫德會過來,自是皇上的意思,做為一個父親,關心兒子也是應當,她也希望止顧能一直都得到這份關心。

“你先去給皇上請安。”

“不急。”

“你去皇上那裏走一趟。我把這幾份折子看了。等你那邊完事我們就回去。”

白瞻在心裏權衡了一下,終於松開了手。“你歇一會,幾份折子不看周國也亡不了。”

“一回來就說這話。”莊書晴眼裏臉上全是柔軟笑意,眉眼間積累下來的疲累好像全因為白瞻的歸來而散去了,“快去吧,皇上一直都很擔心你。”

白瞻看了她一會,連續多天日夜趕路而繃緊的身心因為眼前這張笑臉而覺得無比值得,他那般迫不及待的想回來她身邊,在她撲過來的那一刻,他就確定了她對他的思念也不比他少。

回來了,真好。

摸摸她的臉,白瞻起身離開。

莊書晴瞪著他的背影摸向自己的臉,她這算是被輕薄了嗎?

可為什麽被輕薄了還這麽高興呢?簡直心裏都長出花來了。

屋外,三子一臉喜意的看著公子,幾個月來的擔心終於放下了。

周知肖也一直在外面等著,看到白瞻出來連忙上前見禮,“白哥哥。”

白瞻一眼就看出周知肖的改變巨大,六指也成了五指,再加上穿著打扮上已不是普通皇子作派,不用誰和他說什麽他就明白現在是個什麽局勢了。

看樣子書晴是選擇了他。

他不關心誰坐那個位置,他只關心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以後是不是會對書晴和他心存忌憚,一旦心裏埋下了這個引子,以後必定不得安生。

好在周知肖現在看著還不錯,眼睛裏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唔,更可能是因為書晴教得好。

“不錯。”

丟下這沒頭沒腦的兩個字,白瞻便往主殿走去。

周知肖在原地咧開了嘴。

他想他一定真的進步了很多才能得到白哥哥這一聲表揚,恩,從今天起每天都要多看半個時辰書。

龍床上,皇帝正拽著脖子看向門口,聽到腳步聲後忙輕咳一聲坐正,只是眼神裏還是帶出了喜意和期待。

國家安穩,兒子也好好兒的回來了,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

在父親的眼裏,依舊高大挺拔的兒子跨過門檻,沒有那些個虛禮,徑自在錦凳上坐下喊了聲父親。

明明是不規矩極了,可皇帝就是覺得高興,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都好了?”

“好了。”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白瞻直奔主題,“莊澤良叛國的事書晴不好處理,父親打算如何?”

皇帝瞪他,對他就連句問候都沒有,媳婦的事倒是半點不耽誤,“我現在萬事不管,問我有何用,書晴……”

本想說書晴想如何便如何,可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就知道這話說不得,皇帝嘆了口氣,道:“現在不知多少人盯著她,這事她怎麽做都不妥,也只能放任傳言越傳越烈,既然你回來了,便由你去處理了吧,反正你白公子的名頭好用得很,好事者也將這事安不到書晴頭上去。”

“我本也是這麽打算的。”

“那你還問我!”

“我想要父親一個態度,要是書晴做了這許多還不能得到父親的維護,我會替她不值。”然後就會做一些讓你不那麽高興的事。

“現在會替她不值的人可不少。”皇帝笑了一句,“算著日子她已經脫孝了吧,趕緊將人娶進門來,那個位置不能給她,給她一場盛大的典禮卻是合規矩的。”

白瞻真就認真想了起來,“溫德,讓欽天監算個好日子。”

“誒,是,老奴這就去。”

皇帝看著溫德的背影笑罵道:“看看他這殷勤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侍候書晴的。”

只剩兩人的屋內默契的沈默了一下,再說事時笑意便斂起來了,“你知道了吧,書晴挑了老六,你的意思呢?”

“書晴挑哪個就是哪個,她不會看錯人。”

“是啊,沒有看錯人,在之前我都不知道軟軟弱弱的老六竟然能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本性裏的軟最後會掣肘他,外戚章家也不是能讓人省心的家族,以後未必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既然知道是絆腳石,提前搬開就是,何懼。”白瞻冷笑,“要是外戚都對付不了,再有外敵他該如何?你們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一直管著這些,會讓書晴放棄她喜歡的醫術,困在這京都隨時準備接手爛攤子吧?別做夢了,只要書晴覺得周知肖能當大任了,扶著他坐上了那個位置,我們的責任便是盡了,小小一個京都,你知道困不住我。”

“在京都也可以開醫館……”

果然不出他預料,父親是真的有這樣的想法,白瞻冷冷的逼視他,“父親,不要太過份。”

皇帝無奈,他就知道這事只要攤開了一定沒得談。

“如果一直要將書晴束縛在這京都以備不時之需,還要另外立一個皇帝做什麽,直接讓她坐那個位置就是,拿江山做聘禮,勉強也能拿得出手。”

“瞻兒……”

白瞻起身,“父親,不要讓書晴厭了你,厭了這個皇宮,若是哪天她不願意再來了,你就再也看不到我們了。”

一回來就給他添堵,皇帝氣結,揮手趕人,“趕緊走,沒一句好聽話。”

走到門口,白瞻頓住腳步,頭也不回的道:“周知肖比你想像的要聰明,你別小看了他。”

至少,他心裏有再多想法,在知道不適合透露出來的時候能藏得很緊,雖然瞞不過他。

書晴這樣的女子,吸引得人動心實在是太過容易的事。

可是,他不容許。

皇宮的宮殿還在建,地動過後莊書晴至今仍在儀天殿的偏殿處事。

白瞻進去的時候她正好批閱完最後一份折子,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

擡頭看到他進去,眼裏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這麽快就談完了?”

“恩,我們回家。”

“好。”自然而然的將手放進白瞻伸出的手心,兩人十指相扣著往外走,甜甜蜜蜜的模樣讓人看著都臉紅。

周知肖每天差不多這個時辰會過來看折子,看到兩人這樣眼神黯淡了些許,很快又遮掩過去,“白哥哥,莊姐姐,這是要出宮嗎?”

“今天事情不多,有四份折子我做了記號,你仔細些看,另外,你跟的那幾件事,我明天要看到你的折子。”

“我知道了,莊姐姐。”

對他笑笑,莊書晴擡頭看白瞻,笑意明顯又柔了幾分,“走吧。”

☆、199章 周知肖的心思

白瞻點頭,看了周知肖一眼,道:“父親說他的婚事你多留意,該定下來了。”

莊書晴還真忘了這一點,遂點頭,“是我疏忽了,知肖,我一定給你挑個溫柔體貼的太子妃。”

周知肖腦子一懵,不知為什麽,下意識就看向起了這個話頭的白哥哥,只一眼,他就知道因由了。

他那點不該起的小心思,不過一個照面就明晃晃的攤開在白哥哥面前。

他羞赧,無措,然後不甘。

可他同時也很清楚,便是不甘,他也只能將這心思藏得更好些,更深些,不再讓其他人知曉,這個其他人,包括莊姐姐在內。

他最擔心的從來都不是白哥哥知道後會對他如何,而是莊姐姐知道會必然會對他的疏遠。

他知道,他的擔心不會是多餘,莊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白瞻,便是悉心培養他,也是因為白瞻對那個皇位從來沒有野心,她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好讓他們能快點丟開這一切。

前不久大舅求見,他見了,大舅話裏話外都是提醒他要防備莊姐姐,防備白瞻,他說:他該有萬般擔心,可他的擔心裏從沒有這一條。

他是莊姐姐選擇的人,他最信任的,也從來都是莊姐姐。

而非冷落他十多年的父皇,更不會是章家。

對這個人,他願意奉上他所有的敬意,以及身為太子,周國的儲君所不該有的感情。

把感情給了這樣一個人,他不虧。

所以思量過後的瞬間,他便放開了,眼裏臉上全是真心笑意,“莊姐姐挑的人肯定不會差。”

白瞻看他一眼。倒也滿意了些。

識趣便好。

莊書晴根本不知道這兩人無形中的一個交鋒,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身邊這個人,對周知肖笑笑。就拉著人往外走。

看著簡陋的馬車,白瞻挑眉,卻也沒有說什麽。

上馬車後莊書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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