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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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增添一絲暖色。
作者有話要說：
☆、第 87 章
次日清晨，陵越如往常一樣，到了時辰就自動醒來。他睜開眼睛一看，正對上了百裏屠蘇清亮的雙眸。
頭下玉枕清涼，陵越刷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很不好意思的對屠蘇解釋道：“屠蘇，我昨晚本來是坐在床邊的。”
百裏屠蘇也坐起身，眨了眨眼睛，軟軟說道：“陵越師兄，沒關系，床很大呢，一點都不擠。而且師兄身上很暖和，挨著很舒服。”
他伸手抱了抱陵越，心滿意足的對他說道：“師兄，早上好。”嗯，早晚擁抱一次，屠蘇版愛的溫暖。
陵越要去和同門一起做早課，百裏屠蘇雖然暫時不能一起，但是在慕容紫英的要求下，也是要自行完成的。所以說當慕容紫英的徒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當然有慕容紫英以身作則，每日比他們還早，他的弟子就是不勤奮也不行啊。也就只有謝辭章能夠每日睡懶覺，日子過的滋潤又愜意。
等陵越和百裏屠蘇收拾妥當出門，他們的師尊正在劍閣前等著呢。陵越行了禮，又別別扭扭的問師尊，自己怎麽睡到屠蘇師弟床上去了。慕容紫英平淡回他，他守在床邊沒多久就睡著了，他師娘擔心他趴著睡長不高，就將他放到了床上。按照謝辭章的原話，屠蘇和陵越睡覺都很老實，床也夠大，不會存在誰將誰踢到床下的可能。
陵越面露氖色，他本是要守著屠蘇的，誰知道精力不濟，竟然睡著了，還勞累師尊和師娘費心，真是太大意了。
百裏屠蘇好奇看著師兄臉變得通紅，好心安慰道：“師兄，以後要是困了就到床上睡，床很大，我分你一半。師娘說過我們還小，最好不要熬夜，對身體不好的。”
陵越更加窘迫了，面紅耳赤，他故作淡然道：“時候不早了，我去展劍臺。”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屠蘇怎麽看都覺得師兄今天好像很不自在啊。
等他早課完後，和師娘一起吃甜點時，百裏屠蘇就問了出來。謝辭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瞇瞇說道：“呵呵，越越這是害羞了。你陵越師兄總認為自己是大人了，對自己事事要求嚴格。這次守著你半途中就睡著了，肯定又自責又羞氖啊！屠蘇，你可別學越越，小孩子還是調皮點好。”
百裏屠蘇認真的糾正道：“師娘，我沒有調皮。”
“嗯，屠蘇沒有調皮。是我說錯了啊，屠蘇應該是聰明可愛才對。”謝辭章從善如流的改了口，又教育屠蘇道：“屠蘇，你以後要是和同門相處呢，可不要表現的太秀氣。要是有弟子挑釁，要毫不猶豫的反擊回去，知道嗎？老話說，不打不相識。同門之間，相互切磋能增進感情呢。”
百裏屠蘇乖巧的點頭，還靈活變通，問道：“師娘，那我也要這樣和師兄增進感情嗎？”
“呃！”謝辭章表情嚴肅的想了一會，才道：“點到為止吧，切磋出火氣來也會傷感情啊！要同門友愛。”
“哈哈哈，這是不是就是雙重標準啊！”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風廣陌揶揄道，“嗯，對陵越就要同門友愛，對其他同門卻不能一味退讓，要反擊。”
“本來就是！”謝辭章理直氣壯，“陵越秉性純厚，了解屠蘇。可是其他弟子可不了解，這個時候就應該展示實力，免得被人看輕。”
“師娘，我記住了。”百裏屠蘇又吃了一塊甜糕，看到陵越師兄已經朝他走過來，開開心心的迎了上去。
陵越一來，就代表著屠蘇又要開始學習了，謝辭章自覺的收拾東西，不打擾他們。這個時間點，慕容紫英去處理鑄劍事宜了，謝辭章遠遠看著陵越和屠蘇練劍，不由感嘆道：“屠蘇劍術天份不是一般的高，進度比陵越當初還要快上幾分。”
風廣陌斜倚在一根柱子上，懶洋洋道：“他天份越高，不是越好！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的實力比我想象的要高的多，完全能夠壓制住屠蘇體內的煞氣，保他一生無憂。為什麽還要這麽辛苦的讓屠蘇自己去克制呢？”
風廣陌眼裏帶著探究。他之前沒見過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出手，察覺不出他們的實力，可是昨晚卻清晰的感受到了。如果說他自己是一個水塘，那他們就是遼闊的海洋，不可相提並論。天墉城弟子裏都暗暗猜測執劍長老是不是已經成仙了，可是照風廣陌感受到的來說，豈止是成仙，只怕還是仙人中的厲害人物。
謝辭章看著劍閣前兩個孩子的身影，微微笑了起來：“廣陌一直不願意回幽都，又是為了什麽呢？我們固然能夠保屠蘇一生無憂，可那是有前提的，他將被困在天墉城中，亦或是由我們時刻陪伴著。短時間內屠蘇可能不會有什麽，可是長此以往，他必定會覺得壓抑還有厭棄。如果心不能自由，就算可以活上千年萬年，屠蘇也不會開心的。我們希望屠蘇能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活著。”
“無拘無束嗎？可是人只要有責任，就沒法徹底自由呢！”風廣陌神色渺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想要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屠蘇很努力呢！”謝辭章隨意說著，目光始終放在劍閣前方的兩個孩子身上。但願一切都順順利利，屠蘇能早日成功。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又過了幾個月，百裏屠蘇又遭遇了數次煞氣發作，且均是在朔月之時。煞氣發作造成的痛苦難以言表，特別是他必須始終保持靈臺清明。雖然每次有眾人的幫助，事後慕容紫英也會為他療傷，可是次次全力以赴的抵抗，給屠蘇精神上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每到朔月臨近，他就會變得沈默寡言，悶悶不樂。
這天，陵越陪屠蘇過招，就發現他心不在焉，大失水準，出現了數次失誤，表現與往日判若兩人。在又一次長劍觸及屠蘇身體要害後，陵越幹脆就收劍停了下來。
見屠蘇不知所措的望著自己，陵越提點道：“屠蘇，你此刻心神不寧，勉強練劍只會適得其反。”
“師兄，對不起。我總提不起精神。”百裏屠蘇表情黯然，情緒低落。
“屠蘇，你是有什麽心事嗎？”陵越覺得屠蘇最近確實不大對勁，整個人都奄了，完全沒有以前的活力。
“師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覺得很累，提不起精神。”
“屠蘇，你是不是生病了？”陵越看著屠蘇臉上不正常的潮紅，伸手覆在他額頭上。
觸手滾燙無比，陵越驚道：“這麽燙，屠蘇你難道完全沒有感覺嗎！我先扶你回房躺著。”
百裏屠蘇覺得頭很暈，身體也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直到被師兄扶著走進房間，躺在床上後才感覺舒服一點。
“屠蘇，你先躺一會，我去稟告師尊。都是我不好，你燒的臉都紅了，我都沒發現。”陵越自責不已，和屠蘇交待一聲就跑出去找人了。
事有湊巧，平日裏謝辭章和風廣陌都呆在這裏，偏偏前幾日裏，風廣陌有事離開了天墉城，到現在還沒回來。而謝辭章也出去串門了，不知道具體位置。
還好陵越知道這個時間師尊肯定在鑄劍處，他急急忙忙跑了過去，就見到師尊正和威武長老交談著。若是往常，他肯定會等著，可是屠蘇的情況不好，他也顧不得太多，直接就沖到了師尊面前，焦急道：“師尊，屠蘇不好了。”
慕容紫英聞言一楞，屠蘇不好了！難道是煞氣突然發作了，他也來不及細想，歉意的對著肅武長老告了聲罪，帶著陵越匆匆忙忙趕回了屠蘇住所。
百裏屠蘇燒的滿臉通紅，此時已經昏昏沈沈睡著了。慕容紫英發現不是煞氣發作，心裏安定了些，可是待查及屠蘇的情況，又忍不住皺眉。這癥狀明顯是郁結於心，以致內火過旺，陰陽失調。
慕容紫英開了方子讓陵越去凝丹長老那拿藥，自己則守在百裏屠蘇身邊為他降溫散熱。
陵越很快就回來了，隨他一同回的還有謝辭章。謝辭章本就在凝丹長老那裏，聽陵越說屠蘇生病了，急得不得了，連忙同陵越趕了回來。
百裏屠蘇昏昏沈沈的睡著，有別於醒著時的活潑靈動，此時的他看著脆弱可憐。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啊！謝辭章給他餵了藥，又用冰毛巾敷在他額頭，見他神情安穩了些，這才詢問事情經過。
陵越很自責，事無巨細的將經過說了一遍，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是紫英說屠蘇是郁結於心，謝辭章回想著這幾個月屠蘇的變化，心裏突然有了猜測。
“屠蘇這幾個月每逢朔月臨近，就會神色厭厭，我竟然都沒有註意到。他還小，頻繁的煞氣發作必然讓他心生抵觸，雖然每次都成功壓制了，可是精神上的壓抑也到了極限。”謝辭章懊惱不已。
因為這幾次煞氣發作屠蘇都成功控制住了，所以謝辭章他們也沒想那麽多，只以為事情進展很順利，還計劃著讓屠蘇與其他同門多相處呢。屠蘇在天墉城生活快半年了，可是見過的同門寥寥無幾，這畢竟不利於他的成長啊。
“師娘，屠蘇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吧？”陵越希冀的望著謝辭章。
“嗯，屠蘇只是太累了。等他好好睡一覺，退了燒，就沒事了。越越去做自己的事吧，這裏有我們呢。”
等陵越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後，謝辭章臉上的輕松不見了，轉而變得凝重起來。身體上的病好治，可是心裏上承受的壓力卻不容易緩解，還是要想辦法讓屠蘇精神放松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回家，好淒慘，又暈車又沒網。現在蹭的鄰居家網，這幾天更新會不穩定。
☆、第 88 章
百裏屠蘇昏睡了一天，期間又被餵了兩次藥，等到天黑時體溫已經恢覆正常，人也醒過來。只還是頭暈眼花，渾身無力，也沒有精神。他本想坐起來，結果胳膊沒力，起身到一半就軟軟往後倒。守在床邊的陵越扶住了他，又在他背後塞了個軟枕，讓他靠的舒服點。
“屠蘇，慢點。你高燒剛退，身體疲軟，緩一緩就好了。”
陵越為屠蘇餵了溫水，又告訴他：“屠蘇，你已經昏睡一天了。師尊和師娘去為你準備吃食了，很快就會回來。”
百裏屠蘇頭腦還有些昏沈，喝了水，又靠在床頭緩了緩，意識才漸漸清晰。他白著一張臉，苦哈哈道：“師兄，生病好難受。”
“知道就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思亂想，連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謝辭章推門進來，虎著臉對屠蘇一陣猛訓。
百裏屠蘇耷拉著小腦袋，慘兮兮道：“師娘，我都生病了，您還訓我？”
“還知道撒嬌，我看你精神還蠻好嘛！一天沒進食，肚子肯定餓了吧。拿著，趕緊吃吧！”謝辭章將粥遞給他。
百裏屠蘇本來還不覺得餓，可一聞到濃郁的米粥香味，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胃口大開。這粥溫度正合適，他一連吃了幾碗，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這才停下來。身體暖呼呼的，人也有了精神，心裏的郁氣一掃而光。
“呃，謝謝師娘，吃的好舒服，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和生病時相比，現在簡直就像獲得了重生啊！嗯，我以後再也不要生病了！”
見屠蘇一臉滿足，如獲新生，謝辭章看著他笑瞇瞇問道：“屠蘇，怎麽樣，生病和抵抗煞氣哪個難受一些？”
百裏屠蘇表情垮了下來，眼神閃爍著不搭話。
謝辭章表情嚴肅起來：“屠蘇，你師尊說你是郁結於心，無法排解以致內火過旺，這才導致高燒。屠蘇，你平日並無特別，唯有在朔月前後情緒會低落幾分。”
百裏屠蘇臉色蒼白了幾分，他垂頭喪氣道：“師娘，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屠蘇，師娘沒有生氣。是我們沒有考慮好，忽略了你的想法。”
見百裏屠蘇擡起頭來，謝辭章沖他笑了笑，誠懇說道：“抵抗煞氣很痛很累吧。對不起，我們明明可以為你徹底壓制住的，卻一直非要你自己去做。其實屠蘇真的很勇敢很堅強了，每次都做的很好。屠蘇，你要是累了，就歇一歇吧，沒關系的。”
百裏屠蘇紅了眼眶，默不作聲，只搖頭。
謝辭章摸了摸他的頭，嗓音柔和：“屠蘇，別想太多。小孩子只要負責開心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大人要操心的事情。不然，要我們這些長輩做什麽呢！”
“屠蘇……”陵越擔憂的望著百裏屠蘇，屠蘇很難過呢。為什麽呢？
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然後一滴滴流了出來，百裏屠蘇哽咽問道：“師娘，我是怪物嗎？為什麽會有煞氣，和正常人不一樣？”
“胡鬧！人有百態，你如何不是正常人了？”慕容紫英皺眉，看著百裏屠蘇脆弱傷悲的表情，又冷聲道：“君子坦蕩，不驕不懼！豈可因一時恐懼，便自怨自艾，迷失自我。屠蘇，你心性尚有不足，還需多加磨練。”
“師尊，我真的正常嗎？可是煞氣發作時我的眼睛都變了，好可怕，就像個怪物！師尊，我不要變成那樣！那不是我！”
百裏屠蘇定定地看著慕容紫英，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情緒太激動，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嘶啞而絕望：“為什麽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樣？！為什麽我每逢朔月都會煞氣發作？！只有我是不同的！師尊，我好怕，好怕被人看到變成怪物的樣子！”
隨著百裏屠蘇情緒的失控，他身體內被壓制的煞氣蠢蠢欲動，在他體內翻騰起來。謝辭章看著屠蘇氣息驟然變得狂亂，周身血氣環繞，心中一驚。
“屠蘇，冷靜點，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被煞氣影響了。”
謝辭章的提醒已經太遲，百裏屠蘇完全沈浸在了負面情緒中，悲傷，憤懣，還有恐懼！他體內的煞氣轟的一下完全爆發出來，轉眼間，屠蘇便被血氣籠罩，雙目血紅。
這變化太快，比朔月之夜要迅猛而嚴重的多。陵越望著屠蘇赤紅眼瞳，吃驚不已，失聲驚呼道：“屠蘇，你……”
百裏屠蘇瞅見透體而出的血戾之氣，臉色立時慘白無比，他猛的起身，想要逃走。
“屠蘇，別走。”謝辭章伸手去拉他，只拉著衣袖，而百裏屠蘇去勢不減，只聽到哧的一聲，衣袖直接被撕裂了。屠蘇踉蹌的從床上摔了下來，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麻利的爬了起來，避開陵越，赤著腳就往外跑。
謝辭章還保持著拉人的姿勢，看著屠蘇驚慌失措，想要朝外逃跑的樣子，心裏一酸，喃喃道：“屠蘇……”
慕容紫英神色不明，甩袖道：“胡鬧！”
大門應聲闔上，將剛沖到門口的百裏屠蘇攔在了屋裏。
無處可逃，百裏屠蘇無助的蹲下身，縮成一團，他頭深深的埋在膝間，背抵著大門，雙手環抱著自己，拒人於千裏之外，也杜絕了所有人靠近他的可能。
謝辭章和陵越只是輕輕一碰他，他縮成一團的身體就劇烈顫抖起來，不自覺的想要逃離。
“你們走……不要看……我是怪物，好可怕！”屠蘇的聲音支離破碎，絕望而壓抑。
“屠蘇，別這樣！你很正常，是我最好的師弟。”陵越跪在屠蘇面前，不顧他強烈的抗拒，緊緊抱住了他。
“我的師弟，會甜甜的對我笑，會調皮的對我做鬼臉，還會很無賴的藏起我的佩劍。他總是變著法子讓我變臉，讓我哭笑不得。可是他也會將自己愛吃的甜點分我一半，會笨拙的幫我拭劍，會每天送我愛的溫暖。他讓我期待，讓我生活繽紛多彩。屠蘇，就算煞氣纏繞，雙目血紅，你還是你，還是我那個調皮可愛的師弟。”
陵越心潮澎湃，心劇烈跳動著仿佛快要蹦出來。他輕聲呢喃著，卻連自己說了什麽都不知道，只是緊緊的抱著屠蘇，想要將屠蘇心中的悲傷壓抑全部抽空。屠蘇，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你現在的樣子，所以請不要怕，也不要仿徨。
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慢慢止住，又慢慢擡頭，陵越直視著那對血色眼眸，很認真說道：“屠蘇，聽我說，你的眼睛一點都不可怕，你也不是怪物。這只是煞氣影響，可是煞氣根本控制不了屠蘇的心。我們會戰勝它！”
“戰勝它？我真的能戰勝煞氣嗎？”任由陵越將自己扶起來，又牽著走到床邊，百裏屠蘇神情茫然，赤色眼眸裏紅色時淡時濃，而體內氣息紊亂，周身血煞之氣忽強忽弱。他病剛好，情緒又大起大落，此時只覺得心裏空空的，特別的累，完全沒法思考。
謝辭章見他狀態，眼裏異色一閃而過，加重語氣道：“當然能！屠蘇現在不就是憑自己的力量壓制住煞氣了嗎。就算煞氣環繞，屠蘇還是記得我們，也不曾對我們出手。”
說到這裏，她語氣緩了緩，“屠蘇，別害怕自己現在的模樣。需知容貌美醜，不過是表象聲色，無甚重要。這也僅僅只是你的一部分，豈能一概而論，就此否定自己。屠蘇，我們大家朝夕相處半年，這模樣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對你的態度可有變化？你現在自我厭棄，可有將我們這些人的心意放在心上？又讓我們情何以堪。”
這話說的太重，陵越神色不安，在一旁道：“師娘，屠蘇還小，他只是一時沒有想明白。”
“嗯，我知道屠蘇是個好孩子。”謝辭章也只是怒其不爭，見屠蘇聽了自己的話，眼眶又泛紅了，不由後悔剛才說的太重。她走到屠蘇面前，歉意道：“屠蘇，師娘剛才話太重了，你別放在心上。只是，屠蘇，別看輕自己，好嗎？不然我們這些將你放在心上的人要怎麽辦呢！我們也會感到難過啊！屠蘇，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們多一點，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屠蘇靠在陵越身上，哭的聲嘶力竭，“師尊，師娘，我在師兄眼裏看到自己的樣子，真的好嚇人。我好怕，真的好怕！大家對我這麽好，我好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好怕自己變成怪物。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就算有一天我控制不住，你們也不要對我失望，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屠蘇，你既為我弟子，我便為你的一切負責，直到你不再需要。”慕容紫英說的很自然。他帶著百裏屠蘇回天墉城，在臨天閣中就曾對涵素真人做過這樣的承諾。收陵越為徒時，亦是如此。
謝辭章很肯定的對屠蘇點點頭，含笑說道：“屠蘇，師娘還等著你親手做的的美食呢，難道你還想賴賬不成。嗯，我還記得，你曾和越越約定，等劍術有成後一起去打俠義榜呢，好像連名字都想好了，叫蘇越盟，是不是？”
百裏屠蘇臉上淚痕未幹，聞此言，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眼裏透著疑惑。
謝辭章笑瞇瞇為他說明：“你當時說的興高采烈的，我隔的老遠就聽到了。可不是故意偷聽的哦！”
百裏屠蘇面上越發窘迫，心裏卻悄然放松了不少。他體內氣息趨於平穩，環繞周身的血煞之氣淡去，眼眸也恢覆了正常。謝辭章和慕容紫英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成算。這可是屠蘇第一次完全憑借自己的力量控制住煞氣，雖然是機緣巧合，也算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要長大啰，不容易啊
☆、第 89 章
等出去辦事的風廣陌趕在朔月之前回來後，就驚奇地發現百裏屠蘇這次煞氣發作的情況要比之前好的多。這樣一來，他倒是可以放心離開了。他先前下山本來只是為了散心，誰知無意中竟然發現了血塗之陣的符號。血塗之陣能強行引魂裂魄，霸道陰毒，在烏蒙靈谷時就將焚寂劍靈引了出來。若不是韓休寧反借陣法將劍靈和滾滾煞氣一同封印在韓雲溪體內，只怕幕後之人就要得逞了。
風廣陌發現這符號後，馬上就想起當初在烏蒙靈谷與自己交手的兩人，一人已經伏誅，還有一人卻是下落不明。這符號，說不定就是那漏網之魚的手筆！風廣陌有了猜測，就一直在那附近打探消息，直到發現朔月將至才趕了回來。而現在，既然屠蘇的情況越來越好，他就準備繼續去追查血塗之陣的事情了。這陣法被他們幽都列為禁術，按理說人間早已失傳，沒想到現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不徹底弄明白，他心裏總覺得不安。
風廣陌揮一揮衣袖，和眾人告別，就瀟灑的踏進了萬丈紅塵。謝辭章總覺得這位巫鹹性子太散漫，或者也可說是灑脫，他心中或許有責任，但這絕對不會是最重要的。風廣陌想過的是隨心所欲的生活吧，天墉城按部就班的日子確實不適合他。
目送著風廣陌消失在天墉城入口的平臺上，謝辭章收回視線，牽著屠蘇往回走。
百裏屠蘇表情不舍，時不時回頭望向遠處的天空，又問謝辭章：“師娘，我以後還能見到廣陌大哥嗎？我舍不得他。”
“屠蘇，你廣陌大哥只是下山了，以後還是能見到的。而且，等屠蘇大一點也可以下山呢，到時候你可以去見他嘛！”
“大一點是什麽時候啊？而且師兄說山上的弟子是不能隨便下山的。”百裏屠蘇不解。
“嗯，一般是不能隨意下山的，你們還小，修為也不夠，容易受外在幹擾，不利於修行。不過修行也要修心，紅塵歷練必不可少。”謝辭章向屠蘇解釋。
百裏屠蘇又問道：“廣陌大哥就是去歷練嗎，所以才要下山？”
謝辭章耐心說道：“不是，你廣陌大哥是有要事要辦，才會離開。不過就算沒事，他早晚也會走的，這裏不是他的家，他的親人也不在這裏。”
說起家，謝辭章突然想到了瓊華。他們來這個時空已經三百多年了，也不知道瓊華派現在怎麽樣。還有瓊華派的兄弟姐妹，那些熟悉無比的人現在又是何種際遇。時空不同，時間流逝也會不同，只望故人安好，瓊華依舊。
畢竟修行多年，這些心思只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謝辭章很快就從悵然中恢覆過來，快的讓身邊屠蘇一點都沒有察覺。
“也對哦！我不管去了哪裏，也總會想回這裏的。這裏有您和師尊，還有師兄。”百裏屠蘇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謝辭章聽他童言童語，笑道：“這話我可記住了！要是屠蘇你以後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了眼，可別怪師娘對你不客氣哦！”
“我才不會呢！”百裏屠蘇很肯定的做保證，還道：“如果我真的沒回來，那肯定是迷路了，您可要把我找回來。”
“好，保證將我們屠蘇找回來。”謝辭章忍著笑答應下來，又問道：“屠蘇，你明日就正式和其他同門一起上課了，擔不擔心啊？”
百裏屠蘇很豪氣的拍著小胸脯道：“師娘，你放心吧，我這麽聰明可愛，不會有問題的。而且還有師兄呢！”
“越越是大師兄，處事要公正嚴明，你要是還像之前那樣調皮搗蛋，他可不會徇私。”謝辭章很嚴肅的提醒他。
“師娘，我從不調皮搗蛋，也會和其他人好好相處的。怎麽說我也是您和師尊親自教導的啊，要對我有信心嘛。”百裏屠蘇笑嘻嘻的為自己正名。
你不調皮搗蛋？那是誰上次將越越的佩劍給調換了？留給越越的糕點又是怎麽缺了一塊的，上面還有個小牙印呢！又是誰扯了小芙蕖的辮子，是誰折了古樹的枝，又是誰將我養的睡蓮上的花瓣摘了一半？
謝辭章似笑非笑的看著百裏屠蘇，直到看的他渾身不自在起來，才放過他，說道：“要和夥伴們好好相處，不欺負人也不能被人欺負，知道嗎？”
見屠蘇乖乖點頭，她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說起同門相處之道，唯恐百裏屠蘇照顧不好自己。百裏屠蘇不住的點頭，偶爾嗯上兩聲，心裏卻想著，自己只是白日裏和同門相處的久些，又不是好長時間見不到，師娘實在是太愛操心了。唉，這可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百裏屠蘇帶著師娘的諄諄教導開始了自己的群體生活學習。大家都很和氣，並不難相處，除了不能在人多的時候和師兄撒嬌，其他都蠻好的。嗯，師兄在大家面前果然和師娘說的一樣，嚴肅又認真，自己沖他做鬼臉，他都不笑，當沒看見一樣，一點都不好玩。明明以前都會挑眉做無奈狀的。大家有什麽事也要找師兄幫忙，難怪他每天都這麽忙，自己老是看不到人。哎，師兄太優秀了，也是一種煩惱啊。
展劍臺上，百裏屠蘇一邊練劍，一邊瞎想，結果就收到了陵越的口頭警告：“屠蘇，練劍要專心。”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匯聚，百裏屠蘇木著臉回道：“師兄，我知道了。”心裏卻想著，瞧，師兄就是這麽一絲不茍，眼光銳利，自己只是稍微分心，手上動作可一點都沒慢，結果就被發現了，還被樹成典型。嚶嚶嚶，師娘知道後又肯定要笑話我了。
感受到陵越師兄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自己，百裏屠蘇立刻端正心態，再不敢胡思亂想了。第一次被點名，只是師娘笑話，要是再被點名，師尊就要放冷氣，罰自己抄經書了。很丟臉啊，有木有！特別是有陵端那個大嘴巴在，剛才自己被點名時就聽到他幸災樂禍的笑聲，要是再被點名，呵呵，他只怕要笑的合不攏嘴了。這堅決不能啊！讓誰看笑話也絕不能讓陵端看笑話！
說起百裏屠蘇和陵端的針鋒相對，那真是無處不在，說也說不完。這兩人共處的常態就是你無視我，我無視你，你哼我，我哼你。從劍術仙法修煉，到日常執勤，全部都要拿出來比較比較。只要對方哪裏出了紕漏，那是一定要冷嘲熱諷，傳的盡人皆知的。
像上次，百裏屠蘇被慕容紫英罰抄經書的事情就被陵端傳的天墉城上下無人不知了，著實讓他氣的不行。當然，他也不甘示弱，抓住陵端的一處痛腳，就大踩特踩，讓陵端黑臉好一陣。
謝辭章在得知百裏屠蘇與陵端特別不對付後，還特意問了緣由。結果這妥妥的就是因為流言引發的矛盾。原來，百裏屠蘇和陵端初碰面時，還是相處的很好的。可在隨後的弟子對練中，他與陵端鬥了個勢均力敵，甚至還隱隱壓了陵端一頭。其他同門見了，就都道屠蘇的劍法比陵端要厲害，偏偏陵端比屠蘇大四歲，兩人站在一起，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小少年。孩子壓了小少年一籌，未免就顯得少年實力不濟了。
陵端聽眾人話裏話外都是屠蘇比他厲害，心裏就不服了。他其實只比屠蘇早入門半年，拜得師父也不是專精於劍術的，百裏屠蘇有執劍長老每日親自教導，手中拿的劍也比他好，不過仗著兵器之利，壓自己一籌，憑什麽說自己就不如他。
再次對練時，陵端就提出讓屠蘇換劍再比試，還果真是屠蘇略遜一籌。要是只這樣也沒什麽，可陵端在證實自己看法後，對著拜下陣的百裏屠蘇洋洋得意，說他只能逞兵器之威，本事卻是不怎麽樣的，還道執劍長老教徒水平不咋地。他這話一說，就把屠蘇惹惱了，很毒舌的反擊陵端，說他還不是仗著比自己早修煉，用修為來壓自己。有本事你不用靈力啊，大家只比劍招！
呵呵，這可真是無解的難題，兩人唇槍舌戰的爭得不可開交，自此結下了梁子，不管什麽事情都要拿出來比一比。好在他們爭來鬥去的都是憑自己本事，並沒有使不正當手段，長老們也沒當回事，就當磨練弟子了。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百裏屠蘇也過了妄境試煉。令人費解的是，試煉過後，陵端對他的態度竟然緩和了不少，兩人偶爾還能和平共處一會。謝辭章有一次見到陵端給海東青阿翔餵五花肉吃，屠蘇在一旁也沒阻止，真是跌碎一地眼鏡。難怪阿翔越來越胖！自己明明已經限制死了屠蘇給它的投餵量，還總是訓練它多運動，結果一點效果都沒有，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原來答案在這裏！
謝辭章當時沒有吭聲，回去後找著慕容紫英就開始抱怨了。之後百裏屠蘇和陵端就被委以重任，忙的是昏頭轉向。而被謝辭章留下來的胖阿翔則經歷了慘無人道的魔鬼訓練，整個鳥都瘦了一圈。雖然靈力增加了不少，可是阿翔一點都不覺得歡喜。
等再次見到自己的主人百裏屠蘇時，那是歡欣雀躍，鳥眼含淚啊！嚶嚶嚶，主人你總算回來了，你以後可再不能將我丟下啦。主人你的師娘好可怕，威脅我不能多吃，還說再長胖就丟掉。帶著我多神氣威武啊，主人你可不能愚孝，要堅持主見啊！
阿翔站在百裏屠蘇手臂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謝辭章等它說完，才對屠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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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 87 章
次日清晨，陵越如往常一樣，到了時辰就自動醒來。他睜開眼睛一看，正對上了百裏屠蘇清亮的雙眸。
頭下玉枕清涼，陵越刷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很不好意思的對屠蘇解釋道：“屠蘇，我昨晚本來是坐在床邊的。”
百裏屠蘇也坐起身，眨了眨眼睛，軟軟說道：“陵越師兄，沒關系，床很大呢，一點都不擠。而且師兄身上很暖和，挨著很舒服。”
他伸手抱了抱陵越，心滿意足的對他說道：“師兄，早上好。”嗯，早晚擁抱一次，屠蘇版愛的溫暖。
陵越要去和同門一起做早課，百裏屠蘇雖然暫時不能一起，但是在慕容紫英的要求下，也是要自行完成的。所以說當慕容紫英的徒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當然有慕容紫英以身作則，每日比他們還早，他的弟子就是不勤奮也不行啊。也就只有謝辭章能夠每日睡懶覺，日子過的滋潤又愜意。
等陵越和百裏屠蘇收拾妥當出門，他們的師尊正在劍閣前等著呢。陵越行了禮，又別別扭扭的問師尊，自己怎麽睡到屠蘇師弟床上去了。慕容紫英平淡回他，他守在床邊沒多久就睡著了，他師娘擔心他趴著睡長不高，就將他放到了床上。按照謝辭章的原話，屠蘇和陵越睡覺都很老實，床也夠大，不會存在誰將誰踢到床下的可能。
陵越面露氖色，他本是要守著屠蘇的，誰知道精力不濟，竟然睡著了，還勞累師尊和師娘費心，真是太大意了。
百裏屠蘇好奇看著師兄臉變得通紅，好心安慰道：“師兄，以後要是困了就到床上睡，床很大，我分你一半。師娘說過我們還小，最好不要熬夜，對身體不好的。”
陵越更加窘迫了，面紅耳赤，他故作淡然道：“時候不早了，我去展劍臺。”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屠蘇怎麽看都覺得師兄今天好像很不自在啊。
等他早課完後，和師娘一起吃甜點時，百裏屠蘇就問了出來。謝辭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瞇瞇說道：“呵呵，越越這是害羞了。你陵越師兄總認為自己是大人了，對自己事事要求嚴格。這次守著你半途中就睡著了，肯定又自責又羞氖啊！屠蘇，你可別學越越，小孩子還是調皮點好。”
百裏屠蘇認真的糾正道：“師娘，我沒有調皮。”
“嗯，屠蘇沒有調皮。是我說錯了啊，屠蘇應該是聰明可愛才對。”謝辭章從善如流的改了口，又教育屠蘇道：“屠蘇，你以後要是和同門相處呢，可不要表現的太秀氣。要是有弟子挑釁，要毫不猶豫的反擊回去，知道嗎？老話說，不打不相識。同門之間，相互切磋能增進感情呢。”
百裏屠蘇乖巧的點頭，還靈活變通，問道：“師娘，那我也要這樣和師兄增進感情嗎？”
“呃！”謝辭章表情嚴肅的想了一會，才道：“點到為止吧，切磋出火氣來也會傷感情啊！要同門友愛。”
“哈哈哈，這是不是就是雙重標準啊！”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風廣陌揶揄道，“嗯，對陵越就要同門友愛，對其他同門卻不能一味退讓，要反擊。”
“本來就是！”謝辭章理直氣壯，“陵越秉性純厚，了解屠蘇。可是其他弟子可不了解，這個時候就應該展示實力，免得被人看輕。”
“師娘，我記住了。”百裏屠蘇又吃了一塊甜糕，看到陵越師兄已經朝他走過來，開開心心的迎了上去。
陵越一來，就代表著屠蘇又要開始學習了，謝辭章自覺的收拾東西，不打擾他們。這個時間點，慕容紫英去處理鑄劍事宜了，謝辭章遠遠看著陵越和屠蘇練劍，不由感嘆道：“屠蘇劍術天份不是一般的高，進度比陵越當初還要快上幾分。”
風廣陌斜倚在一根柱子上，懶洋洋道：“他天份越高，不是越好！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的實力比我想象的要高的多，完全能夠壓制住屠蘇體內的煞氣，保他一生無憂。為什麽還要這麽辛苦的讓屠蘇自己去克制呢？”
風廣陌眼裏帶著探究。他之前沒見過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出手，察覺不出他們的實力，可是昨晚卻清晰的感受到了。如果說他自己是一個水塘，那他們就是遼闊的海洋，不可相提並論。天墉城弟子裏都暗暗猜測執劍長老是不是已經成仙了，可是照風廣陌感受到的來說，豈止是成仙，只怕還是仙人中的厲害人物。
謝辭章看著劍閣前兩個孩子的身影，微微笑了起來：“廣陌一直不願意回幽都，又是為了什麽呢？我們固然能夠保屠蘇一生無憂，可那是有前提的，他將被困在天墉城中，亦或是由我們時刻陪伴著。短時間內屠蘇可能不會有什麽，可是長此以往，他必定會覺得壓抑還有厭棄。如果心不能自由，就算可以活上千年萬年，屠蘇也不會開心的。我們希望屠蘇能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活著。”
“無拘無束嗎？可是人只要有責任，就沒法徹底自由呢！”風廣陌神色渺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想要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屠蘇很努力呢！”謝辭章隨意說著，目光始終放在劍閣前方的兩個孩子身上。但願一切都順順利利，屠蘇能早日成功。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又過了幾個月，百裏屠蘇又遭遇了數次煞氣發作，且均是在朔月之時。煞氣發作造成的痛苦難以言表，特別是他必須始終保持靈臺清明。雖然每次有眾人的幫助，事後慕容紫英也會為他療傷，可是次次全力以赴的抵抗，給屠蘇精神上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每到朔月臨近，他就會變得沈默寡言，悶悶不樂。
這天，陵越陪屠蘇過招，就發現他心不在焉，大失水準，出現了數次失誤，表現與往日判若兩人。在又一次長劍觸及屠蘇身體要害後，陵越幹脆就收劍停了下來。
見屠蘇不知所措的望著自己，陵越提點道：“屠蘇，你此刻心神不寧，勉強練劍只會適得其反。”
“師兄，對不起。我總提不起精神。”百裏屠蘇表情黯然，情緒低落。
“屠蘇，你是有什麽心事嗎？”陵越覺得屠蘇最近確實不大對勁，整個人都奄了，完全沒有以前的活力。
“師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覺得很累，提不起精神。”
“屠蘇，你是不是生病了？”陵越看著屠蘇臉上不正常的潮紅，伸手覆在他額頭上。
觸手滾燙無比，陵越驚道：“這麽燙，屠蘇你難道完全沒有感覺嗎！我先扶你回房躺著。”
百裏屠蘇覺得頭很暈，身體也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直到被師兄扶著走進房間，躺在床上後才感覺舒服一點。
“屠蘇，你先躺一會，我去稟告師尊。都是我不好，你燒的臉都紅了，我都沒發現。”陵越自責不已，和屠蘇交待一聲就跑出去找人了。
事有湊巧，平日裏謝辭章和風廣陌都呆在這裏，偏偏前幾日裏，風廣陌有事離開了天墉城，到現在還沒回來。而謝辭章也出去串門了，不知道具體位置。
還好陵越知道這個時間師尊肯定在鑄劍處，他急急忙忙跑了過去，就見到師尊正和威武長老交談著。若是往常，他肯定會等著，可是屠蘇的情況不好，他也顧不得太多，直接就沖到了師尊面前，焦急道：“師尊，屠蘇不好了。”
慕容紫英聞言一楞，屠蘇不好了！難道是煞氣突然發作了，他也來不及細想，歉意的對著肅武長老告了聲罪，帶著陵越匆匆忙忙趕回了屠蘇住所。
百裏屠蘇燒的滿臉通紅，此時已經昏昏沈沈睡著了。慕容紫英發現不是煞氣發作，心裏安定了些，可是待查及屠蘇的情況，又忍不住皺眉。這癥狀明顯是郁結於心，以致內火過旺，陰陽失調。
慕容紫英開了方子讓陵越去凝丹長老那拿藥，自己則守在百裏屠蘇身邊為他降溫散熱。
陵越很快就回來了，隨他一同回的還有謝辭章。謝辭章本就在凝丹長老那裏，聽陵越說屠蘇生病了，急得不得了，連忙同陵越趕了回來。
百裏屠蘇昏昏沈沈的睡著，有別於醒著時的活潑靈動，此時的他看著脆弱可憐。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啊！謝辭章給他餵了藥，又用冰毛巾敷在他額頭，見他神情安穩了些，這才詢問事情經過。
陵越很自責，事無巨細的將經過說了一遍，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是紫英說屠蘇是郁結於心，謝辭章回想著這幾個月屠蘇的變化，心裏突然有了猜測。
“屠蘇這幾個月每逢朔月臨近，就會神色厭厭，我竟然都沒有註意到。他還小，頻繁的煞氣發作必然讓他心生抵觸，雖然每次都成功壓制了，可是精神上的壓抑也到了極限。”謝辭章懊惱不已。
因為這幾次煞氣發作屠蘇都成功控制住了，所以謝辭章他們也沒想那麽多，只以為事情進展很順利，還計劃著讓屠蘇與其他同門多相處呢。屠蘇在天墉城生活快半年了，可是見過的同門寥寥無幾，這畢竟不利於他的成長啊。
“師娘，屠蘇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吧？”陵越希冀的望著謝辭章。
“嗯，屠蘇只是太累了。等他好好睡一覺，退了燒，就沒事了。越越去做自己的事吧，這裏有我們呢。”
等陵越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後，謝辭章臉上的輕松不見了，轉而變得凝重起來。身體上的病好治，可是心裏上承受的壓力卻不容易緩解，還是要想辦法讓屠蘇精神放松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回家，好淒慘，又暈車又沒網。現在蹭的鄰居家網，這幾天更新會不穩定。
☆、第 88 章
百裏屠蘇昏睡了一天，期間又被餵了兩次藥，等到天黑時體溫已經恢覆正常，人也醒過來。只還是頭暈眼花，渾身無力，也沒有精神。他本想坐起來，結果胳膊沒力，起身到一半就軟軟往後倒。守在床邊的陵越扶住了他，又在他背後塞了個軟枕，讓他靠的舒服點。
“屠蘇，慢點。你高燒剛退，身體疲軟，緩一緩就好了。”
陵越為屠蘇餵了溫水，又告訴他：“屠蘇，你已經昏睡一天了。師尊和師娘去為你準備吃食了，很快就會回來。”
百裏屠蘇頭腦還有些昏沈，喝了水，又靠在床頭緩了緩，意識才漸漸清晰。他白著一張臉，苦哈哈道：“師兄，生病好難受。”
“知道就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思亂想，連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謝辭章推門進來，虎著臉對屠蘇一陣猛訓。
百裏屠蘇耷拉著小腦袋，慘兮兮道：“師娘，我都生病了，您還訓我？”
“還知道撒嬌，我看你精神還蠻好嘛！一天沒進食，肚子肯定餓了吧。拿著，趕緊吃吧！”謝辭章將粥遞給他。
百裏屠蘇本來還不覺得餓，可一聞到濃郁的米粥香味，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胃口大開。這粥溫度正合適，他一連吃了幾碗，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這才停下來。身體暖呼呼的，人也有了精神，心裏的郁氣一掃而光。
“呃，謝謝師娘，吃的好舒服，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和生病時相比，現在簡直就像獲得了重生啊！嗯，我以後再也不要生病了！”
見屠蘇一臉滿足，如獲新生，謝辭章看著他笑瞇瞇問道：“屠蘇，怎麽樣，生病和抵抗煞氣哪個難受一些？”
百裏屠蘇表情垮了下來，眼神閃爍著不搭話。
謝辭章表情嚴肅起來：“屠蘇，你師尊說你是郁結於心，無法排解以致內火過旺，這才導致高燒。屠蘇，你平日並無特別，唯有在朔月前後情緒會低落幾分。”
百裏屠蘇臉色蒼白了幾分，他垂頭喪氣道：“師娘，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屠蘇，師娘沒有生氣。是我們沒有考慮好，忽略了你的想法。”
見百裏屠蘇擡起頭來，謝辭章沖他笑了笑，誠懇說道：“抵抗煞氣很痛很累吧。對不起，我們明明可以為你徹底壓制住的，卻一直非要你自己去做。其實屠蘇真的很勇敢很堅強了，每次都做的很好。屠蘇，你要是累了，就歇一歇吧，沒關系的。”
百裏屠蘇紅了眼眶，默不作聲，只搖頭。
謝辭章摸了摸他的頭，嗓音柔和：“屠蘇，別想太多。小孩子只要負責開心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大人要操心的事情。不然，要我們這些長輩做什麽呢！”
“屠蘇……”陵越擔憂的望著百裏屠蘇，屠蘇很難過呢。為什麽呢？
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然後一滴滴流了出來，百裏屠蘇哽咽問道：“師娘，我是怪物嗎？為什麽會有煞氣，和正常人不一樣？”
“胡鬧！人有百態，你如何不是正常人了？”慕容紫英皺眉，看著百裏屠蘇脆弱傷悲的表情，又冷聲道：“君子坦蕩，不驕不懼！豈可因一時恐懼，便自怨自艾，迷失自我。屠蘇，你心性尚有不足，還需多加磨練。”
“師尊，我真的正常嗎？可是煞氣發作時我的眼睛都變了，好可怕，就像個怪物！師尊，我不要變成那樣！那不是我！”
百裏屠蘇定定地看著慕容紫英，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情緒太激動，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嘶啞而絕望：“為什麽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樣？！為什麽我每逢朔月都會煞氣發作？！只有我是不同的！師尊，我好怕，好怕被人看到變成怪物的樣子！”
隨著百裏屠蘇情緒的失控，他身體內被壓制的煞氣蠢蠢欲動，在他體內翻騰起來。謝辭章看著屠蘇氣息驟然變得狂亂，周身血氣環繞，心中一驚。
“屠蘇，冷靜點，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被煞氣影響了。”
謝辭章的提醒已經太遲，百裏屠蘇完全沈浸在了負面情緒中，悲傷，憤懣，還有恐懼！他體內的煞氣轟的一下完全爆發出來，轉眼間，屠蘇便被血氣籠罩，雙目血紅。
這變化太快，比朔月之夜要迅猛而嚴重的多。陵越望著屠蘇赤紅眼瞳，吃驚不已，失聲驚呼道：“屠蘇，你……”
百裏屠蘇瞅見透體而出的血戾之氣，臉色立時慘白無比，他猛的起身，想要逃走。
“屠蘇，別走。”謝辭章伸手去拉他，只拉著衣袖，而百裏屠蘇去勢不減，只聽到哧的一聲，衣袖直接被撕裂了。屠蘇踉蹌的從床上摔了下來，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麻利的爬了起來，避開陵越，赤著腳就往外跑。
謝辭章還保持著拉人的姿勢，看著屠蘇驚慌失措，想要朝外逃跑的樣子，心裏一酸，喃喃道：“屠蘇……”
慕容紫英神色不明，甩袖道：“胡鬧！”
大門應聲闔上，將剛沖到門口的百裏屠蘇攔在了屋裏。
無處可逃，百裏屠蘇無助的蹲下身，縮成一團，他頭深深的埋在膝間，背抵著大門，雙手環抱著自己，拒人於千裏之外，也杜絕了所有人靠近他的可能。
謝辭章和陵越只是輕輕一碰他，他縮成一團的身體就劇烈顫抖起來，不自覺的想要逃離。
“你們走……不要看……我是怪物，好可怕！”屠蘇的聲音支離破碎，絕望而壓抑。
“屠蘇，別這樣！你很正常，是我最好的師弟。”陵越跪在屠蘇面前，不顧他強烈的抗拒，緊緊抱住了他。
“我的師弟，會甜甜的對我笑，會調皮的對我做鬼臉，還會很無賴的藏起我的佩劍。他總是變著法子讓我變臉，讓我哭笑不得。可是他也會將自己愛吃的甜點分我一半，會笨拙的幫我拭劍，會每天送我愛的溫暖。他讓我期待，讓我生活繽紛多彩。屠蘇，就算煞氣纏繞，雙目血紅，你還是你，還是我那個調皮可愛的師弟。”
陵越心潮澎湃，心劇烈跳動著仿佛快要蹦出來。他輕聲呢喃著，卻連自己說了什麽都不知道，只是緊緊的抱著屠蘇，想要將屠蘇心中的悲傷壓抑全部抽空。屠蘇，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你現在的樣子，所以請不要怕，也不要仿徨。
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慢慢止住，又慢慢擡頭，陵越直視著那對血色眼眸，很認真說道：“屠蘇，聽我說，你的眼睛一點都不可怕，你也不是怪物。這只是煞氣影響，可是煞氣根本控制不了屠蘇的心。我們會戰勝它！”
“戰勝它？我真的能戰勝煞氣嗎？”任由陵越將自己扶起來，又牽著走到床邊，百裏屠蘇神情茫然，赤色眼眸裏紅色時淡時濃，而體內氣息紊亂，周身血煞之氣忽強忽弱。他病剛好，情緒又大起大落，此時只覺得心裏空空的，特別的累，完全沒法思考。
謝辭章見他狀態，眼裏異色一閃而過，加重語氣道：“當然能！屠蘇現在不就是憑自己的力量壓制住煞氣了嗎。就算煞氣環繞，屠蘇還是記得我們，也不曾對我們出手。”
說到這裏，她語氣緩了緩，“屠蘇，別害怕自己現在的模樣。需知容貌美醜，不過是表象聲色，無甚重要。這也僅僅只是你的一部分，豈能一概而論，就此否定自己。屠蘇，我們大家朝夕相處半年，這模樣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對你的態度可有變化？你現在自我厭棄，可有將我們這些人的心意放在心上？又讓我們情何以堪。”
這話說的太重，陵越神色不安，在一旁道：“師娘，屠蘇還小，他只是一時沒有想明白。”
“嗯，我知道屠蘇是個好孩子。”謝辭章也只是怒其不爭，見屠蘇聽了自己的話，眼眶又泛紅了，不由後悔剛才說的太重。她走到屠蘇面前，歉意道：“屠蘇，師娘剛才話太重了，你別放在心上。只是，屠蘇，別看輕自己，好嗎？不然我們這些將你放在心上的人要怎麽辦呢！我們也會感到難過啊！屠蘇，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們多一點，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屠蘇靠在陵越身上，哭的聲嘶力竭，“師尊，師娘，我在師兄眼裏看到自己的樣子，真的好嚇人。我好怕，真的好怕！大家對我這麽好，我好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好怕自己變成怪物。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就算有一天我控制不住，你們也不要對我失望，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屠蘇，你既為我弟子，我便為你的一切負責，直到你不再需要。”慕容紫英說的很自然。他帶著百裏屠蘇回天墉城，在臨天閣中就曾對涵素真人做過這樣的承諾。收陵越為徒時，亦是如此。
謝辭章很肯定的對屠蘇點點頭，含笑說道：“屠蘇，師娘還等著你親手做的的美食呢，難道你還想賴賬不成。嗯，我還記得，你曾和越越約定，等劍術有成後一起去打俠義榜呢，好像連名字都想好了，叫蘇越盟，是不是？”
百裏屠蘇臉上淚痕未幹，聞此言，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眼裏透著疑惑。
謝辭章笑瞇瞇為他說明：“你當時說的興高采烈的，我隔的老遠就聽到了。可不是故意偷聽的哦！”
百裏屠蘇面上越發窘迫，心裏卻悄然放松了不少。他體內氣息趨於平穩，環繞周身的血煞之氣淡去，眼眸也恢覆了正常。謝辭章和慕容紫英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成算。這可是屠蘇第一次完全憑借自己的力量控制住煞氣，雖然是機緣巧合，也算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要長大啰，不容易啊
☆、第 89 章
等出去辦事的風廣陌趕在朔月之前回來後，就驚奇地發現百裏屠蘇這次煞氣發作的情況要比之前好的多。這樣一來，他倒是可以放心離開了。他先前下山本來只是為了散心，誰知無意中竟然發現了血塗之陣的符號。血塗之陣能強行引魂裂魄，霸道陰毒，在烏蒙靈谷時就將焚寂劍靈引了出來。若不是韓休寧反借陣法將劍靈和滾滾煞氣一同封印在韓雲溪體內，只怕幕後之人就要得逞了。
風廣陌發現這符號後，馬上就想起當初在烏蒙靈谷與自己交手的兩人，一人已經伏誅，還有一人卻是下落不明。這符號，說不定就是那漏網之魚的手筆！風廣陌有了猜測，就一直在那附近打探消息，直到發現朔月將至才趕了回來。而現在，既然屠蘇的情況越來越好，他就準備繼續去追查血塗之陣的事情了。這陣法被他們幽都列為禁術，按理說人間早已失傳，沒想到現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不徹底弄明白，他心裏總覺得不安。
風廣陌揮一揮衣袖，和眾人告別，就瀟灑的踏進了萬丈紅塵。謝辭章總覺得這位巫鹹性子太散漫，或者也可說是灑脫，他心中或許有責任，但這絕對不會是最重要的。風廣陌想過的是隨心所欲的生活吧，天墉城按部就班的日子確實不適合他。
目送著風廣陌消失在天墉城入口的平臺上，謝辭章收回視線，牽著屠蘇往回走。
百裏屠蘇表情不舍，時不時回頭望向遠處的天空，又問謝辭章：“師娘，我以後還能見到廣陌大哥嗎？我舍不得他。”
“屠蘇，你廣陌大哥只是下山了，以後還是能見到的。而且，等屠蘇大一點也可以下山呢，到時候你可以去見他嘛！”
“大一點是什麽時候啊？而且師兄說山上的弟子是不能隨便下山的。”百裏屠蘇不解。
“嗯，一般是不能隨意下山的，你們還小，修為也不夠，容易受外在幹擾，不利於修行。不過修行也要修心，紅塵歷練必不可少。”謝辭章向屠蘇解釋。
百裏屠蘇又問道：“廣陌大哥就是去歷練嗎，所以才要下山？”
謝辭章耐心說道：“不是，你廣陌大哥是有要事要辦，才會離開。不過就算沒事，他早晚也會走的，這裏不是他的家，他的親人也不在這裏。”
說起家，謝辭章突然想到了瓊華。他們來這個時空已經三百多年了，也不知道瓊華派現在怎麽樣。還有瓊華派的兄弟姐妹，那些熟悉無比的人現在又是何種際遇。時空不同，時間流逝也會不同，只望故人安好，瓊華依舊。
畢竟修行多年，這些心思只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謝辭章很快就從悵然中恢覆過來，快的讓身邊屠蘇一點都沒有察覺。
“也對哦！我不管去了哪裏，也總會想回這裏的。這裏有您和師尊，還有師兄。”百裏屠蘇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謝辭章聽他童言童語，笑道：“這話我可記住了！要是屠蘇你以後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了眼，可別怪師娘對你不客氣哦！”
“我才不會呢！”百裏屠蘇很肯定的做保證，還道：“如果我真的沒回來，那肯定是迷路了，您可要把我找回來。”
“好，保證將我們屠蘇找回來。”謝辭章忍著笑答應下來，又問道：“屠蘇，你明日就正式和其他同門一起上課了，擔不擔心啊？”
百裏屠蘇很豪氣的拍著小胸脯道：“師娘，你放心吧，我這麽聰明可愛，不會有問題的。而且還有師兄呢！”
“越越是大師兄，處事要公正嚴明，你要是還像之前那樣調皮搗蛋，他可不會徇私。”謝辭章很嚴肅的提醒他。
“師娘，我從不調皮搗蛋，也會和其他人好好相處的。怎麽說我也是您和師尊親自教導的啊，要對我有信心嘛。”百裏屠蘇笑嘻嘻的為自己正名。
你不調皮搗蛋？那是誰上次將越越的佩劍給調換了？留給越越的糕點又是怎麽缺了一塊的，上面還有個小牙印呢！又是誰扯了小芙蕖的辮子，是誰折了古樹的枝，又是誰將我養的睡蓮上的花瓣摘了一半？
謝辭章似笑非笑的看著百裏屠蘇，直到看的他渾身不自在起來，才放過他，說道：“要和夥伴們好好相處，不欺負人也不能被人欺負，知道嗎？”
見屠蘇乖乖點頭，她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說起同門相處之道，唯恐百裏屠蘇照顧不好自己。百裏屠蘇不住的點頭，偶爾嗯上兩聲，心裏卻想著，自己只是白日裏和同門相處的久些，又不是好長時間見不到，師娘實在是太愛操心了。唉，這可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百裏屠蘇帶著師娘的諄諄教導開始了自己的群體生活學習。大家都很和氣，並不難相處，除了不能在人多的時候和師兄撒嬌，其他都蠻好的。嗯，師兄在大家面前果然和師娘說的一樣，嚴肅又認真，自己沖他做鬼臉，他都不笑，當沒看見一樣，一點都不好玩。明明以前都會挑眉做無奈狀的。大家有什麽事也要找師兄幫忙，難怪他每天都這麽忙，自己老是看不到人。哎，師兄太優秀了，也是一種煩惱啊。
展劍臺上，百裏屠蘇一邊練劍，一邊瞎想，結果就收到了陵越的口頭警告：“屠蘇，練劍要專心。”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匯聚，百裏屠蘇木著臉回道：“師兄，我知道了。”心裏卻想著，瞧，師兄就是這麽一絲不茍，眼光銳利，自己只是稍微分心，手上動作可一點都沒慢，結果就被發現了，還被樹成典型。嚶嚶嚶，師娘知道後又肯定要笑話我了。
感受到陵越師兄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自己，百裏屠蘇立刻端正心態，再不敢胡思亂想了。第一次被點名，只是師娘笑話，要是再被點名，師尊就要放冷氣，罰自己抄經書了。很丟臉啊，有木有！特別是有陵端那個大嘴巴在，剛才自己被點名時就聽到他幸災樂禍的笑聲，要是再被點名，呵呵，他只怕要笑的合不攏嘴了。這堅決不能啊！讓誰看笑話也絕不能讓陵端看笑話！
說起百裏屠蘇和陵端的針鋒相對，那真是無處不在，說也說不完。這兩人共處的常態就是你無視我，我無視你，你哼我，我哼你。從劍術仙法修煉，到日常執勤，全部都要拿出來比較比較。只要對方哪裏出了紕漏，那是一定要冷嘲熱諷，傳的盡人皆知的。
像上次，百裏屠蘇被慕容紫英罰抄經書的事情就被陵端傳的天墉城上下無人不知了，著實讓他氣的不行。當然，他也不甘示弱，抓住陵端的一處痛腳，就大踩特踩，讓陵端黑臉好一陣。
謝辭章在得知百裏屠蘇與陵端特別不對付後，還特意問了緣由。結果這妥妥的就是因為流言引發的矛盾。原來，百裏屠蘇和陵端初碰面時，還是相處的很好的。可在隨後的弟子對練中，他與陵端鬥了個勢均力敵，甚至還隱隱壓了陵端一頭。其他同門見了，就都道屠蘇的劍法比陵端要厲害，偏偏陵端比屠蘇大四歲，兩人站在一起，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小少年。孩子壓了小少年一籌，未免就顯得少年實力不濟了。
陵端聽眾人話裏話外都是屠蘇比他厲害，心裏就不服了。他其實只比屠蘇早入門半年，拜得師父也不是專精於劍術的，百裏屠蘇有執劍長老每日親自教導，手中拿的劍也比他好，不過仗著兵器之利，壓自己一籌，憑什麽說自己就不如他。
再次對練時，陵端就提出讓屠蘇換劍再比試，還果真是屠蘇略遜一籌。要是只這樣也沒什麽，可陵端在證實自己看法後，對著拜下陣的百裏屠蘇洋洋得意，說他只能逞兵器之威，本事卻是不怎麽樣的，還道執劍長老教徒水平不咋地。他這話一說，就把屠蘇惹惱了，很毒舌的反擊陵端，說他還不是仗著比自己早修煉，用修為來壓自己。有本事你不用靈力啊，大家只比劍招！
呵呵，這可真是無解的難題，兩人唇槍舌戰的爭得不可開交，自此結下了梁子，不管什麽事情都要拿出來比一比。好在他們爭來鬥去的都是憑自己本事，並沒有使不正當手段，長老們也沒當回事，就當磨練弟子了。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百裏屠蘇也過了妄境試煉。令人費解的是，試煉過後，陵端對他的態度竟然緩和了不少，兩人偶爾還能和平共處一會。謝辭章有一次見到陵端給海東青阿翔餵五花肉吃，屠蘇在一旁也沒阻止，真是跌碎一地眼鏡。難怪阿翔越來越胖！自己明明已經限制死了屠蘇給它的投餵量，還總是訓練它多運動，結果一點效果都沒有，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原來答案在這裏！
謝辭章當時沒有吭聲，回去後找著慕容紫英就開始抱怨了。之後百裏屠蘇和陵端就被委以重任，忙的是昏頭轉向。而被謝辭章留下來的胖阿翔則經歷了慘無人道的魔鬼訓練，整個鳥都瘦了一圈。雖然靈力增加了不少，可是阿翔一點都不覺得歡喜。
等再次見到自己的主人百裏屠蘇時，那是歡欣雀躍，鳥眼含淚啊！嚶嚶嚶，主人你總算回來了，你以後可再不能將我丟下啦。主人你的師娘好可怕，威脅我不能多吃，還說再長胖就丟掉。帶著我多神氣威武啊，主人你可不能愚孝，要堅持主見啊！
阿翔站在百裏屠蘇手臂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謝辭章等它說完，才對屠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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