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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白薇咄咄逼人的叉著腰。
088 懷疑
“我發現你特別喜歡給自己找麻煩。”任由白薇拽著他的袖子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折騰了許久，顏華這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大人要是不答應，我要找的麻煩便不止這些了。”白薇賭氣道。
顏華低下頭來看了白薇良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問道：“不過是十來個凡人而已，何必呢？”
白薇慢慢擡起頭來望向顏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悲憫，只有一片不以為意的淡然。
“薇薇，你曾經說過紅玉和燕王殊途何以同歸，可是你真的明白麽？”
“明白什麽？”
“人和仙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你的時間還有很長很長，你若執著於這些瞬間，終有一天會累的，畢竟他們的生命太過短暫，總是會從你的生命裏一個一個的消失的，與其感傷，不如一開始便忘情。”顏華嘆了一口氣，話語裏帶著些微滄桑之感。
白薇聞言身子不由得一怔，過了許久才淡淡一笑道：“太上而忘情麽？不過……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考慮之後的事情，想做什麽就做了，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做的話，自己便會真正的失去什麽一般。”
顏華靜靜地望著白薇，那雙眸子清澈如水，帶著點點的光芒，那是他不曾見過的眼神，漫長的歲月裏有太多太多的仙和妖慢慢改變了眼神，眼裏永遠都是空洞無光的，仿佛對什麽都沒有興趣，也斷不會讓別人窺得自己的心思。
可是，她不一樣。
從他們成親那一日起他便發現了，這個女人的奇特。明明算不上善良，有時候甚至還有些狠辣，可是偏偏給人一種溫柔之感，奇怪的溫柔和執著。
顏華慢慢舒出一口氣，然後忽然彈了彈白薇的額頭道：“果然跟娘子在一起，麻煩事總是不斷，哎，好後悔啊，我得去問問岳父大人，能退貨麽。”
輕浮的語氣，微微上揚的唇角，明明是一副這般不可靠的形容，可是白薇卻是忽然放了心來，輕輕一笑道：“我就知道像大人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神通廣大憐香惜玉人模狗樣賊眉鼠目深不可測的人，一定會答應我的請求的。那我就等著大人的好消息了。”
白薇一口氣說完後，生害怕顏華反悔，慌忙的拔腿就跑出了屋子，只留顏華一個人在飯廳裏。
“真麻煩。”顏華自言自語道，好看的面上眉頭一直緊緊的蹙著，“真不知魔君究竟在搞什麽鬼。”
……
白薇這邊的日子倒是過得悠閑，可憐了夜闌輝這幾日卻是憔悴了許多，自從那一日從白薇的府上出來以後，街頭巷尾便開始瘋傳他是如何思慕自家君主，甚至有謠言說他至今未娶的原因便是因為他是個斷袖，根本不喜歡女子。
一時間城裏未出閣的姑娘們都哭成了淚人，而他越是要澄清，就越被人指責說可疑。好不容易，他下定了決心要娶個女子回府，從而擊破這個荒唐的謠言，可是卻不曾想大家閨秀竟是都不願意嫁與他。好不容易和衛家小姐訂了親，可是人還沒娶過門，城裏便開始為衛家小姐提前哀悼了，走哪兒都是“衛家小姐真可憐，居然跟個斷袖湊成一對”。
可憐？
可憐的是他才對吧！他本來是忠心為主的去警告那個女人的，怎麽到了最後自己卻是落得這麽個下場！
夜闌輝放下手中的卷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的他身邊的同僚都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交頭接耳道：“依我看夜大人這模樣真的像是……得了相思病一眼，成天長籲短嘆的。”
“餵，怎麽說話的，夜大人已經夠可憐好吧。”有人呵斥道，不過這樣的安慰卻是讓夜闌輝更加無力。
“你們……已經和自己的舌頭告別好了？不介意讓我扯下來吧？”夜闌輝將卷宗放下，冷冷的開口道。
此話一出，眾人立馬做出一副“我很忙”的姿勢，重新投入於手邊的案子裏。倒是夜闌輝盯著自己手中的案卷，眉頭又是微微一皺。
這般詭異的案件，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完全無處入手。
“夜大人，大王急召。”夜闌輝還在埋頭思索，忽然間便有侍衛走了進來稟報道，夜闌輝在在眾人的註視下，整理了下衣著便跟著侍衛離開了。
夜闌輝匆匆的趕到王宮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杜仲也在往杜若的的書房趕去。
“定遠公。”夜闌輝慌忙停下腳步行了一禮。
杜仲聞言點了點頭，也回了夜闌輝一禮，二人便結伴同行，只是夜闌輝沒有想到杜仲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聽聞白府裏離奇死了十多人，此事當真？”
此話一出，夜闌輝疾行的步子不由得就是一頓，此事他已經竭力壓下，就連同僚中幾乎都無人知曉，為何看似不理世事的杜仲會知道？
夜闌輝壓下自己心中的猜測，面上做出一副謙和狀應道：“定遠公，書房就快到了，此事稍後再與您說。”
杜仲都知道了的話，那麽大王想來更是清楚了，此次進宮難不成是為了這事？夜闌輝心裏隱隱約約的帶著一絲不詳的預感。
兩人進得書房後，這才發現書房裏還有其他幾位重臣，杜若見著他們二人前來忙揮了揮手道：“來得正好，本王這裏有個東西要給你們看。”
夜闌輝慢慢靠上前去，這才發現杜若的書桌上放著一段錦帛，而書桌旁則是擱著一塊巨石。但見杜若面上微涼的指著那塊錦帛道：“今日禦膳房呈上來的，說是在魚肚中發現的，上面寫著妖物作祟，天下不平，禍從東來。”
杜若說完又指了一下那塊石頭道：“這是今日修繕宗祠的工匠挖出來的，上面刻的東西與錦帛上無異。”
“大王覺得此事有蹊蹺？”夜闌輝小心的措辭詢問道。
杜若沒有答話，倒是杜仲皺了皺眉道：“依我看這是上天給燕國降得警示，要我們驅除妖物，保燕國安定。”
杜仲此話一出，馬上得到幾個大臣的讚同道：“定遠公說得有理，這件事情定是天降警示，還是小心為妙。”
夜闌輝微微瞇了瞇眼睛，待看清這幾個附和之人皆是與杜仲相交甚密之人後，這才忽然唇角一勾道：“妖物作祟，這種東西平白無據的，該從何查起？又該如何提防？各位大臣心裏都有數？”
淡淡的語調，卻讓人感覺到些微的諷刺之意。
“平白無據？夜大人難道忘了前幾日白府裏忽然死了十多人，且死狀十分離奇的事情了？”杜仲慢慢擡起頭來看夜闌輝，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白府”二字他咬的十分重。
果然，杜若俊美的面上頓時一沈：“哦，還有此事？夜侍中，為何不報？”
杜若居然不知道！
這樣的事情身為大王的杜若竟然不知曉也就罷了，不過為何閑職的杜仲卻知道？這樣的道理似乎有些說不通了，夜闌輝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瞬間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杜若的聲音便再次響起：“將你知曉之事，速速報來。”
言語間竟是不再追問為何不報。
夜闌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依舊淡笑著的杜仲，這才跪了下去道：“是臣考慮不周，大王事務繁忙，本想盡力解決此事後再報，還望大王恕罪。此事是這樣的……”
夜闌輝一席話落，杜若的神色卻是沒有太大的變化，這樣的表現讓夜闌輝終於舒出了一口氣來。
還好杜若並未像自己想象那般暴走，還是理智的。
“阿若，既然發生了這等事情，為兄以為再將白姑娘一人留在宮外，真是極為危險，不若將她接到宮中來如何？”杜仲關切的開口道。
本以為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讓白薇進宮的杜若會一口答應下來，卻不想今日他卻極為反常的冷淡道：“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知道照顧自己，不勞王兄費心了。”
杜仲沒有想到自己會吃一個軟釘子，一時間面色有些不好看。
“此事繼續交由你來查辦。”
“是。”夜闌輝忙應道，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一般：“關於錦帛和石頭之上所寫的事情是否屬實，大王不妨讓監天司蔔上一卦。”
監天司打得卦從未出過錯，所以夜闌輝的這個提議立馬得到了許多人的讚同，就連杜若面色都和善了些：“本王也有此意，而且本王召集你們前來，不僅是為了這事，還有……連玨一事，有侍衛來報在城東發現了他的行蹤。本王本以為他已經逃走，可是他卻留在王城，此事你們怎麽看？”
一個亡國之奴，不斷地徘徊在最危險的王城，這件事情無論怎麽想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難不成連玨近日裏會有什麽動作不成？還是說他是在與某人有聯系？
不管怎麽樣，事有異必有妖！他們必須盡快采取行動，連玨必須得死，要不然燕國的江山便不會安穩。
089、人質【一更】
白薇沒有想到事情還沒有絲毫進展之時，顏華卻不得不離開人界了。
這一晚白薇剛剛和顏華一起用完晚膳，卻不想安澤蘭忽然行色匆匆的尋上了門來，竟是罕見的滿身狼狽，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大人，妖界動亂，娜綰叛變了。”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帶著濃重的血雨腥風。
白薇還記得當時顏華的面色，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考慮到這種事態，白薇不等顏華說話，便開口要與顏華一同回去，卻不曾想顏華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留在這裏，事情處理完後，我自會來接你。”
顏華說完後便留下幾個侍衛，自己則和安澤蘭匆匆的離開了。
白薇端起桌上早已經冷掉的茶淺嘗了一口，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下雨天……真是流血的天氣。”
一句話卻是不知道說給誰人聽。
看來顏華對她還是不信賴的吧？要不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何不允許她幫忙，雖然話說的是那般溫柔繾綣，可是……其實是怕她是天界的細作會趁亂做出什麽事情來，抑或是怕被她探的什麽秘密吧。
畢竟，她著實沒有做出什麽值得人信賴的事情，更何況她若是回到妖界，就意味著必須向燕雲舟傳遞消息，回去便意味著危險。
白薇慢慢將茶杯放下，下意識的又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白薇卻聽得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笑，白薇猛的轉頭，一眼就看見了倚在窗臺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的男子：“怎麽，杜若幾日不來見你便寂寞了麽？白姑娘。”
白薇定定的望著那人，在屋檐下的燈籠的映照下，那人面部的輪廓被勾勒的更為棱角分明，仿若一塊上好的玉石，只是一雙眼睛卻是陰鷙的瘆人。
怎麽會是他！
白薇眼睛微微一瞇，心下閃過好幾個念頭，清艷的面上帶著一絲極為覆雜的目光的看向那人喝道：“你是何人？闖入府中究竟有何目的？”
“哦？居然不認識本王麽？”連玨從窗臺上輕輕一躍，瞬間便立在了白薇面前，聲音越來越涼道：“你說要是在杜若面前殺了你，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我啊，可是期待著呢。”
白薇自然知曉自己面前的人便是前秦之王連玨，可是他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闖入府裏定是有了什麽萬全之策，她若是表現的太過強勢，反而會讓連玨更加強勢的對待自己。沒有法力的她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要想少受皮肉之苦，裝成弱者讓人松懈才是上策。
“你若是與他有仇，盡管尋他去便是，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白姑娘真是無情啊，杜若對你如此用心，你卻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真真讓人傷心。”連玨似真非真的開口道，心裏卻是驀地閃過了杜若無情也動人的模樣，“先不說杜若守衛重重，便是他身邊沒有守衛，我也覺得看著他痛苦比殺了他來的更有趣呢。”
變態。
白薇在心裏罵了一句，可是卻也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仿佛看穿了白薇在想什麽一般，連玨忽然拔劍，幾乎是頃刻間便將劍刃貼在了白薇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瞬間便出現了一道猩紅的血痕：“白姑娘是不是太鎮定了點，平常的姑娘不早就叫出聲了麽？”
啊，五萬年來都沒人敢把劍這樣靠在她的脖子上，所以一時間她竟是忘了學戲本子裏的大家小姐們嚎上一嗓子，用來顯示自己的害怕柔弱和楚楚動人什麽的，最好還能像戲本子上那樣一嗓子嚎出個英雄救美。
白薇瞇了瞇眼睛，一時間猜不透連玨的心思。若她是連玨，她才不會如此廢話去給一個要被自己脅迫的姑娘說這麽多廢話，而且還挑釁的讓她叫人過來。這番模樣分明像是在拖延時間，或者引什麽人前來一般。
“你現在會殺了我麽？”白薇露出一個極度害怕的模樣輕聲問道，聲音很低，仿佛說一句話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
纖細的身子因為顫抖而顯得尤為惹人憐惜，連玨仔細的看了白薇一眼，確然是個弱女子無疑，真是搞不懂那些人為何要他小心這麽個女人！連玨收劍回鞘，接著抓著白薇的衣領就將她扔在了一邊的角落裏冷冷道：“想活命就給我老實一點。”
白薇看似害怕的抱腿坐在角落裏，一心傾聽著門外動靜的連玨並沒有發現白薇眼裏閃過的一絲戲謔。
她倒要看看連玨這次打得是什麽主意！
就在這時白薇忽然聽得有一隊人沖進了院子裏來，院中的寂靜迅速被打破，白薇還沒來得及確定來者何人，便聽得連玨忽然放聲大笑了，那樣的笑聲不知道為何讓人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狠戾。
“哈哈哈哈，你果然還是來了！”
連玨的聲音剛落，便有羽箭從窗外射了進來，直直釘在連玨剛才站著的地方。
“白薇在我手裏也沒有關系麽？”連玨一把抓起白薇，迫使白薇站在他的面前道。
窗外又是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便有人將門扉豁然推開，白薇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侍衛最前面的杜若，一身白衣似雪，面色冷冽。
“我倒不知道你竟潦倒到要抓個女人當人質的地步了。”杜若的聲音並無太大的起伏，可是當看到白薇並無大礙時，眼神卻是放心了不少。
“這不是拜你所賜麽，阿若。”
杜若冷冷的看了連玨一眼，眉頭微蹙：“阿若豈是你能叫的！”
“那麽誰能叫呢？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我倒不知道你竟如此癡情，竟然不管宮中的叛亂，只因為聽到這個女人有事便匆匆的趕來了，真可惜呢……你若不來的話，也許我還不會殺她！”連玨忽然笑了，只是笑意裏卻滿是瘋狂。
“你！宮中的事情也是你一手謀劃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眼見著連玨的長劍再次出鞘，白薇忽然開口喊了一句：“等等！就算要我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吧，你是怎麽瞞過府裏的侍衛的？”
雖然白薇的心裏已經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可是卻仍然不敢確定。
“是個女人幫的忙。”連玨話音剛落，手中的長劍便是一揮，白薇只覺得脖子一熱，溫熱的血液便流了出來。
090 飛蛾撲火【二更】
“住手！”杜若臉色大變，猛的就要朝著連玨撲去。
可是他的手都還來不及觸到白薇，白薇便渾身是血的倒了下去。杜若只覺得自己心裏一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等著他反應過來之際，自己手中的銀槍已經刺穿了連玨的胸膛。
鮮血順著長槍滴落在地上，可是連玨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任由那長槍貫穿著自己的胸膛，忽然往前走了一步，鮮血越湧越多，可是他蒼白的面色卻是浮現出一絲笑意來。他每向杜若走近一步，那長槍便多貫穿一分，最後他終於伸出自己的手來一把將杜若擁入到了懷中。
一如往日般的繾綣而溫柔，連玨緊緊地抱著杜若，俊美的面上笑容越來越明媚，不似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是單純的擁著自己最愛之人的幸福感。
“阿若，阿若，我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你手上。”連玨一邊說著，一邊又吐出一口血來，“你該恨我的，恨我……這樣子……你就忘不了我了……”
“你……”
“我這一輩子……唯一想抓在手裏的東西……只有……”最後一個“你”字還沒來得及說出，連玨便再也沒有了呼吸，擁抱著杜若的手慢慢松開，身體便慢慢滑下倒地，再也不動了。
杜若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連玨，又看了一眼自己沾滿鮮血的衣服，終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可是也只是這麽一瞬，這聲嘆息馬上便消散在了空氣中，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杜若不再看連玨，而是蹲在了倒地的白薇面前：“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本應該倒在血泊之中的白薇聞言卻是忽然坐起了身來，看著一點都不驚奇的杜若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你垂在面前的發絲在動。”杜若輕聲道，雖然如此說著，可是眸子裏的擔心卻有增無減：“白薇，你給我聽著，以後你若是再將自己陷入這麽危險的境地的話，不用等別人動手了，我一定……先殺了你！”
白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傷痕已經慢慢愈合，如若不是那些血漬，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曾被一劍劃破了脖子：“鳳凰一族之所以被許多神仙畏懼便是因為我們擁有驚人的自愈能力，只要不傷及元神，沒有誰可以殺的了我們。”
似乎有些不習慣杜若這般的擔心，白薇解釋道。
“本王才不管。”
杜若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衣袖為白薇拭了拭脖子上的血跡，卻不想白薇卻搖了搖頭道：“還是包紮起來吧，免得引人懷疑。”
白薇說完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連玨，她本以為曾經的一國帝王定是有著什麽驚人的目的才會這般的闖入府裏，仿若飛蛾撲火一般。可是……他所求的原來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杜若，高高在上的王者，最後執著的卻是一個情字。白薇說不出是覺得可悲還是可憐，可是心裏卻是莫名的有著一絲動容。
“杜若……”
“他本就該死。”仿佛是在害怕聽到白薇說出什麽話來一般，杜若搶先開了口：“是他逼得我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是他踐踏了我的尊嚴，我……不稀罕他的感情，不值一文。”
不值一文麽？
一個像是飛蛾撲火一般的渴望著能夠靠近吸引自己的光芒，一個卻像是火一般將靠近的飛蛾灼傷然後毀滅。
一個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只知道強取豪奪和殺戮的他，卻是連擁抱愛人都做不到，只能不斷的傷害他，逼迫那個人留在自己身邊，即使是恨也好；一個被剝奪一切，即使心底再是溫柔，也因為仇恨而什麽也感覺不到，只是一心想要覆仇，想要毀滅，想要將那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數奉還，即使那個人捧著真心在自己面前，他也覺得無所謂。
白薇不明白這種感情究竟算什麽，可是卻是莫名的想要嘆一口氣。
白薇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能生生的轉移話題道：“宮中有事，還不速回宮中！”
“你和我一起。”
“我這邊沒事了。”
“這是命令！”杜若也不管白薇的反對，第一次極為強硬的反手抓住了白薇的胳膊，便將她扔到馬車裏，疾馳著向著王宮而去。
這一夜，沒有人知道前朝秦國的大王是以怎樣的方式死去的，眾人知曉的只有宮中發生叛亂時，他們的大王正在和一個叫白薇的女子在宮外。
宮中的叛亂很快便被壓制下來，而白薇則被安排在宮中住了下來。天微微亮，可是白薇卻是嗅到了一股陰謀欲來的味道。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將自己想到的事情前後關聯起來重新整理一番。
首先是連玨的事情，連玨就算武功再好，想要不驚動一人便到達她的院落幾乎並不可能，因為顏華留了妖族的侍衛在這裏，可是連玨卻是做到了。由此可以推斷，要麽是連玨所說的那個女人幫他做了什麽手腳，因此無人可以察覺，也騙過了妖族的侍衛；要麽就是……那幾個妖族的侍衛跟此事或者說是跟那個女人有關系！
其次便是既然連玨只是引開杜若的一步棋，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宮中的叛亂的話，那麽他們要得到的究竟是什麽？或者說他們要的就是杜若拋下一切的來找自己這種結果？如若是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是某個內賊陷害杜若，想要篡位？
最後，連玨口中的女人究竟是沖著自己來的，還是杜若呢？
白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呢喃道：“到處都不太平了。”
腦子太久沒用，白薇只覺得自己都有些不靈光了，竟然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來，難不成就這樣坐以待斃？偏偏這個時候她是一個人在人界。
“白薇。”白薇還在楞神之際，視線裏便出現了熟悉的一雙手，而那雙手上還捧著一枚蛋。
“啊，謝謝。”白薇伸手將蛋抱進自己的懷裏，這才擡頭看向杜若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杜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過了許久才開口問了一句有些莫名奇妙的話：“白薇，你真的不是妖物對吧？”
091 占蔔
“我不是。”雖然不明白杜若話裏的意思，可是見杜若神色極為認真，白薇這才搖了搖頭的答道。
“監天司的占蔔結果出來了。”杜若定定的看著白薇，仿佛不願意看漏她任何表情一般，“禍從東起，妖物將亂朝綱，紫微星陰暗，恐會隕落。監天司的占蔔……從未落空過。”
白薇聞言瞬間便明白了杜若話裏的意思，紫微星隕落便是意味著杜若的死亡，而且偏偏自己所住的白府正好在王宮的正東方：“你懷疑我？”
“你知曉我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若這世上真的有個人能輕而易舉的殺了我的話，那個人一定是你，因為我對你早已毫無保留。杜若靜靜的望著白薇，一雙眸子裏滿是深情。
白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這才逐漸和緩：“可是因為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些事情？確然蝶衣他們的事情並不簡單，可是我現在手裏並無準確的消息，所以還無法告訴你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夜闌輝雖然極力將這件事情壓住了，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我怕你會……”杜若擔憂道。
白薇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忙點了點頭應道：“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找出這些所謂的有心人。”
杜若與她說了一會話後，便匆匆的離開了，而白薇想要回府的念頭自然也被杜若冷冷的回絕了。白薇輕聲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眉心道：“居然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趕在一起發生了。”
自這日以後，白薇將近有半個月的時間裏沒有再看到杜若，而且可以白薇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小，最終更是被限制在了她所在的琴韻宮這一處，而且眾人看待她的目光越來越冷，甚至帶著一種難言的憤怒和恐懼，即使不能出得宮門，白薇也隱隱約約的嗅到了些許的血雨腥風。
這一日本該午睡的白薇比之起的早了一些，想起近日來那些宮人的態度，白薇難得的沒有找人來伺候，自己洗漱了一番後，便在琴韻宮中走了走，卻不想走到後院下人房前卻是剛好撞到了這麽一幕：幾個宮人聚在一起私自設壇，還將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泛著惡臭的血液灑在了一旁紮的草人身上，口中念念有詞道：“求各路神仙保佑，將這害人的妖女手去挫骨揚灰，佑我燕國平安。”
白薇靜靜的看著，一雙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倒是那些宮人一邊念叨還一邊不停地叩拜著：“這妖女害人無數，這些日子來宮中又有無數人為其所害，還請各路神仙保佑小的平安無事，逢兇化吉，莫要遭那妖女毒手！”
“對對，殺了那妖女。”
妖女？誰？還有這幾日宮中又有無數人為其所害是什麽意思？
眼看著他們拜也拜完了，白薇這才剪手背在身後的輕咳了一聲道：“喲，真熱鬧啊，算我一個怎麽樣啊？”
白薇此話一出，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宮人竟是全部嚇得面色蒼白的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更有甚至，竟是怕的尿了褲子，大呼：“不要殺我！”
白薇微微蹙了蹙眉，卻是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宮人，而是一副極為悠閑地看了一眼被那血浸透了草人，那上面赫然還綁著她前兩日才用過的手帕：“妖女？呵，妖女，我怎麽不知道自己何時多了個這種惡俗的稱號的。”
白薇不以為意的開口道，清艷的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瘆人的笑意。
“姑娘饒命，姑娘……不要殺我，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素來知曉白薇性子的一個宮女終是嚇得受不了，忙伏身大哭起來。
白薇斜斜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沒有說話。倒是另外一個宮女強裝鎮定的開口道：“紅燭，她是妖怪啊，她才不會饒了你的，你忘了監天司的批命了麽？這個妖女魂魄不全啊！”
“用狗血潑她！”
“對！”
白薇沒有料到事情發生的如此之快，等著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從頭到腳的被人淋了一身腥臭的狗血。
白薇只覺得自己氣的厲害，她堂堂鳳族帝姬，妖族之後，竟是被幾個凡人潑了一身狗血，白薇面色驀地一僵，待她擡起頭之時，清艷的面上便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些許的殺伐之氣，嚇得那幾個宮人忙大叫了幾聲後慌亂的逃竄了。
白薇正想招侍衛前來將他們拿下，卻不想那些宮人剛剛跑出不過幾步遠，竟是同時身子一顫，然後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無一人起身。
“餵！”白薇吼了一聲，可是那些人卻仍舊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白薇心裏忽然間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等著她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時，這才發現那人竟然七竅流血的死了。白薇下意識的蹲下身來，剛想從這個人的身上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卻不想聽到剛才騷動的宮人紛紛跑到了此處前來。
“啊！殺人了！”
“妖女……她果然是妖女，吸人精血的女妖怪！”
“快跑，快跑啊！”
一時間場面極為混亂，白薇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是目前的情況卻是讓她根本百口莫辯。總不能說他們跑著跑著，直接七竅流血死了吧？還死得如此整齊劃一，偏偏在場的活著的又只有她一人，她要是說她什麽都沒做，鬼才會信！
額，不對，是鬼都不會相信吧。
畢竟和太過巧合了。
白薇第一次生出一種難言的無力感，奈何在場的眾人根本不聽她說話，只要她靠近一步，他們便會尖叫著大聲跑開。
“還有沒有規矩了，都回去幹活去！”白薇忍無可忍，只得色厲荏苒的開口喝道。
許是因為白薇生氣的模樣有些可怕，眾人這才安靜了一剎那，可是也只是這麽一剎那，瞬間便又再次混亂起來，鬧得白薇一陣頭疼。而且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白薇莫名的覺得自己心緒不寧的厲害，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呼喊著：“這群愚蠢的人居然冤枉你，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身上的血氣使得白薇有些壓制不住身體裏忽然竄出的嗜血的欲望，使得她慢慢的伸出手來掐向不遠處跌倒在地的一個宮女的脖子，就在她的手指要碰到那宮女的一剎那，一個清冷的聲音卻是忽然響了起來。
“白姑娘！”
白薇猛的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個宮女已經被她嚇得瑟瑟發抖著，白薇看著自己伸出的手，一瞬間竟是覺得有些害怕，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控制不了自己殺了眼前這個宮女，她居然會被嗜血的欲望奪去身體的控制權，白薇心裏驀地一慌，卻是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意來，伸手要去扶那宮女。
“不要啊！不要殺我！”那宮女嚇得瘋狂的揮開了白薇的手，迅速的往後爬了好幾步，見白薇沒有再動，這才咬牙的站起身來，迅速的跑遠了。
白薇見狀面色不由得更是蒼白。
“來人啊，把整個琴韻宮圍起來，不準任何人出宮，也不準任何靠近！今日之事，洩露出去半分，我便替你們寫了訃告！”男子的聲音雖然清潤，但是卻極具威脅力。
侍衛領命而走，而宮人們也被遣散去做事後，那人這才走到白薇面前道：“我早說過讓你離大王遠一點的！真是個禍害！”
白薇拿袖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汙，卻不想卻擦越臟，最後只得輕聲嘆了一口氣後，笑著望向那男子道：“那麽敢問夜大人來找我這個禍害有什麽事情呢？”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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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懷疑
“我發現你特別喜歡給自己找麻煩。”任由白薇拽著他的袖子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折騰了許久，顏華這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大人要是不答應，我要找的麻煩便不止這些了。”白薇賭氣道。
顏華低下頭來看了白薇良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問道：“不過是十來個凡人而已，何必呢？”
白薇慢慢擡起頭來望向顏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悲憫，只有一片不以為意的淡然。
“薇薇，你曾經說過紅玉和燕王殊途何以同歸，可是你真的明白麽？”
“明白什麽？”
“人和仙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你的時間還有很長很長，你若執著於這些瞬間，終有一天會累的，畢竟他們的生命太過短暫，總是會從你的生命裏一個一個的消失的，與其感傷，不如一開始便忘情。”顏華嘆了一口氣，話語裏帶著些微滄桑之感。
白薇聞言身子不由得一怔，過了許久才淡淡一笑道：“太上而忘情麽？不過……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考慮之後的事情，想做什麽就做了，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做的話，自己便會真正的失去什麽一般。”
顏華靜靜地望著白薇，那雙眸子清澈如水，帶著點點的光芒，那是他不曾見過的眼神，漫長的歲月裏有太多太多的仙和妖慢慢改變了眼神，眼裏永遠都是空洞無光的，仿佛對什麽都沒有興趣，也斷不會讓別人窺得自己的心思。
可是，她不一樣。
從他們成親那一日起他便發現了，這個女人的奇特。明明算不上善良，有時候甚至還有些狠辣，可是偏偏給人一種溫柔之感，奇怪的溫柔和執著。
顏華慢慢舒出一口氣，然後忽然彈了彈白薇的額頭道：“果然跟娘子在一起，麻煩事總是不斷，哎，好後悔啊，我得去問問岳父大人，能退貨麽。”
輕浮的語氣，微微上揚的唇角，明明是一副這般不可靠的形容，可是白薇卻是忽然放了心來，輕輕一笑道：“我就知道像大人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神通廣大憐香惜玉人模狗樣賊眉鼠目深不可測的人，一定會答應我的請求的。那我就等著大人的好消息了。”
白薇一口氣說完後，生害怕顏華反悔，慌忙的拔腿就跑出了屋子，只留顏華一個人在飯廳裏。
“真麻煩。”顏華自言自語道，好看的面上眉頭一直緊緊的蹙著，“真不知魔君究竟在搞什麽鬼。”
……
白薇這邊的日子倒是過得悠閑，可憐了夜闌輝這幾日卻是憔悴了許多，自從那一日從白薇的府上出來以後，街頭巷尾便開始瘋傳他是如何思慕自家君主，甚至有謠言說他至今未娶的原因便是因為他是個斷袖，根本不喜歡女子。
一時間城裏未出閣的姑娘們都哭成了淚人，而他越是要澄清，就越被人指責說可疑。好不容易，他下定了決心要娶個女子回府，從而擊破這個荒唐的謠言，可是卻不曾想大家閨秀竟是都不願意嫁與他。好不容易和衛家小姐訂了親，可是人還沒娶過門，城裏便開始為衛家小姐提前哀悼了，走哪兒都是“衛家小姐真可憐，居然跟個斷袖湊成一對”。
可憐？
可憐的是他才對吧！他本來是忠心為主的去警告那個女人的，怎麽到了最後自己卻是落得這麽個下場！
夜闌輝放下手中的卷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的他身邊的同僚都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交頭接耳道：“依我看夜大人這模樣真的像是……得了相思病一眼，成天長籲短嘆的。”
“餵，怎麽說話的，夜大人已經夠可憐好吧。”有人呵斥道，不過這樣的安慰卻是讓夜闌輝更加無力。
“你們……已經和自己的舌頭告別好了？不介意讓我扯下來吧？”夜闌輝將卷宗放下，冷冷的開口道。
此話一出，眾人立馬做出一副“我很忙”的姿勢，重新投入於手邊的案子裏。倒是夜闌輝盯著自己手中的案卷，眉頭又是微微一皺。
這般詭異的案件，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完全無處入手。
“夜大人，大王急召。”夜闌輝還在埋頭思索，忽然間便有侍衛走了進來稟報道，夜闌輝在在眾人的註視下，整理了下衣著便跟著侍衛離開了。
夜闌輝匆匆的趕到王宮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杜仲也在往杜若的的書房趕去。
“定遠公。”夜闌輝慌忙停下腳步行了一禮。
杜仲聞言點了點頭，也回了夜闌輝一禮，二人便結伴同行，只是夜闌輝沒有想到杜仲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聽聞白府裏離奇死了十多人，此事當真？”
此話一出，夜闌輝疾行的步子不由得就是一頓，此事他已經竭力壓下，就連同僚中幾乎都無人知曉，為何看似不理世事的杜仲會知道？
夜闌輝壓下自己心中的猜測，面上做出一副謙和狀應道：“定遠公，書房就快到了，此事稍後再與您說。”
杜仲都知道了的話，那麽大王想來更是清楚了，此次進宮難不成是為了這事？夜闌輝心裏隱隱約約的帶著一絲不詳的預感。
兩人進得書房後，這才發現書房裏還有其他幾位重臣，杜若見著他們二人前來忙揮了揮手道：“來得正好，本王這裏有個東西要給你們看。”
夜闌輝慢慢靠上前去，這才發現杜若的書桌上放著一段錦帛，而書桌旁則是擱著一塊巨石。但見杜若面上微涼的指著那塊錦帛道：“今日禦膳房呈上來的，說是在魚肚中發現的，上面寫著妖物作祟，天下不平，禍從東來。”
杜若說完又指了一下那塊石頭道：“這是今日修繕宗祠的工匠挖出來的，上面刻的東西與錦帛上無異。”
“大王覺得此事有蹊蹺？”夜闌輝小心的措辭詢問道。
杜若沒有答話，倒是杜仲皺了皺眉道：“依我看這是上天給燕國降得警示，要我們驅除妖物，保燕國安定。”
杜仲此話一出，馬上得到幾個大臣的讚同道：“定遠公說得有理，這件事情定是天降警示，還是小心為妙。”
夜闌輝微微瞇了瞇眼睛，待看清這幾個附和之人皆是與杜仲相交甚密之人後，這才忽然唇角一勾道：“妖物作祟，這種東西平白無據的，該從何查起？又該如何提防？各位大臣心裏都有數？”
淡淡的語調，卻讓人感覺到些微的諷刺之意。
“平白無據？夜大人難道忘了前幾日白府裏忽然死了十多人，且死狀十分離奇的事情了？”杜仲慢慢擡起頭來看夜闌輝，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白府”二字他咬的十分重。
果然，杜若俊美的面上頓時一沈：“哦，還有此事？夜侍中，為何不報？”
杜若居然不知道！
這樣的事情身為大王的杜若竟然不知曉也就罷了，不過為何閑職的杜仲卻知道？這樣的道理似乎有些說不通了，夜闌輝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瞬間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杜若的聲音便再次響起：“將你知曉之事，速速報來。”
言語間竟是不再追問為何不報。
夜闌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依舊淡笑著的杜仲，這才跪了下去道：“是臣考慮不周，大王事務繁忙，本想盡力解決此事後再報，還望大王恕罪。此事是這樣的……”
夜闌輝一席話落，杜若的神色卻是沒有太大的變化，這樣的表現讓夜闌輝終於舒出了一口氣來。
還好杜若並未像自己想象那般暴走，還是理智的。
“阿若，既然發生了這等事情，為兄以為再將白姑娘一人留在宮外，真是極為危險，不若將她接到宮中來如何？”杜仲關切的開口道。
本以為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讓白薇進宮的杜若會一口答應下來，卻不想今日他卻極為反常的冷淡道：“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知道照顧自己，不勞王兄費心了。”
杜仲沒有想到自己會吃一個軟釘子，一時間面色有些不好看。
“此事繼續交由你來查辦。”
“是。”夜闌輝忙應道，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一般：“關於錦帛和石頭之上所寫的事情是否屬實，大王不妨讓監天司蔔上一卦。”
監天司打得卦從未出過錯，所以夜闌輝的這個提議立馬得到了許多人的讚同，就連杜若面色都和善了些：“本王也有此意，而且本王召集你們前來，不僅是為了這事，還有……連玨一事，有侍衛來報在城東發現了他的行蹤。本王本以為他已經逃走，可是他卻留在王城，此事你們怎麽看？”
一個亡國之奴，不斷地徘徊在最危險的王城，這件事情無論怎麽想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難不成連玨近日裏會有什麽動作不成？還是說他是在與某人有聯系？
不管怎麽樣，事有異必有妖！他們必須盡快采取行動，連玨必須得死，要不然燕國的江山便不會安穩。
089、人質【一更】
白薇沒有想到事情還沒有絲毫進展之時，顏華卻不得不離開人界了。
這一晚白薇剛剛和顏華一起用完晚膳，卻不想安澤蘭忽然行色匆匆的尋上了門來，竟是罕見的滿身狼狽，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大人，妖界動亂，娜綰叛變了。”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帶著濃重的血雨腥風。
白薇還記得當時顏華的面色，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考慮到這種事態，白薇不等顏華說話，便開口要與顏華一同回去，卻不曾想顏華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留在這裏，事情處理完後，我自會來接你。”
顏華說完後便留下幾個侍衛，自己則和安澤蘭匆匆的離開了。
白薇端起桌上早已經冷掉的茶淺嘗了一口，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下雨天……真是流血的天氣。”
一句話卻是不知道說給誰人聽。
看來顏華對她還是不信賴的吧？要不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何不允許她幫忙，雖然話說的是那般溫柔繾綣，可是……其實是怕她是天界的細作會趁亂做出什麽事情來，抑或是怕被她探的什麽秘密吧。
畢竟，她著實沒有做出什麽值得人信賴的事情，更何況她若是回到妖界，就意味著必須向燕雲舟傳遞消息，回去便意味著危險。
白薇慢慢將茶杯放下，下意識的又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白薇卻聽得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笑，白薇猛的轉頭，一眼就看見了倚在窗臺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的男子：“怎麽，杜若幾日不來見你便寂寞了麽？白姑娘。”
白薇定定的望著那人，在屋檐下的燈籠的映照下，那人面部的輪廓被勾勒的更為棱角分明，仿若一塊上好的玉石，只是一雙眼睛卻是陰鷙的瘆人。
怎麽會是他！
白薇眼睛微微一瞇，心下閃過好幾個念頭，清艷的面上帶著一絲極為覆雜的目光的看向那人喝道：“你是何人？闖入府中究竟有何目的？”
“哦？居然不認識本王麽？”連玨從窗臺上輕輕一躍，瞬間便立在了白薇面前，聲音越來越涼道：“你說要是在杜若面前殺了你，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我啊，可是期待著呢。”
白薇自然知曉自己面前的人便是前秦之王連玨，可是他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闖入府裏定是有了什麽萬全之策，她若是表現的太過強勢，反而會讓連玨更加強勢的對待自己。沒有法力的她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要想少受皮肉之苦，裝成弱者讓人松懈才是上策。
“你若是與他有仇，盡管尋他去便是，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白姑娘真是無情啊，杜若對你如此用心，你卻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真真讓人傷心。”連玨似真非真的開口道，心裏卻是驀地閃過了杜若無情也動人的模樣，“先不說杜若守衛重重，便是他身邊沒有守衛，我也覺得看著他痛苦比殺了他來的更有趣呢。”
變態。
白薇在心裏罵了一句，可是卻也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仿佛看穿了白薇在想什麽一般，連玨忽然拔劍，幾乎是頃刻間便將劍刃貼在了白薇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瞬間便出現了一道猩紅的血痕：“白姑娘是不是太鎮定了點，平常的姑娘不早就叫出聲了麽？”
啊，五萬年來都沒人敢把劍這樣靠在她的脖子上，所以一時間她竟是忘了學戲本子裏的大家小姐們嚎上一嗓子，用來顯示自己的害怕柔弱和楚楚動人什麽的，最好還能像戲本子上那樣一嗓子嚎出個英雄救美。
白薇瞇了瞇眼睛，一時間猜不透連玨的心思。若她是連玨，她才不會如此廢話去給一個要被自己脅迫的姑娘說這麽多廢話，而且還挑釁的讓她叫人過來。這番模樣分明像是在拖延時間，或者引什麽人前來一般。
“你現在會殺了我麽？”白薇露出一個極度害怕的模樣輕聲問道，聲音很低，仿佛說一句話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
纖細的身子因為顫抖而顯得尤為惹人憐惜，連玨仔細的看了白薇一眼，確然是個弱女子無疑，真是搞不懂那些人為何要他小心這麽個女人！連玨收劍回鞘，接著抓著白薇的衣領就將她扔在了一邊的角落裏冷冷道：“想活命就給我老實一點。”
白薇看似害怕的抱腿坐在角落裏，一心傾聽著門外動靜的連玨並沒有發現白薇眼裏閃過的一絲戲謔。
她倒要看看連玨這次打得是什麽主意！
就在這時白薇忽然聽得有一隊人沖進了院子裏來，院中的寂靜迅速被打破，白薇還沒來得及確定來者何人，便聽得連玨忽然放聲大笑了，那樣的笑聲不知道為何讓人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狠戾。
“哈哈哈哈，你果然還是來了！”
連玨的聲音剛落，便有羽箭從窗外射了進來，直直釘在連玨剛才站著的地方。
“白薇在我手裏也沒有關系麽？”連玨一把抓起白薇，迫使白薇站在他的面前道。
窗外又是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便有人將門扉豁然推開，白薇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侍衛最前面的杜若，一身白衣似雪，面色冷冽。
“我倒不知道你竟潦倒到要抓個女人當人質的地步了。”杜若的聲音並無太大的起伏，可是當看到白薇並無大礙時，眼神卻是放心了不少。
“這不是拜你所賜麽，阿若。”
杜若冷冷的看了連玨一眼，眉頭微蹙：“阿若豈是你能叫的！”
“那麽誰能叫呢？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我倒不知道你竟如此癡情，竟然不管宮中的叛亂，只因為聽到這個女人有事便匆匆的趕來了，真可惜呢……你若不來的話，也許我還不會殺她！”連玨忽然笑了，只是笑意裏卻滿是瘋狂。
“你！宮中的事情也是你一手謀劃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眼見著連玨的長劍再次出鞘，白薇忽然開口喊了一句：“等等！就算要我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吧，你是怎麽瞞過府裏的侍衛的？”
雖然白薇的心裏已經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可是卻仍然不敢確定。
“是個女人幫的忙。”連玨話音剛落，手中的長劍便是一揮，白薇只覺得脖子一熱，溫熱的血液便流了出來。
090 飛蛾撲火【二更】
“住手！”杜若臉色大變，猛的就要朝著連玨撲去。
可是他的手都還來不及觸到白薇，白薇便渾身是血的倒了下去。杜若只覺得自己心裏一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等著他反應過來之際，自己手中的銀槍已經刺穿了連玨的胸膛。
鮮血順著長槍滴落在地上，可是連玨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任由那長槍貫穿著自己的胸膛，忽然往前走了一步，鮮血越湧越多，可是他蒼白的面色卻是浮現出一絲笑意來。他每向杜若走近一步，那長槍便多貫穿一分，最後他終於伸出自己的手來一把將杜若擁入到了懷中。
一如往日般的繾綣而溫柔，連玨緊緊地抱著杜若，俊美的面上笑容越來越明媚，不似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是單純的擁著自己最愛之人的幸福感。
“阿若，阿若，我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你手上。”連玨一邊說著，一邊又吐出一口血來，“你該恨我的，恨我……這樣子……你就忘不了我了……”
“你……”
“我這一輩子……唯一想抓在手裏的東西……只有……”最後一個“你”字還沒來得及說出，連玨便再也沒有了呼吸，擁抱著杜若的手慢慢松開，身體便慢慢滑下倒地，再也不動了。
杜若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連玨，又看了一眼自己沾滿鮮血的衣服，終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可是也只是這麽一瞬，這聲嘆息馬上便消散在了空氣中，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杜若不再看連玨，而是蹲在了倒地的白薇面前：“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本應該倒在血泊之中的白薇聞言卻是忽然坐起了身來，看著一點都不驚奇的杜若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你垂在面前的發絲在動。”杜若輕聲道，雖然如此說著，可是眸子裏的擔心卻有增無減：“白薇，你給我聽著，以後你若是再將自己陷入這麽危險的境地的話，不用等別人動手了，我一定……先殺了你！”
白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傷痕已經慢慢愈合，如若不是那些血漬，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曾被一劍劃破了脖子：“鳳凰一族之所以被許多神仙畏懼便是因為我們擁有驚人的自愈能力，只要不傷及元神，沒有誰可以殺的了我們。”
似乎有些不習慣杜若這般的擔心，白薇解釋道。
“本王才不管。”
杜若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衣袖為白薇拭了拭脖子上的血跡，卻不想白薇卻搖了搖頭道：“還是包紮起來吧，免得引人懷疑。”
白薇說完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連玨，她本以為曾經的一國帝王定是有著什麽驚人的目的才會這般的闖入府裏，仿若飛蛾撲火一般。可是……他所求的原來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杜若，高高在上的王者，最後執著的卻是一個情字。白薇說不出是覺得可悲還是可憐，可是心裏卻是莫名的有著一絲動容。
“杜若……”
“他本就該死。”仿佛是在害怕聽到白薇說出什麽話來一般，杜若搶先開了口：“是他逼得我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是他踐踏了我的尊嚴，我……不稀罕他的感情，不值一文。”
不值一文麽？
一個像是飛蛾撲火一般的渴望著能夠靠近吸引自己的光芒，一個卻像是火一般將靠近的飛蛾灼傷然後毀滅。
一個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只知道強取豪奪和殺戮的他，卻是連擁抱愛人都做不到，只能不斷的傷害他，逼迫那個人留在自己身邊，即使是恨也好；一個被剝奪一切，即使心底再是溫柔，也因為仇恨而什麽也感覺不到，只是一心想要覆仇，想要毀滅，想要將那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數奉還，即使那個人捧著真心在自己面前，他也覺得無所謂。
白薇不明白這種感情究竟算什麽，可是卻是莫名的想要嘆一口氣。
白薇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能生生的轉移話題道：“宮中有事，還不速回宮中！”
“你和我一起。”
“我這邊沒事了。”
“這是命令！”杜若也不管白薇的反對，第一次極為強硬的反手抓住了白薇的胳膊，便將她扔到馬車裏，疾馳著向著王宮而去。
這一夜，沒有人知道前朝秦國的大王是以怎樣的方式死去的，眾人知曉的只有宮中發生叛亂時，他們的大王正在和一個叫白薇的女子在宮外。
宮中的叛亂很快便被壓制下來，而白薇則被安排在宮中住了下來。天微微亮，可是白薇卻是嗅到了一股陰謀欲來的味道。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將自己想到的事情前後關聯起來重新整理一番。
首先是連玨的事情，連玨就算武功再好，想要不驚動一人便到達她的院落幾乎並不可能，因為顏華留了妖族的侍衛在這裏，可是連玨卻是做到了。由此可以推斷，要麽是連玨所說的那個女人幫他做了什麽手腳，因此無人可以察覺，也騙過了妖族的侍衛；要麽就是……那幾個妖族的侍衛跟此事或者說是跟那個女人有關系！
其次便是既然連玨只是引開杜若的一步棋，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宮中的叛亂的話，那麽他們要得到的究竟是什麽？或者說他們要的就是杜若拋下一切的來找自己這種結果？如若是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是某個內賊陷害杜若，想要篡位？
最後，連玨口中的女人究竟是沖著自己來的，還是杜若呢？
白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呢喃道：“到處都不太平了。”
腦子太久沒用，白薇只覺得自己都有些不靈光了，竟然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來，難不成就這樣坐以待斃？偏偏這個時候她是一個人在人界。
“白薇。”白薇還在楞神之際，視線裏便出現了熟悉的一雙手，而那雙手上還捧著一枚蛋。
“啊，謝謝。”白薇伸手將蛋抱進自己的懷裏，這才擡頭看向杜若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杜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過了許久才開口問了一句有些莫名奇妙的話：“白薇，你真的不是妖物對吧？”
091 占蔔
“我不是。”雖然不明白杜若話裏的意思，可是見杜若神色極為認真，白薇這才搖了搖頭的答道。
“監天司的占蔔結果出來了。”杜若定定的看著白薇，仿佛不願意看漏她任何表情一般，“禍從東起，妖物將亂朝綱，紫微星陰暗，恐會隕落。監天司的占蔔……從未落空過。”
白薇聞言瞬間便明白了杜若話裏的意思，紫微星隕落便是意味著杜若的死亡，而且偏偏自己所住的白府正好在王宮的正東方：“你懷疑我？”
“你知曉我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若這世上真的有個人能輕而易舉的殺了我的話，那個人一定是你，因為我對你早已毫無保留。杜若靜靜的望著白薇，一雙眸子裏滿是深情。
白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這才逐漸和緩：“可是因為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些事情？確然蝶衣他們的事情並不簡單，可是我現在手裏並無準確的消息，所以還無法告訴你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夜闌輝雖然極力將這件事情壓住了，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我怕你會……”杜若擔憂道。
白薇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忙點了點頭應道：“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找出這些所謂的有心人。”
杜若與她說了一會話後，便匆匆的離開了，而白薇想要回府的念頭自然也被杜若冷冷的回絕了。白薇輕聲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眉心道：“居然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趕在一起發生了。”
自這日以後，白薇將近有半個月的時間裏沒有再看到杜若，而且可以白薇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小，最終更是被限制在了她所在的琴韻宮這一處，而且眾人看待她的目光越來越冷，甚至帶著一種難言的憤怒和恐懼，即使不能出得宮門，白薇也隱隱約約的嗅到了些許的血雨腥風。
這一日本該午睡的白薇比之起的早了一些，想起近日來那些宮人的態度，白薇難得的沒有找人來伺候，自己洗漱了一番後，便在琴韻宮中走了走，卻不想走到後院下人房前卻是剛好撞到了這麽一幕：幾個宮人聚在一起私自設壇，還將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泛著惡臭的血液灑在了一旁紮的草人身上，口中念念有詞道：“求各路神仙保佑，將這害人的妖女手去挫骨揚灰，佑我燕國平安。”
白薇靜靜的看著，一雙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倒是那些宮人一邊念叨還一邊不停地叩拜著：“這妖女害人無數，這些日子來宮中又有無數人為其所害，還請各路神仙保佑小的平安無事，逢兇化吉，莫要遭那妖女毒手！”
“對對，殺了那妖女。”
妖女？誰？還有這幾日宮中又有無數人為其所害是什麽意思？
眼看著他們拜也拜完了，白薇這才剪手背在身後的輕咳了一聲道：“喲，真熱鬧啊，算我一個怎麽樣啊？”
白薇此話一出，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宮人竟是全部嚇得面色蒼白的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更有甚至，竟是怕的尿了褲子，大呼：“不要殺我！”
白薇微微蹙了蹙眉，卻是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宮人，而是一副極為悠閑地看了一眼被那血浸透了草人，那上面赫然還綁著她前兩日才用過的手帕：“妖女？呵，妖女，我怎麽不知道自己何時多了個這種惡俗的稱號的。”
白薇不以為意的開口道，清艷的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瘆人的笑意。
“姑娘饒命，姑娘……不要殺我，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素來知曉白薇性子的一個宮女終是嚇得受不了，忙伏身大哭起來。
白薇斜斜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沒有說話。倒是另外一個宮女強裝鎮定的開口道：“紅燭，她是妖怪啊，她才不會饒了你的，你忘了監天司的批命了麽？這個妖女魂魄不全啊！”
“用狗血潑她！”
“對！”
白薇沒有料到事情發生的如此之快，等著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從頭到腳的被人淋了一身腥臭的狗血。
白薇只覺得自己氣的厲害，她堂堂鳳族帝姬，妖族之後，竟是被幾個凡人潑了一身狗血，白薇面色驀地一僵，待她擡起頭之時，清艷的面上便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些許的殺伐之氣，嚇得那幾個宮人忙大叫了幾聲後慌亂的逃竄了。
白薇正想招侍衛前來將他們拿下，卻不想那些宮人剛剛跑出不過幾步遠，竟是同時身子一顫，然後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無一人起身。
“餵！”白薇吼了一聲，可是那些人卻仍舊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白薇心裏忽然間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等著她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時，這才發現那人竟然七竅流血的死了。白薇下意識的蹲下身來，剛想從這個人的身上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卻不想聽到剛才騷動的宮人紛紛跑到了此處前來。
“啊！殺人了！”
“妖女……她果然是妖女，吸人精血的女妖怪！”
“快跑，快跑啊！”
一時間場面極為混亂，白薇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是目前的情況卻是讓她根本百口莫辯。總不能說他們跑著跑著，直接七竅流血死了吧？還死得如此整齊劃一，偏偏在場的活著的又只有她一人，她要是說她什麽都沒做，鬼才會信！
額，不對，是鬼都不會相信吧。
畢竟和太過巧合了。
白薇第一次生出一種難言的無力感，奈何在場的眾人根本不聽她說話，只要她靠近一步，他們便會尖叫著大聲跑開。
“還有沒有規矩了，都回去幹活去！”白薇忍無可忍，只得色厲荏苒的開口喝道。
許是因為白薇生氣的模樣有些可怕，眾人這才安靜了一剎那，可是也只是這麽一剎那，瞬間便又再次混亂起來，鬧得白薇一陣頭疼。而且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白薇莫名的覺得自己心緒不寧的厲害，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呼喊著：“這群愚蠢的人居然冤枉你，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身上的血氣使得白薇有些壓制不住身體裏忽然竄出的嗜血的欲望，使得她慢慢的伸出手來掐向不遠處跌倒在地的一個宮女的脖子，就在她的手指要碰到那宮女的一剎那，一個清冷的聲音卻是忽然響了起來。
“白姑娘！”
白薇猛的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個宮女已經被她嚇得瑟瑟發抖著，白薇看著自己伸出的手，一瞬間竟是覺得有些害怕，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控制不了自己殺了眼前這個宮女，她居然會被嗜血的欲望奪去身體的控制權，白薇心裏驀地一慌，卻是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意來，伸手要去扶那宮女。
“不要啊！不要殺我！”那宮女嚇得瘋狂的揮開了白薇的手，迅速的往後爬了好幾步，見白薇沒有再動，這才咬牙的站起身來，迅速的跑遠了。
白薇見狀面色不由得更是蒼白。
“來人啊，把整個琴韻宮圍起來，不準任何人出宮，也不準任何靠近！今日之事，洩露出去半分，我便替你們寫了訃告！”男子的聲音雖然清潤，但是卻極具威脅力。
侍衛領命而走，而宮人們也被遣散去做事後，那人這才走到白薇面前道：“我早說過讓你離大王遠一點的！真是個禍害！”
白薇拿袖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汙，卻不想卻擦越臟，最後只得輕聲嘆了一口氣後，笑著望向那男子道：“那麽敢問夜大人來找我這個禍害有什麽事情呢？”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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