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79章

關燈
周季霖知道村裏的小子們在山野裏跑慣了, 身形都快, 但兔子似的還是頭一次見, 不, 應該說那少年像一只離弦的獵豹,頃刻間就跑遠, 遠去的背影矯健而富有力量, 以後長大了,不可限量。

蔣衛東向後山狂奔,剛剛鐵蛋兩個孩子說得語焉不詳, 但他也等不及聽他們細細解釋, 聽到林姐出了事情,對象還是自己那位蠻不講理的老娘, 蔣衛東就急得手腳發涼,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林小酒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如果自己不及時趕到, 那麽她一定會吃虧——整個河西村還沒有吵架能吵贏王麗春的。

蔣衛東一開始還擔心, 後山那麽大,該去哪裏找林小酒,可很快就被嘈雜的人聲吸引了,他快步奔過去, 氣喘籲籲地撥開人群,就見到林小酒全須全尾地站在中央空地上,好整以暇地拎著一只野雞。

蔣衛東長長松了一口氣,其他人則目瞪口呆, 一時間,氣氛由嘈雜凝固成安靜。

半小時前。

林小酒見日頭不那麽毒辣,便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結果剛推開門,險些沒被院門外的圍觀群眾們堵回去。

“……”

原來,王麗春怕林小酒不守信用,糾結了那群“見證人”,從四點開始就等在門口,眼見著時間到了,正要敲門,就見林小酒主動出來了。

現在這時間,在地裏幹活的壯勞力們都已經結束勞作,聽說有熱鬧可看,也不急著回家吃飯了,都趕過來看熱鬧。

林小酒於是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上了山,宛若一位很有面子的黑社會大姐,不過今天的陣勢太過強大,驚擾了後山的野雞野兔們,林小酒花了足足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只野雞。

而奉命給林小酒送錢的林大哥,就一路跟著,碎碎念了二十分鐘,說三妹你不要這麽倔了,就服一次軟,把錢拿著,賠給王嬸子,咱爹不會怪你的。

把林小酒聽得腦袋嗡嗡作響,耳朵都出了繭子,導致她終於看到野雞時,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

後山的野雞出了名的狡猾,不但難找,且動作敏捷,攻擊力還強,即便是生活經驗豐富的村裏人,也未必輕易抓得住。

可林小酒不但只花了二十分鐘就找到了野雞,好像她心裏有個看不見的“野味地圖”似的,且很容易就讓野雞失去了反抗的鬥志。

那壯碩肥.美的大野雞,看到林小酒之後,切實表演了一出“呆若木雞”,直勾勾地站著,身體還瑟瑟發抖,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從發現野雞,再到抓.住野雞,只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這哪裏是抓野雞,分明是去采蘑菇!手到擒來。

林小酒拎著那野雞的脖子,向王麗春晃了晃,“怎麽樣,這樣可以了嗎?”

王麗春雖然被驚得目瞪口呆,但還是穩住情緒,硬在雞蛋裏挑骨頭,“說不定這只雞是傻的,你瞎貓碰上死耗子,而且前天抓的還有野兔呢!”

別人看著那呆楞楞的野雞,或許會相信王麗春胡攪蠻纏的話,可她的親兒子卻忍不了了,蔣衛東站出來,“媽!你夠了,不嫌丟人嗎?”

王麗春見到兒子,欣喜拉住“認證”,“老二,你跟爹媽說,那天的兔子,還有昨天的野雞都是誰打的?”

蔣衛東無情道:“都是林姐打的,林姐心好,還請我吃了一碗雞肉,我心裏不好意思,這才替她劈柴,幹點活。”

王麗春沒料到兒子居然公然和自己唱反調,氣得大罵:“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兒狼!她這小身板,一陣風就能吹跑嘍,還打兔子,兔子是那麽好打的嗎?”

說到這裏,王麗春的腰板也硬了,仿佛自己找到了有力的論點,還不忘給自己兒子找補,“你這孩子,就是太心善,別人針鼻兒那麽大的好,就一直記——”

王麗春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林小酒手裏不知什麽又多了一只肥兔子,她拎著兔子耳朵,上上下下打量,似乎在評估它的斤兩。

而站在林小酒身邊的林大哥,手裏抱著一只掙紮不休的野雞,哪裏還有剛剛在林小酒手裏時的溫順。

林大哥和林二哥用力按著那只強壯的野雞,其餘人都目瞪口呆,一副驚掉了下巴的樣子,林小酒終於評估完手裏的野兔——那野兔足足有三斤多,應該足夠一家人加餐了。

林小酒把野兔交到林大哥手裏,重新抱回了野雞,林大哥這次有了經驗,一開始就死死拎住兔子耳朵,沒再出現剛剛的尷尬情形。

林小酒卻是拎著野雞問王麗春,“兔子也有了,這回可以相信了吧?”

王麗春張了張嘴,顯然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啊……”

林小酒只當她同意了,扯了扯野雞的雞冠,不大滿意似的,“還是有點瘦,回去多長長肉吧。”說著,就將那雞給放掉了。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野雞已經站到了地上,它聽得懂話似的,拔腿就跑,今天跟過來的還要不少二三十歲的壯年男人,大家七手八腳地立即去撿漏,可野雞兇得很,一連啄傷了好幾個人的手,拍拍翅膀,便鉆入了密林之中。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這一抓,證明了林小酒手段高超不說,還打了這些看熱鬧的人,尤其是王麗春的臉。蔣長貴臊的臉上掛不住,就要扯王麗春的袖子回家。

可王麗春看著緊緊跟在林小酒屁.股後邊的兒子蔣衛東,忽然就計上心來,她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哎呦!原來都是誤會,三丫,你可別記恨你王嬸子啊!”

林小酒見她變臉比變天還快,倒是覺得這大娘是個人才,靜靜看著她會如何表演。

王麗春厚著臉皮道:“今天是嬸子不對,嬸子給你賠不是,老二!”

蔣衛東聽到王麗春叫自己的名字,不情不願地挪出來,親媽做出這種事,他現在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可王麗春一把扯過蔣衛東,竟是將他往林小酒身邊一推,林大哥林二哥立即站出來護住妹子,臉上寫滿了警惕,蔣家老二雖然兇,可充其量是個孩子王,想打架,還不是他們兩個成年男人的對手。

“王嬸,你還要幹啥?”林大哥現在腰板硬得很,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他三妹不是占別人便宜,而是被人欺負了!做大哥當然要出頭。

王麗春滿臉堆笑,“這不是賠不是嗎,她三姐,今天是我不對,就讓我家老二替我賠不是,你家裏有什麽打打擡擡的活,不要客氣,盡管使喚他就是。”

像是怕林小酒不答應,王麗春又補充,“這孩子能去念書,還是多虧了你,說起來,俺們家條件一般,我們兩口子見識也短,如果不是你當初出了學費,老二哪有今天?他去幫你幹點活,一來是賠罪,二來是報恩,你要是推辭,就是不原諒你嬸子了!”

蔣衛東被自己親媽弄得雲裏霧裏,林小酒卻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小算盤,反正她兒子已經跑去給自己幹了一陣子活兒,她明明是個空人情。

更何況,現在見識到自己真有本事抓山上的野味,又聽兒子親口說自己給過他雞肉吃,按著原主的脾氣,得了別人的好處,一定要還,說不得就會多留蔣衛東在家吃飯。

這樣,兒子夥食改善了,她家裏少了一張嘴吃飯,又在鄉親們面前賣了乖,挽回了形象,不是一舉三得嗎?

林小酒暗暗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卻也不打算拆穿她,王麗春雖然小心思多,可蔣衛東卻是個實在孩子,她挺喜歡。

林小酒於是就坡下驢,同“王嬸子”和好如初,大家歡歡喜喜地下山,要說對這結果不滿意的,也有其人,比如林大哥和林二哥,自家妹子堅持要他們把兔子帶回家,晚上她也回去吃飯。

兩人就開始惋惜剛剛那只野雞,那野雞雖然不如兔子肥.美,一頓也吃不完,但可以先拴在院子裏,等著過幾天再吃的呀!怎麽能就那麽放掉,多可惜啊。

林小酒卻覺得理所當然,吃不完的野味,就該放掉,去山林裏抓野雞吃,是狐貍的天性,是上天交給她們的謀生之道,可明明不需要,卻還要留在身邊,就是人類才進化出來的貪婪,她混跡於人類世界百餘年,還是學不會。

在林小酒徒手抓野雞、野兔之後,河西村曾掀起一陣“抓野味熱潮”,一開始村民們大張旗鼓地進山,收效甚微,再後來學著林小酒的“竅門”,選在下午四點半準時上山,去當時林小酒抓野兔的地方,可不管怎麽模仿,收獲都不算多,頂多打上一兩只山雀,像野雞、野兔這樣狡猾肥.美的野味,依舊難得一見,大家只得承認,這大約是林小酒的天賦。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林小酒和村裏眾人分別,大家各回各家的路上,蔣衛東沒有跟著自己親媽,反倒是小尾巴似的墜著林小酒。

“林姐,”他抱歉道,“我為我媽的事情道歉,怪我昨天沒有跟她說明白……”

林小酒打斷他,“這不關你的事,今天你還不是第一時間說出實話,為我作證了?”她在他獼猴桃似的禿腦袋上擼了一把,“以後咱們該怎樣還是怎樣,我還是把你當做弟弟,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得到了林小酒的保證,蔣衛東心裏甜滋滋的,卻捂著腦袋歪了歪頭,嚴肅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男人的頭摸不得。”

林小酒險些沒被他逗笑,不過,她知道這個年紀的熊孩子,都覺得自己是小大人,便說起正事,“你也該回家了。”

但蔣衛東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依舊尾巴似的墜在林小酒屁.股後邊,吞吞吐吐地說,“林姐,有點事我要告訴你。”

林小酒:“什麽事?”

蔣衛東:“周老師回來了。”他小心地觀察林小酒的神色,發現對方臉上沒什麽表情,仿佛自己在說一個陌生人,那顆不大舒服的、懸著的心,莫名就踏實了幾分。

“唔,”林小酒道,“他回來做什麽?”

蔣衛東:“聽說是給你贍養費,這會兒說不定在你家等你呢。”

聽到“贍養費”三個字,林小酒歡喜起來,什麽叫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這就是!她那點積蓄,因為購買護膚品、各種緊俏的調味料、香料,以及“食補食材”、布料,已經花得所剩無幾,送錢的就來了!

她喜氣洋洋地邁步往家裏走,都沒再驅趕身後的“尾巴”。

於是,蔣衛東見到林小酒時,就見對方穿著幹凈合身的碎花上衣,配素色褲子,雖然是村婦常見的打扮,卻不土氣,頭發沒有像從前一樣綁成兩條粗.長的麻花辮,而是盤起來,梳成一個簡單的發髻,額前墜下兩條細細的劉海,別有一番韻味。

尤其是她的臉蛋和手,比上次離婚時,白了不止一個度,粗糙的繭子和皸裂的皮膚,都變得光滑細膩,若不是五官依舊,他險些沒認出來,這還哪裏是哪個大字不識一籮筐、庸俗無趣的村婦?明明是初見時的明艷少女。不,她比初見是還要更俊俏。

俏.麗的女人,站在自己眼前,周季霖呆楞了半晌,也沒想出合適的措辭,倒是林小酒開門見山,“來給我送生活費?”

“啊、啊,對。”周季霖道。

他從兜裏翻出一個紙包,卻沒有立即遞過去,目光落在林小酒身後的蔣衛東身上,“蔣衛東,你怎麽在這?”

蔣衛東不知怎麽想的,下意識就說:“剛剛咱們進村的時候,不是聽到林姐遇到麻煩嗎,我就跑上山去了,所以現在跟著一起下來,周老師,您一直在這裏等林姐嗎?”

周季霖的臉登時燙了起來,有些無地自容的羞愧,林小酒卻沒有要責怪周季霖的意思,反倒從容大方地說:“周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有照顧我的義務,不用想太多。”

可被前妻無情地揭穿遮羞布,周季霖反倒更加窘迫,他被那句生疏的“周先生”刺得心臟發疼,這和周季霖原本的設想相差太多,她非但過得不苦,反倒氣色不錯,顯得明艷奪目,一點沒有要反悔覆婚,大鬧一場的意思。

而隨著境遇的變化,周季霖原本扔下贍養費就走的計劃,也發生了改變。

“你,過得還好嗎?”周季霖深深地看著林小酒的眼睛,好像非要從她眼神中看出些依戀和不舍才罷休。

蔣衛東就像個旁觀者一樣,站在兩人身旁,看著周季霖眼中赤.裸的關心,心情郁卒到極點。更令他煩躁的是,那股對周季霖深深的厭惡,幾乎壓抑不住。

周季霖雖然對不起林姐,但他對自己不錯,是個非常合格的老師,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也是他的恩人——他明白,如果沒有周季霖,林姐當初不會下定決心資助自己。

那麽,他這樣厭惡周季霖,是不是忘恩負義?自己為什麽這樣討厭他?之前他討厭他拋棄了林姐,現在他討厭他“卷土重來”獻殷勤。

蔣衛東還沒想明白自己的少年煩惱,就聽林小酒淡淡道:“過得很好,你從我的好氣色也看得出來吧,我反而比較好奇,咱們沒離婚的時候,你連一句話也不肯對我多說,好像我是什麽一碰就傳染的病毒,現在為什麽又來關心我?”

周季霖訕訕的。

“你說的‘自由’,我好像明白一些了,”林小酒道,“人不能一味為別人活著,從前我事事為你著想,第一次意識到你不想要我了,覺得天鬥塌了……現在想清楚了,就好了。”

“芝蘭……”周季霖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那句“對不起”,只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林小酒看著眼前的謙謙君子,心道:情話張口就來,說得比自己還溜,也是個人才。這種人,做的事情再不堪,也能用所謂深情和仁義道德粉飾,難怪把原主騙得團團轉,就怕流氓有文化。

林小酒也不甘示弱,對周季霖露出一個憂傷而堅強的淺笑,從他手裏將那包十五塊的“巨款”,抽.出來,“謝謝你專程給我送來生活費,就像你說的,希望我們離婚之後,還是朋友。”漂亮話誰不會說,“綠茶婊”可是她的主修課程。

周季霖也的確有些動容:“芝蘭,我今晚可以留在這裏吃飯嗎?”

“不能。”林小酒斷然拒絕,補了個歉意的笑容,“我說好了要去我父母家吃飯。”

周季霖看看天色,有些為難,從河西村走回鎮上,又要一個小時的路程,現在過了晚飯時間,本就饑腸轆轆,再餓著肚子走回去,想想就難捱。

周季霖離婚之後的生活,其實並沒有他想象的美好,從前被原主“飯來張口”地伺候慣了,現在一個人也並不是“單身貴族”,好像回到了從前插隊時最辛苦的日子。他自己根本不會做飯,早飯幹脆省下來,中午在教工食堂解決,晚飯通常靠中午多買一個玉米面饃饃,配些鹹菜充饑,日子過得遠沒有看起來的光鮮。

而到了周末,就更難對付,周末教工食堂休息,他想吃飯,只能咬著牙去國營飯店,那裏的菜分量足,味道好,但價格也貴得離譜,還需要不菲的糧票,周季霖幾乎將工資全部交給了國營飯店,才勉強填飽肚子,今天把這十五塊送給林小酒,他下個周末恐怕只能忍受自己糟糕的廚藝,煮一鍋沒滋沒味的棒子面粥了,說不定又是糊的。

周季霖有些幽怨:“芝蘭,我現在回去天都黑了。”

林小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那你要快點趕路才行。”

而蔣衛東也適時站出來,貼心道:“周老師,我送你出村口吧。”

林小酒簡直想給蔣·最佳助攻·衛東雙手雙腳點讚,“那行,就讓衛東送你,我也走了,再見。”

“……”周季霖憋屈地說,“再見。”

蔣衛東心情恢覆了不少,將老師客客氣氣送走,林小酒也邁著歡快的步伐,往林老漢的住處而去。

林老漢從林大根林二根帶著野兔和小女兒今天回家吃飯的消息回來之後,就眼巴巴盼著黑天,幾乎每隔五分鐘就要往門口望一眼,等林小酒真回來,卻又板起臉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最後以一句“你還知道回來呢”結尾,一氣呵成,搞得家裏氣氛緊張極了。

林老太、林大哥、林二哥、大嫂二嫂,並幾個侄子侄女都噤若寒蟬,尤其是年紀最小的小寶,眼巴巴看著香噴噴的兔子肉,卻不敢吃,委屈的都快哭了。

如果是原主,非要就著林老漢的別扭脾氣鬧一頓不可,她是驕縱的小女兒,這輩子除了對周季霖之外,還從來沒有委曲求全過,大家都眼巴巴地等著林小酒翻臉,哪知林小酒卻是笑臉迎上去,張口就撒嬌:“爹,我都想死你了~”

林老漢:“……”

林家眾人:“……”

俗話說,張口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又笑又會撒嬌的寶貝閨女,林老漢軟了態度,接下來便都水到渠成,這一頓飯,吃得林家上下其樂融融,林二哥繪聲繪色地將林小酒當初抓野兔的英姿講了一遍,講得幾個侄子侄女都崇拜地看著小姑姑。

連林老漢也忍不住不恥下問,“三丫,你小時候也挺笨的,到底怎麽學會的,有沒有竅門,教一教你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幾個成年人都豎起耳朵,看著林小酒,林小酒微微一笑,早有準備,“竅門當然是有的,我也是偶爾發現……”

她將自己做狐貍多年的抓雞心得,頭頭是道地講給林家人聽,最後補了一句,“還是要看天賦。”

大家初聽覺得挺有道理,可實際操作起來,遠比種地要麻煩,不適合所有人,且還要看運氣,最終只能感嘆:什麽人什麽命,這可能是老天爺看三丫命苦,教給她的謀生之道。

和林家“重修舊好”之後,林小酒的日子更舒坦了,不過,她秉持著幸福要靠自己奮鬥才踏實的原則,並不打算做一輩子啃老族,在蔣衛東例行給自己砍柴挑水,做“小跟班”活計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還記得我從前說有事情需要拜托你做嗎?”

聽說有表現的機會,蔣衛東立即來了精神:“林姐,你說。”

林小酒:“你去過‘黑市’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