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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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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衛東答得幹脆:“知道, 鐵蛋生病的時候, 我去‘黑市’換過小米。”

林小酒滿意地點點頭,現在政策似乎放松了, 黑市管得不那麽嚴,可即便在“倒買倒賣”能判刑的那幾年裏,黑市依舊屢禁不止, 其中的利潤和需求可見一斑。

“如果我來打野物, 你敢去黑市賣嗎?”

蔣衛東幾乎沒有猶豫;“敢!”

林小酒不由得感嘆:年輕真好,十五歲的小少年,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敢闖敢幹, 難怪古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呢。她卻不知道,眼前的小少年不是因為無知無畏, 只是因為提出要求的人是她而已。

林小酒與蔣衛東一拍即合, 當晚就上山抓了只肥兔子,可即便黑市抓得不如原來嚴格, 帶著這麽一只不老實的肥兔子,似乎也夠引人註目的。

林小酒靈機一動,將兔子做成了麻辣兔條, 加工之後的兔條, 用油脂包好, 揣進書包裏,扁扁的幾乎看不出來。

這個年代,自行車是真正的奢侈品, 別說林小酒和蔣衛東沒有,整個河西村,也只有村支書李建設有一輛,寶貝得跟什麽似的,每天擦一百遍,車輪不能沾上泥,別說外借,就連他自己,都恨不得扛著自行車走,讓那金貴東西騎自己。

做“倒爺”,便只能靠兩條腿步行,好在‘黑市’就在鎮上,蔣衛東反正每天都要步行一小時去上學,只是,加上去‘黑市’的時間,他便辛苦得多,天不亮就爬起來,抵達鎮上的時候,天還依舊只是蒙蒙亮。

可‘倒爺’們卻早已就位,蔣衛東沒急著出手,而是先觀察了一圈,散客們要晚一些才到,現在活躍的都是些‘二道販子’,把別的倒爺手裏的東西收走,再高價賣出去,而像蔣衛東這樣的‘新人’,就是他們最主要的目標。

“小孩兒,”一個矮小的男人主動打招呼,“你賣什麽呀?”

蔣衛東也註意這個“二道販子”有一會兒了,沒藏著掖著,從書包裏翻出一個油紙包,剛打開油紙包,辛辣的肉.香味便撲鼻而來,立即又有幾個“二道販子”註意到了他。

“呦,真香啊。”“這什麽啊?”“自己做的?”

蔣衛東一一回答了他們,並拒絕了幾個人“試吃”的建議,幾個二道販子紛紛報價,但價格競爭到七分錢一條後,就停止了上漲,蔣衛東迅速在心裏算了算,覺得利潤不是特別大,沒有答應。

幾個“二道販子”都有些失望,卻也沒有繼續加價,蔣衛東便猜測,這些人或許私底下有協議,防止自己人之間的不良競爭。

其實這兔條做得不算大,一條七分錢,已經抵得上一個混合面燒餅的價格了,現在供應社裏的豬肉,八毛錢一斤,他手裏的兔子肉加起來不過三四兩,算起來,賣出去是豬肉價格的兩倍,可算上油炸的豆油錢,香料錢等等,利潤就要大打折扣。

他不能把林姐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食物賣便宜了,蔣衛東想,林姐信任他,根本沒有定價,只說賣出去的錢,大家對半分。

只是跑一次腿,就分到一半的收益,蔣衛東是萬萬不能要的,他在林姐家裏白吃了那麽多野味,為她跑跑腿本來就是分內的事情,在去林姐家蹭飯之前,別說是肉了,他連細糧都沒怎麽吃過,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是餓著肚子的,這倒不是說他的父母多麽苛待了他,實在是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是這樣挨過來的。

這樣想著,蔣衛東更是下定了要把這麻辣兔條賣出好價錢的決心,上課時間快到了,他沒有繼續留在黑市,抱著書包趕去了學校,只是趁著午休時間,才又折返回來,因為中途加入,蔣衛東的位置不算好,只在黑市角落裏不起眼的位置。

可那油紙包一打開,香味便飄了出去,成了最見效的廣告。蔣衛東自己則忍著饞蟲,硬是沒碰那麻辣兔條一口,一口口啃著從家裏帶來的幹餅子。

“小兄弟,這是什麽東西,怎麽賣呀?”很快第一個顧客上門,蔣衛東道:“這是麻辣兔條,一毛二一根。”

“這麽貴哦?”蔣衛東“獅子大開口”的報價嚇退了一眾食客,蔣衛東也不急躁,這是他從早上那些“二道販子”的報價裏推斷出來的,蔣衛東的真實報價是一毛錢,或者九分也可以,見食客們雖然嫌貴,但還沒立即走,他便更有了信心,“這兔子肉都是從山上打來的,用最嫩的兔子腿和肚子做成的,你們看這色澤,是用豆油炸出來的,兩斤兔肉,只能炸出一斤兔條來,還有上邊的白芝麻,用料實在,這麽算,一毛二也不貴吧。”

客人們有的被“高價”嚇退,有的還是有興趣,午休時間過半時,蔣衛東終於賣出了第一條麻辣兔條。

那客人看著不差錢,甚至沒有還價,用一毛二的價格,買了一條嘗鮮,錢貨兩訖後,客人當場就咬了一半,蔣衛東嘗過林小酒的手藝,自然有自信,其他觀望的食客們,全都眼巴巴地看著那人,想知道味道到底怎麽樣。

那客人一大口之後,辣得直嘶氣,卻還是迫不及待地將剩下的兔條往嘴裏塞,“好吃!太好吃了!”土豪客人說,“小兄弟,剩下的兔條,你給我算便宜一點,我全包圓了。”

蔣衛東自然高興,可其他客人卻不幹了,七嘴八舌地說自己也要買一根嘗嘗,看看那東西真有那麽好吃嗎,能值這個價格?可蔣衛東卻道:“各位,我先答應了這位客人,你們如果想買的話,我明天還是這個時間過來賣。”

蔣衛東數了數收到手的鈔票,居然有整整七塊兩毛,這可是一筆“巨款”,要知道,現在工廠裏的工人,一個月才三四十塊,而且林小酒做的麻辣兔條,最主要的原料兔子肉來自大自然,成本只有那些香料和豆油,利潤還是很可觀的。

他抑制住內心的激動,重新挎著書包回了學校,盡量顯得若無其事,不讓同學們起疑。終於挨到放學,便馬不停蹄地往河西村的方向趕。

蔣衛東沒有回家,而是直奔林小酒的院子而去,因為今天腳步快,正趕上在地裏辛苦賺工分的勞力們下工回家,大家看到蔣家二小子,都打趣:“林家三丫這是白撿了個幹兒子,後半輩子有著落了!”

雖然自己是被母親王麗春當著全村人的面,“公派”到林小酒家裏去幹活的,可蔣衛東聽到“幹兒子”幾個字,還是覺得刺耳,更刺耳的,就是那些人口中意味不明的、對林小酒的輕視,仿佛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這輩子就已經註定失敗。

她才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呢,林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誒,蔣老二,你幹脆改姓林得了,反正你們家欠人家的,以後給林家三丫養老送——”

那人話沒說完,就挨了重重的一拳頭,說話的人叫做趙根來,今年二十三歲,正是年齡最好的壯勞力,沒料到只挨了小毛孩子一拳頭,嘴裏就泛起腥甜味道,竟是出了血。

“操!”趙根來捂著嘴巴,也把拳頭揮了出去,他常年在田裏勞作,力氣大得很,眾人見玩笑開大了,都怕趙根來沒輕沒重地將蔣家老二打壞了——蔣衛國的娘,王麗春可不是好惹的。

但兩人扭打在一起,生生比趙根來矮了一頭,還沒有長開的小少年,竟是占了上風,他天生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很小就成了同輩人裏孩子王,最近更是因為在林小酒家裏吃細糧、吃肉,長了不少力氣。

每天喝玉米面糊糊,吃黑面饃饃的趙根來哪裏是他的對手?蔣衛東最後是以騎在趙根來肚子上,一只手扼住他脖子的姿勢結束了鬥毆。

“以後不許再說我是林姐的幹兒子。”蔣衛東惡狠狠道,“不許說林姐的壞話。”

趙根來被打服了,蔣衛東這一招‘殺雞給猴看’效果顯著,眾人都道蔣家老二脾氣暴躁,怪力驚人,什麽“幹兒子”這樣侮辱人的閑話,是萬萬不敢說了,連帶著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地去編排林小酒。

這都是後話,只說蔣衛東打完了架,只來得及拍一拍身上的塵土,便急匆匆再往林小酒的院子跑,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今天的收獲遞到林小酒面前,告訴她她做得零食有多受歡迎,她才不是個可憐的離異女人,告訴她自己已經能替她幹活了。

林小酒推開門就見到滾得一身泥土的蔣衛東,目光銳利極了,“你跟人打架了?”

蔣衛東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不想她聽到那些村裏人的汙言穢語,平白傷心,林小酒卻想差了,緊張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是不是‘黑市’出事了?”

難道是被人抓.住了?難道自己的情報有誤,現在對“黑市”依舊在嚴打,而蔣衛東倒黴撞到了槍口上?

林小酒簡直不敢往下想,如果因為自己的委托,令蔣衛東受了處分,影響以後升學、甚至就業可怎麽辦呀?他還是個孩子啊。

蔣衛東忙道,“不是的,‘黑市’挺順利,我賺了七塊二毛呢!剛才是跟村裏不長眼的孩子打架,沒什麽事,我兩下就把他按趴下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生意”真的很順利,蔣衛東從書包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沓毛票,林小酒沒接,倒是繼續檢查蔣衛東有沒有受傷,蔣衛東只覺兩只柔弱無骨的小手,隔著薄薄的布料,把自己從頭到腳粗暴地摸了個遍,明明一點也不溫柔,還伴隨著女人喋喋不休的責罵,可被她摸過的地方,偏偏都火辣辣地燒起來。

那感覺既難熬又有一點難以言說的舒適,蔣衛東紅著臉跳開兩米遠,躲在夜色裏,“姐,我沒事。”

林小酒沒註意到那小子忽然燒紅的臉,仍舊氣哼哼地罵,“以後再看到你不學好去打架,我非揍你不可!”

蔣衛東躲在墻角的陰影裏,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林姐,給你錢。”

提到錢,林小酒的心情終於好了起來,她也沒料到那麽一點兔肉居然能賣出七塊錢,要知道,周季霖一個月的工資也只有三十塊呢!她只要多做一些麻辣兔條,就抵得上他辛苦一個月,自己也很快會躋身於“高收入人群”了。

林小酒接過錢,豪氣地抽.出四塊遞給蔣衛東,“第一次去黑市,辛苦了。”

可蔣衛東怎麽也不肯要,直說自己也沒做什麽,林小酒說如果沒本事,也不會把這點零食賣出這樣的高價,堅持要給。

最後蔣衛東不得不妥協,象征性地收了一塊錢,便不肯再要,只說剩下的錢就當做飯費抵消。

林小酒見他堅持,又覺得小孩子家家的,手裏握著太多錢,似乎也不合適,容易學壞,便暫時收起了錢。

林小酒見這生意很好,當即就上山又抓了兩只肥.美的野兔,做了整整一大鍋麻辣兔條,麻辣兔條算是油炸、又腌制過的零食,很容易存放,做上一鍋,即便吃不完,放上一個月也不會壞,蔣衛東便有了新的想法。

他主張這些麻辣兔條不要一股腦全賣完,每天定時定量,只賣那麽多,一來收入穩定,二來不怕客人們一股腦買回去,時間久了就吃膩了,三來這也會造成他們的麻辣兔條是緊俏商品的感覺,更容易賣掉。

林小酒聽著蔣衛東條條是道的分析,腦海裏只浮現出四個字:“饑餓營銷”。

蔣衛東見林小酒沒發表意見,只盯著自己看,不免有些緊張,‘林姐,我就是提個建議,如果你覺得不合適……’

“不,”林小酒打斷他,“我覺得非常合適,而且,衛東,你是個經商的材料,以後一定有出息。”

蔣衛東忽然被誇了一頓,心裏美滋滋的,少年人在全心全意信任、愛慕的人面前,總是藏不住情緒的,蔣衛東靦腆又歡喜地露出個笑容,第二天,便意氣風發地去了黑市。

然而,“倒爺”也不是那麽好做的,第二天蔣衛東再去的時候,剛支上攤子,便被幾個男人圍住,其中還有一個比較眼熟的,正是昨天早上其中一個向他詢問麻辣兔頭價格的“二道販子”。

蔣衛東心裏升起一個念頭:他們果然是有組織的。

幾個男人將他圍住,開門見山道:“小兄弟,你來咱們這兒做生意,知道規矩嗎?”

蔣衛東:“什麽規矩?”

昨天的“二道販子”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當然是地盤費用,你昨天就在這裏擺攤,哥幾個看你年紀小,沒多問,但是,想要長期幹,就得守規矩。”

蔣衛東現在身量還沒有長成,看起來非常好欺負,幾個男人說話間,不免就帶了調笑意味,把他當成小孩子耳提面命地教育,張口開的價錢也是獅子大張口,“我們這裏可以按你的收入交提成,也可以一口價,三塊錢一天。”

蔣衛東皺了皺眉,黑市他從前也來過幾次,雖然利潤高,卻也不至於高到每天付三塊錢的地步,不用問也知道這夥人是在欺負新人,已經暗暗握緊了拳頭,可在揮出去之前,又生生停住,他知道,這裏不是河西村,這幾個人也不是村裏嚼舌根的村民,而是身後有一定背景,說不定還沾著“黑”的“倒爺”。

做這一行的,原本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能指望他們都是良民嗎?蔣衛東迅速估算了他們的實力,如果真和這夥子人幹上,那麽,最好的結果是他以後都不用來鎮上這唯一的黑市賣東西了。

可他還要上學,不可能像真正的“倒爺”一樣,在各個城鎮、村落走街串巷地倒買倒賣。蔣衛東做了“倒爺”的第一課,竟是學會了控制脾氣。

“幾位大哥,”蔣衛東笑臉迎人,他穿得幹凈,生的俊俏,大眼睛收斂了狼崽子的桀驁,擡頭看著人的時候,給人一種鄰家小弟弟的親和感,叫人不忍心欺負,“我初來乍到,什麽也不懂,昨天的事,對不住了。”

幾人原本是看他這個毛頭小子,剛來黑市,生意就那麽好,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已經摩拳擦掌地做好了準備,沒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都有些怔楞,外加一點點欺負了小朋友的不好意思。

“三塊錢有點太多了,減掉材料費,我不賺反而賠了,”蔣衛東睜著眼睛說瞎話,“按著提成分的話,是怎麽分呢?”

“提成……”那二道販子有些遲疑,像是拿不準還不要按著事先商量好的價格給他下馬威,另外一個男人卻是接了話頭,“提成好說,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你賺的錢,咱們三七分。”

“唔。”蔣衛東若有所思,心道好言好語的好像很難脫身,便也收了剛剛的乖巧模樣,慢吞吞道,“那我交了錢,你們給我提供什麽呢?保護我永遠不被抓嗎?”

“怎麽可能!咱們又不是條子。”男人嗤笑。

“那這價錢就不合理了。”蔣衛東再擡起眼睛,眸中神色已經換成從前的囂張淩厲,“二道販子”嚇得後退了半步,這眼神他太熟悉,不就是自己村子裏那大家不要命的二流子嗎?直覺告訴他這種人惹不得。

偏偏就有不信邪的喜歡擡杠,“覺得不合理,那你就滾回去吃奶,別在這兒杵著——哎哎哎!”

最後一音節變成痛呼,蔣衛東抓.住他指向自己的手指,用力一拜,卻還註意著力道,讓他足夠疼,卻傷不了人,無論成功與否,他都不想把事情鬧大。

蔣衛東扔掉那人的手,在幾個男人發動攻擊之前,揚聲道:“我就是老老實實過來做生意,如果這裏真有叫攤位費的規矩,我照章辦事,但如果你們故意刁難,咱們就都別好過。”

此言一出,其他擺攤的人,也都看了過去,而在附近買東西的散客,聽到這話,卻都默默地放下手中東西,匆匆離開了——倒買倒賣畢竟在目前還是違法的,誰也不想被舉報,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其實這些“倒爺”反倒要比普通人還要膽小,尤其是蔣衛東這樣看起來就油鹽不進的混不吝。

幾人態度都軟了下來,那位“二道販子”倒是能屈能伸,當即賠了笑臉,“小兄弟,別跟我那兄弟一般見識,他那人就是那樣,沒輕沒重的,反正你待在這裏的時間也不長,我看你今天也沒帶什麽‘貨’,攤位費就算——”

“不用。”蔣衛東卻拒絕了,他也隨著“二道販子”改了態度,開口就叫“哥”,“該怎麽交就怎麽交。”

最後,“二道販子”做主,收了蔣衛東兩毛錢的攤位費,也算是沒丟面子,帶著一夥人離開,等他們走後,蔣衛東偷偷問了這裏擺攤的“老人兒”,得知這個“黑市”的攤位費是每人每天五毛錢,大部分人大多都是從早挨到晚,能賣多少賣多少,可他搞“饑餓營銷”,每天只中午一會兒,收費其實也算合理。

今天“黑市”上發生的小插曲很快就傳到了這一片“黑市”老大“錢爺”的耳朵裏,蔣衛東不知道自己被這位資深倒爺誇獎能屈能伸,小小年紀有勇有謀,同時被那位“錢爺”惦記上,發展成了重點培養對象,只知道自己這一天的麻辣兔條還是賣得不錯,又是不到半小時便銷售一空。

蔣衛東喜滋滋地收好了錢,按著林小酒的吩咐,又采購了一些她制作菜肴需要的配料,或者郵票、布票,買清單上東西的時候,又忍不住在一個攤位上斥資整整七毛,買了個精致的蝴蝶發卡。

據說這是從深城“走私”過來的,看著非常稀罕,他不懂“深城”是哪裏,只知道“深城”的貨,就代表著高級和昂貴,做工款式也和鄉下的不一樣,至少在河西村,蔣衛東就從來沒見過這樣別致的發卡。

林姐愛美,一定喜歡。蔣衛東想。

其實林姐已經和他記憶中的樣子有了很大的差別,從前她似乎並不喜歡打扮,是個非常樸實的姑娘,但從前蔣衛東也沒註意過林芝蘭,只是把她當做恩人尊敬著,現在卻是時時刻刻惦念著她,恩人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叫他下意識就想把見到的好東西,都奉到她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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