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皺起眉頭：“如果是疫苗的話，這是重要證據了，蔡司絕對不可能讓它落到別人手裏。”

路希垂下眼：“他沒有選擇跟劉顯交換回來，最合理的推測，就是他沒辦法換。如果疫苗事件真的跟蔡司有關，我們帶入蔡司的思維，顯然他不可能在自己身邊放著這麽危險的證據。如果這麽想的話……你們研究所裏最適合銷毀證據的地方是哪裏？”

小黃飛快回答：“垃圾回收站！”

路希點點頭：“小黑，看看錄像，他是不是朝著那裏走的。”

小黑應了一聲，手指飛快地在虛擬屏上操作。

路希摸著下巴：“我之前一直以為蔡司是特地等著劉顯來的，因為他開門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但現在看來，很有可能這真的只是巧合。”

“劉顯來的時候，蔡司正好拎著箱子出門，應該是打算去垃圾回收站銷毀證據，陰差陽錯，他把重要證據留在了劉顯房間裏。”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麽巧合的事情，那麽……蔡司銷毀的就是劉顯的箱子。”

三人拎著箱子匆匆離開研究室，茉莉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件事到底會變成怎麽樣啊……”

蔡司果然到了垃圾回收站。

垃圾回收站內部沒有監控，但是會有回收的垃圾分類記錄。從其他道路的監控裏可以推測出蔡司到達垃圾回收站的大概時間，找到與之對應的垃圾回收記錄——分類是可回收物。

小黑皺起眉頭：“研究所發的箱子似乎……確實是什麽可回收材料做的，為了環保。”

路希笑了一聲：“但無論疫苗還是病毒都不可能是可回收物，蔡司看到了這條記錄，就會發現箱子拿錯了。”

案件探尋到這裏，應該已經是將軍可以接受的結果，所有的線索都連接在了一起，但路希還是覺得不夠順暢。

如果說原本的線索如同打亂的毛線攪成一團，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把線扯開了拉成一長條，但線上還有許多小疙瘩沒有解開。

路希看著那條顯示著“可回收物”的記錄，撇了撇嘴：“我想不通。”

小黃茫然地回頭：“還有哪裏想不通？我現在全通了。”

路希瞇起眼：“蔡司把箱子落在了劉顯房間裏，他銷毀了劉顯的箱子才發現拿錯了，他沒辦法換回自己的箱子。表面上看，他的殺人動機出現了，但是事實是……他殺死劉顯，自己的處境並沒有任何改變。”

“除非他寄希望於我們一輩子也打不開那個箱子，不然那始終是一個□□。”

小黃撓了撓頭：“那個箱子確實不好打開，是我大概想不到把第一個格子摳下來。”

路希：“但是你會想到暴力破箱。”

小黑沈默了一會兒：“那我們還有什麽證據可以參考嗎？”

路希沒什麽目的性地轉了個圈，突然提議：“要不然我們去找祝星夜聊聊？他不是你們這裏特別厲害的科學家嗎？腦袋應該也很好使吧？”

兩人都沒什麽想法，只好死馬當活馬醫，跟著路希再次去了禁閉室。

祝星夜似乎對於路希的去而覆返有些吃驚：“這麽快就回來了？”

路希應了一聲，再次坐了下來。

“其實已經查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我還是覺得有不對的地方，但又找不到突破口，你幫我捋一捋。”

“好。”祝星夜點點頭，“惡意小程序的來源查清楚了嗎？”

路希順著他的思路回答：“差不多吧，目前得到的情報是，惡意小程序是蔡司在茉莉以前的代碼基礎上改出來的。你跟他是同事，你覺得蔡司能做到嗎？”

“就可能性而言的話，能。這個代碼並不是很難的東西，大部分研究員都能改。”祝星夜接著問，“還有，有人調換了我的疫苗的話，我原本制作的那批疫苗找到了嗎？”

路希回答：“找到了，在蔡司的箱子裏。他去劉顯房間的時候不小心錯拿了劉顯的箱子，還把劉顯的箱子送去垃圾回收站銷毀了，他的箱子倒是一直好好擺在劉顯房間裏。”

祝星夜稍微擰了擰眉頭。

路希立刻坐直：“是不是有點奇怪？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蔡司的研究風格十分謹慎，拿錯了那麽重要的箱子這種事，我總覺得不太會發生在他身上。”

祝星夜無奈地笑了笑：“但是再謹慎的科學家也會有出錯的時候，性格恐怕不能當成證據。”

小黃附和：“沒錯，而且如果他剛剛做了壞事，稍微有點心神不寧也很正常吧？”

路希撇了撇嘴，嘀咕：“行吧。”

祝星夜稍微沈默了一會兒，但也沒說什麽：“第七部隊你調查了嗎？”

路希楞了一下：“這個還沒有。”

小黃瞥了祝星夜一眼，雖然現在看來祝星夜多半是無辜的，但他還是覺得看到這人有點別扭，粗聲粗氣地說：“第七部隊查不到什麽資料，現在能看到的只有犧牲人員名單。”

祝星夜點點頭：“那就給我看看犧牲人員名單。”

小黑看向路希，得到她的點頭授意以後打開了名單。

犧牲名單有長長的一串，粗略數下來大概有二三百來人，路希皺起了眉頭。

小黑越往下看臉色越差，最後忍不住把臉扭到了一邊。

祝星夜倒是看得認真，他問路希：“你發現問題了嗎？上校。”

路希楞了一下，把名單拉下來再次看了一遍，也沒看出什麽頭緒。祝星夜提示她：“軍銜，這些名單裏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列兵和上等兵，僅有幾個稀有的下士。”

小黃楞了一下，伸手指著其中一個名單：“這兒不是有個中士嗎？”

祝星夜點點頭：“你們還記得作戰部隊的安排嗎？”

路希對這些一竅不通，小黑蒼白著臉色回答：“……參與實戰的作戰隊，必須要有中士及以上的人員帶領。”

祝星夜目光沈著：“調一下這幾位中士的資料。”

這回小黑沒有看向路希，他飛快地調出資料，幾位中士的資料在虛擬屏上顯示出來。

這回連路希都看出不對來了：“除了少數幾個，這裏面的大部分人都是在近半個月內，由下士晉升為中士的。”

小黑握緊了拳頭：“也就是說死在第七部隊的，嚴格說起來基本都是中士以下的……”

小黃垂下眼：“小人物。”

祝星夜嘆了口氣：“戰亂年代，按照軍功晉升其實是相當快的，他們……應該都是才進入軍隊沒多久的新人。”

路希看向小黃和小黑，小黃用力咬了咬牙：“是，我跟他只在前線待了半年，我是少尉，他已經是中尉了。他們是故意的，他們是故意讓那群新兵蛋子去送死的！”

小黑慘白著臉，喝止了小黃：“不要胡說！第七部隊算是相當新的基地，也許只是碰巧……”

祝星夜冷靜地分析：“我會覺得第七部隊的事有問題，是因為他們查到我身上，來的太快了。26號第七部隊全滅，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派出調查隊把第七部隊的根據地奪回來，當天就已經飛快確認了是疫苗出了問題，而且精確到哪一批。”

路希點點頭：“確實太快了。”

簡直就像是要趁熱把祝星夜扣下來。

小黑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們不得不快，只有在群情激憤的時候才能迅速把你控制在手裏，如果拖得時間久一點，就會出現路希上校這樣的人，他們會反應過來不對。”

“這個計劃，沒有大人物的支持是行不通的，即使是蔡司動的手，他也不過是大人物手裏的一把刀而已。”

路希嘆了口氣：“這下很多地方都說得通了，不合邏輯的地方是因為有外力的幹預，他是按照指示做事的。”

他們越來越靠近真相，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看起來高興。

路希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所以說我討厭政治，就算抓到了真兇也讓人開心不起來。”

小黑的手環閃爍個不停，他卻站在原地像個木頭一動不動。

“小黑。”路希叫了他一聲，“你好像有消息，不看一下嗎？”

小黑麻木地打開通訊，然後擰起了眉頭，把消息給路希看。

——是之前他問的其他作戰員，他們說除了祝星夜以外，研究所從來沒有其他人要過貼紙。

路希抿了抿唇，忍不住嘆了口氣：“差不多是時候了，叫茉莉和蔡司過來吧，無論兇手身後有什麽人，我們得先把眼前的難題解決。祝陽寶沒辦法過來嗎？”

小黃攤了攤手：“他過來的話，現場的警報就會響了。”

祝星夜搖搖頭：“他不來反而是好事，反正他也聽不懂，就不要讓他看這樣的場面了。”

蔡司和茉莉來得很快，踏進禁閉室的時候，下意識地看向了祝星夜。

祝星夜朝他們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茉莉的表情有些覆雜，蔡司倒是輕蔑地笑了一聲：“恐怕是最後一面了，尊敬的——跨時代的科學家祝星夜先生。”

路希瞥了他一眼，如果這是演的，那這位蔡司先生是真的十分敬業，堅守人設直到最後一秒。

路希清了清嗓子：“我差不多把事情都搞清楚了，接下來我會把事情梳理一遍，如果有異議的話，各位隨時可以提出來。”

兩人都沒有給回應，空氣中彌漫著微妙的□□味。

路希瞥了祝星夜一眼，用偵探的方式梳理案件，還是一開始的案件裏祝星夜提出的，一轉眼她已經用得這麽熟練了。

路希正對著案件所有相關人士，祝星夜一臉平靜，蔡司臉上還帶著嘲諷的笑，茉莉打量著其他人，小黃臭著臉似乎還在生氣，小黑臉色蒼白看樣子受了不小的打擊。

路希在開口之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次的警官角色是誰來著？小黑、小黃？萬一是將軍，她怎麽讓他親自來抓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張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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