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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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江海眼睜睜看著王奶奶將那小姑娘帶進了大門，門閉合上後，王卿卿和那兩只百靈鳥撲到門前，不斷地拍打著門，卻被一陣黑風擊倒在院子裏，好半天都沒能起身。
段無洛看著絕望的王卿卿，她臉上全是淚，眼底全是恨意，可卻因為傷勢，渾身的妖氣都很不穩固，這樣下去很容易出事。
“救救她吧，”江海咬牙，“我要救她！”
“人妖不會有好結果。”
段無洛提醒著。
他帶江海過來的目的，只是想讓對方看清王家的局勢，讓江海清楚自己與王卿卿沒有未來，而不是讓對方同情心泛濫，攪進這個局裏。
“我知道，”江海抹了一把臉，看著撐著身體，一邊嘶聲叫著奶奶，一邊往大門這邊爬的王卿卿，心裏一陣酸楚，“即使沒有未來，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作為朋友，我相幫她。”
聞言，段無洛不再勸，他伸手進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東西，待他吹了一口氣後，那東西便變大了！成了一個水杯大小的筒子，將那筒子蓋打開後，對準王卿卿和那兩只百靈鳥。
王卿卿只感覺前方有一陣吸力沖著自己，還沒來得及抵抗，便已經被吸走了。
院子裏百鳥鳴叫，可當瞧見聽見動靜開門走出的王奶奶時，那些鳥頓時禁聲，王奶奶一伸手便抓來一只鳥，沈聲問道，“他們呢？”
那只百靈鳥抖著身子開口，“走、走了。”
那聲音有些嬌媚，十分好聽。
王奶奶聽完後，用另只手摸了摸百靈鳥的腦袋，“找到他們，好好看著，一旦卿卿做出了什麽不好的舉動，立馬通知我。”
他們王家，不能因為一只不聽話的百靈鳥，毀掉多年在人間的基業。
當王卿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身下的床很軟，可周圍太過陌生，讓王卿卿立馬滿是警惕地坐起身，可這麽一用力，但是感覺心口處一陣疼。
是了，她被奶奶打了一掌，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休養不好的。
“醒了？”
房門被推開，江海站在門口看著她。
“海、海哥？”
王卿卿一楞，她沒想到這房子的主人是江海。
跟著江海出了房間，來到樓下，她瞧見白天見過的那個段無洛正坐在沙發處，面前是她爹娘，此時兩只百靈鳥正在吃東西。
此時段無洛的氣息毫無收斂，自然讓王卿卿感受到了迫力，可她爹娘卻毫無戒心的吃著東西，王卿卿抿了抿唇，不帶猶豫走到段無洛身旁。
“段先生。”
段無洛輕輕點頭，那兩只百靈鳥也飛到王卿卿肩膀處，一陣蹭，王卿卿又看向坐下的江海，想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我請無洛把你們帶回來的，”江海聳了聳肩，先行開口，“我說過，我這兄弟有些本事，我們也沒有想要傷害你們的意思，卿卿，我把你當朋友，我想幫你，就這麽簡單。”
王卿卿聞言，臉色微白，這麽說……
“你知道我們是……”
江海撓了撓頭，“沒事兒，這世界本就有很多事是無法用言語定論的，我們怎麽樣才能幫你？”
王卿卿看了一眼喝茶的段無洛，垂下眼，“我想救我妹妹，我想讓我的族人能夠自由翺翔，不再被拘於小院子裏，段先生。”
她起身跪在段無洛面前，雙眼沈靜，“我之所以和海哥說那些話，不是想要害他，我只是、只是被壓制得太久了，我想要傾訴，我真沒有想要害他。”
“我知道，”段無洛示意她起身，“不然我不會答應他幫忙。”
“……謝謝，”王卿卿雙眼微紅，感激地看了眼旁邊的江海，“段先生若能幫我，我願意獻出自己的嗓子。”
“我對你的嗓子不感興趣，”段無洛勾起唇，“請我幫忙的是江海，報酬他會給我，你若真想感謝，就謝他吧，離天亮還有些時候，我去休息了，你們聊。”
說完，段無洛便去了江海為他準備的房間。
偌大的客廳裏，就只有江海和王卿卿以及兩只鳥了。
王卿卿側頭與那兩只鳥低語了幾聲後，兩只鳥也飛到了樓上。
“海哥，”這下就真的只有他們了，王卿卿輕咬紅唇，雙眼看著江海，江海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他現在眼裏的王卿卿可不是對方人形的模樣，而是一直大大的百靈鳥。
該死，自己竟然對一只鳥，心也跳得那麽快。
看出江海的不自在，卻不知道自己在江海眼裏是原型的王卿卿臉頰緋紅，往前剛走一步，江海便一下就坐下了，見此，王卿卿便坐在了剛才段無洛所坐的地方。
“謝謝你，沒有害怕我，還願意幫我。”
王卿卿輕聲道。
“沒什麽，我們是朋友嘛，”江海不敢看她，眼睛放在桌上剛才兩只百靈鳥所吃的小盆上，似乎能看出一朵花來。
就這樣，他們沈默了許久，久到王卿卿原本激動的心越來越沈，她似乎明白了江海的態度，有些難過，卻又能理解。
“海哥看起來有些累了，要不要去休息”
“啊？”江海一楞，轉過頭正好對上王卿卿那雙眼，他清咳一聲，“好，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咱們再商量。”
回到房間的王卿卿抹掉眼角的淚，兩只百靈鳥湊過來，她揚起笑，“沒什麽，我已經很滿足了，爹，娘，等把芊芊接出來後，咱們就回山裏，再也不參與人間是非了，好不好？”
江海也不好受，他幾乎滅合過眼，天一亮便敲開了段無洛的房門，段無洛正在打坐。
“人妖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江海問道。
段無洛聞言看向他，“可以，但是弊大於利，特別是後代，我們沒辦法得知後代會是什麽模樣，除非你不要。”
沒有後代？
這對江海來說有些接受不了，他特別喜歡小孩子。
段無洛這話無疑把他推到盡頭，而江海卻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當他們再見到王卿卿的時候，江海和王卿卿都收起了那一面，表現得和普通朋友沒有什麽兩樣。
“其實，我奶奶之所以那麽執著於名利，是因為我爺爺死時的意願，爺爺想讓我們百靈家族先於其它鳥族，能在人間有自己的地位，名聲。”
為了爺爺的夙願，王奶奶魔障了。
段無洛雙手交握，“其實對付你奶奶很簡單，她在乎聲音，可當你們族人沒有聲音了呢？”
“什麽意思？”
江海和王卿卿一楞。
“沒有好嗓門的百靈鳥，你奶奶會抓他們嗎？會強取他們的嗓子嗎？”
“不會，”王卿卿搖頭。
“那就成了，”段無洛拿出桃木劍，“想要自由，就讓你的族人，聽我的話。”
“會失去嗓子嗎？”
“如果會呢？”
用嗓子換取自由。
王卿卿是願意的，可不代表族人們也願意，“請給我一天的時間。”
“沒問題。”
王卿卿離開了。
到了深夜才回來，她臉上帶著喜悅，“他們願意，只要能自由，即使沒有翅膀，都願意的！”
沒有翅膀的鳥，還能有什麽自由？做走地雞嗎？
江海差點笑出聲。
“好，”段無洛點頭，眼眸微深，“那就聽我的。”
王芊芊被王奶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出門。
車上，王奶奶柔聲對她說道，“我帶你去見的，可是咱們市最有威望的歌唱老師，你只有頂著他的弟子出場，才能讓世人驚艷，過目不忘。”
王芊芊怯怯地點頭。
“你剛化為人形，對走動還不是很掌握，慢慢來，能站在一個地方就別動，知道嗎？”
王芊芊再次點頭，就是沒開口。
見此王奶奶皺了皺眉，“不可以只點頭，別人問你話的時候，你得開口，這是人類的禮貌。”
王芊芊連忙開口，“嗯。”
這聲音……
王奶奶讓王芊芊張開嘴，看了看她的聲帶位置，“怎麽回事”
短短一個字，卻粗糙極了，和那天化為人形時的說話聲完全不一樣。
“我、我也不知道。”
王芊芊也驚慌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回去！”
這時候是不可能去見客人了，王奶奶氣得渾身發抖，吩咐司機往回趕。
進了院子後，她很是粗魯地拉著王芊芊進屋，“你吃了什麽？”
“喝的露水，都是您準備的，”王芊芊垂淚道。
王奶奶急得不行，怎麽會呢？
說了今天見面的，即使是推遲，也不能推遲太久，實在不行……
王奶奶的目光看向院子裏。
見此，王芊芊渾身一抖，連忙擋在她眼前，哀求道，“奶奶不要啊。”
“乖，只是借一借他們的嗓子，”王奶奶安撫著。
王芊芊急忙搖頭，“我、我很快就會好的，很快就會好，奶奶您別傷害他們。”
“奶奶不是傷害他們，奶奶是請他們幫你，他們是願意的，就像當年幫奶奶一樣，”王奶奶將王芊芊拉開，走到院子裏雙手一張開，翅膀顯現，幾只看著就小的百靈鳥被她抓在手裏，正當她要施法取嗓時，那幾只百靈鳥的驚叫聲讓她停下了動作。
“奶奶！”
王芊芊用自己的破鑼嗓子叫道。
王奶奶沒理會她，又抓了幾只百靈鳥，卻發現他們的聲音和之前那幾只一樣，難聽極了。
“怎麽會這樣？”
王奶奶氣極。
她猛地看向旁邊剛把那些扔出去的百靈鳥抱起來的王芊芊，一手扣住對方的脖子，瞇起那雙滿是陰沈的眼問道，“你做的？”
王芊芊說不出話，只能拼命搖頭。
見到王奶奶這般對待王芊芊，院子裏的百靈鳥紛紛叫了起來，那嘈雜難聽的聲音，讓隔了老遠的鄰居家老頭兒皺起眉，哪裏來了這麽多烏鴉？
王奶奶感受到他們的憤怒後，松開了手。
“好端端的，你們的嗓子都壞了，有這麽巧？”
王芊芊倒在地上，大口呼吸著。
當她瞧見院墻上站著的人後，立馬往後縮。
王奶奶猛地回過頭，正好對上段無洛迎面而來的桃木劍！
她身後的翅膀一開，將那桃木劍給逼了回去，可沒多久，那桃木劍避開了她的擊打，反而從身後繞了過去，將她的翅膀戳了個遍！
王奶奶的慘叫聲不斷，段無洛一揮手，那桃木劍抵住對方的脖子。
“妖族在人間住，是有條令的，你遵守了嗎？”
段無洛落在院子裏，走到她面前，冷眼道。
王奶奶大駭，“你是鎮妖師？！”
段無洛沒說話，而是抓起一直百靈鳥，擼了擼，“取自己族人的靈力，怎麽，現在的妖這麽沒下限了？”
“我們沒有傷害人類！”王奶奶的脖子往後揚，可那桃木劍卻跟著過去，讓她無處可逃。
“我們沒有害人，你就沒辦法對我們下手，”王奶奶看著他，“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對我們下手，該有的好處，我們不會虧待啊！”
話還沒說完，王奶奶便感覺喉間一陣刺痛，原來是那桃木劍竟刺進了她皮肉之間。
“鎮妖師可不是只管人間事，”段無洛松開手，那只百靈鳥立馬飛到王芊芊手裏，“你利用聽眾取他們的信仰之力，這也是違背法則的，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更何況你現在居然公然賄賂鎮妖師，這就是一大忌。”
“你到底想怎麽樣？”
說著，王奶奶又看向王芊芊，“他們的嗓子，都是你弄壞的？！”
“是，”段無洛點頭，王奶奶氣得渾身發顫。
“狂妄小兒！”
翅膀置前，整個人往後一退，離開了桃木劍後，王奶奶整個人騰飛於空中，接著雙翅發力，正要將那桃木劍擊毀的時候，段無洛無聲立於王奶奶身後，而那王奶奶的脖子處，是一把刀刃發黑的匕首。
此時，段無洛正握住那把匕首。
王奶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現在的鎮妖師，都這麽厲害？”
段無洛有些嫌棄地打了兩下她的翅膀，王奶奶只覺得渾身一疼，化為原型墜落在地，段無洛把玩著匕首，手一揮，一個小鐵籠便罩住了正要飛離的王奶奶。
“你對我做了什麽？！”
老得羽毛都沒多少的鳥瘋狂地撞、擊著籠子。
一只手將那籠子提起，王奶奶看過去，正好對上王卿卿那張笑臉，“奶奶，孫女請你回山。”
“不、不，”王奶奶搖頭，“你不可以這麽對我，不可以這麽對你爺爺！”
“您放心，”王芊芊走了過來，她臉上沒什麽表情，與那個王奶奶記憶中弱小無助的小孫女一點也不一樣。
“我們會留下想要繼續唱歌的族人，前提是他們和人類一起競爭，而不是為了所謂的事業，殘害同族，一旦發現他們犯錯，我們會把他們關在籠子裏，就像您一樣。”
“你、你的聲音……”
王奶奶瞪大眼。
怎麽會好了？
姐妹二人對段無洛深深一拜。
“多謝段大師。”
段無洛揮了揮手，院子裏所有的百靈鳥都掙開了束縛住他們的鐵鏈，在段無洛腦袋上盤旋。
長生鳥飛過來時便瞧見這一幕，它嘎嘎叫著，段無洛伸出手，讓對方落在自己手臂上。
“吃什麽飛醋？”
被它一陣戳的段無洛好笑不已。
王卿卿留下了一些族人，其餘都準備和她回到來時修煉的山間中，王奶奶就算離開了鐵籠，也沒辦法化為人形了，因為她的翅膀被段無洛毀了一半，修為也自然毀了一半。
她只能整日咒罵。
“我會看住奶奶，不會讓她來人間找您麻煩，這件事，終究是您幫我們做了惡人。”
王卿卿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裏面是一粒丹藥。
“這是化形丹，是我們家族僅存的一顆丹藥，原本是給無法化形的小妖準備的，如今請您笑納。”
說這話時，王卿卿看了一眼段無洛肩膀處的長生鳥。
長生鳥好奇地伸著脖子往盒子裏看，段無洛將盒子遞到它面前，“你還能化形不成？”
小小的不死之鳥，還想化形？
聞言，王卿卿一楞，不過當看見長生鳥戳段無洛腦袋時，卻又抿嘴一笑，與江海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江海癡癡地看著那群離開院子的百靈鳥，這輩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相見。
王家在市區的宅子一共有四套，王卿卿留下了一套，其餘三套全賣掉了，賣掉的錢一半給江海，一半給段無洛。
江海將王卿卿給自己的那一半也給了段無洛。
段無洛沒客氣，全要了。
回去的時候，他還請江海幫自己在縣城看房子，最後買下了一個獨棟院子。
名字還是春花的。
等回到家時，段無洛將兩個房產證都給了春花。
春花被驚住了。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哥，咱們家這麽有錢嗎？”
她不識字，自然也不知道那房產證上的名字是她的。
段無洛也解釋，“收好，這是你的嫁妝，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們再去買手表，電視還有自行車。”
三大件已經有縫紉機了，可段無洛覺得還少，得再添置一點。
“哥，我不要了，”春花把房產證放在桌上，“你留著娶媳婦。”
“拿回去，”段無洛皺眉，春花嚇得連忙拿上，“等你和大牛結婚後，我就要離開，你不必為我擔心。”
春花的眼淚一下便流了出來。
段無洛拍了拍她的腦袋，“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沒牽掛。”
此時，大丫從外飄了回來，她笑道，“大師，段家老宅那邊出事了！”
段無洛一連出去好幾天，老宅那邊的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我出去逛逛，今天有些餓，能多做一些好吃的嗎？”
他回來的時候買了魚肉等，還給春花帶了好看的衣服，給林大牛買了一根皮帶。
“好，”春花收拾起心情，連忙點頭。
段無洛出去看熱鬧，大丫在旁邊解說，說完了後，便又飄回去守著春花。
原來，已經在鎮上買了房子，並且去縣城上班的段老大，因為想討好上司更上一層樓，居然陪著喝酒打牌，又故意輸，剛開始是有了好處，可後面，上司帶著他四處周游，花銷全是他墊上的。
即使短時間內，段老大是賺了一些錢，可因為在鎮上買了房子，手裏的錢並不多了，卻又不能讓上次把那些墊的錢還回來，只能回家拿走了段老娘他們所有的積蓄。
想著抵過這一陣就好了。
卻沒想到異常宿醉，讓段老大和上司養在外面的女人睡在了一張床上，還被上司撞見了。
被暴打一頓送進了醫院，斷了一條腿不說，工作也丟了，工資也沒發給他。
甚至還讓他賣掉鎮上的房子賠了一筆錢。
段大嫂抱著孩子一邊哭一邊回了娘家，而老宅的人看見被送回來殘了一條腿的段老大，也哭得不行。
更讓村裏人震驚的是，夏花未婚先孕，逼婚沒逼成功，反而被男方踢掉了孩子，是段老大回來的第二天被送回來的，面色慘白，精神恍惚。
這下老宅徹底完了。
蛇妖在老宅上方盤旋著，瞧見遠處看向這邊的段無洛，她趕忙過去，行禮，“大師。”
“你做的？”
蛇妖一笑，“我只不過是略施小計，和那女人滾在一起，可是他自己做的。”
段無洛沒說話。
蛇妖看向因為斷了腿而性格大變，此時正與段老娘吵架的段老大，“我的仇已經報了，大師，我會離開的。”
說完，蛇妖便不見蹤影。
段無洛也不再去理會那邊院子裏的吵鬧聲，回去幫著春花做了飯，兄妹二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飯。
轉眼又是一年。
春花已經出落得十分好看了。
原來的春花黑乎乎的，瘦巴巴的，被段無洛養了兩年多後，身段起來了，皮膚也好了，笑起來的時候與段無洛倒是有幾分相似，這讓村裏人好多人說，他們本就應該是一家人。
可把段老娘氣狠了。
可她現在硬不起來，因為夏花毀了，為了段老五以後娶媳婦，段家老宅把夏花匆忙的嫁了出去，有這樣的女兒在家，對他們的名聲不好。
只要嫁出去幾年，到時候大家都快忘了這事兒，段老五也長大了。
段老大殘了，段無洛又分了宗，現在老宅除了段老大的兒子虎子外，就段老五被段家老夫婦看重了。
路上遇見老宅的人，對方也沒有那麽鼻孔朝天，即便是段大嫂，也與村裏好多人打成一片，為的就是虎子以後能有個好對待。
“春花，這是你所有的嫁妝單子，這個房子，鎮上和縣城的房子，都是你的，你有權做所有的安置，等你嫁過去後，林大牛要是欺負你，你就燒掉這些符，我會回來收拾他的。”
段無洛拿了幾十張的黃符給春花，一並放在那小箱子裏。
“哥，”春花紅著眼，“我還有兩個月才嫁出去呢。”
“我怕到時候事兒多，又忘記交代，”段無洛解釋道。
春花看著箱子裏的那兩疊錢已經房產證和黃符，還有金手鐲、金鏈子以及耳環，抽噎道，“我上輩子一定是積大德，所以才會有你這麽一個好哥哥。”
“說什麽傻話，”段無洛笑了笑，“至於老宅那邊，你也得多個心眼，別被欺負了。”
“我知道的，”春花連忙點頭。
邱建國這些日子忙得很，因為去年年底的時候，恢覆了高考，他也想試試，所以沒事兒就往知青所跑，找劉知青請教問題。
不只是他，村裏好多有點文化的都拿起了書，知青所的人甚至都沒幹活了，對此大隊長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這是知青所想回城的出路。
他不能讓這些人在村裏待一輩子。
人家在城裏也是有家人的。
只是能不能回去，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春花出嫁的時候，她的陪嫁讓村裏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林家更是沒想到段無洛會出這麽重的嫁妝，春花成了村裏最幸福的姑娘。
那一天，段無洛喝了不少酒。
卻沒醉。
深夜，他帶著長生鳥站在後山腰，俯視著整個村子。
“住了這麽久，還挺舍不得。”
“嘎嘎。”
“春花這孩子還是太老實，我怕老宅的人欺負她，你說林大牛能護得住她嗎？”
“嘎嘎嘎。”
段無洛摸了摸它的腦袋，回到院子的時候，才覺得落寞，春花已經嫁出去了。
黃大娘他們也幫著段無洛將院子收拾好了，所以第二天段無洛也沒事兒可做，便在村裏走了一圈，與相熟的幾戶人家說了自己要離開的事兒。
段大爺抽著旱煙，“啥時候再回來？”
“過年的時候會回來的，”段無洛回道。
段大爺又頓了頓，最後還是在段大娘的示意下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你娘？”
段無洛搖頭，“沒有。”
原主的心思並不在那些人身上，他已經還了對方想要的東西，自此，原主是原主，他便是他自己，段無洛。
“這樣也好，”段大爺笑了笑，“出去好好幹，聽說現在能做生意了，你不是這個小村子能關住的，以後能回來和大爺大娘說個話，我們就很滿足了。”
段無洛又去了邱家，林家，最後準備去黃家的時候，遇見了那個女知青。
她的精神不怎麽好。
叫什麽來著？
段無洛忘了。
遇見段無洛也是對方沒想到的，她見段無洛直接從自己面前走過，有些緊張地叫住對方，“段無洛。”
段無洛停下，看著她，“說。”
“能、能不能借我點錢？”
女知青紅著臉道。
段無洛現在有錢，已經是整個村子都知道的事兒了。
女知青不後悔，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
女知青聞言面色一白，“你在恨我？”
段無洛一臉莫名其妙，不再理會對方，直接走了。
“我不喜歡你，難道是我的錯嗎？”
女知青哭道。
段無洛沒回頭，原主已經死了，他不是那個傻乎乎，只為了博對方一笑的原主。
從黃家出來後，段無洛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包袱，其實也沒啥帶的，最後他幹脆就不帶了，只拿了些錢和桃木劍。
“去投胎吧。”
他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大丫道。
大丫對他盈盈一拜，接著化為光沫消失不見。
翌日一早，等春花和林大牛趕過去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沒人了。
春花捂住嘴，林大牛連忙抱住她。
“沒事兒，哥不是說了嗎？他不喜歡離別的場景，再說過年的時候會回來的。”
春花還是難受，黃永壯和邱建國也沒想到段無洛說走就走。
“大師，咱們去哪兒啊？”
段無洛剛出村子，那兔妖便追了上來，一臉喜滋滋的模樣。
“你叫什麽？”
“我娘叫我大幺，沒有大名，我師父不會取名，就沒取。”
“你娘姓什麽？”
“我娘姓塗。”
“那就叫小塗吧，等你娘出來後，再讓她給你取名。”
五個月後的K城。
一少年懷裏抱著一盆盛開的菊花，笑盈盈的回到一座小院，院子裏全是花草，其中應季的菊花最多。
段無洛正在看書，見小塗回來，又瞧見他懷裏的菊花，不禁皺眉，“又買花回來？”
小塗嘿嘿一笑，“便宜嘛，再說這花開得極好。”
長生鳥湊過去聞了聞，後而一臉嫌棄的回到段無洛身旁。
“它說你這菊花上有蛇的味道。”
“蛇的味道？”
小塗眼珠子一轉，還想說什麽，卻對上段無洛那張臉，他清咳一聲，老實交代了，“那花店老板娘是蛇妖，但是她沒殺過人，也沒害過人，是個好蛇妖，我、我挺喜歡她的。”
“兔子和蛇？”
段無洛的神情有些怪異。
長生鳥嘎嘎叫著。
“它說什麽？”
小塗問道。
“它說你求偶的時候，會不會被蛇妖一口吃掉。”
“小花你不要太過分啊！”小塗跳了起來，想要去抓長生鳥，長生鳥不屑地叫了一聲，飛出了院子。
小塗見此哼了哼，又去打水來伺候那些花草了。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敲響，段無洛起身去開門，只見一個十□□歲的姑娘站在門外，她梳著大辮子，眉目清秀。
“請問是段大師家嗎？”
“你找我？”
段無洛看著渾身妖氣的姑娘。
“您就是段大師？”
自從能做生意後，段無洛這個職業也漸漸有生意了。
在這個城市待了五個月，段無洛擁有了不少客人。
“我、我老師遇見妖怪了，想請您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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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無洛看著絕望的王卿卿，她臉上全是淚，眼底全是恨意，可卻因為傷勢，渾身的妖氣都很不穩固，這樣下去很容易出事。
“救救她吧，”江海咬牙，“我要救她！”
“人妖不會有好結果。”
段無洛提醒著。
他帶江海過來的目的，只是想讓對方看清王家的局勢，讓江海清楚自己與王卿卿沒有未來，而不是讓對方同情心泛濫，攪進這個局裏。
“我知道，”江海抹了一把臉，看著撐著身體，一邊嘶聲叫著奶奶，一邊往大門這邊爬的王卿卿，心裏一陣酸楚，“即使沒有未來，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作為朋友，我相幫她。”
聞言，段無洛不再勸，他伸手進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東西，待他吹了一口氣後，那東西便變大了！成了一個水杯大小的筒子，將那筒子蓋打開後，對準王卿卿和那兩只百靈鳥。
王卿卿只感覺前方有一陣吸力沖著自己，還沒來得及抵抗，便已經被吸走了。
院子裏百鳥鳴叫，可當瞧見聽見動靜開門走出的王奶奶時，那些鳥頓時禁聲，王奶奶一伸手便抓來一只鳥，沈聲問道，“他們呢？”
那只百靈鳥抖著身子開口，“走、走了。”
那聲音有些嬌媚，十分好聽。
王奶奶聽完後，用另只手摸了摸百靈鳥的腦袋，“找到他們，好好看著，一旦卿卿做出了什麽不好的舉動，立馬通知我。”
他們王家，不能因為一只不聽話的百靈鳥，毀掉多年在人間的基業。
當王卿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身下的床很軟，可周圍太過陌生，讓王卿卿立馬滿是警惕地坐起身，可這麽一用力，但是感覺心口處一陣疼。
是了，她被奶奶打了一掌，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休養不好的。
“醒了？”
房門被推開，江海站在門口看著她。
“海、海哥？”
王卿卿一楞，她沒想到這房子的主人是江海。
跟著江海出了房間，來到樓下，她瞧見白天見過的那個段無洛正坐在沙發處，面前是她爹娘，此時兩只百靈鳥正在吃東西。
此時段無洛的氣息毫無收斂，自然讓王卿卿感受到了迫力，可她爹娘卻毫無戒心的吃著東西，王卿卿抿了抿唇，不帶猶豫走到段無洛身旁。
“段先生。”
段無洛輕輕點頭，那兩只百靈鳥也飛到王卿卿肩膀處，一陣蹭，王卿卿又看向坐下的江海，想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我請無洛把你們帶回來的，”江海聳了聳肩，先行開口，“我說過，我這兄弟有些本事，我們也沒有想要傷害你們的意思，卿卿，我把你當朋友，我想幫你，就這麽簡單。”
王卿卿聞言，臉色微白，這麽說……
“你知道我們是……”
江海撓了撓頭，“沒事兒，這世界本就有很多事是無法用言語定論的，我們怎麽樣才能幫你？”
王卿卿看了一眼喝茶的段無洛，垂下眼，“我想救我妹妹，我想讓我的族人能夠自由翺翔，不再被拘於小院子裏，段先生。”
她起身跪在段無洛面前，雙眼沈靜，“我之所以和海哥說那些話，不是想要害他，我只是、只是被壓制得太久了，我想要傾訴，我真沒有想要害他。”
“我知道，”段無洛示意她起身，“不然我不會答應他幫忙。”
“……謝謝，”王卿卿雙眼微紅，感激地看了眼旁邊的江海，“段先生若能幫我，我願意獻出自己的嗓子。”
“我對你的嗓子不感興趣，”段無洛勾起唇，“請我幫忙的是江海，報酬他會給我，你若真想感謝，就謝他吧，離天亮還有些時候，我去休息了，你們聊。”
說完，段無洛便去了江海為他準備的房間。
偌大的客廳裏，就只有江海和王卿卿以及兩只鳥了。
王卿卿側頭與那兩只鳥低語了幾聲後，兩只鳥也飛到了樓上。
“海哥，”這下就真的只有他們了，王卿卿輕咬紅唇，雙眼看著江海，江海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他現在眼裏的王卿卿可不是對方人形的模樣，而是一直大大的百靈鳥。
該死，自己竟然對一只鳥，心也跳得那麽快。
看出江海的不自在，卻不知道自己在江海眼裏是原型的王卿卿臉頰緋紅，往前剛走一步，江海便一下就坐下了，見此，王卿卿便坐在了剛才段無洛所坐的地方。
“謝謝你，沒有害怕我，還願意幫我。”
王卿卿輕聲道。
“沒什麽，我們是朋友嘛，”江海不敢看她，眼睛放在桌上剛才兩只百靈鳥所吃的小盆上，似乎能看出一朵花來。
就這樣，他們沈默了許久，久到王卿卿原本激動的心越來越沈，她似乎明白了江海的態度，有些難過，卻又能理解。
“海哥看起來有些累了，要不要去休息”
“啊？”江海一楞，轉過頭正好對上王卿卿那雙眼，他清咳一聲，“好，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咱們再商量。”
回到房間的王卿卿抹掉眼角的淚，兩只百靈鳥湊過來，她揚起笑，“沒什麽，我已經很滿足了，爹，娘，等把芊芊接出來後，咱們就回山裏，再也不參與人間是非了，好不好？”
江海也不好受，他幾乎滅合過眼，天一亮便敲開了段無洛的房門，段無洛正在打坐。
“人妖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江海問道。
段無洛聞言看向他，“可以，但是弊大於利，特別是後代，我們沒辦法得知後代會是什麽模樣，除非你不要。”
沒有後代？
這對江海來說有些接受不了，他特別喜歡小孩子。
段無洛這話無疑把他推到盡頭，而江海卻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當他們再見到王卿卿的時候，江海和王卿卿都收起了那一面，表現得和普通朋友沒有什麽兩樣。
“其實，我奶奶之所以那麽執著於名利，是因為我爺爺死時的意願，爺爺想讓我們百靈家族先於其它鳥族，能在人間有自己的地位，名聲。”
為了爺爺的夙願，王奶奶魔障了。
段無洛雙手交握，“其實對付你奶奶很簡單，她在乎聲音，可當你們族人沒有聲音了呢？”
“什麽意思？”
江海和王卿卿一楞。
“沒有好嗓門的百靈鳥，你奶奶會抓他們嗎？會強取他們的嗓子嗎？”
“不會，”王卿卿搖頭。
“那就成了，”段無洛拿出桃木劍，“想要自由，就讓你的族人，聽我的話。”
“會失去嗓子嗎？”
“如果會呢？”
用嗓子換取自由。
王卿卿是願意的，可不代表族人們也願意，“請給我一天的時間。”
“沒問題。”
王卿卿離開了。
到了深夜才回來，她臉上帶著喜悅，“他們願意，只要能自由，即使沒有翅膀，都願意的！”
沒有翅膀的鳥，還能有什麽自由？做走地雞嗎？
江海差點笑出聲。
“好，”段無洛點頭，眼眸微深，“那就聽我的。”
王芊芊被王奶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出門。
車上，王奶奶柔聲對她說道，“我帶你去見的，可是咱們市最有威望的歌唱老師，你只有頂著他的弟子出場，才能讓世人驚艷，過目不忘。”
王芊芊怯怯地點頭。
“你剛化為人形，對走動還不是很掌握，慢慢來，能站在一個地方就別動，知道嗎？”
王芊芊再次點頭，就是沒開口。
見此王奶奶皺了皺眉，“不可以只點頭，別人問你話的時候，你得開口，這是人類的禮貌。”
王芊芊連忙開口，“嗯。”
這聲音……
王奶奶讓王芊芊張開嘴，看了看她的聲帶位置，“怎麽回事”
短短一個字，卻粗糙極了，和那天化為人形時的說話聲完全不一樣。
“我、我也不知道。”
王芊芊也驚慌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回去！”
這時候是不可能去見客人了，王奶奶氣得渾身發抖，吩咐司機往回趕。
進了院子後，她很是粗魯地拉著王芊芊進屋，“你吃了什麽？”
“喝的露水，都是您準備的，”王芊芊垂淚道。
王奶奶急得不行，怎麽會呢？
說了今天見面的，即使是推遲，也不能推遲太久，實在不行……
王奶奶的目光看向院子裏。
見此，王芊芊渾身一抖，連忙擋在她眼前，哀求道，“奶奶不要啊。”
“乖，只是借一借他們的嗓子，”王奶奶安撫著。
王芊芊急忙搖頭，“我、我很快就會好的，很快就會好，奶奶您別傷害他們。”
“奶奶不是傷害他們，奶奶是請他們幫你，他們是願意的，就像當年幫奶奶一樣，”王奶奶將王芊芊拉開，走到院子裏雙手一張開，翅膀顯現，幾只看著就小的百靈鳥被她抓在手裏，正當她要施法取嗓時，那幾只百靈鳥的驚叫聲讓她停下了動作。
“奶奶！”
王芊芊用自己的破鑼嗓子叫道。
王奶奶沒理會她，又抓了幾只百靈鳥，卻發現他們的聲音和之前那幾只一樣，難聽極了。
“怎麽會這樣？”
王奶奶氣極。
她猛地看向旁邊剛把那些扔出去的百靈鳥抱起來的王芊芊，一手扣住對方的脖子，瞇起那雙滿是陰沈的眼問道，“你做的？”
王芊芊說不出話，只能拼命搖頭。
見到王奶奶這般對待王芊芊，院子裏的百靈鳥紛紛叫了起來，那嘈雜難聽的聲音，讓隔了老遠的鄰居家老頭兒皺起眉，哪裏來了這麽多烏鴉？
王奶奶感受到他們的憤怒後，松開了手。
“好端端的，你們的嗓子都壞了，有這麽巧？”
王芊芊倒在地上，大口呼吸著。
當她瞧見院墻上站著的人後，立馬往後縮。
王奶奶猛地回過頭，正好對上段無洛迎面而來的桃木劍！
她身後的翅膀一開，將那桃木劍給逼了回去，可沒多久，那桃木劍避開了她的擊打，反而從身後繞了過去，將她的翅膀戳了個遍！
王奶奶的慘叫聲不斷，段無洛一揮手，那桃木劍抵住對方的脖子。
“妖族在人間住，是有條令的，你遵守了嗎？”
段無洛落在院子裏，走到她面前，冷眼道。
王奶奶大駭，“你是鎮妖師？！”
段無洛沒說話，而是抓起一直百靈鳥，擼了擼，“取自己族人的靈力，怎麽，現在的妖這麽沒下限了？”
“我們沒有傷害人類！”王奶奶的脖子往後揚，可那桃木劍卻跟著過去，讓她無處可逃。
“我們沒有害人，你就沒辦法對我們下手，”王奶奶看著他，“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對我們下手，該有的好處，我們不會虧待啊！”
話還沒說完，王奶奶便感覺喉間一陣刺痛，原來是那桃木劍竟刺進了她皮肉之間。
“鎮妖師可不是只管人間事，”段無洛松開手，那只百靈鳥立馬飛到王芊芊手裏，“你利用聽眾取他們的信仰之力，這也是違背法則的，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更何況你現在居然公然賄賂鎮妖師，這就是一大忌。”
“你到底想怎麽樣？”
說著，王奶奶又看向王芊芊，“他們的嗓子，都是你弄壞的？！”
“是，”段無洛點頭，王奶奶氣得渾身發顫。
“狂妄小兒！”
翅膀置前，整個人往後一退，離開了桃木劍後，王奶奶整個人騰飛於空中，接著雙翅發力，正要將那桃木劍擊毀的時候，段無洛無聲立於王奶奶身後，而那王奶奶的脖子處，是一把刀刃發黑的匕首。
此時，段無洛正握住那把匕首。
王奶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現在的鎮妖師，都這麽厲害？”
段無洛有些嫌棄地打了兩下她的翅膀，王奶奶只覺得渾身一疼，化為原型墜落在地，段無洛把玩著匕首，手一揮，一個小鐵籠便罩住了正要飛離的王奶奶。
“你對我做了什麽？！”
老得羽毛都沒多少的鳥瘋狂地撞、擊著籠子。
一只手將那籠子提起，王奶奶看過去，正好對上王卿卿那張笑臉，“奶奶，孫女請你回山。”
“不、不，”王奶奶搖頭，“你不可以這麽對我，不可以這麽對你爺爺！”
“您放心，”王芊芊走了過來，她臉上沒什麽表情，與那個王奶奶記憶中弱小無助的小孫女一點也不一樣。
“我們會留下想要繼續唱歌的族人，前提是他們和人類一起競爭，而不是為了所謂的事業，殘害同族，一旦發現他們犯錯，我們會把他們關在籠子裏，就像您一樣。”
“你、你的聲音……”
王奶奶瞪大眼。
怎麽會好了？
姐妹二人對段無洛深深一拜。
“多謝段大師。”
段無洛揮了揮手，院子裏所有的百靈鳥都掙開了束縛住他們的鐵鏈，在段無洛腦袋上盤旋。
長生鳥飛過來時便瞧見這一幕，它嘎嘎叫著，段無洛伸出手，讓對方落在自己手臂上。
“吃什麽飛醋？”
被它一陣戳的段無洛好笑不已。
王卿卿留下了一些族人，其餘都準備和她回到來時修煉的山間中，王奶奶就算離開了鐵籠，也沒辦法化為人形了，因為她的翅膀被段無洛毀了一半，修為也自然毀了一半。
她只能整日咒罵。
“我會看住奶奶，不會讓她來人間找您麻煩，這件事，終究是您幫我們做了惡人。”
王卿卿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裏面是一粒丹藥。
“這是化形丹，是我們家族僅存的一顆丹藥，原本是給無法化形的小妖準備的，如今請您笑納。”
說這話時，王卿卿看了一眼段無洛肩膀處的長生鳥。
長生鳥好奇地伸著脖子往盒子裏看，段無洛將盒子遞到它面前，“你還能化形不成？”
小小的不死之鳥，還想化形？
聞言，王卿卿一楞，不過當看見長生鳥戳段無洛腦袋時，卻又抿嘴一笑，與江海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江海癡癡地看著那群離開院子的百靈鳥，這輩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相見。
王家在市區的宅子一共有四套，王卿卿留下了一套，其餘三套全賣掉了，賣掉的錢一半給江海，一半給段無洛。
江海將王卿卿給自己的那一半也給了段無洛。
段無洛沒客氣，全要了。
回去的時候，他還請江海幫自己在縣城看房子，最後買下了一個獨棟院子。
名字還是春花的。
等回到家時，段無洛將兩個房產證都給了春花。
春花被驚住了。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哥，咱們家這麽有錢嗎？”
她不識字，自然也不知道那房產證上的名字是她的。
段無洛也解釋，“收好，這是你的嫁妝，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們再去買手表，電視還有自行車。”
三大件已經有縫紉機了，可段無洛覺得還少，得再添置一點。
“哥，我不要了，”春花把房產證放在桌上，“你留著娶媳婦。”
“拿回去，”段無洛皺眉，春花嚇得連忙拿上，“等你和大牛結婚後，我就要離開，你不必為我擔心。”
春花的眼淚一下便流了出來。
段無洛拍了拍她的腦袋，“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沒牽掛。”
此時，大丫從外飄了回來，她笑道，“大師，段家老宅那邊出事了！”
段無洛一連出去好幾天，老宅那邊的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我出去逛逛，今天有些餓，能多做一些好吃的嗎？”
他回來的時候買了魚肉等，還給春花帶了好看的衣服，給林大牛買了一根皮帶。
“好，”春花收拾起心情，連忙點頭。
段無洛出去看熱鬧，大丫在旁邊解說，說完了後，便又飄回去守著春花。
原來，已經在鎮上買了房子，並且去縣城上班的段老大，因為想討好上司更上一層樓，居然陪著喝酒打牌，又故意輸，剛開始是有了好處，可後面，上司帶著他四處周游，花銷全是他墊上的。
即使短時間內，段老大是賺了一些錢，可因為在鎮上買了房子，手裏的錢並不多了，卻又不能讓上次把那些墊的錢還回來，只能回家拿走了段老娘他們所有的積蓄。
想著抵過這一陣就好了。
卻沒想到異常宿醉，讓段老大和上司養在外面的女人睡在了一張床上，還被上司撞見了。
被暴打一頓送進了醫院，斷了一條腿不說，工作也丟了，工資也沒發給他。
甚至還讓他賣掉鎮上的房子賠了一筆錢。
段大嫂抱著孩子一邊哭一邊回了娘家，而老宅的人看見被送回來殘了一條腿的段老大，也哭得不行。
更讓村裏人震驚的是，夏花未婚先孕，逼婚沒逼成功，反而被男方踢掉了孩子，是段老大回來的第二天被送回來的，面色慘白，精神恍惚。
這下老宅徹底完了。
蛇妖在老宅上方盤旋著，瞧見遠處看向這邊的段無洛，她趕忙過去，行禮，“大師。”
“你做的？”
蛇妖一笑，“我只不過是略施小計，和那女人滾在一起，可是他自己做的。”
段無洛沒說話。
蛇妖看向因為斷了腿而性格大變，此時正與段老娘吵架的段老大，“我的仇已經報了，大師，我會離開的。”
說完，蛇妖便不見蹤影。
段無洛也不再去理會那邊院子裏的吵鬧聲，回去幫著春花做了飯，兄妹二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飯。
轉眼又是一年。
春花已經出落得十分好看了。
原來的春花黑乎乎的，瘦巴巴的，被段無洛養了兩年多後，身段起來了，皮膚也好了，笑起來的時候與段無洛倒是有幾分相似，這讓村裏人好多人說，他們本就應該是一家人。
可把段老娘氣狠了。
可她現在硬不起來，因為夏花毀了，為了段老五以後娶媳婦，段家老宅把夏花匆忙的嫁了出去，有這樣的女兒在家，對他們的名聲不好。
只要嫁出去幾年，到時候大家都快忘了這事兒，段老五也長大了。
段老大殘了，段無洛又分了宗，現在老宅除了段老大的兒子虎子外，就段老五被段家老夫婦看重了。
路上遇見老宅的人，對方也沒有那麽鼻孔朝天，即便是段大嫂，也與村裏好多人打成一片，為的就是虎子以後能有個好對待。
“春花，這是你所有的嫁妝單子，這個房子，鎮上和縣城的房子，都是你的，你有權做所有的安置，等你嫁過去後，林大牛要是欺負你，你就燒掉這些符，我會回來收拾他的。”
段無洛拿了幾十張的黃符給春花，一並放在那小箱子裏。
“哥，”春花紅著眼，“我還有兩個月才嫁出去呢。”
“我怕到時候事兒多，又忘記交代，”段無洛解釋道。
春花看著箱子裏的那兩疊錢已經房產證和黃符，還有金手鐲、金鏈子以及耳環，抽噎道，“我上輩子一定是積大德，所以才會有你這麽一個好哥哥。”
“說什麽傻話，”段無洛笑了笑，“至於老宅那邊，你也得多個心眼，別被欺負了。”
“我知道的，”春花連忙點頭。
邱建國這些日子忙得很，因為去年年底的時候，恢覆了高考，他也想試試，所以沒事兒就往知青所跑，找劉知青請教問題。
不只是他，村裏好多有點文化的都拿起了書，知青所的人甚至都沒幹活了，對此大隊長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這是知青所想回城的出路。
他不能讓這些人在村裏待一輩子。
人家在城裏也是有家人的。
只是能不能回去，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春花出嫁的時候，她的陪嫁讓村裏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林家更是沒想到段無洛會出這麽重的嫁妝，春花成了村裏最幸福的姑娘。
那一天，段無洛喝了不少酒。
卻沒醉。
深夜，他帶著長生鳥站在後山腰，俯視著整個村子。
“住了這麽久，還挺舍不得。”
“嘎嘎。”
“春花這孩子還是太老實，我怕老宅的人欺負她，你說林大牛能護得住她嗎？”
“嘎嘎嘎。”
段無洛摸了摸它的腦袋，回到院子的時候，才覺得落寞，春花已經嫁出去了。
黃大娘他們也幫著段無洛將院子收拾好了，所以第二天段無洛也沒事兒可做，便在村裏走了一圈，與相熟的幾戶人家說了自己要離開的事兒。
段大爺抽著旱煙，“啥時候再回來？”
“過年的時候會回來的，”段無洛回道。
段大爺又頓了頓，最後還是在段大娘的示意下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你娘？”
段無洛搖頭，“沒有。”
原主的心思並不在那些人身上，他已經還了對方想要的東西，自此，原主是原主，他便是他自己，段無洛。
“這樣也好，”段大爺笑了笑，“出去好好幹，聽說現在能做生意了，你不是這個小村子能關住的，以後能回來和大爺大娘說個話，我們就很滿足了。”
段無洛又去了邱家，林家，最後準備去黃家的時候，遇見了那個女知青。
她的精神不怎麽好。
叫什麽來著？
段無洛忘了。
遇見段無洛也是對方沒想到的，她見段無洛直接從自己面前走過，有些緊張地叫住對方，“段無洛。”
段無洛停下，看著她，“說。”
“能、能不能借我點錢？”
女知青紅著臉道。
段無洛現在有錢，已經是整個村子都知道的事兒了。
女知青不後悔，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
女知青聞言面色一白，“你在恨我？”
段無洛一臉莫名其妙，不再理會對方，直接走了。
“我不喜歡你，難道是我的錯嗎？”
女知青哭道。
段無洛沒回頭，原主已經死了，他不是那個傻乎乎，只為了博對方一笑的原主。
從黃家出來後，段無洛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包袱，其實也沒啥帶的，最後他幹脆就不帶了，只拿了些錢和桃木劍。
“去投胎吧。”
他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大丫道。
大丫對他盈盈一拜，接著化為光沫消失不見。
翌日一早，等春花和林大牛趕過去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沒人了。
春花捂住嘴，林大牛連忙抱住她。
“沒事兒，哥不是說了嗎？他不喜歡離別的場景，再說過年的時候會回來的。”
春花還是難受，黃永壯和邱建國也沒想到段無洛說走就走。
“大師，咱們去哪兒啊？”
段無洛剛出村子，那兔妖便追了上來，一臉喜滋滋的模樣。
“你叫什麽？”
“我娘叫我大幺，沒有大名，我師父不會取名，就沒取。”
“你娘姓什麽？”
“我娘姓塗。”
“那就叫小塗吧，等你娘出來後，再讓她給你取名。”
五個月後的K城。
一少年懷裏抱著一盆盛開的菊花，笑盈盈的回到一座小院，院子裏全是花草，其中應季的菊花最多。
段無洛正在看書，見小塗回來，又瞧見他懷裏的菊花，不禁皺眉，“又買花回來？”
小塗嘿嘿一笑，“便宜嘛，再說這花開得極好。”
長生鳥湊過去聞了聞，後而一臉嫌棄的回到段無洛身旁。
“它說你這菊花上有蛇的味道。”
“蛇的味道？”
小塗眼珠子一轉，還想說什麽，卻對上段無洛那張臉，他清咳一聲，老實交代了，“那花店老板娘是蛇妖，但是她沒殺過人，也沒害過人，是個好蛇妖，我、我挺喜歡她的。”
“兔子和蛇？”
段無洛的神情有些怪異。
長生鳥嘎嘎叫著。
“它說什麽？”
小塗問道。
“它說你求偶的時候，會不會被蛇妖一口吃掉。”
“小花你不要太過分啊！”小塗跳了起來，想要去抓長生鳥，長生鳥不屑地叫了一聲，飛出了院子。
小塗見此哼了哼，又去打水來伺候那些花草了。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敲響，段無洛起身去開門，只見一個十□□歲的姑娘站在門外，她梳著大辮子，眉目清秀。
“請問是段大師家嗎？”
“你找我？”
段無洛看著渾身妖氣的姑娘。
“您就是段大師？”
自從能做生意後，段無洛這個職業也漸漸有生意了。
在這個城市待了五個月，段無洛擁有了不少客人。
“我、我老師遇見妖怪了，想請您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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