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依舊是陽光充沛，雲朵大概也被擦得很亮，脫離了擁擠人潮就連空氣也放松下來，有蟬鳴混雜在樹蔭中斷斷續續。

越前龍悅還沒跨過那道熟悉的門檻，就聽見悠揚鐘聲把山寺圍繞。

越前南次郎還是習慣性斜躺在鐘下翻著雜志，一只腳懸在半空慢慢用橫木撞著鐘，那口大鐘震動過後就見到越前龍悅彎著眉眼地出現。

和她母親來時一樣不懷好意。大周末的也不讓人松口氣，越前南次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而越前龍悅沒有直接說明來意，反而像是普通來拜訪的人一樣品茶言笑。

菜菜子還有家務要做，只和龍悅匆匆一個照面過去。雖然菜菜子是龍馬的堂姐，但來越前家時龍悅和龍雅已經離家很長時間了，兩個人並不相熟。

越前南次郎知道龍悅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兒，也從她的變化裏感覺出她不是單純來敘舊。

越前龍悅嘴角的梨渦盛滿的都是狡黠。

……時光且過。

竹內夫人煮茶的技巧是更上一層樓了，龍悅低低抿了口茶，氤氳的水汽覆在眼睫上，“怎麽不見阿哥？”

“和同學打球去了。”越前南次郎瞇起眼想到約龍馬的女生可神色如冰呢。

“那……叔叔，我和越前龍馬做兄妹這麽多年，一直沒喊過你爸。我……能喊你一聲‘爸’嗎？”越前龍悅問得低聲細語臉上的表情卻是勢在必得。

越前南次郎聞聲楞了楞，後來嘴角勾起一個標準老大叔的笑，明明猥瑣得很卻輕輕淺淺洇出滄桑來。

“爸。”越前龍悅揚起臉笑意慢慢加深，這個稱呼其實在心底藏了很久了，像小小的藤蔓爬出來。那個字被時間磨洗得光滑，小心翼翼得視若珍寶。

也如釋重負。茶香沈浮在四周，越前南次郎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感情上的事嘛，何苦太較真呢？認定一個方向走下去嘛。不過，人要找對，不然別動情。錯的人並非是像你父親那樣的人，還可能是你曾經覺得對的人。”

這是最後越前南次郎送給她的話大半輩子的經驗。

越前龍悅這次很恭敬地行鞠躬禮，薄暮時分要說告別了，卡魯賓使勁扯了扯龍悅的褲腳，然後跳過臺階一拐沖出門就消失不見。

卡魯賓越過種種障礙目標直奔正走在路上的龍馬。一見到龍馬的影子就喵嗚個不停。

越前龍馬想今天卡魯賓是怎麽了，嘴裏叼著他的衣角就算了，還用一種古怪眼神看著他明顯是不滿他無所謂的態度。

可他到了寺廟望見未涼的茶便知道是越前龍悅來過，只有招待她才用她最愛的蘭貴人。

浸泡在水中顏色會明亮得像她眼眸，甘醇得未染世事風塵。只是那時越前龍馬還不會這樣形容一個女生。

因為曠野只剩下淡淡的夜霧寂靜地升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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