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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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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回,是在紅人館的調/教坊。

那一次,她本來是為紅人館去調/教一個新來的小倌。卻不想那日剛從地下開啟的女兒紅酒勁十足,她喝了一壇,醉意上頭,暈乎乎地進了調/教坊,渾然不知自己走錯了房間。

推門的瞬間,一個貴氣十足的男人緩緩轉身,他身上的衣服價值不菲,一絲不茍的梳洗彰顯他良好的教養,他甚至不願意坐下,這或許是因為他有潔癖,嫌那凳子臟。

他看她的眼神是俯視的,傲慢而自負,眼裏有殺氣一閃而過。

但她那時候太醉了,她沒有腦子去思考這個男人是多麽危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懸一線,可能她再走近一步,就會魂歸西天。

她醉得太厲害,因此她居然只是很不滿區區一個小倌,竟然敢用那樣的眼神看調/教姑姑。

於是她從袍子裏抽出鞭子,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下馬威,狠狠教訓他。

“你只是一個小倌而已。”她嘟囔著,朝他高高揚起鞭子。

“啪!”

誰曾想到,她這一鞭,將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可惡,我和基友信誓旦旦地保證一章能完結,但……

最近開了新坑,所以這個短篇會慢點更,此外除了人妖我還想寫多重人格的男主→→

新坑地址:

☆、第 2 章

男人的手按在一塊平凡無奇的青磚上,那是一個新築成密道的入口機關,他應該去那裏和等候自己的人匯合,商討一些見不得光又很驚天動地的事情。

秉承著“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的屬下把密道口建在了人多嘴雜的紅人館。對這個地點,他談不上滿意,心情也不甚美好。

傾城冒冒失失闖進來的時候,男人確實想一劍殺了她。

當她揮舞起長鞭的那一刻並不知道死神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借著酒勁,傾城無端比平時多出三分狠勁,長鞭一甩,淩厲地破空而出,帶著獵獵風聲,一鞭狠狠抽在男人的胸膛上,他那質地良好的外袍瞬間被撕出一個裂口。

剎那間,男人眼中寒氣淩冽的殺意倏然黯淡消失,如熄滅的油燈,瞬間沒了光亮。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忽然變得深邃而又深邃,緊緊盯著傾城,嘴唇微抿,面上居然泛出一抹可疑的潮紅。

女兒紅的後勁太足了,傾城的醉意並未因為這一鞭子而清醒,恰恰相反,她覺得頭更暈。對面站著的那個新進小倌,身形筆直挺拔,眸色幽深,眼神桀驁不馴地死死盯著她,一絲屈服的意思也沒有,由此,她的怒氣更甚。

風塵中七年沈浮,經她調/教的小倌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這等不服輸的犟牛倒是第一次見,她的好勝之心被給他激了出來,立誓今日非得讓這個男人馴服不可。

“啪!”

又是一鞭。

這一鞭打在下面,男人潔白修長的腿上泛起一條紅/艷的鞭痕。這並非湊巧,傾城最懂得施鞭的力氣和巧勁,她想抽那兒,絕對不會落空。

男人握了握拳頭,很快又松開,他的身形依然筆直,但嘴卻抿得更緊,以此抑制差點沖口而出的嘶吼。

此時此刻,還談什麽密道入口,什麽秘密會議,全是狗屁。

傾城不知他竟覺得舒坦無比,只是惑然地歪了歪頭,覺得這男人分外倔強,竟然還不肯屈服,實在有趣得很。

習慣性將大拇指放入口中,她咬了咬指甲,挑眉一笑:“你倒真是……好得很呢。”話音未落,她又是一鞭甩出,鞭鞭往人體身上最常有的敏感部位去。她故意要用這種方式給他屈/辱,讓這個新進的小倌明白,賣/身到了此地,便再無尊嚴可言。

傾城的鞭聲更狠、更急,如雨點般落下。男人的喘息變得越來越急促,他的眼從幽深到重新發亮,那亮光奇異而醉人,不知是因為鞭子的抽打還是情緒的劇烈起伏,他的全身泛起誘人的粉紅色。

“嗯……”低沈喑啞的嗓音,聽得人的心弦微微一顫。

男人那雙好看的眼睛微微瞇起,斂去寒光的眸子成狹長一線,眼梢上挑,雖是全身紅痕遍布,衣衫破碎,狼狽不已,卻另有一種誘人風情。

傾城皺了皺眉,鞭子忽然停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不對。

他似乎……對此很享受?

運動會加快女兒紅的酒氣散發,她的醉勁漸漸下去,暈成糨糊的腦子稍稍清明,她終於認識到事情的不對。

規模大的紅人館,確實會有一些迎合客人特殊癖/好的小倌,但卻一定會保證這些小倌本身並無特殊。否則的話小倌很可能在與客人的歡/好中失控,甚至慫恿客人幹危險之事,乃至犯下人命案來。

如此看來,這個男人,根本不符合招人規定。

而且……傾城掃了一眼男人那破碎卻依然看得出做工和質地的華麗衣裳,被她打落在地因而摔得粉碎的和田羊脂玉佩,一股涼意陡然從背脊竄了上來。

糟。

糟糟。

她竟然走錯門,認錯了人。

這個人不是新進的那個小倌。

但他也絕不可能是客人,沒有哪個客人是無人陪同便能到這庭院最深處的。

那他到底是誰?

他要幹什麽?

“為什麽……不繼續?”沙啞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男人微微喘息著,聲音帶著些許激動的顫抖。幽深無光的黑眸緊緊盯著傾城,仿佛一頭隨時會撲上來咬人的獵豹,危險至極。

但傾城知道他只是不滿。

他在渴望。

那股可怕的涼意逐漸退去,傾城咬著指甲,忽然朝他燦爛一笑,如暗夜中的曇花盛開,絢麗非常。

這個男人,起碼此時此刻是很好懂的。

紅唇輕啟,潔白的貝齒咬住鞭子,她笑著看他:“我若繼續,你可不許事後怪我,男子漢大丈夫,言出……”

“閉嘴!”男人粗暴地打斷她的話,不耐地撕扯自己僅存的布料,眼睛泛紅:“廢話,廢話都是廢話!抽我,快,用力,用力啊!”

果然如此。

一聲輕嘆從傾城的唇邊溢出,她道:“如你所願。”話音落,長鞭起,迅猛而淩厲的鞭勢比剛才更快更急,也更兇狠霸道,每一鞭都精準地落在最讓他興/奮的部位。

窗外的銀月如盤,靜悄悄地掛在梢頭,照著這個房間裏不可思議的一切,這對傾城來說,是最不可思議的一晚。她曾經用這條長鞭讓無數小倌馴服,卻從未用它滿足過一個男人。

這是第一次。

她以為自己會覺得惡/心,但竟然沒有。

她居然覺得很有意思,而且覺得……他很迷人。

最後的最後,在他徹底滿足的剎那,男人的眸中寒光一閃,身形一動,那朝她脖間而來的迅疾一指,令她根本無從反應,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癱軟下去。

被點穴而完全昏迷之前,她記得自己死死揪著男人的長發,喃喃道:“若還是想要,勿殺我。”

然後,他果真如約再來。

若說第一次是以烏龍開端、最後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的瘋狂,那麽第二次便有種道不明的纏綿暧昧了。

微涼的指尖輕輕一扯那束縛的紅繩,隨之而來是噴薄而出的釋放,傾城下意識拿手掌一擋,竟然賤了滿手的灼熱。

她不由得楞在那裏,微感無措。她沒有看到,就在自己低頭的瞬間,男人的臉上也浮現出錯愕和尷尬,這是從來從未出現在他身上的表情。

傾城苦笑,這樣狼狽的事情,倒是好多年都沒有過了。以她現在的地位,有誰敢將這種東西弄到她身上?

也只有這個男人了……

恐怕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很多吧——如果她不想死的話。

傾城無奈一笑,心中有幾分悲涼。人生在世,無可奈何的事情本就很多。

從袍中抽出一條帕子,她倚在窗邊,低頭細細擦拭手掌。手心黏膩,並不好擦,傾城有些沮喪,幾乎想要放棄。

不過,他卻走了過來。

男人的步子悄然無聲,默然在她面前站定。

他握住她的手,寬大厚實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柔夷,隨即微微俯身,低頭,潮濕的舌尖伸出,在她未擦凈的手掌心一寸又一寸,沈默不語,細細舔舐。

很癢。

傾城楞楞地擡頭去看他。

她不知道他本有潔癖,她只覺得男人長而濃密的睫毛垂下,英俊如刀刻的臉龐此刻竟顯得很沈靜平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擡起頭來看她,淡淡道:“好了。”他松開她的手掌,掌心的溫度隨之冷卻。

低沈的嗓音依然有些喑啞,但他確實已恢覆往日的冷靜。

“隨我走。”他又說。

此時此刻的情境其實格外怪異,黯淡的光線之中,全身遍布紅痕的他,面對一個衣衫整齊的女人,用幾乎不容置疑的語調發出命令。

傾城笑了一下,她低頭,幾縷發絲垂落耳際,顯出些許落寞之意。

“戴罪之人,不得贖籍。”輕輕的一聲嘆息,幾許悵然,幾許悲涼,七年的輾轉流離,都化作這一聲嘆息,然後隨風消逝無蹤。

男人表情不變,淡淡道:“無妨。”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這根本不能稱之為一樁事情。

男人從容地穿衣,著靴,理發。整整齊齊,一絲不茍。

離開的最後,他只說了一句:“我會派人來接你。”

擦肩而過的剎那,他的長發飄揚,帶起一道微風。

傾城的拳頭握了握緊,突然一個轉身,推門奔了出去,對著幽藍的夜空大聲地喊:“你的名字!”

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但他低沈的聲音卻在虛空中響起,仿佛是在她耳際回蕩,他說:

“宮九。”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擔心宮九憋太久受不鳥,你們真貼心啊→_→

又被鎖了~~~~(>_<)~~~~ ,努力修得純潔一點,我們都是純潔的好孩紙啦~

最後,繼續宣傳我冷得掉冰渣的新坑,地址:

☆、第 3 章

半倚水榭闌幹,將一袋魚食撒入池中,成群的錦鯉立時游過來爭搶不休。傾城擡頭,陽光暖融融的灑在身上,刺眼的光線使得她瞇了瞇眼,倦意上頭。

這樣好吃懶做的日子,真是有些無聊啊。

回想起離開紅人館的那天,那熱鬧的場面仿佛如在昨日,居然已經過了很久。

他離開的第二天,一輛黑漆馬車停在紅人館前,侍衛長手持官文來接她。

馬車上一個燙金的烙印,那是太平王府的徽記,無人不識。

因為天還亮著,紅人館的小倌們梳洗未起,一群面容姣好的男人蓬頭垢面,爭相而出,紛紛憑欄張望,表情皆是目瞪口呆。

傾城的調/教手段聞名清平裏,秦樓楚館林立的清平裏,傾城的罪奴身份和她的手段一樣有名。太平王府好大的手筆,竟然消了她的罪籍,轉為平民?並且還接她入府?

眾多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唯有年輕的紅人館主負手微笑,對她從容叮囑:“好好過日子。”風塵多年,她仍能獨善其身,少不了這個男人的援手,只是不知道現在無聊透頂毫無刺激的清閑日子,是不是他想要她過的“好日子”?

傾城幽幽嘆了口氣,瞥了一眼身邊小桌正熬著的藥汁,估摸著火候到了,便又往裏添上兩味藥,加一瓢無根水。

獨家秘方的傷藥膏。最好的靈芝雪蓮人參蟲草等名貴藥材使勁往裏扔,最後也只能餵得出一小盅。如果不是這人確實需要,而且有錢,她一輩子也不想熬這麽奢侈的藥膏。

“姑娘。”

傾城正熬著藥,順便曬著太陽、餵著魚,聽見背後有人叫她,於是回頭。

那是一個娉婷婀娜的少女,烏發如瀑,飄逸的紗裙包裹著曼妙的身姿。少女手上舉著一個紅漆托盤,這是漢時古物,托盤之上是一個琉璃盞,盞上盛著滿滿當當的珍珠,幾乎快要掉出來。

南浦合珠,顆顆圓潤,大如龍眼。天生圓潤的珍珠已是萬中得一,要大到這種程度的珍珠,百萬之中才得一粒了。

更何況它們是少見的黑珍珠。

“是九公子命奴婢送來。”少女的嗓音輕輕柔柔,婷婷跪下,雙手舉盤,將琉璃盞中黑珍珠遞到傾城面前。琉璃盞本身晶瑩剔透,略帶橙黃,不但不會奪取黑珍珠的光彩,還會襯得它更加奪目。

只是,傾城臉上並無喜色,反倒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人,活得未免太過精致了些。

即便平日送件禮物,他也要用最合適的器物承裝,不僅要名貴,還要能凸顯禮物的美,各處細節,無一不講究。

這樣的事,偶爾一次倒是驚喜,但若這人時常不在,卻還堅持每日派人如此送禮,任誰也會審美疲勞的。昨日是蜀中雪緞,今日是黑珍珠,明日或許又是大宛汗血馬,再後日……這人似是極喜歡送她禮物,天馬行空,看似毫無章法,卻又個個名貴,件件精致,無一不是投她所好。

他認為她喜歡黑色,故而連珍珠也要挑色澤最上乘的黑珍珠。即便太平王府能富可敵國,也不是這種揮霍法子吧?

傾城又嘆了口氣。

掃了一眼仍恭敬地跪在地上的侍女。侍女的姿態是如此符合禮儀,卻突兀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這是一個不甘的信號。

傾城笑了一下。

太平王府中侍女個個嬌俏貌美,跪在她面前的這一個,其姿容儀態在成群的美貌侍女中依然算得上出色,雖因府中規矩甚嚴,她行事如謹,但心中難免存著向上爬的想法。

太平王長年見不到人,府中一切大小事務皆聽世子命令,雖然世子也常常不在,但年輕英俊、武功高超又神秘莫測的世子,怎麽能夠不激起少女們的幻想?

更何況世子未曾納過一房通房,起居自律,潔身自好,對女子而已,這樣的男人,堪稱良配。

或許很多人都想不通,為什麽世子會把一個紅人館的調/教姑姑贖出,大費周章消去她的罪籍,對她的要求無一不滿足,日日送禮不斷,百般寵愛。

但沒有人敢對宮九的決定提出異議。

傾城端起那盞琉璃盞,修長白皙的手指拂過一顆顆潤澤烏黑的珍珠,隨即將它重新放回托盤,淡淡道:“拿回去。”

“是,姑娘。”送禮多次,侍女當然知道“拿回去”的意思。她恭謹地答道,轉身的瞬間,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偷瞧了一眼傾城。

傾城傾城,人如其名。能被九公子看上的女人,自是絕美的容顏,托腮憑欄,明眸半瞇,不經意間的慵懶風情,便是女子看見也易沈醉。但七年風塵磋磨,這個女人的青春不再,幽深的目光裏滿是歷經滄桑的透徹,令人看著心驚又害怕,不敢與其對視。

比起鮮嫩多汁如水蜜桃一樣的少女,她已經過了容顏最美的盛開之際,九公子為何看上一個逐漸雕謝的美人?

侍女不甘且困惑地退去。

無論如何,九公子的女人,誰也不能對她不敬,除非不想要命。

按照傾城的吩咐,侍女將這盞珍珠放入傾城的院中庫房。庫房裏已經堆了很多東西,任意撿出來一樣,無一不名貴,有的已經蒙塵,可見主人對待這些寶貝多麽漫不經心。

一盅藥膏制成,已經落日西斜。

傾城百無聊賴地在院中漫步,推開庫房,見裏頭堆積如山的禮物,居然多半都是黑色為主,烏鴉鴉的一片,看得人眼暈,禁不住想揉揉太陽穴。

雖然她愛著黑衣,卻並不代表她真的喜歡自己所有的東西全是黑色的。

連問也不問,便執拗地認為理應如此,該說太平王世子傲慢呢,還是幼稚呢?

其實,她最不喜歡的顏色就是黑色。

當年滿門慘遭滅絕,只留她一人幸存。那日的廳堂,烏鴉鴉地停滿棺材,父母,兄弟,姐妹,叔叔伯伯,姑姑嬸嬸……漆黑壓抑的畫面如同醒不來的噩夢。故而,自那日起她便固執地只著黑衣——這和棺槨一樣的色彩,仿佛這樣做便能與家人同在。

望著滿庫房黑乎乎的東西,她不由得苦笑一聲,該如何處理?

“為何這般笑?”

冷冷淡淡的嗓音,並不悅耳,卻很有壓迫感。它只屬於一個男人。

傾城斂容,轉身,掃了一眼悄無聲息便出現在她背後的男人,淡淡道:“你回來了。”

宮九擡手,在她覆又抿緊的唇角輕拭一下,又問:“為何這般笑?”

“無甚,”傾城懶洋洋地伸了一下腰,大大方方地擡腳進屋,“只是我不喜歡黑色,也不喜歡每天混吃等死。”

九公子的眸中掠過一抹困惑,但那只是一瞬,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困惑太久。

見宮九筆直地立在門口,久久不動,傾城側身,擡了擡下巴,揚眉:“進來。”除了一心求死的人,沒有人敢對九公子用這種命令式的口氣,但是她敢。

在說話的同時,她長鞭出袖,順勢甩出去勾住宮九的脖子。如此,她只需輕輕一扯,他便會乖乖跟著她走。

傾城一向知道如何單刀直入主題。進屋,擡腳,關門,按肩,把他往桌上用力一推,俯身,長腿舒展,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艷麗的紅痕,微笑,吐氣如蘭:“九公子,想我了麽?”

一系列動作她一氣呵成,不會有人相信她只對一個男人這樣做過。

畢竟,在那種地方待得那樣久,即便是看,也該看會了。

凝視著她衣領間不經意露出的那抹白皙,宮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說:“傾城……”

“咦?你叫我什麽?”傾城勾起唇角輕笑,隔著衣裳布料,她依然能精準無比地找到他胸前的紅櫻。留著指甲的拇指壓著,毫不留情地,用力按下去,尖銳的刺痛令男人不由自主地一躬身,修長的脖子繃直了向後仰,弧度完美。

“傾城……姑姑。”他的嗓音嘶啞。

傾城笑得更開心。她的大半邊身子伏在他身上,拍拍他的臉頰,笑嘻嘻道:“乖。”姑且算她的惡趣味好了,聽著他啞聲叫她姑姑,總會有種仍在紅人館調/教新來小倌的錯覺,不管要做什麽,還不都是任她為所欲為?

而且今天呢,她特別需要這聲“姑姑”給自己壯膽。

傾城捉住宮九的手,引領著他的手指解開自己的衣裳、腰帶、盤扣,一層又一層,烏黑光滑的緞料,更襯得她肌膚瑩白如玉。

“嘖嘖,”銀簪取下,青絲如瀑,傾城擡眸望了一眼窗外尚未完全暗下去的天色,嘖嘖嘆道,“天還未黑,似是不好呢。”說話間,她的衣裳已完全剝落,殘陽的血色照進屋內,她窈窕曼妙的身姿在逆光之下,顯出一種神秘的淒美。

註視著這一切宮九,他的呼吸驟然急促。

傾城的身體很美,渾然天成的美。

宮九是個正常的男人。雖然他獲得滿足的方式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但面對赤身的美人,他一樣會有沖動。

如果不是傾城,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原來自己需要這樣特別的發洩方式。

“不許動。”傾城微微瞇眼,牢靠地把他的雙手綁在床頭.宮九很不聽話,一直企圖貼近她的手、她的鞭子,貼近一切可以讓他覺得舒服的東西。

今天他有些過分的激動。

“再動的話,我用這個懲罰你了哦。”傾城順手拿過燭臺上的一支蜜燭,燃著的燭上有些許液體燭油,稍稍傾斜,滾燙的燭油滴落在宮九的身上,呲的一聲,在他蒼白的肌膚泛起一大片紅痕。

“啊……”宮九再次下意識躬起身子。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越發變得深邃,臉上浮現出潮/紅。

然後,他的身體動得更厲害,雖然他沒有動用一絲內力,但她還是鉗制不住。

傾城不由得頭疼。

這法子,以前是用來教訓不聽話小倌的懲罰,可是對親愛的九公子來說,這不過是繼鞭打之後,又一個令他興奮的小手段而已。

真是……拿這個人毫無辦法啊。

緩緩俯身,隨著她手指的撫摸,在他身體上留下一道道滾燙的燭油。灼燒的鈍痛,持久而新鮮,痛楚一刻不停地傳達到他的全身各處,宮九的身體抑制不住興奮,劇烈地顫抖起來。

傾城眼疾手快地捉住激動不已的小宮九,怒道:“不許!”

宮九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急需發洩而不得的迫切令他想要掙脫手腕的束/縛,這對他來說很容易,但傾城的一聲怒再次傳來:“不許亂動!”

他的身體一僵,淡淡的不耐浮上心頭。

但很快,就在下一秒,他感覺身體的那一部分驟然滑入一個潮濕溫暖無比的環境,極致的緊/縛痛得令他渾身一個激靈。

很舒服。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新鮮的血腥味。

這是宮九很敏/感的一種氣味。

但他即使嗅到了,也一動也不敢動,因為傾城的身體正與他完美契合。

這對誰來說都是第一次。

她很痛,她緊緊咬著嘴唇,咬得嘴唇發白,破皮,流出血來。

但她仍然還有力氣給他一巴掌:“都說了不許動!”

這次宮九真的不敢動了。

接下來的事情,無論是他還是她,都記得不太清楚。燭光,鞭子,指甲,牙齒,血跡,痛楚與快/感,一股腦地混在一起,昏昏然,激烈又忙亂。

最後,傾城累極地維持著那個姿勢趴伏在他的胸口,一動也不想動。

“為什麽?”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註視著帳頂,突然問她。

“為什麽?”

比起負責施虐的她,承受痛楚的九公子身上慘不忍睹,鞭痕、掐痕、咬痕還有灼燒的痕跡遍布,但他氣息穩健,精神狀態居然好得很,神采奕奕地追問她:“為什麽?”

“你本可不必如此。”他說。

傾城知道他的話中深意。

宮九從未強迫她獻/身於他,他不屑如此,也不需要如此。只要她的鞭子能夠滿足他,只要她為他保守秘密,就足夠了。

不過她卻不這樣看。

“做人得有良心,九公子,”傾城輕輕喘著氣,累得趴在他胸膛前一動也不想動,聲音細如蚊繩,淺淺解釋,“姑姑且告訴你好了。房中事,若無女子合/歡,長此以往,男子……雄/風不再呢。”

作者有話要說: 快兩天沒動靜,還以為不會被鎖了呢,畢竟這章真的沒啥對麽對麽~

這回時間正好,再祝大家元旦快樂!

寫短篇真的嘔心瀝血絞盡腦汁好死腦細胞,所以我更得慢是有原因的!

姑姑什麽的,是基友的建議,覺得叫出來很帶感,尤其是調/教的時候。但是不知道為毛,一寫姑姑,我就想起那誰誰演的小龍女,瞬間出戲=_=

☆、第 4 章

傾城結實修長的雙腿緊緊盤於宮九的腰部。這是她教他的又一個姿勢。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仍然看不到結束的盡頭。

傾城的大半個身子都完全靠在宮九的身上,幾乎已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以她對宮九身體的了解,他應該也已到了最後階段。

只是今日不知道為何,他長眸半瞇,呼吸粗重,卻遲遲不肯……他的臉上掠過一絲掙紮的神情,速度雖快,但卻沒有逃過傾城的眼。

昨日,前日,還有幾天前,似乎他也……

她忽然感到些許不安。

宮九的手指緩慢地撫過她的背脊凹陷,用劍的手帶著薄繭,在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細細流連。

“姑姑?”他的嗓音低沈喑啞,雖然有些不穩,指尖也微微顫抖,但那種若有所思的奇怪語氣,她不可能分辨錯誤。

仿佛身體雖然在此,靈魂卻已置身事外。

這令傾城突然感到一陣煩躁。

或許是完全習慣了她的緣故吧。她把所有學到的東西都使了出來,但是對宮九而言,她做的還遠遠不夠。

他永遠不會滿足,永遠想要更多、更多新鮮痛快的刺激。你看,他很快就將對此厭倦,因為他已經開始心不在焉。

無奈她已有心無力。

身體極度的疲憊不容許傾城再堅持下去,畢竟她不會武功,年紀亦不輕了。

“呲!”

尖利而細微的聲響,那是長長的指甲劃破血肉的摩擦,傾城狠狠在他的胸膛劃下五道極深的血痕,痕跡極深,指甲帶出血肉,他的胸膛上連皮肉都翻了出來。

極致的疼痛令宮九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女人卻猛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來。

她冷冰冰地命令他:“該結束了。”

女人的長發淩亂,和黏膩的汗水貼附在一起,樣子雖然狼狽,但她的面容依然美得像燃燒的火焰,極致的絢麗,烈火之中唯獨那雙眼睛始終冷冽如冰,像刀子一樣狠狠紮進他的胸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紅唇如血,目光如刀。

再也不會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宮九的身體一陣顫動。

就在這釋放的瞬間,傾城的身體立即癱軟下來,手從他的脖頸間滑落。

剛剛已用盡她最後一絲力氣。

真是……越來越難了啊。

傾城半閉著眼,只覺身心俱疲,突然很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昏昏沈沈,迷蒙之中,她隱隱感覺被人攔腰抱起,連眼皮也懶得擡起,她知道只有一個男人會這樣做。

隨後,身體浸入一汪溫暖的水中,一雙有力的手掌扶在她腰際,溫和綿柔的真氣如絲線一般,透過腰部源源不斷地滲透全身,舒服極了。

疲乏至極的身體漸漸重新恢覆力氣。

武功,果然是個好東西。

傾城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地想。

宮九執起她浸在水中的手,抹了抹她指尖剛剛因為抓撓留下的血跡,食指和中指上尚有部分幹涸的血跡殘留不掉。

他摩挲了一會,忽而將它們含入口中,垂頭低眸,舌尖相纏,環繞舔舐數圈。

傾城只覺指尖發麻,意識清醒過來。看到素有潔癖的九公子竟然這樣做,不由得渾身一僵,立刻把手指從他的口中抽出。

“姑姑?”

宮九淡淡地看了她的側面一眼。

他的聲音在傾城頭頂響起,帶著事後未褪的沙啞,尾調稍稍拖長,比起平日冰冷而一絲不茍的語氣,此時此刻倒分外慵懶悅耳。

不過傾城卻覺怪異非常。

往日事後的沐浴,他從未在這種時候繼續稱呼她“姑姑”。

但她還是答了,雖然只答了一個尾音:“嗯。”

“以前的人……都叫你姑姑?”

宮九又問。

傾城的身體完全倚靠在宮九的胸膛,他一手環抱著她的腰部,防止她從水中滑落,另一只手卻挑起她的發絲,在指尖環繞一圈又一圈,語氣若有所思。

這令傾城再次聯想到先前宮九掙紮的神情,如果考慮到他令人發指的潔癖……是誰對他說了什麽嗎?那個侍女?不,她不可能有這樣大的影響力。那他為什麽要這樣問呢?

思及此,她的眉頭一皺,不動聲色道:“阿九說的以前,是指我在紅人館的時候麽?”

“自然。”

短短兩個字,語氣平靜無波,無喜無怒。

傾城猜不透他問這話的目的。

況且,和清醒時的宮九聊天,本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現下身體泡在溫暖的環境裏,舒服得很,她無意多費力氣和他周旋,只如實回道:“既是負責調/教新人,便該從稱呼上便樹立威信,即使幾年前我年紀尚小的時候,那些人也是要稱我一聲姑姑的。”

“哦?若不聽話,你當如何?”他又問。

“脾氣固執的新人,自是諄諄善誘為佳,最好聲淚俱下,越臭硬的脾氣嘛……越愛吃軟。至於性子和軟的,那更是簡單不過,吃上一頓鞭子便好。”

她振振有詞地說著,頗有幾分道理,似乎對此道很有心得。

宮九的手指屈了屈,面色如常,平靜地應了一聲:“哦?”他註視著纏繞於指上的一縷青絲,烏黑的光澤,柔順至極,無論是誰都理應對它愛不釋手。

“你的鞭子,本是做此種用途的?”

又是不鹹不淡的一句問話,聽得傾城一陣煩躁。當宮九的腦子冷靜得很的時候,沒有人能弄清他真正的心思,她也不例外,所以她從來不會和宮九耍小聰明玩心計。

但這並不代表她喜歡眼下這種完全猜不透的情形。

“但是最初被發配過去的時候,你應當不是在那裏罷。”

仿佛是試探,又仿佛只是隨意的閑聊,他如此平靜地說著,她討厭這種捉摸不定的感覺,故而語氣一寸寸地冷了下來:“當然,罪女該去的地方當然是青樓。”

說著,她忽然冷冷地笑了:“一雙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萬人嘗。呵……好險,真是好險呢……”意味不明的感嘆,話畢,她長臂舒展,往前一撲,劃水離開宮九的懷中,那纏繞在他指尖的一縷青絲也隨之解離散去。

傾城起身而立,水花四濺,驟然失去的溫度令她渾身一冷。她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再回去尋求那人懷中的片刻溫暖。

她修長的雙腿邁出池中,赤腳踩在質地上好的羊毛氈毯上,留下一路水漬。

宮九註視著她修長的脖頸……纖細的腰……筆直勻稱的腿……無一處不線條完美。

在七年之前的她,是不是就已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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