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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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一摞文件回到休息室的時候瑟蘭督伊竟然看到了萊戈拉斯。
他一個人趴在一個軟墊上頭，翻看著一本上古精靈史。
“萊戈拉斯，你今天沒有跟那個陶瑞爾一塊兒玩麼？”他將卷軸放到矮幾上，自己也拿了個軟墊坐下來，心想這倒是少見。
“陶瑞爾的ada明天就要走啦，所以她說今天她要留在家裏跟她ada在一塊兒玩兒。”萊戈拉斯收好書本，自然地爬到精靈王的膝蓋上坐好，“哎，我都無聊死了。”
“這樣啊。”瑟蘭督伊已經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卷，敲敲下頭的一個盒子，“這裏是人類上貢的餅幹。”
萊戈拉斯小心翼翼地將它抱過來交給一旁的侍女收好。
“那我等她下次來一起吃。”
“嗯，真乖。”
萊戈拉斯眨巴著眼睛看著精靈王的筆尖在紙卷上流暢地移動，難得靜下來打量著上頭密密麻麻的工整文字。
“Ada。”
“嗯？”
“你說，我們為什麽要打仗呢？”
“……”
“陶瑞爾說，她ada跟nana都是很頑強的戰士呢。”萊戈拉斯托著小下巴，視線隨著精靈王的筆尖移動，“她說他們是把我們的敵人驅逐出我們的家園的，而且亞爾維斯叔叔就是那樣做的。”
“她說得不錯。”精靈王淡淡地道。
“是哦，她比我小，可是比我懂好多東西。”萊戈拉斯搖頭，“我想不通，那些敵人，他們長什麽樣子呢？他們自己沒有家嗎？為什麽要來傷害我們的森林呢？”
恐怕他們所做的比傷害森林更嚴重。國王在心底冷笑。
“萊戈拉斯，那些東西，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的。”他安撫地摸摸幼子金色的發頂，註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文字上頭。
“她想做一名戰士，跟她ada一樣……”萊戈拉斯扭過去看他，“那ada，你說我呢？你說，我長大了，會變成什麽呢？”
“會變成一片大葉子……”
“Ada！”
“哎。”瑟蘭督伊有些不耐，“你還小，想那麽多幹什麽？”
“我不小！都100歲了……”
“是啊……”精靈王邊批閱文件邊漫不經心地回應，“100歲的大葉子……我建議你快點睡覺，說不定還能長得快一點。”
“A……”
“再吵就讓奧爾瑟雅帶你出去默寫法典一百遍。”
萊戈拉斯無法，只得郁悶地縮回父親懷裏去自己玩自己的頭發了。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整個休息室都只能聽到精靈王批閱文件的沙沙聲。
闔上最後一頁，精靈王將它們交到靜候在旁的侍女手中，看著臉貼在他膝頭已經睡得流口水的小精靈，微微笑了笑，手指撫過他細嫩的臉頰，很輕地，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下午陶瑞爾來王宮裏玩的時候眼圈明顯紅紅的。
萊戈拉斯驚訝地看著她，剛端著的一盤蔓越莓又放了下來。
“陶瑞爾，你哭啦？”
小精靈點點頭，聲音還有些甕，她清了清嗓子：“我ada走了。”
頓了一下，又解釋道：“我只哭了一次……”
“難怪就像小兔子……但這沒關系……以前我ada去埃隆叔叔那兒的那時我也哭過。”萊戈拉斯體貼地過去拉她的手，牽著她到他們慣常用的那張小茶幾前坐下，“戰爭結束了加布裏爾叔叔就會回來了嘛。現在有我可以陪你玩啊。”他熟練地把莓果分到兩個小碟子裏，將多的那一碟都推到他的小夥伴面前。
“謝謝。”陶瑞爾看著那些紅艷的果子，它們看上去真的很好吃。
“哦，對了，這是我ada給我的禮物。萊戈拉斯，我帶了一把給你。”她從裙子的小荷包裏掏出兩個小玩意兒放在小幾上，“我ada說這是戰士的武器。”
小幾上是兩把造型奇特的弓箭模型，一黑一銀，看上去質地相當不錯。
“哇……這就是戰士的大弓嗎？”萊戈拉斯驚訝地拿起那把塗了銀漆的，仔細打量，“哎，不過，很奇怪，我有看過亞爾維斯叔叔的弓哦，好像跟這個不一樣……”
“我只是覺得很漂亮，就帶來給你了。”陶瑞爾吸吸鼻子，“你喜歡銀色嗎，那我就要這把黑的好了。”
“謝謝你啦……”
“小家夥們，今天的點心來咯！”艾科端著烤栗子和葡萄幹輕快地走了進來。
萊戈拉斯立馬找到了炫耀新禮物的對象：“哎！艾科姐姐，你看這個，看陶瑞爾送給我的弓箭！”
“是嗎？”艾科笑道，放下水晶盤子，隨意拿起小精靈手中的小玩意兒，可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眼神就漸漸變了，“這……這弓……竟然是尤安塔！”
“尤安塔？”兩個小精靈對視一眼，齊聲問道，“那是什麽啊？”
“一種奇特的，堅硬的，無以倫比的樹種。”艾科的思緒回到了很多年前南部艾爾倫領地的森林，層層疊疊，遮天蔽日，巨樹們在金發王子靈力的滋養之下一天天展開比翡翠還要透綠的葉子……
“奇特？”陶瑞爾不解何意。
“它會像烏瑞爾一樣千年不腐嗎？”萊戈拉斯問。
“呵，千年不腐算得了什麽？”艾科的聲音裏充滿了西爾凡式的驕傲，她記憶中原有比這更令人驚嘆的東西，“小家夥們，要知道，我們的森林是一個奇跡。”
她潔白的手指撫摩著小小的弓身，她沒有想到竟然還會看到這樣小巧的尤安塔木弓。
“就像它，尤安塔，千年不腐，無堅不摧，侵犯森林的奧克最恐懼的東西……它曾經是最勇敢的戰士才能擁有的武器，是陛下親自救回來的，勇者之刃，那時我們都這樣叫它。”
“那時？”
“什麽叫做是我ada親自救回來的啊？”萊戈拉斯好奇得不得了，“有這樣神奇的樹嗎？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陶瑞爾搖頭，趴在小幾上，抓起一顆蔓越莓放進嘴裏。
“不說了。”她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繼續下去就要說到一些國王不願小王子知道的事情了，“來嘗嘗我新烤的栗子香不香？我加了蜂蜜呢。”
有人陪伴的日子如書頁般翻得飛快。
當烤栗子的香味兒與牛奶的暖香一起從裝飾著金盞花的小廳裏氤氳到燃得正旺的壁爐邊時，透過王宮的琉璃穹頂，已又能看到白雪紛飛。
有的時候瑟蘭督伊王會很抽風地想他兒子平時吃那麽多甜食為什麽沒有變成一個小胖子，而現在，他覺得他已經找到了答案。
“我們應該用蒂荔果做眼睛！”
灰眼小精靈撅著屁股去撿果子，卻未留意到雪人的胡蘿蔔鼻子又被靜臥在一旁的鹿王薩那諾斯哢嚓啃掉一口。
“哎呀！薩那諾斯你太不可愛了！”恰巧擡頭的淡金發小精靈氣惱地扔掉手上的一大捧雪，去揪雄鹿的毛皮，”你再偷吃掉我們的胡蘿蔔我就讓ada只給你草吃！”
“那裏還有一個呀……”棕紅發的小姑娘尖聲尖氣地叫道。
”那我去拿！”言畢那小精靈立馬松開薩那諾斯，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
那幾個小家夥連他都能叫出名字了，黑發的小庫蘭，胖乎乎的辛吉爾，費爾南多家的阿卡綴娜，陶瑞爾，還有他的小葉子。
精靈王端著水晶杯，靜靜地看著外頭雪中的幾個孩子，眼眸不經意間瞟到手指上碩大的蛋白石戒指，只停留了一秒，便即刻離開。
他啜了一口多衛寧，轉身走向桌案。
所幸消息來得不算晚，在他親自發出第二道指令之前。
不出意外下個春天來到之前應該可以結束了。瑟蘭督伊平靜地打開羊皮卷軸。
亞爾維斯的信跟他的刀術一樣幹脆利落，端正鋒利的字體上似乎還帶著北境戰場上的冰涼血氣。
一個不留。
他的眉頭微微一松。
接下來是一份傷亡者的名單。
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他的目光一路下滑，最終，突兀凝在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上：
加布裏爾——阿蒙蘭王域第五箭隊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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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戈拉斯，你今天沒有跟那個陶瑞爾一塊兒玩麼？”他將卷軸放到矮幾上，自己也拿了個軟墊坐下來，心想這倒是少見。
“陶瑞爾的ada明天就要走啦，所以她說今天她要留在家裏跟她ada在一塊兒玩兒。”萊戈拉斯收好書本，自然地爬到精靈王的膝蓋上坐好，“哎，我都無聊死了。”
“這樣啊。”瑟蘭督伊已經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卷，敲敲下頭的一個盒子，“這裏是人類上貢的餅幹。”
萊戈拉斯小心翼翼地將它抱過來交給一旁的侍女收好。
“那我等她下次來一起吃。”
“嗯，真乖。”
萊戈拉斯眨巴著眼睛看著精靈王的筆尖在紙卷上流暢地移動，難得靜下來打量著上頭密密麻麻的工整文字。
“Ada。”
“嗯？”
“你說，我們為什麽要打仗呢？”
“……”
“陶瑞爾說，她ada跟nana都是很頑強的戰士呢。”萊戈拉斯托著小下巴，視線隨著精靈王的筆尖移動，“她說他們是把我們的敵人驅逐出我們的家園的，而且亞爾維斯叔叔就是那樣做的。”
“她說得不錯。”精靈王淡淡地道。
“是哦，她比我小，可是比我懂好多東西。”萊戈拉斯搖頭，“我想不通，那些敵人，他們長什麽樣子呢？他們自己沒有家嗎？為什麽要來傷害我們的森林呢？”
恐怕他們所做的比傷害森林更嚴重。國王在心底冷笑。
“萊戈拉斯，那些東西，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的。”他安撫地摸摸幼子金色的發頂，註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文字上頭。
“她想做一名戰士，跟她ada一樣……”萊戈拉斯扭過去看他，“那ada，你說我呢？你說，我長大了，會變成什麽呢？”
“會變成一片大葉子……”
“Ada！”
“哎。”瑟蘭督伊有些不耐，“你還小，想那麽多幹什麽？”
“我不小！都100歲了……”
“是啊……”精靈王邊批閱文件邊漫不經心地回應，“100歲的大葉子……我建議你快點睡覺，說不定還能長得快一點。”
“A……”
“再吵就讓奧爾瑟雅帶你出去默寫法典一百遍。”
萊戈拉斯無法，只得郁悶地縮回父親懷裏去自己玩自己的頭發了。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整個休息室都只能聽到精靈王批閱文件的沙沙聲。
闔上最後一頁，精靈王將它們交到靜候在旁的侍女手中，看著臉貼在他膝頭已經睡得流口水的小精靈，微微笑了笑，手指撫過他細嫩的臉頰，很輕地，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下午陶瑞爾來王宮裏玩的時候眼圈明顯紅紅的。
萊戈拉斯驚訝地看著她，剛端著的一盤蔓越莓又放了下來。
“陶瑞爾，你哭啦？”
小精靈點點頭，聲音還有些甕，她清了清嗓子：“我ada走了。”
頓了一下，又解釋道：“我只哭了一次……”
“難怪就像小兔子……但這沒關系……以前我ada去埃隆叔叔那兒的那時我也哭過。”萊戈拉斯體貼地過去拉她的手，牽著她到他們慣常用的那張小茶幾前坐下，“戰爭結束了加布裏爾叔叔就會回來了嘛。現在有我可以陪你玩啊。”他熟練地把莓果分到兩個小碟子裏，將多的那一碟都推到他的小夥伴面前。
“謝謝。”陶瑞爾看著那些紅艷的果子，它們看上去真的很好吃。
“哦，對了，這是我ada給我的禮物。萊戈拉斯，我帶了一把給你。”她從裙子的小荷包裏掏出兩個小玩意兒放在小幾上，“我ada說這是戰士的武器。”
小幾上是兩把造型奇特的弓箭模型，一黑一銀，看上去質地相當不錯。
“哇……這就是戰士的大弓嗎？”萊戈拉斯驚訝地拿起那把塗了銀漆的，仔細打量，“哎，不過，很奇怪，我有看過亞爾維斯叔叔的弓哦，好像跟這個不一樣……”
“我只是覺得很漂亮，就帶來給你了。”陶瑞爾吸吸鼻子，“你喜歡銀色嗎，那我就要這把黑的好了。”
“謝謝你啦……”
“小家夥們，今天的點心來咯！”艾科端著烤栗子和葡萄幹輕快地走了進來。
萊戈拉斯立馬找到了炫耀新禮物的對象：“哎！艾科姐姐，你看這個，看陶瑞爾送給我的弓箭！”
“是嗎？”艾科笑道，放下水晶盤子，隨意拿起小精靈手中的小玩意兒，可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眼神就漸漸變了，“這……這弓……竟然是尤安塔！”
“尤安塔？”兩個小精靈對視一眼，齊聲問道，“那是什麽啊？”
“一種奇特的，堅硬的，無以倫比的樹種。”艾科的思緒回到了很多年前南部艾爾倫領地的森林，層層疊疊，遮天蔽日，巨樹們在金發王子靈力的滋養之下一天天展開比翡翠還要透綠的葉子……
“奇特？”陶瑞爾不解何意。
“它會像烏瑞爾一樣千年不腐嗎？”萊戈拉斯問。
“呵，千年不腐算得了什麽？”艾科的聲音裏充滿了西爾凡式的驕傲，她記憶中原有比這更令人驚嘆的東西，“小家夥們，要知道，我們的森林是一個奇跡。”
她潔白的手指撫摩著小小的弓身，她沒有想到竟然還會看到這樣小巧的尤安塔木弓。
“就像它，尤安塔，千年不腐，無堅不摧，侵犯森林的奧克最恐懼的東西……它曾經是最勇敢的戰士才能擁有的武器，是陛下親自救回來的，勇者之刃，那時我們都這樣叫它。”
“那時？”
“什麽叫做是我ada親自救回來的啊？”萊戈拉斯好奇得不得了，“有這樣神奇的樹嗎？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陶瑞爾搖頭，趴在小幾上，抓起一顆蔓越莓放進嘴裏。
“不說了。”她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繼續下去就要說到一些國王不願小王子知道的事情了，“來嘗嘗我新烤的栗子香不香？我加了蜂蜜呢。”
有人陪伴的日子如書頁般翻得飛快。
當烤栗子的香味兒與牛奶的暖香一起從裝飾著金盞花的小廳裏氤氳到燃得正旺的壁爐邊時，透過王宮的琉璃穹頂，已又能看到白雪紛飛。
有的時候瑟蘭督伊王會很抽風地想他兒子平時吃那麽多甜食為什麽沒有變成一個小胖子，而現在，他覺得他已經找到了答案。
“我們應該用蒂荔果做眼睛！”
灰眼小精靈撅著屁股去撿果子，卻未留意到雪人的胡蘿蔔鼻子又被靜臥在一旁的鹿王薩那諾斯哢嚓啃掉一口。
“哎呀！薩那諾斯你太不可愛了！”恰巧擡頭的淡金發小精靈氣惱地扔掉手上的一大捧雪，去揪雄鹿的毛皮，”你再偷吃掉我們的胡蘿蔔我就讓ada只給你草吃！”
“那裏還有一個呀……”棕紅發的小姑娘尖聲尖氣地叫道。
”那我去拿！”言畢那小精靈立馬松開薩那諾斯，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
那幾個小家夥連他都能叫出名字了，黑發的小庫蘭，胖乎乎的辛吉爾，費爾南多家的阿卡綴娜，陶瑞爾，還有他的小葉子。
精靈王端著水晶杯，靜靜地看著外頭雪中的幾個孩子，眼眸不經意間瞟到手指上碩大的蛋白石戒指，只停留了一秒，便即刻離開。
他啜了一口多衛寧，轉身走向桌案。
所幸消息來得不算晚，在他親自發出第二道指令之前。
不出意外下個春天來到之前應該可以結束了。瑟蘭督伊平靜地打開羊皮卷軸。
亞爾維斯的信跟他的刀術一樣幹脆利落，端正鋒利的字體上似乎還帶著北境戰場上的冰涼血氣。
一個不留。
他的眉頭微微一松。
接下來是一份傷亡者的名單。
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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