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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風雨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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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秋雨,絆住所有人離去的腳步。明長昱進了淩雲書院之後,就已下令嚴守書院,不得任何人出入,並讓人看守住華陽園新修的一排學舍,不經允許,任何人不能靠近。

李青林最先得到消息,卻不動聲色,一如往常地安排好工部的人,才冒著雨前往老學舍後的新學舍。

新學舍不遠處,是幾位夫子和山長的住處,有一間單獨的客廳,此時明長昱正與君瑤二人相對而坐,等待著人端上簡單的飯菜。

夜闌雨霧裏,門外雨幕連連,燈火如碎,有人形如雨中漂泊的孤影緩緩走來。他走得極慢,步履輕落在積水的地面,踏碎搖映於地面的燈火,還有燈火裏兩道相伴的身影。

李青林收了傘,放在墻邊,屋中的人這才發現他。君瑤正與明長昱說笑,註意到門外的人,歪著身體往外看了看。

“青林兄?”

明長昱擺好碗筷,轉頭對李青林說道:“趙大人,來的真巧。”

李青林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回頭往對面的新學舍看了眼,才快步邁入房中。書院的房間清致淡雅,如此燈前雨中飲酒吃飯,別有一番溫馨。他看著桌案上的兩雙碗筷,心底無聲一哂,徑自尋了位置坐好。

明長昱讓人添了一雙碗筷,客套地請李青林同坐。李青林也不推辭,坐下後自己盛了一碗菜湯暖身。

被風雨寒涼的手指接觸到溫暖,他才緩聲問:“侯爺讓人看守住新學舍,所謂何意?”

他本該早些離開淩雲書院回城的,可是明長昱的動作瞞不過他,事關書院和於慎的案情,所以他選擇留下來探聽消息。

明長昱說道:“審人。”

李青林喝了半碗青菜熱湯,蒼白的臉色才稍微恢覆血色。他低垂著眼,輕聲道:“在此處審人?”

“此時此地,最好不過。”明長昱說道。

在李青林來這裏之前,明長昱就已告知君瑤他的安排。他用新學舍的三間屋子作為審訊所用,分別將陸卓遠、祝守恩、羅文華看守在了不同的房間之中,且他們所在的房間,與他們在老學舍入住的房間一一對應。祝守恩與羅文華是分別帶進去的,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唯有陸卓遠,知道他們二人,都被帶進了新學舍之中。

新學舍與老學舍的布局,除方向不同之外,其餘一模一樣。今夜,風雨交加,與他們三人離開流杯亭留宿書院當晚何其相似?不知讓他們重溫與當時極其相似的情形,他們三人會作何反應?

君瑤還記得陸卓遠被人帶走時的面色和神態。他似乎早有預料,絲毫不擔心,絲毫不恐懼,一身的凜然正義,仿佛不畏懼明長昱的安排。

但是,今夜,誠如明長昱所言,他的目的不在於如何審訊,而在於攻心。

如果真要審訊,只需將大理寺和刑部的幾十道刑罰一一在三人身上試過即可。可即便如此,這三人會吐露真相嗎?即便吐露了,拿到眾人面前,也難免被人尋出瑕疵來。更何況,陸卓遠、祝守恩、羅文華並不是輕易肯屈服的人,他們雖然是文弱的書生,可書生意氣,友情摯真,有時的確難以破解。

古來有為知己兩肋插刀的,也有為朋友捐軀赴死的……這些學子,雖比不上荊軻豫讓,不見得會為朋友肝膽塗地,但也不見得他們會默契地保持沈默,或者早就串通好了言辭。

串通好的說辭,明長昱不想再聽第二遍,所以他才決心布下今夜這一小局,也不需大動幹戈,只需讓這三人做出選擇即可。

吃過飯後,明長昱讓人收拾了碗筷,和君瑤玩起了猜謎。幾輪過去之後,夜已漸涼,除了風雨之聲,就只剩李青林在燈下的翻書聲。

“還不去問話嗎?”君瑤看向對面的新學舍,三間房的新窗上,只有如豆一點燈火,孱弱飄忽,似隨時都會熄滅。窗上可依稀看見三人的身影,或坐或立,都沒有入睡。

“不急。”明長昱悠悠然說道,“深夜才是人心最脆弱的時候。”

君瑤不明所以。但她似乎聽隋程說過,刑部和大理寺審人,都會選擇在深夜之時。試想,夜深人靜,失眠恐懼,孤苦無依,疲倦困乏,一切悲觀的、陰暗的、低落的情緒潮湧而致。此時再加以外界的壓迫,輕易就能讓人崩潰。

李青林無聲地凝向明長昱,清冷的聲音緩緩而出:“他們三人,都是淩雲書院的學子,也是侯爺想培養的人。侯爺也如此鐵面無情?”

明長昱瞇了瞇眼:“陸卓遠是你工部的人,你不也沒打算救他?”

李青林合上書,正色道:“心術不正之人,留著只會遺禍。”

“既然趙大人有如此覺悟,又為何問我?”明長昱面色如常,可君瑤清楚地知道,他口吻中隱含著嘲諷和薄怒。

她暗暗看了李青林一眼,第一次對他這樣朗月溫潤的人生出一絲困惑。

她這極其快速且不易捕捉的一眼,恰好撞進李青林眼底。霎時見,他溫和的眼神驟然如冰裂般瓦解。他微笑著,信手翻開書,坐在燈下朝明長昱輕輕點頭,溫言道:“是我小人之心了,請侯爺見諒。”

明長昱擋住君瑤的目光,問道:“還猜謎嗎?”

“不猜了。”君瑤搖頭,“不如看看書吧。”

書院裏最不缺的,就是書本。這客廳的壁櫥上放著不少學生和夫子看過的書籍,竟是什麽類型的都有。天文地理、經史子集、雜文策論……但凡不是□□,大約這裏的學生都可以看。君瑤找了本破案的話本子,看到一半時,明長昱起身了。一直沈默不言的李青林也放下書冊,看向對面沐於雨中的新學舍。

那三間相隔有些距離的房間,燈火已經暗了許多,一眼看過去,仿若早已與黑暗融為一體。

明長昱拿起傘,對李青林說道:“趙大人就在此處靜候片刻,風雨太大,你身體不好,就不要隨處走動了。”

李青林看了眼守在門外的人,輕輕點點頭:“敬候侯爺佳音。”

君瑤雖明長昱一同步入雨中,如豆的雨點落在傘上,淅瀝作響。明長昱走在她身側,一手撐傘,一手拎著燈盞,雨水順著琉璃盞滑落,將一方燈火映在君瑤身前。她就這樣循著眼前的光亮,走了大半刻,與他一同走到新學舍屋檐下。臨近了,才看清眼前的房間微弱的燈火亮著,只是不知是誰在裏面。

明長昱將君瑤帶到避雨之處,低聲道:“你隨我一同進去,若非必要,請你不要說話,好嗎?”

君瑤自然點頭答應:“好。”她推測,若是換做以前,他大約是不會帶任何人入內的。只是她臉皮厚,非要貼著來,他不好意思讓她一個人在外受冷淋雨罷了。

明長昱笑了笑,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指,吩咐看守的人開門。

門內的燭光偷洩而出,屋內的人坐在桌案前,從燭火後擡起頭來,看清來人,他緩緩地起身,向明長昱行禮。

這間學舍裏的人,是陸卓遠。被人帶進來後,他滴水未進,茶飯不飲,四周鴉雀無聲,氣息不聞,與他相伴的只有無邊的猜疑和焦慮,還有一支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

君瑤停在門邊,註視著明長昱,他慢條斯理地走到陸卓遠身前,整理衣襟入座。

下一刻,陸卓遠率先打破沈寂:“不知侯爺為何將我單獨關在此處?”

明長昱環視學舍一圈,整潔的床,嶄新的桌案、櫃子,昏暗裏粗粗一看,果真與老學舍相似,若忽略方向,恍然間還會讓人感覺置身原來的學舍中。

“據你的供詞所說,於慎與你一同入住當晚,你只聽見屋外的雨聲,就如現在一樣。”明長昱說道。

陸卓遠微微俯身,行禮道:“是。”

明長昱輕笑著點頭:“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陸卓遠氣息微沈,卻是依舊平靜地拘著禮,一言不發。

上一次,大理寺將陸卓遠、祝守恩、羅文華帶到大理寺受問,這三人所言,句句詳細,字字相吻合,連細微的時間方向都交代得很清楚,事後將三人所言一一比對,難以找出破綻。正因如此,才最是可疑。換做尋常人,時隔幾日,哪裏還會將一個晚上的事情記得如此清楚?

這三人是淩雲書院三君子,感情真摯,兄弟情深,本就有互相袒護的可能,說是為了彼此去殺人也不為過。君瑤查到了線索,卻還無法最終確認真正的兇手是誰。既然他們互相袒護,外人難以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那麽就從他們內部進行瓦解。

明長昱之所以選擇陸卓遠下手,是因為他是這三人裏,最容易攻心的一個。因為在利益面前,人大多時候是自私的。

夜雨裹挾著昏暗,如萬千絲縷似的纏繞而來,連置身事外的君瑤有些壓抑。

面對依舊沈默且不動聲色的陸卓遠,明長昱泰然地說:“我會從羅文華與祝守恩之中,隨意抽選一個人出來,與你一同做出選擇。我只給你們每人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必須在天明之前告訴我你的抉擇。你們可以選擇揭發對方,也可以選擇沈默。若一方揭發,一方沈默,則揭發者無罪,沈默者以律法處置,輕則流放,重則棄市、累及三族。若你們彼此互相揭發,則視為自首,充軍三年,徙八百裏。若你們在天明之前,依舊沈默……那麽作為執掌刑律的大理寺,會認定你們只是袒護兇犯,除去功名,杖責二十。”

這一番話,聽起來簡單易懂,細想之下卻覺得覆雜悚然。陸卓遠緩緩擡起雙眼,眼底微弱的一點光隨搖曳的燭火閃動著。

明長昱噙著笑,反問陸卓遠:“你認為,我會選擇誰和你一同做選擇?”

陸卓遠的唇顫了顫,又似僵了般,只發出極其模糊微弱的聲音。他長著嘴快速呼吸著,額間薄汗涔涔而下。

這是一場博弈,不僅是陸卓遠、祝守恩以及羅文華三人之間的博弈,也是明長昱進行的一次博弈。在君瑤看來,他們之間的博弈,是無法預測誰勝誰負的,她也無法從明長昱的神色中看出幾分勝算。

她現在明白,為何明長昱事先不讓陸卓遠、祝守恩、羅文華三人見面,也不讓他們彼此知道彼此被關的情況。若他們在彼此不溝通的情況下,選擇相信對方保持沈默,那麽這一場博弈,明長昱輸了。可若是明長昱看人的確準,恰好踩到了他們彼此的弱點,讓他們彼此猜忌、信任瓦解,如此一來他們還會保持沈默嗎?

而在她反覆的推敲陸卓遠會做出哪一種選擇的時候,明長昱已經結束談話,起身將她帶出了房。她本以為他會帶她去羅文華或祝守恩的房間,誰他只是帶著她路過了這兩人的房間,停留片刻之後,轉而與她一同去了另一處單獨閑置的休息室。

君瑤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不去審問羅文華或祝守恩?”

明長昱沖她狡黠一笑:“兵不厭詐,陸卓遠又不知道具體情況,接下來該如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君瑤的心高高的懸起,又快速地落下,她擔憂道:“我還在想,若是真讓他們都選擇了沈默,那該如何是好?”

明長昱將門窗關好,擋住外面的風雨,示意她坐下休息,說道:“就算真的讓他們其中二人進行選擇,他們或許也會選擇揭發對方。因為我不會給他們無限的機會,只限於天明之前。哪怕在此之前,他們都選擇沈默,而在天明之前,也必定會有一方背叛同伴。”

“為什麽?”君瑤皺眉。

明長昱說道:“你還記得我說的第三種選擇是什麽?”

君瑤不假思索地說:“彼此沈默,都不揭發對方。最終以袒護兇犯罪論處,除去功名,杖責二十,這是最輕的處罰。”

明長昱失笑:“這看似是最輕的處罰,實則對他們三人來說,猶如挖心。尤其是陸卓遠與祝守恩,他們一人想晉升為主事,一人苦讀十餘載,功名對他們來說,無比重要。而一旦其中一方揭發,另一方為了自身利益也不會繼續沈默,所以這場博弈,我贏的勝算最大。”頓了頓,他胸有成竹地勾唇,眉輕輕一揚:“不,我贏定了。”

經他解釋,君瑤也理出所以然來。正如他所說,這三人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欲,哪怕沒有,明長昱也會設計一出計謀,他們他們彼此背叛。試想,若真讓其中二人選擇,忽略情感,理智的思考,都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抉擇。若一方沈默,則另一方無罪,所以最優抉擇是揭發。若一方揭發,另一發也必須揭發才不至於被棄市、累及三族。所以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揭發對自己更有利。

君瑤心驚,卻因他眉宇染上的溫然而欣喜,她沒想到,自己發現線索也不一定能讓這三人認罪,而明長昱卻略施小計,就可輕而易舉破局。

她緩了緩問:“那為何這三人中,你偏偏選擇陸卓遠來做這個抉擇?”

明長昱最喜歡她專註的眼睛,裏裏外外都只有他一個人。他俯身在她眼上輕輕一吻,在她躲閃之前輕攬住她,解釋道:“祝守恩與羅文華是同學,從入淩雲書院起就一直在一起,形影不離。而陸卓遠,只是因為丹青被祝、羅兩人賞識而與他們交好。真要相較,他對這二人的感情相對較淺,且不如祝、羅二人那般單純。”

一切困惑,豁然而解。君瑤終於放松地坐在床榻上,她枕著自己的手臂,喃喃地說:“真要等到天明才去問結果嗎?若是這樣,我先睡一會兒。”

明長昱與她一起躺下,把自己的手臂伸過去,強行枕到她脖子底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君瑤側身背對他,傾聽窗外細雨的聲音,忽然又睜開眼,轉身對他對視說道:“你若是要去見陸卓遠,記得叫上我。”

明長昱故意問:“為什麽?”

君瑤推了推他的手臂:“這麽重要的時刻我怎能不去?雖說謎底已揭曉了,可揭曉謎底的過程我還是要參與的。”

明長昱笑道:“好,會叫醒你。”

君瑤安心入睡。明長昱待她呼吸平穩後,為她蓋上自己的外衣,出門看了看守在門外的明昭。

“李青林那邊如何?”他問道。

明昭說:“已經入睡了,一直有人守著。”

明長昱點點頭,“註意陸卓遠的情況,隨時匯報。”

明昭當然已經安排妥當,嬉笑道:“侯爺放心吧,你只管和姑娘一起睡。沒重要情況,絕對不打擾你。”

明長昱似笑非笑地橫他一眼,轉身入了房。

夜雨如墨,肆意地揮灑暈染著,將天地染得一片寧靜。而這一晚,註定有人不會安寧,直到天明,都會如這夜中萬千淩亂的雨點,焦灼而狂亂地下墜,直至摔得四分五裂。

天未明,雨未停,秋風瑟瑟,宛如陣陣雜亂的雷點。

君瑤被明長昱輕輕推醒,她緩緩睜開眼,微弱的光刺著,讓她惺忪無法判斷時辰。

“什麽時候了?”她問。

明長昱說:“寅時末。”

君瑤楞了楞,揉了揉臉和眼睛。明長昱是在子時末見的陸卓遠,推算下來,她大約睡了兩個時辰。她睡了一覺醒來都覺得疲軟,那可能一直無法閉眼的陸卓遠呢?

思及至此,她打起精神,收拾妥當,隨明長昱一同出了門。

冷風細雨撲面,瞬間讓她清醒了幾分,明長昱感覺她打了個寒噤,問道:“不如你回去繼續睡?”

“不用!”君瑤搖頭,“我已經清醒了,走吧。”

陸卓遠的房間,燈火已熄滅,房內一片昏暗陰冷。借著微弱的天光,可看見陸卓遠模糊的身影,他立在桌案前,似藏於夜裏的獸物,戒備警惕,又緊張焦躁。

明長昱手中的燈盞,是這房間唯一的光源,光亮快速傾瀉包裹,終於將房間照得明亮通透。陸卓遠木雕似的身形也像是活了過來,布滿血絲的雙眼木訥地看向明長昱。

兩個時辰,已經足夠陸卓遠將利害關系反覆思考無數遍了。陸卓遠與淩雲書院的大多數學子一樣,寒窗苦讀、聞雞起舞,對功名極其渴望。他踏入工部的第一天起,便日覆一日恪盡職守地努力,以求宦達,有所作為。只可惜,他以為本該屬於自己的晉升機會,竟被他人毫不費力地奪走,一切努力近乎付之東流。

雨打青瓦,聲聲刺耳,房內落針可聞。

須臾的靜默之後,明長昱先發制人:“當晚,你與祝守恩、羅文華辭別宋夫子後,各自回學舍休息。你念舊,暫住在曾經住過的學舍裏。入房後不久,羅文華便帶著棋盤來找你下棋。”

平淡疏冷的話語,像尖銳的鐵錐,一字字刺在陸卓遠身上,他終於松動了,失望地閉上眼。

明長昱話語不停:“正下棋消遣,不料於慎卻不請自來。他與你和羅文華二人素來不合,加之他當時有些醉意,你們雙方就起了沖突。於慎打翻了棋盤,還有你的石青顏料。他走後,你只是簡單地收拾了房間,將棋盤收好,擦了地上的顏料。而後,你或許難消惡氣,急怒之下,便將於慎殺害,甚至設計安排嫁禍。”

最後幾句,將陸卓遠鎮定的面罩全部撕下,他急切且踉蹌地上前一步,說道:“這是栽贓!”

“這是羅文華的親口供詞,”明長昱說道。

陸卓遠死死地握緊雙拳,隨後跪地行禮:“侯爺不能只聽一面之詞,下官願說出一切真相!”

這正是明長昱的目的。但他的目的遠不止於此,陸卓遠還有更好的用處。

明長昱微微垂眼看著他:“你已失去先機,再揭發對方,你還是會被削去官職,充軍流放。”

陸卓遠並不是個蠢人,情急之下,竟生出幾分清明,他快速捉摸明長昱話中的隱意,絕處逢生般懇求道:“請侯爺明示!罪人陸卓遠願戴罪立功。”

明長昱的目的已經達成,命人準備紙筆,讓其詳述於慎被害、嫁禍趙世祺之案的詳情。已經歷了煎熬的陸卓遠不假思索地陳詞書寫,不出兩刻鐘,便將案情陳述於紙上,交給明長昱。

這份供詞無文采,卻勝在詳盡,明長昱將其收好,再遞給他一份紙筆,說道:“我還要你寫一份狀書,由你呈交給皇上,該如何寫,你心知肚明。”

陸卓遠渾身一震,驚訝地擡頭看向明長昱,須臾之後,他臉上的驚恐竟轉為憤怒,接而揮墨而書,將一份洋洋灑灑的罪狀書一揮而就。

這一夜的風雨,只是疾風驟雨之前的安寧。

風起雲湧的朝堂之上,才是真正的風雨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的確連載了幾個月了,時間過得真快。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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