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其實我不太清楚貴公司有什麽產品。”姜興華尷尬的笑笑，有些不舍的放下茶杯，舔舔嘴唇道， “有產品介紹嗎？能現場看貨就更好了。”

對於貴客的要求， 樓思都是盡量滿足的。聽到姜興華的話，她點點頭，笑瞇瞇道，“當然可以。”

“老姚， 你先給姜先生講講我們公司的好產品。”樓思又踹了姚光魚一腳，讓他拿出金牌銷售的氣勢來，“孟霜， 去倉庫拿我們的存貨來，記住， 一定要給姜先生拿最好的。”

不遠處一直關註這邊動靜的孟霜立即應了一聲。

姜興華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樓思給他的感覺就是自己受到了最高待遇的接待。光是這點，他就覺得很滿意了。花錢麽，就是花來讓自己開心的。只要開心了， 花在什麽地方重要嗎？

不重要！

身旁的錢志勇略帶同情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

上次高鵬來的時候， 思思也是這麽說的。

不過好東西是真的， 其他的何必計較那麽多呢？

無知也是福嘛。

姚光魚對自己公司的產品介紹那是倒背如流， 很快就給姜興華介紹起來。他說的煞有介事， 讓得本就動搖了的姜興華又相信了幾分。而孟霜動作也很快，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就把東西搬來了。

“這都是好東西啊！”她麻利的放下，拍拍手， “啊對了，驅邪符沒有庫存了，老板正在現場制作呢，姜先生有興趣看看嗎？”

姜興華先是一楞，旋即來了興致，“好啊！”

樓思眼皮子猛跳，眼神詢問孟霜，“你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我說的都是真的。”孟霜同樣回以眼神，“是真的沒有庫存啦，最後一張剛剛賣出去了，我們正準備讓快遞員送貨上門呢。”

想著孟霜應該還沒那麽大的膽子攪黃生意，樓思帶著姜興華和錢志勇敲開了司銳辦公室的門。門開的那一剎那，姜興華看見司銳面前的辦公桌上擺滿了黃符，而黃符上方，飄著十幾只毛筆。

“啪。”

隱約有什麽東西響，一陣風刮過，姜興華下意識閉上眼。等他再睜開，桌上只剩下滿桌的黃符和一只毛筆，而那毛筆被司銳握著，看起來就是一只非常普通的毛筆，沒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而在姜興華看不見的地方。

幾個穿著道士服裝的鬼正在吵架。

“都怪你，人來了都沒察覺！好險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我以為來的是樓小姐呢。誰知道她還帶著客人來。”另一個道士忍不住抱怨，“這不能怪我啊。”

“明明咱們幹的都是正經事，為什麽每次總有種做賊的感覺呢？要不是為了維持日常開銷，誰願意幹這種心驚膽戰的活計哦！可是沒辦法，其他單位都嫌棄咱們落伍，跟不上時代。”

“那可不麽？這年頭，找個專業對口的工作可不容易。想想咱們活著的時候，隨隨便便一張符就能賣出幾萬塊的高價，有些人為了請咱們算上一名，甚至不惜砸重金。看看現在，十張符才能換來一頓飽飯。這物價是不是漲得太快了？”

其他道士鬼隱晦地看了看司銳和樓思，眼神幽怨。

哪兒是物價漲太快啊，是老板太摳門！

樓思理直氣壯的瞪了回去。那幾個道士氣得吹胡子瞪眼，奈何人在屋檐下，他們不得不低頭，安安靜靜地在角落擠成一堆。

下班時間還沒到呢，他們不敢走。畢竟早退，是要扣掉一周的工資的。

“老板，我帶客人過來看看貨。”樓思大大咧咧的沖司銳打招呼，然後示意姜興華隨便看，“姜先生，這可都是熱乎的，剛制作完成的平安符、驅邪符。你可以到處看看，看上哪些和我說，我立即讓人幫你打包，待會兒給您送到家。”

姜興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在司銳的註視下，沒敢真的到處翻看，隨手點了幾樣。樓思說了句稍等，把他選出來的那幾張黃符遞到司銳面前，“老板，這些還沒開光呢。”

司銳擡手，隨便點了兩下，“好了。”

姜興華：“……”

這也太隨便了點吧？

手指點兩下就算開了光，當自己沒去過寺廟嗎？！

他剛想說點什麽，錢志勇就搖頭示意他別出聲。為了不掉兄弟面子，姜興華只好把所有的吐槽都吞了回去，心想大不了過後讓老錢給自己補償些好東西。畢竟自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買下那些東西的。

打定了主意，接下來姜興華挑選東西可就隨意多了，看著什麽好玩什麽稀奇就買什麽。等到最後結算，他不知不覺間就花了幾十萬。

幾十萬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月的零花錢，沒了也就沒了。

反正他還有兄弟。他為了給兄弟追求女神創造機會，不惜花巨資買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他不該報銷自己吃喝玩樂的花銷嗎？

樓思也沒給他反悔的時間，立即把東西遞給孟霜，“打包讓送貨員送上門吧。”

姜興華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是開車來的，待會兒自己帶走就行。畢竟交給物流送貨，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拿到貨。

“姜先生，您放心，那是我們公司旗下的物流，速度快到你沒辦法想象。”

姜興華心想，你快能快到現在就送到我家嗎？

誰知道他這念頭剛過，他手機就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竟是自己的母親。

“媽？”

電話那頭的姜母話語裏全都是疑惑，甚至還有點惱怒，“你又在外面瞎買了什麽東西？送貨的人還說是什麽地府什麽公司的，哎喲你這臭小子是要嚇死你媽我嗎？你以為我死了就沒人催你娶媳婦了嗎？你休想！你媽我就是死，也要熬到你娶媳婦了再投胎！”

姜母嗓門很大，加上姜興華震驚之下手一抖不小心點到了免提，她的話全都被樓思他們聽了個一清二楚。樓思還好，沒說什麽，知道他老底的錢志勇卻是不客氣的笑出聲，“哈哈哈伯母真是太搞笑了！”

姜興華手忙腳亂的掛斷電話，沒好氣的瞪了幸災樂禍的錢志勇幾眼，“你有什麽資格笑我，你現在不也是單身狗一條嗎？”

錢志勇默默閉嘴。

“樓小姐，你們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吧？”姜興華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來形容了，他甚至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對方在惡搞，在騙他，“真的是我買的東西嗎？你們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面對姜興華的質疑，樓思並不生氣，仍舊保持著笑容，“姜先生，您要是不信，大可以讓您母親打開看看，我保證，絕對是你方才選的貨物，你選定的哪張，就是哪張，沒人造假。”

“這，我也不是那意思。”樓思如此坦蕩蕩，倒是讓姜興華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你們怎麽送到我爸媽那兒去了？我現在是自己在外面住呢，家裏爸媽太嘮叨了，在外面住自在些。”

主要是方便他帶人回去過夜。

樓思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道，“您會回去的。”

姜興華想說，自己並不會因為那包裹而著急回家取，不過這話說出來有點破壞氣氛，姜興華想了想，沒說。

一群人往外走。

“對了，你手頭上還有新茶嗎？”別看姜興華一口一個父母嘮叨很嫌棄的樣子，實則他們姜家三口人感情很好，他花名在外，但對父母是沒得說的，“我家老頭就愛喝茶，我買些回去給他嘗嘗。”

本以為姚光魚會很爽快的拿出來，不想他竟是搖搖頭，拒絕了，“姜先生，這茶令尊喝不得。”

“哎你……”

“姜先生，老姚的意思是，這茶不適合老年人喝。”樓思頭痛的上前，委婉道，“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送些給你，但切記，這茶不能給令尊喝。”

再怎麽好喝，那也是地府的東西，帶有地府的陰氣。姜興華年輕，陽氣盛，喝一些是沒什麽關系的。

“……好吧。”

姜興華最後只拿了一點自己喝。姚光魚也知道什麽叫做放長線釣大魚，明明心都痛得滴血了，面上笑容依舊看不出異樣來，他甚至還主動送了些給錢志勇，表示對他的感謝。

錢志勇哪兒敢接啊，非常堅定的拒絕了。

姚光魚佯裝很是遺憾的收了起來。

上了車，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姜興華就像是剛反應過來，臥槽了兩聲，“這公司也太邪門了吧，我怎麽會頭腦發熱買了一堆沒用的東西呢？老錢，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已經被他們說動加入了傳銷組織，現在在發展下線呢？！”

開著車的錢志勇一腳剎車。

“臥槽你是不是想殺人滅口？我告訴你啊我媽可是知道我是和你一起出門的，你要想清楚了！”

錢志勇滿頭黑線，“你有病吧？”

姜興華：“……你丫罵誰呢！”

不行，他必須和這狗東西絕交！

“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我怎麽會害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兄弟份上，我才不會帶你來呢。”錢志勇涼涼的提醒他，“再說了這可是你自己主動要求我帶你來的，你現在想趁機訛我？門都沒有！”

被錢志勇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姜興華也不覺得尷尬和羞愧，理直氣壯道，“我不管，兄弟我可都是為了給你創造和女神見面的機會才這麽做的，你必須報銷我這一個月的花銷。”

錢志勇無情翻白眼，“你做夢。”

“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餓死嗎？”姜興華難以置信的看他，“你還是不是我兄弟啊？”

“你可以回家吃飯。”錢志勇壓根沒當回事，“你媽可說了，只要你給她找個兒媳婦回家，她獎勵你一千萬。發家致富的路子我已經給你指明了，接下來要怎麽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姜興華：“？”

這是人說的話嗎？！

姜興華正想譴責錢志勇，不想姜母再次來電。姜興華以為她又想催自己找女朋友，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媽，你放棄吧，我是不會聽你的話去相親的。上次你給我介紹的那個什麽王叔叔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女兒，說好了是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不爭不搶的性子，結果呢？她的確是不爭不搶，可她特麽的是個啞巴啊！”

“嗚嗚嗚，兒子，你快回來！你爸出事了！”姜母卻好像沒聽見他這話，著急道，“我不騙你，你爸去公司開會回來說身體不舒服，我讓他回房間休息，誰知道他剛躺床上就暈了過去。”

姜興華心一緊，“你說什麽？你真沒在騙我？！”

“我怎麽會拿你爸的身體開玩笑！家庭醫生正在趕來的路上，你趕緊回來！我一個人心慌啊，你爸該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姜興華還是了解自己的母親的，知道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開玩笑。他正想說點什麽，旁邊開車的錢志勇一腳油門就開了出去，“你先別亂想，伯父身體好著呢。告訴伯母，我們現在就回去，讓她不要慌。”

錢志勇是真的在趕，各種鉆小道，看得姜興華心驚肉跳。不過他自己心急如焚，也沒說什麽。車子剛停好，姜興華便匆匆下車走進去，錢志勇跟在後面，一起去了姜父的房間。

“兒子啊！”一看見姜興華，姜母就忍不住掉淚，“你說你爸這是怎麽了啊？他不會有事吧？好端端的，怎麽就暈倒了呢？”

姜興華也想不明白。他爸雖然五十多了，但身體一直都很健朗，前段時間自己回家，他還拿著鞭子追了自己半個多小時都不喘氣呢，怎麽說暈倒就暈倒？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麽事情？

他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姜母連連呸他兩句，“瞎說什麽呢，咱家公司好得很。你爸那麽能幹，公司能出啥事？要出事也是等你接手公司之後。都怪你，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胡鬧，都不願意去公司替你爸分擔！你說我生你有什麽用啊，還不如生塊叉燒呢。”

姜興華：“……”

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損他兩句的，是親媽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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