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那些幹嘛？”房間裏除了他們還有錢志勇和家庭醫生等人呢，他也是要面子的，“咱們先把這話題放一邊行不行？”

姜母不是那種分不清主次的人， 她就是太過著急才會想借助其他話題來分散一下自己的註意力。好在自家兒子混賬是混賬了點， 在大事上還是靠得住的。她擦了擦眼淚，和姜興華一起等家庭醫生檢查。

家庭醫生程醫生是姜家的老熟人了，他們程家幾代人都在做姜家的家庭醫生，雙方的關系與其說是雇傭關系， 倒不如說是朋友關系更恰當些。

“很奇怪。”程醫生有定時給姜家人做身體檢查，正是如此他才覺得想不明白。距離上次檢查並沒有過去多久，在這之前姜先生的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沒有什麽毛病，“我檢查的結果是正常的。”

“要是正常我家老姜怎麽會昏過去呢？”姜母覺得不太可能， 想了想道，“而且怎麽喊他都沒有動靜，程醫生，你看接下來要怎麽辦？”

程醫生再次做了檢查， 結果還是一樣。可如姜母所說的， 姜先生是昏過去的， 對外界沒有一絲的反應。他不敢耽擱， 直接建議姜母先讓人把姜先生送去醫院， “醫院設備齊全，我安排人給姜先生做個全身檢查。”

姜母點點頭，趕緊讓管家打電話叫救護車。

見母親面色憂愁， 姜興華擔心她身體受不住，自家老爸還沒醒過來呢她又出了事，到那個時候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你也別太擔心了，爸身體好著呢。倒是你，還吃著藥呢，註意著點。”

姜母嘆口氣，“這幾天你回來住吧，家裏沒人不行。”

她自己要在醫院守著。

姜興華哪兒肯讓她操勞，示意錢志勇跟著自己一起勸說，“我去醫院就行，你在家安心等消息。你要去醫院，也得白天起來了再去。不然你出點差錯，爸醒來不得把我打死？他只寶貝你，可不寶貝我，我是你們倆撿回來的，不值錢。”

聽了他這話，姜母沒好氣的笑了，嗔道，“凈胡說！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家裏有管家他們呢，出不了事兒。待會兒車來了你跟著去醫院，有什麽情況你要立即打電話告訴我，聽見沒有？”

“遵命！”

救護車很快就到。醫護人員將姜父擡上車，姜興華跟著上車，對錢志勇道，“你讓管家給我收拾兩套衣服，這幾天我就在醫院住了。”

“去吧。”

姜興華知道，關鍵時刻錢志勇是不會掉鏈子的。

管家給姜興華收拾衣服的間隙，錢志勇安慰了姜母幾句。他經常來姜家，姜母對他並不陌生。有人安慰，她心情好了很多，也看開了些，至少不會胡思亂想了，“小錢，你可真是個好孩子。”

“這是我該做的，沒什麽。”錢志勇謙虛的笑了笑，過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伯母，之前有人送來的興華的包裹，您讓人放哪兒了？”

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姜母先是一楞，繼而道，“讓管家放他房間了。他買的什麽啊，那公司名字怪怪的，可別是在外面被人騙了。那臭小子，說他好多次了都不聽，他什麽時候才能收心專心打理公司啊。”

錢志勇沒由來的心虛，他沒敢看姜母，隨口說了兩句就站起來說去房間看看管家收拾好了沒有。姜母也沒多想，點點頭，自己讓人攙扶著回房間休息。

“錢少爺，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我拿到您車上？”

錢志勇點點頭，示意管家先出去，自己則是找到那包裹，想了想直接拆了，從裏面掏出一張驅邪符。

他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想起了之前樓思那意味深長的話語。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故作神秘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讓人把包裹送到姜家老宅。何況她說了，老姜必定會在今天回家。

他總覺得，她是發現或者知道點什麽的。

收拾妥當後，錢志勇就開車去了醫院。姜興華正在檢查室外等著檢查結果，見錢志勇拎著包過來了，也沒和他客氣，讓他把洗漱用品放到病房去，“謝了，改天兄弟我請你吃飯！”

“得了吧，你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了。”錢志勇毫不客氣的戳穿他，“等你這頓飯，我怕是要餓死。”

“滾！”

錢志勇當然不會滾。看著四下無人，他從口袋裏掏出自己來的驅邪符，遞給姜興華，“買都買了，試一試吧。”

姜興華沒有擡手，“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還記得在思思公司時她說過的話麽？”錢志勇也不生氣，拍拍他的肩膀，強行把驅邪符塞到他手裏，“要是醫院也檢查不出什麽來，你不如試試去找她。老高的事情，你也知道的。”

姜興華眉頭緊皺，最後沒說什麽，默默的把驅邪符塞進口袋。

反正沒事，錢志勇也不著急走，和姜興華坐了下來，等待結果。姜興華低著頭，沒說話。他向來是個話多的人，如果某天他話都不想說了，就證明他是真的沒心情了。錢志勇也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用，也沒煩他。

兩人等了大概有兩個小時，姜父才被人推出來。姜興華剛張嘴，程醫生就搖了搖頭。他抿了抿嘴，跟著護士去了病房，安頓好自己的父親，才問道，“怎麽樣？我爸他沒事吧？”

程醫生嘆口氣，“以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姜先生各項指標依舊是正常的，沒有任何的異樣。”

怎麽會呢？

姜興華有點想不明白，程醫生知道他心裏著急，緩和了語氣安慰道，“還有幾項檢查得明天才知道結果呢，放心吧，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也只能如此了。

送走程醫生，姜興華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老父親，咬咬牙把錢志勇塞給自己的黃符塞進父親胸前的口袋。在驅邪符塞進去的那一瞬間，他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慘叫一聲，旋即一股大力襲來，他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病房似乎搖晃了兩下，正當姜興華以為是地震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姜父猛地抽搐兩下，旁邊安靜的儀器，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艹！”

姜興華爆了句粗口，趕緊沖出去喊人，“程醫生，程醫生！”

程醫生和護士還沒走遠，聽到他的叫喊聲，連忙跑了過來。他們還沒問怎麽回事，就感覺到病房裏面的異樣。程醫生面色凝重，正想沖進去查看情況，一切異樣戛然而止，儀器又恢覆了正常。

所有人：“？”

這還沒完，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姜父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看起來就像是熟睡了一覺，睡醒過後精神十足，體力充沛。他眨了眨眼，後知後覺這不是在自己家。他偏頭，看見周遭放著各種儀器。而幾天不露面的敗家子，正瞪大眼看著他。

“混賬東西！”見到自家兒子姜父就來氣，一把坐起來，中氣十足，“好端端的你把我弄醫院來做什麽？你好啊，幾天不露面就算了，一出現就把自己的老爹送進了醫院，下次你是不是要直接把我送去火化啊？！”

可算是反應過來的姜興華：“……”

“姜先生，您沒事了？”程醫生不敢置信的看著姜父，見他和平常沒什麽兩樣，深吸一口氣，“這，這也太神奇了！”

姜父一臉茫然，“程醫生，你說什麽呢？我不是好好的在家休息麽？怎麽一眨眼就到這兒來了？是我睡糊塗了？”

“您回家沒多久就暈過去了，是夫人打電話讓我過去的。”程醫生如實說道，“我給您檢查了兩遍，都檢查不出什麽問題。實在沒法子了，只能讓人把您送到醫院檢查。方才您還昏睡著呢，沒想到突然就醒了。”

被程醫生一提醒，姜父可算是回想起來了。他皺著眉頭，顯然也很疑惑，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我開完會就回家休息，回去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好像是在準備躺下的時候開始覺得有點不舒服，至於後來的事情，我真沒印象了。”

他還以為自己是睡著了呢，沒想到還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咳，那什麽，你媽還好吧？”姜父知道自己錯怪了自家兒子，但怎麽也拉不下臉來道歉，只好左顧而言他，問起了姜母的情況，“她肯定是嚇壞了，拿手機來，我給她打個電話。”

這次姜興華可就沒那麽好糊弄了，冷笑道，“爸，您還沒跟道歉呢。”

姜父又咳嗽兩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道歉也行。”姜興華懶洋洋的看他，“這個月的零花錢花完了，您再給我轉一點？”

“滾滾滾！”姜父沒好氣的罵道，“都快三十的人了，還好意思伸手跟自己的老父親要錢？你這個不孝子，看見你就來氣，趕緊滾回家看你媽。你媽要是出點什麽事，我剝了你的皮！”

姜興華：“……哼！”

程醫生再次給姜父檢查身體，姜興華和錢志勇兩人先後走出病房。站在走廊，兩人對視一會兒，姜興華差點噗通跪下來，“兄弟，我為我之前的莽撞道歉！”

錢志勇雙手環胸，“跪下叫兩聲爸爸。”

姜興華：“……過分了啊。”

錢志勇本就是和他開玩笑，沒有真的要他跪下。見他有心情說笑，就知道他是放下心了，自己也跟著松了口氣，“那我下個月的花銷就全靠你了。”

“我這個月的還不知道……”

姜興華正想著要不要開口跟人借錢熬一熬，就感覺到手機震動兩聲。他看了一眼短信，得意的揚眉，沖錢志勇揮了揮手機，“嘿嘿，老頭子追加的零花錢到賬了，走，吃飯去，我請客！”

檢查至少還需要兩個小時，他都快餓死了。

錢志勇可不會跟他客氣，哥倆好似的勾肩搭背坐電梯往下。電梯直達地下車庫，錢志勇在前面帶路去取車，和姜母報了平安的姜興華一身輕松，甚至還吹起了口哨。他吊兒郎當的跟著往前走，忽然眼角餘光註意到有道背影很是眼熟。

他停下，仔細看了兩眼，然後小聲喊住錢志勇，沖他招手示意，鬼鬼祟祟的模樣讓錢志勇二丈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問道，“不是吃飯嗎？你怎麽回事？反悔了？”

姜興華做了個噓的手勢，眼神示意他看向左前方，“你看看那個女的，是不是很像那個什麽玉蘭？我記得她現在跟著老高吧？”

玉蘭？

錢志勇順著視線看去，果真看見個背影和玉蘭很像的女人。她頭戴鴨舌帽，臉上還戴著個黑色口罩，擋住了大半張臉。看不見臉，自然不能確定是玉蘭，但那身材，以及走路的姿勢，都很像。

“跟過去看看？”

錢志勇略微猶豫，“不好吧？萬一人家把我們當變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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