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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才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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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歌還在做夢,夢見昨夜那迷亂恍惚而又狂熱心跳的記憶。開始時他是那樣狂野狠蠻,後來漸漸溫柔,到最後他幾乎都是在撫慰她。他們有了這樣親密的關系,她以後該怎麽面對他呢?在她想來,這樣的事只有丈夫對妻子才能做,他還不是她丈夫,就對她這樣,她是不是要從此把他當成丈夫呢?

在他身邊,是那麽溫暖而踏實,她忍不住想攀著他的脖子,枕在他肩旁,卻撲了個空。她迷茫的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坐起來,四周張望,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他去哪裏了,她有些驚慌,低頭看到自己身上蓋著那件狐裘大氅,又想起了昨晚他看到自己穿著狐裘大氅時那憤怒的神情,像要殺人一樣。他究竟怎麽了,為什麽那麽生氣?

客棧的房間裏靜悄悄的,冷風吹過,沁歌一哆嗦,才意識到自己□□著身子。她悄悄拉開被角,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才確信昨夜的一切不是一場夢。她羞澀的躺回被子裏,想著他的去向。他去哪裏了呢,為什麽一大早就不見了。盡管他經常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可是他們畢竟經過昨夜了呀。他怎麽可以再像以前那樣扔下她獨自離去?

沁歌思來想去,暗自決定,就算是淩少白回來找她,她也不理他。誰叫他昨夜那麽欺負她,一大早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她能做到嗎,她能拒絕他嗎?他只要一個專註的眼神,就能將她融化,讓她的防線土崩瓦解,讓她不知不覺的順著他的意思。

就像那時,他只是輕輕的註視著他,伸手撫弄著她的頭發,她就被他的笑容迷住了,心中怦怦直跳。直到他吻她,她整個人仍是僵硬的,思緒亂糟糟,無法思考。世間哪有這樣的男子,笑容像春風一樣雲淡風輕,令人迷醉的眼神仿佛要勾人魂魄。

她就那樣被他吻著,時間好像停滯了一樣,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現在想來,自己那時真像中了蠱毒一般,對他完全沒有抵抗力。為什麽會這樣?他究竟有什麽魔力?他總是神秘兮兮的,似乎總能洞察別人的心意。無論她想什麽做什麽,他似乎都能料到。

沁歌越想腦子越亂,越想越思念淩少白。她坐起來穿好衣服,決定去問問客棧的夥計,有沒有看到淩少白去了哪裏。問遍了客棧的所有夥計,沒有一個人看到淩少白出門,就象是平空消失一般,甚至守城的官兵也沒有見他出城。

任飄零見她一早起來就失魂落魄,一直守著她,唯恐一個不留神,她再投了湖、跳了樓。幾天裏,兩個人把個臨安城搜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

怎麽會這樣?任飄零也不禁疑竇頓生,沒有人看到他出城,他就這樣不見了!淩少白輕功不弱,如果他是刻意躲著沁歌,施展輕功出了城,也不是不可能。

可蕭彤明明說他們合好如初了,他又為什麽要丟下沁歌?任飄零問過沁歌,他們是不是吵架了,沁歌卻只是搖頭什麽都不肯說,搞得他更是一頭霧水。

夜晚的臨安,寒風陣陣,襲入開啟的窗欞。淩少白房中,已凍得渾身冰冷的沁歌,抱著膝縮在床上,美目癡癡地望著窗外,淚珠晶瑩剔透,滑出了眼眶。

他走了……沒有任何的理由,他就這麽走了。沁歌的心裏好痛,只要一想起他的笑,他的眼神,甚至他的名字,都會痛得快要窒息一般。

淩少白!淩少白!沁歌將頭深深埋在雙膝之間,閉緊雙眼,可他的容貌就象生了根,在她腦海中不停地出現。

你為什麽要走?你答應我要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麽,面對什麽,我們都要在一起,你既答應,為什麽又要不告而別?你不信我?還是不信自己?淩少白,你究竟是什麽人?

沁歌猛然擡起頭,她想到他曾在昆侖山學藝,難道……不管為了什麽,我要找到你,我不會讓你一走了之!淩少白,溫沁歌認定了你,就不會輕言放棄!

從床上起身,沁歌準備回房,卻望見桌上的白狐披風。輕撫領口雪白的狐毛,她咬了咬牙,轉身出了房門。

第二天,沁歌去找任飄零,告訴他決定去昆侖山找淩少白,氣得任飄零瞪著她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瞪我幹嘛!你不想去我自己去。”沁歌一雙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又見了淚光。任飄零不怕她吵,卻當真怕她哭:“嘿,你別哭,別哭。我是想說,你知道臨安離昆侖山多遠嗎?要走多久才能到?”

“不知道!”沁歌邊說邊擦眼淚:“知不知道我都要去。我不是來求你同意的,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走了。”

任飄零見她說風就是雨,忙拽住了她:“嘿,你別急啊,你怎麽就肯定他回了昆侖呢?你得容我想想吧。”

“不管他是不是回了昆侖,我都不能在這裏幹等了。如果我早些想到,也許能早些找到他。任飄零,你去不去?”

任飄零看她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勸了:“我說沁歌,你能不能告訴我,淩少白究竟為什麽要走?”沁歌一聽這話,本來已止住的哭聲又忍不住了:“我就是不知道才著急啊。”

“好好好。”任飄零最見不得女人哭,忙安慰她:“去,我去還不行。可你也不能說走就走啊,這千山萬水的,你得讓我準備些東西吧。”沁歌見他答應了,才止住了哭聲:“好,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出發。”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任飄零看她走了,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兒:“蕭彤啊,你這是給我找的什麽麻煩呦,還不如讓我去打架呢。”

任飄零沒有食言,一早就出門去準備馬匹和用品。沁歌無事可做,在城中閑逛,不知不覺到了碼頭。

她總在想,這個讓她琢磨不透的男人,他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寵愛地拍拍她的頭,告訴她,他沒走,只是在故意逗她。在她心裏,一直執著地這樣去想,只是,他沒有再出現。

衣著鮮亮的商賈、勞作的船工在她眼前穿棱而過,行色匆匆,沁歌瞪大了眼睛,妄想能尋到那熟悉的身影、淡淡的青衣,溫柔的笑,多變的眼眸……

就這樣,不知看了多久,終於,她累了,身心俱疲。坐在岸邊,目光移向江水,波光影下,不禁想起淩少白知她返回洛陽追到此處,他懊惱的神情令她怦然心動,讓她不舍得離他而去。

可他呢,若說他無情,卻為何在意她的去留?若說他在意,卻絕然地拋下了她一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令她愴惶無惜,痛徹心扉。

瑩淚如珠,沁歌抱緊雙膝,倦縮在岸邊,望向遠處的碧水長天。為什麽要這樣待我,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胡思亂想的沁歌此時早已失了神,糾結在淩少白無故離去的痛苦中,竟未發覺腳下水花翻湧,一股無形之力猛然捉住她的腳腕,待沁歌驚覺之時,只來得及驚叫一聲,人便沒入了水中。

水下一片混沌之色,腳下的那股力量蠻橫得很,她根本無法浮出水面。沁歌徹底嚇傻了,老天爺,難道我要命喪於此了?

她不要死,她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她還要找淩少白,她要問他為什麽離開她,她不能死!想到淩少白,本已綿軟的手腳似乎恢覆了些許力量,沁歌奮力地掙紮了幾下,試圖掙脫那股蠻力,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笑聲,一雙紅色的眼睛,紅寶石一般的眼睛,沁歌漸漸失去了知覺,整個人平伸著手腳,緩緩沈入水底。

水下安靜了下來,岸上卻鬧開了鍋,沁歌的叫聲驚動了耐邊的船工。

有人落水了!

有個姑娘投河了!

投河了?殉情?

看熱鬧的人愈聚愈多,幾個船工下水尋了一遭,卻找不到人,這下眾人更是稱奇。

難道遇上水鬼了?

不會是什麽魚成精了吧!

老天爺!快走啊!鬧妖怪了!

被人這一吵嚷,把大家嚇得夠嗆,紛紛逃躥,遠離了岸邊。偌大的碼頭只有兩個人的身影,身著紫衣的少年公子和一名健碩精壯的黑衣親隨,他們沒有退避,反而快步來到江岸邊沿。

“馬成。”紫衣公子劍眉微鎖,向身後的親隨輕聲示意。馬成點了下頭,縱身躍入了江中。紫衣少年註視著江面,腰間垂掛白玉雙螭環綬,玉色的絲墜隨風而動。

留在岸邊看熱鬧的幾個船工見馬成許久沒有出水,都覺事情不妙。

這下去許久了,估計上不來了吧。

去……你剛才下去不也上來了。

我可沒敢往深裏去,水下一邊混沌景象,可不象平常日子那般清亮。

說也奇了,這江水多少年也沒出過這怪事情了。

眾人正在猜測,水面泛起一股水泡,紫衣少年雙目一亮,隨手拎起岸邊一條粗繩發力投入水中。繩頭入水猛得一沈,紫衣少年施力一拽,水下人就勢飛身上了岸。馬成喘著粗氣,將沁歌平穩地放躺在岸邊:“謝公子相助。”

岸邊船工驚呼著圍了上來。大讚馬成水下功夫了得。紫衣少年只是淡淡一笑,矮身抱起地上沁歌,轉身便走。身後的馬成也顧不得一身的水,推開眾人快步跟了上來:“公子?還是讓屬下來。”

“去驛館!”紫衣少年只淡淡一句,並沒有將沁歌交於他的意思。馬成看了他一眼,忙跑到一輛馬車前,將車備好。

紫衣少年抱沁歌上了馬車,將一塊軟毯蓋在她身上,看著沁歌蒼白的臉色,嘴唇已呈現紫色,不禁一皺眉:“快走。”馬成領命,顧不得周身寒冷,躥上馬車,馭車而行。

不再有寒風侵襲,周身也慢慢暖了過來,沁歌也漸漸恢覆了知覺,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碧色的床幔,一室的燈光。這裏哪裏?沁歌想起身,卻感覺周身酸痛,支撐不住,跌回了枕上。

“醒了?”隨著聲音響起,一個人影走近床邊。好溫和的聲音!沁歌擡起眼,一抹紫色映入眼簾,親切的笑容,溫潤的氣度,都讓沁歌原本緊張的神經松馳下來:“你是?”

紫衣少年沒有回答她,擡手輕觸她的額頭,眼中有一絲驚喜:“太好了,燒退了。”沁歌這才恍然明白,是他救了自己:“原來是公子救了我。”

紫衣少年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下姓蕭草字漸離,方才唐突了,姑娘未怪。”沁歌忙搖了搖頭:“蕭公子救命之恩,何來怪罪。小女姓溫,多謝公子仗義相助。”

蕭漸離聞言一笑,剛要說話,門外有人敲門。蕭漸離起身開門,馬成端了藥進來:“公子,這是最後一副藥。”

蕭漸離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馬成垂首退了出去,蕭漸離端了藥,用手在碗邊試了試溫度:“喝藥吧。”沁歌點點頭,咬著牙起身。

蕭漸離見狀,忙扶她起來,又在她身後墊了軟枕,將藥碗遞與她。沁歌接了藥碗,輕輕吮了一口,苦得皺緊了眉,擡眼看著蕭漸離。

蕭漸離搖了搖頭:“忍一忍,藥涼了,會更苦。”沁歌撅了下嘴,一閉眼,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姑娘可是住在城中,明日如姑娘好些了,在下送姑娘回去。”蕭漸離邊說邊倒了杯清水給她。沁歌漱了口,才想起任飄零:“我昏睡了多久?”“兩日。”

“啊!?”沁歌心說壞了,任飄零非急死不可。“蕭公子,我現在就要回去。”她邊說邊下床,連鞋都沒穿就要往外走,才邁出一步,腳下一軟坐在了地上。

蕭漸離一楞,忙上前扶她坐在床上:“姑娘先別急,你此時身體尚虛,在下讓馬成送你便是。”沁歌急切地點了點頭:“我這兩日未歸,他一定急壞了。”蕭漸離點點頭:“是在下疏忽了,即刻備車送姑娘回去。”

“謝謝。”沁歌感激地一笑,病容之即,初綻笑顏,更顯楚楚之態。蕭漸離微楞了一下,忙錯開目光,開門走了出去。

蕭漸離送沁歌回到客棧,一眼看到任飄零楞坐在客棧門口。“任大哥!”沁歌喊了他一聲,他竟還楞楞地看著街上的人,沒有聽到。

馬成停穩了馬車,蕭漸離攙扶沁歌下了車,沁歌哼了一聲,走過去推了一把任飄零:“你聾了?”任飄零被嚇得一激靈,轉頭一看是她,“噌”地一下躥了起來:“小姑奶奶!我叫你祖奶奶,你跑哪裏去了,急死我了!”

沁歌瞅他瞪著眼的怪樣子,頓時擺了個苦相給他:“我掉江裏了,被這位蕭公子救了回去,病了兩天才醒。”

任飄零此時才看到她身後的紫衣少年,忙上前一抱拳:“蕭公子,救命之恩,任某謝過。”蕭漸離忙還了一禮:“兄臺客氣了,遇人落水,小弟豈能袖手旁觀。”

“說的是說的是。”任飄零笑呵呵地轉向沁歌:“臉色這麽差,沒好利索吧,回房我給你把一脈,就你這樣,還想去昆侖。”沁歌洩氣地看了一眼蕭漸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蕭漸離回了一笑:“任兄,小弟有事在身,就此告辭。”任飄零豈能少了禮數:“蕭兄,如無急事,還容任某備下水酒,以謝蕭兄仗義之恩。”

“不必不必,任兄何需客氣,小弟當真有要事在身。好意領受,酒卻罷了。”任飄零見他推脫,也就不再勉強:“如此,任某就不強留了。”“後會有期。”蕭漸離施了一禮,目光望向沁歌,點了下頭,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走遠了,沁歌站了許久,早已有些疲憊,轉身進了客棧,任飄零回頭不見了她,忙邊喊邊追了進去:“沁歌,你慢著,沁歌……”

馬車車簾猛然被掀開,蕭漸離驚訝的目光緊盯著沁歌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客棧的樓梯盡頭。

沁歌!難道她就是溫沁歌!

作者有話要說: 艱難更新中,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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