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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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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川到家的時候, 慕有哥已經睡著了, 他悄摸聲地躺到她旁邊,被子被她裹成一圈,聞川怕弄醒她, 沒沒敢扯, 又覺得冷, 便去另外一個房間睡。

等再醒來, 慕有哥已經走了。他隨便弄了點吃的就去參加畫展開幕式。

在旁人眼中, 這個畫展就是一群怪人的怪作。第一, 看不懂;第二,看懂了也欣賞不了。

就連聞川的畫放在其中, 都不顯得過分奇特了。

晚上, 怪人們還準備辦個宴會,用桌子拼成條大長桌, 蓋上白布, 放上吃的和喝的。

邢畫家看聞川一身舊衣服, 上頭還沾了一塊塊顏料,特意囑咐他, “晚上穿的正式點。”

於是,聞川回趟家, 剃了剃胡子,整了整頭發,換上上回慕有哥給自己買的西裝去了晚宴。

這麽一拾掇,完全變了個人, 老嚴一見他,樂得不行,“西裝都穿上了,那麽正式幹嘛?”

聞川不解,“你讓我穿正式點。”

“我意思是幹凈整潔就行。”邢畫家瞇著眼,抽著煙,打量著他,“你這小子,好好整整有模有樣的,往外頭一站,保準招不少人來。”

聞川見周圍沒人穿成這樣,為了不顯過分奪目,把領帶卸了,紐扣解掉一個,襯衫也從西褲裏掏了出來。可這麽一搞,又有種閑散的帥,看他的人比看畫的還要多。

閔畫家拿著兩杯酒過來,分給他們兩,“那邊那個女人看見沒?穿白色旗袍的。”

“怎麽了?”邢畫家瞄了過去。

閔畫家:“這身段,真可以。”

邢畫家:“太瘦了。”

閔畫家:“重點不是她,你看她旁邊那個黑裙子的。”

邢畫家:“怎麽,還想雙-飛啊?”

閔畫家:“雙-飛也得別人肯啊。你瞧那黑裙子,一看就是有錢的主。”

邢畫家抵了抵聞川,“川兒去,一準拿下。”

閔畫家也攛掇,“就是,現在姑娘,都好你這口,聊好了,畫全給你包了。”

正說著,旗袍妹視線落了過來,果真多看了聞川兩眼,還朝他笑了笑。

邢畫家戳了戳聞川後背,“人家都暗示了,去啊。”

聞川皺了下眉,“不去,靠的是畫,又不是人。”

閔畫家攬住他的肩,“那我問你,金錢,名氣,臉面,你選哪個?”

“都不選。”聞川看著他,認真地回答,“我選藝術。”

那兩人一同沈默片刻,又一同狂笑起來。

“川兒到底還是年輕啊。”

“年少輕狂,都這麽過來的,過幾年他就懂了。”

聞川看著這兩人,突然覺得他們好像更加的陌生了,又或許他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們,“有這麽好笑?”

閔畫家停了笑,“川兒,你這皮相,稍微利用利用,賣幾張畫多容易的事。”

旗袍妹和黑裙姐突然朝他們走了過來,旗袍妹看著聞川微笑不語,黑裙姐說:“看你們一直看我們,幾位是畫家?”

“都是,兩位美女有看上的作品嗎?需不需要介紹介紹?”閔畫家伸出手,無奈別人壓根不想搭理他。

“這位倒像是買畫的。”黑裙姐打量聞川一眼,“也是畫家?”

邢畫家趕緊介紹,“他叫聞川,有三幅畫都在展。”

旗袍妹笑著說:“能帶我們看看嗎?”

聞川未開口,邢畫家就替他答了,“必須的。”他把聞川往前推,“去吧川兒。”

黑裙姐看了眼時間,“珊珊,快到演出時間了吧,得抓緊,是七點嗎?”

“是吧。”旗袍妹掏出票再次確認,“是的。”

“現在幾點了?”

“快六點半。”

聞川無意瞥到那張票,突然受了刺激似的,上前一步,“票能給我看看嗎?”

旗袍妹笑著遞給他,“你也感興趣?”

小蕓和初?聞川看著慕有哥的名字,“今天首演?”

“對呀。”

“在哪買票?”

“早就被搶光了。”

聞川擡首期盼地看著她,“能賣給我嗎?多少錢都可以。”

旗袍妹先是怔楞兩秒,後又看向黑裙姐,眨巴眨巴眼暗示她,黑裙姐秒懂,掏出自己的票來,“正好我不愛看話劇,被她硬拉來,不用錢,就當交個朋友。”

聞川掏了掏口袋,只有十塊錢,他又不用手機支付,於是跟邢畫家借了四百,硬塞給了黑裙姐,也沒讓她找零頭,“謝謝。”

他拿著票就跑了。

旗袍妹追了上去。

後頭兩畫家一楞一楞的。

“川兒高手啊!”

“確實高!”



話劇還有不到半小時開場,聞川跑得太快,以至於後頭的旗袍妹跟丟了。

他路過花店,用口袋裏僅有的十塊買了支玫瑰。

這張票的位置不太好,等坐定,旗袍妹才摸過來,坐到他左側,“你跑什麽?累死我了。”

她看向他手裏的花,心裏突然一喜,端莊地坐著,等待他與自己說話。

半晌,他一個聲都不坑。

旗袍妹主動搭訕,“我叫董姍姍,姍姍來遲的姍姍。”

聞川只盯著舞臺,沒有回答。

“還沒開始呢,你一直盯著舞臺幹嘛?”

等她。

“剛沒看到你的畫,待會演出結束我們一起回去吧。”

怎麽還不開始?

“女主是個影後呢,演過《給羅束寫封信》,超級讚。”

她還是我女朋友。

“你看過那個電影嗎?”

當然,看過四遍。

“噢,我知道了,你是奔著寧祖聲老師來的。”

不認得。

“快開始啦。”

閉嘴吧。

從開幕到閉幕,聞川目不轉睛地盯著慕有哥,自動忽略掉其他所有人。

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聲音,盛滿了他的身體。

像有股溫暖的風,從頭頂而下,包裹住整個身體,從外至內完全的放松。

她呀,是整個劇院最閃亮的那一個,萬眾矚目,熠熠生輝。

而他淹沒在人海中、黑暗裏,不小心碰到了玫瑰上的刺,竟一點也不覺得疼痛。



演出結束,聞川想給慕有哥送花,可是他進不去後臺,也靠不到她的邊,連叫她兩聲,都被周遭的雜音掩蓋。

粉絲太多,把玫瑰擠落了兩片花瓣,他護住花,退後了幾步。

“你擠不到前面的。”旗袍妹跟在他後頭,癟了嘴,嘆著氣,“別人送一大束,她都不會帶走,最多是接一下轉手就給工作人員了,我們走吧。”

劇院散了場,所有觀眾相繼離開,旗袍妹見他怎麽也不搭理自己,不想再自討沒趣,失望地走了。

聞川往後臺去,被人攔住,“唉唉唉,後臺不能進。”

“我找慕有哥。”

“找慕有哥?”工作人員打量著他,“你是?”

“我是”聞川頓了一下,“我是她粉絲。”

“不好意思,粉絲不能進。”

“我是她朋友。”

“朋友也不行。”工作人員看著他手裏的玫瑰,顯然不信,“清場了,快走吧。”

聞川在外頭站了半個多小時,沒等到人,也打不通她電話,於是他便回了畫展。

拿著玫瑰、穿著西裝的英俊男人,招惹了不少目光,不斷有人與他搭訕,聞川嫌煩,待了一小會就提前回家了。

他將玫瑰放在桌上,又給慕有哥打了個電話。

這次終於接通。

“在忙,等會給你回。”

可是一句話便掛斷。

聞川沒有等到她的回電,第二天早上慕有哥才回來。

然而,花已經開始枯萎了。

慕有哥不知家裏哪來的玫瑰,畢竟聞川從來沒有送過自己這種東西。

她拿著它進了臥室,趴在他的旁邊,摘下一片花瓣放在他的鼻子上。

聞川睜開眼,“回來了。”

“哪來的玫瑰?”

“我買的。”他吹開鼻子上的花瓣,“我昨晚去看你演出了。”

慕有哥怔了怔,“你不是在忙畫展嗎?”

“晚上不忙。”

“你哪來的票?”

“別人賣我的。”

“黃牛?”

“黃牛是什麽?”

她笑著用玫瑰輕拍著他的嘴唇,“你坐在哪裏?”

“很遠的地方。”

“真可憐。”

“補償我。”

“下次給你最好位置的票。”

“不要。”

“那待會我們去吃好吃的。”

“不要。”

“那你想要什麽?”

聞川突然咬住一瓣花,摟起她的細腰,擡頭親了下她的嘴唇。

他微笑起來,看著慕有哥叼著那片花瓣,說,

“好了。”



《白匣子》首映禮,慕有哥提前一周趕過去參禮,同行的有蔣靜、黎梨、公司兩個主管,還有賴紅城和他的助理。

紅毯外聚集了Steven的粉絲,慕有哥沒什麽存在感,畢竟電影還未正式上映,沒什麽人認識她。

《羅束》首映禮的時候慕有哥因為在這裏拍戲沒能參加,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蔣靜事先把流程給她順了幾遍。從走紅毯、采訪、互動直到觀看電影,一切順順利利。

隔了一年多,終於看到這個讓她夜不能寐的Ki,多少壞毛病是從這裏留下的。

慕有哥看著熒幕上的自己,回想起那一個個壓抑的日子,漸漸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走出去,不想再看了。



近幾天倫敦一直下雨,晚上,慕有哥一個人出去走了走。

剛出一條街,黎梨打電話把她叫了回去,說是賴紅城請了公司的一幹人等去了他在這裏的家。

黎梨和蔣靜給大夥做中餐,慕有哥拿著他的一本話劇書翻看,不久,賴紅城回來了,還帶了個小女孩。

“蔣靜,你去買點水果吧,這邊我忙得過來。”

“啊,我路癡。”

慕有哥放下書,“我去吧。”

賴紅城跟了上去,與她一道去,“傘也不拿。”

“忘了。”她伸出手,接住雨絲,“雨很小。”

“心情不好?”

她不看他,只“嗯”了聲,“你太坑了,讓我去演個抑郁癥,我覺得自己都快抑郁了。”

“有麽?”

“不知道。”

“去看看比較好。”

“不去,正常的很。”

“Ki很棒,演技爐火純青。”

“第一次聽你誇我,還誇的這麽不切實際。”

“該誇就誇,小蕓也不錯,讓你去學學話劇還是必要的。”

“多謝賴總培養。”她突然認真道,“這麽久也沒跟你正式說聲謝謝,感謝那天夜裏你遞給我那張名片,帶我走到了現在。”

“給與都是互相的,你也沒辜負我的期望。”

“未來合作愉快。”

“別跳槽就好。”

“不會的。”

他們挑了兩袋水果,一人拎一袋往回走。

“從來沒聽你提過你女兒。”

“一直跟她媽媽過。”

“那你妻子呢?”

“形同虛設的婚姻。”

慕有哥懂了,沒有再問下去。

街道邊,歌手在細雨中歌唱。

風裏突然飄過一陣酒香。

“你男朋友不會抱怨你成天工作不顧家?”

“不會,他也有自己的事情。”

“各忙各的。”賴紅城笑了笑,“我和我妻子從前也是這樣,互不幹涉,沒有交流,最終走上陌路。”

“我和他不會,我們十年感情了。”

“世事無常,十年又算得了什麽。”

“算一半的生命。”

賴紅城看向她,“你很愛他。”

慕有哥也看向他,“你不愛你的生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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