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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北條緒就迫不及待的推開了浴室的門。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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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女孩。

在日本這個國家,一個大家族想要一個男孩是很正常的。當年,北條老爺子抱著剛出生的北條緒,心裏很是歡喜,看著她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就感慨這孩子一看就是個調皮淘氣的料,這脾氣要是個男孩就好了,女孩,太過活潑強勢,實則是不太好的。

這樣的感慨伴隨著北條緒從出生到長大。

這實在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一直以來上最普通的學校,所以顯得格外的出類拔萃。

這樣的孩子,不喜歡是說的假的,可因為是女孩,就必然的限定了她的發展。大家族裏,尤其是以政治為背景的家族,女孩子其實只處於一種薄弱的地位。她們只是作為聯姻的工具,要作為一個家族的延續,在性別上就輸了。

這個社會就是這麽殘酷,他很自豪有這樣的孫女,可卻也被迫活在這樣的社會潛規則裏。

他看著她長大,從小小的個娃娃長得如今這般亭亭玉立。

他仍記得,她從活潑迅速變得沈穩的性子,十多歲的年紀,仿佛一夜長大,仔細想想又可以尋到蹤跡。

他也記得,那個下午,她跪坐在日本古典的推門外,身後光芒萬丈,傾瀉於她的雙肩,她端端的跪著,說:“爺爺,我有話要說。”

她很少叫他爺爺,曾經那麽理所當然的稱呼不知在哪天變成了“祖父”,見證著她的成長。

他招了招手,少了平時的威嚴:“過來。”

向來聽話的她卻並沒有挪動一步。

他知道,這是她的堅持與倔強,看來,是什麽大事啊。

他盯著那個被陽光照得有些刺眼的身影,輕輕的在心裏嘆息。

那個午後,她又忽然成長,突兀得讓所有人不知所措……

人總是要成長的,推翻以前深信不疑的真理,然後,在那上面建立新的,她認為的“真理”。

————————我是關於真理的分割線————————————

從跡部家回到住的地方時,已是傍晚。

冬天的夜來臨得格外早。

站在玄關,室內一片漆黑,甚至於有點空寂。

“啪”的按開燈,暖黃色的光瞬間一瀉而下,照到每個角落。

即使獨自一人過了這麽多年,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大概是,兒時的習慣,總是記憶深刻到可以延續一輩子吧。

和每一個住在這裏的晚上一樣,她洗澡、澆花、上網、看書,井然有條,沒有任何人的打擾。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還有空回憶一下,比如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再比如,她懵懂無知的從前。

一個人從小到大,受環境的影響,性格或多或至少都會有些變化。

國小時她學會了沈穩和沒有朋友的生活著。

國中她適應這孤獨,排斥,過得忍辱負重。

那一天,她照常坐在教室裏屬於她的那個角落,無視周遭的熱鬧,做著手裏有些晦澀的高中才要學到的題目。

不遠處,一群女生圍成一團,討論著最近很紅的明星和一些據說是機密消息的明星八卦。

她們口中正說著一個當下很出名的明星。

那個圓圓臉很可愛的平山同學,正神秘兮兮的說:“你們肯定不知道,那個看起來很清高的清浦雅子,其實是個靠著潛規則上位的!”

“不會吧?!看起來那麽幹脆,女王十足呀!不像那種被世俗規則束縛的人。”

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孩馬上插嘴。

“什麽不會,有些事你可不能肯定,光從外表是看不出一個人的!”

平山嚴肅的搖著一根手指。

“你看她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不定就是她為了掩飾而故意擺出來的姿態。娛樂圈水深,誰知道啊。”

“這是別人放出的謠言。”

一個正在寫作業的女生聽她這麽說,推了推眼鏡:“我堂姐在一家傳媒公司工作,她說過,那些言論其實都是清浦雅子的那些對手放出來的,主要是看不上她老是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對人也愛答不理。”

“就因為這個造謠,是不是太過分了?!雅子真是太可憐了!”

那個清秀的女生有些同情的說。

“誰知道呢。”

戴眼鏡的女生繼續低頭寫作業,末了又感嘆了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只是一個人針對她,那可能是別人的錯,可是那麽多人說這事,那就是她自己做得不對了。”

“那可能是別人嫉妒她呢!”

清秀的女生不服。

戴眼鏡的女生一聽,停下了手中的筆,靜靜的看著她——

“優秀不是錯,可讓人覺得你因為優秀到她要嫉妒而不是羨慕的程度,那也是你的錯。”

嫉妒你和羨慕你的差別在於,那個人怎麽看你,抑或是你留給了別人怎樣的印象。

你怎麽對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怎麽對你。

北條緒翻書的手一滯,看了過去。

那個相貌平平的女生,掩藏在鏡片下的眼睛,分明的閃著睿智。

風吹過,吹起半長不短的墨黑頭發,迷了北條緒的眼,卻不知道誰的心裏,一片水凈山明。

關上床頭的臺燈。

北條緒才閉上眼睛睡覺。

其實當年的那句話,現在想來有些過於極端了。羨慕和嫉妒的分界線本來就是模糊的,這種事,也不是承受方能控制的,可是呀,它就那麽簡單的入了北條緒的耳,觸動了她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感恩節,感謝一路看到這裏的各位親~~~~~因為你們的陪伴,才讓我知道了我的價值~~~~

☆、跡部的行動

北條緒不知道跡部要怎麽來表示他的歉意,然而,不過幾天她就清清楚楚的明白了。

一下班,才走出大門,那輛一點都不低調的加長林肯就準時抵達。她在默默的瞅見跡部按開車窗,給了她一個“上車”的眼神後,就在一眾路人好奇及幾位熟人八卦的註目禮中,淡定的打開車門上去了。

還好,沒誇張到有人下來給她開門。

她想,此刻在這些人的眼裏,她大概和被王子砸中的灰姑娘沒啥差別了。

她依稀聽到了離得很近的那位大媽誇張的說:“好命喲,長得漂亮就是這麽得意。”

她面不改色的坐進車裏,或者說,她該竊喜,因為很少有人誇她漂亮。

“跡部君,今天是去哪?”

對於這種情況,她有點輕車熟路了。

是的,如果說第一次是糊裏糊塗,第二次是“居然還來”,那第三次第四次就是波瀾不興了。沒錯,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一個禮拜。

不得不說第一個晚上下班,看到這陣仗,她還以為跡部大爺是看中了這兒要包場拍婚紗照呢!這事跡部大爺幹起來得心應手!

至於新娘是誰,據她觀察,大概就是那個長辮子的宍戶了,□□不離十!

所以當坐到車上後,她還有些不確定要不要掏出包裏她隨身攜帶的店裏的宣傳手冊。

然而讓她嚇一跳的是,跡部他老人家沒有任何要拍照的傾向,甚至沒有說些啥的興趣,全程保持沈默。北條緒就在這種奇特的氛圍裏,盯著對面那張臉,思索了一路。

不過任她想破了頭,都沒想到,跡部帶她去了個頗豪華的電影院,且是包場的。

楞是機智如她,坐在電影院那碩大的屏幕前時,才有些緩過神來,驚嘆到:“人類的想像果然是跟不上跡部君的思維啊!”

嗯,還是純愛片,她的三觀被完全顛覆了。

有了這樣的開端,結果就是沒完沒了了。

第二天西餐廳,包場。

第三天周末,去游樂園,包場。

第四天美術館,包場。

第五天第六天……

北條緒總結為:一天一個花樣,千年不變的包場!

北條小姐表示她有點醉了。

她懷疑跡部是否請了365個軍師,每人每天給個新創意。

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被跡部君這蓬勃的誠意感動了。

當這樣的事變成每日的定時項目後,她也在醉中鎮定了。

有錢,任性,說的就是跡部景吾其人!

跡部有點愜意,忽而想起了第一天等在這裏時的事。

那天,一路上,他難得的緊張了。

他很少緊張的,他最常表現出來的那份君臨天下的霸氣與自信,即使對面是最難纏的對手。

或者,這次,不是對手了,卻是比對手更難琢磨的對象,由不得他松懈。

他再次重溫起那天沈默詭譎的一路,還是有些郁悶的。他狠狠的在心裏鄙視自己——緊張什麽的太不符合他耀眼奪目的光輝形象了!值得慶幸的就是,那條路不長。

和那天跨出第一步的緊張相比,今天的他輕松又恣意,不過在對方“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場下,他還是重拾了些警惕——兩個人相處是最忌諱老套且讓人提不起興趣的了。

跡部很少對自己的決定產生懷疑,可這件事又有所不同——作為毫無戀愛經驗的大爺,他真的不好意思拉下臉去請教別人,想來想去,他只能出動看著完全靠譜可又極其不靠譜的忍足了。

像是電影院、西餐廳、游樂園這類的,全部都按照忍足的指示做的,怎麽浪漫怎麽來。

他的目標極其明確——拿下北條緒!

但是連日來,北條姑娘的反應還是讓他有些動搖了。

看電影時,向來能集中精力的北條緒睡著了。

當看著她忍不住歪在一邊的頭時,跡部的胸口無由來的升起一股暖氣。

她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燈光裏柔和美好,襯得大屏幕上的所謂美人都不那麽好看了。

空蕩蕩的電影院裏,她清淺的呼吸在那煽情的配樂渲染下,帶出纏綿的旋律。

看著那張側臉,他像個青澀的少年那樣,輕手輕腳的換到她右邊的座位上,然後以最小的動靜,悄悄的把她的頭蹭到了他的肩上。

得逞時,嘴角還不自覺的捏出個偷笑。

吃西餐時聽她誇他特意為她點的菜,他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其實心裏幸福得吃什麽都覺得是甜的,他還高興的發現甜牛排也很好吃的。

在游樂園時,她欣慰的笑著說從小就想象過游樂園的熱鬧場面,很想來一次。他就在旁為實現了她的夢想而自豪。

諸如此類的事讓他一次次笑得像個孩子。

可是,這些都不足以掩蓋一個真相——她連基本的禮貌都顧不上的睡著了,是不是因為不喜歡那些純愛片。她誇讚菜,是不是因為知道他費心去了解她的喜好,純屬禮貌的誇獎。她刻意提起游樂園的熱鬧是不是在暗示他不要包場了?

幾天的相處,他對現在的她也很熟悉了。所以他才能強烈的感覺到坐在對面的人,看著約莫有些無語凝噎的鎮定以及無可奈何的淡然。

他清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緒,你今天想去哪兒?”

是的,這幾天的相處還有一點福利就是,他順利把這個人叫成了老熟人。

霸氣的跡部大爺,在愛情中也是懵懂可愛的。

北條緒看著有些黑的天,在心裏推算了接下去的行程——吃飯,去某處玩,被送回家。

“嗯啊,跡部決定就好。”

北條緒用著跡部大爺的語氣,心不在焉的。

跡部心裏不禁得意著,看,她都潛移默化的在學著他的語調了。

他笑得很滿意的說:“我帶你去的地方絕對不會太差。”

北條緒淡淡的回了聲“哦”,又繼續趴在車窗上了。

跡部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裏很滿足。

對於他來說,這好比完成了一個夙願,那是他心裏的一道坎,他從來沒有跨過去,能再次拾起,怎麽會不激動?

他激動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他看著她,想起了一件事,說:“跡部財閥投資了一個實驗室項目,聽說有些成果了,我明天要過去一趟,明天晚上就不過來了。”

跡部財閥總是做這些科學上的投資,其實也算不上很重要的事。不過忍足說了,適當的分離也是很有用的,他暫時還是選擇相信他的。

面前看著風景的人一楞,轉過頭來看著他,有些專註。

跡部也被她弄得楞了,本來以為她是不會有什麽反應的,看這樣子,是期待?

他試探的問:“嗯啊?想去?”

北條緒眨了幾下眼,大力的點點頭:“嗯!”

跡部想,他大概摸到這姑娘的竅門了。

☆、旅行的開始

北條緒又做夢了,夢裏,她祖父莊嚴的坐在那兒,說:“女孩子家,做的都是些什麽事!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優秀?荒唐!在我眼裏這些都一文不值!”

她跪在他面前,睜著茫然的眼,低著頭,努力的低到塵埃。

然後她就醒了,一陣恍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她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上圓圓的燈,眼睛裏如一潭死水。

有些事,沈澱在時間裏,卻從未消失。

她就那麽楞楞的躺了一會,才嘆了口氣,翻過身繼續睡。

有時候能勾起回憶的事總是太多,比如說一句話,或者去看一次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想,能再次感受那些年以為是理所當然的事,她其實很幸福。

而帶給她這份幸福的跡部,她也是打心裏感激的。

對跡部這幾天的變化,她雖疑惑,可是也是能隱約感覺到的,有什麽東西不同了。

不過她喜歡一切在事情不明朗之前一切任憑它自然而然的發展,所以她選擇了默許,或者說是配合。

東京已經下過幾場大雪,冷得人瑟瑟發抖。

她向來不適應人工制造出空氣溫暖的感覺,伸出手就能感覺到空氣的冷凝。

頭偏向左,桌上的時間顯示五點二十,有些早,還可以睡一覺,可實在睡不著了。

北條緒楞楞的發了會呆,才悠悠然爬起來。

臨近新年,店裏舉行活動,為期五天的北海道之旅。由於店裏不能沒有人,所以這次活動是分批次進行的,冬天本是生意冷淡的季節,所以也不會特別忙。

北條緒恰好是這一批。

要帶的物品已經在前一天晚上準備好了。

她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才從書櫃裏拿出一本書,仔仔細細的讀了起來。

那是一本不怎麽出名的書,只是在書店驚鴻一瞥後買下的。

她老是喜歡讀一些這樣的作品——不出名,卻別有一番滋味。

或許是出自於一種叛逆的思想。

自從北條緒認字以來,閱讀便成了她人生的另一個任務。

作為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她其實也是來者不拒的。不過人總有點偏好,比起通篇文縐縐的典籍,她更喜歡那些天文地理的知識。

可,生在一個家族,還是頗有歷史的家族,像是《源氏物語》這樣最常識的書,還是必須讀的,即使她不見得有多喜歡這書。

所以,更多的時候,她是一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捧著一本自己喜歡的書,看得津津有味。

她生來就有反骨,只是被素來懂事又理智的她壓在最深處,不得出,只想尋一個契機,找到出口,一湧而出。

她窩在沙發上,腿上搭著毛毯,眼睛在散著紙張香味的書頁中穿梭。

鬧鐘在七點準時響起,她看完正在看的章節才一如既往的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循環。

外面的雪還在緩緩的下著,天色朦朧混沌。北條緒掃落積在肩上的雪,呼出一口白色的氣後,才邁步進了“尋夢”。

八點二十,不早不晚,比起約定的時間剛剛好早十分鐘。

休息室內,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這了,中村達也坐在靠近飲水機的位置,不停的向外張望,一見她進來,馬上泡一杯蜂蜜檸檬水笑容靦腆的遞了過去。

北條緒一邊在心裏讚嘆著這孩子的體貼以及對他未來的妻子表示了羨慕,一邊微笑著禮貌的道謝。

雖然早猜到她肯定是這反應,中村還是忍不住的沮喪,原本閃亮的眼睛一瞬間黯淡不少,連臉上靦腆的笑意都不自覺的變了滋味。他低著頭,喪氣的“哦”一聲,算是答應了,接著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好。只是比起先前的期盼,顯得落寞很多。

在“尋夢”,喜歡中村的不算少,見他這樣,都心疼的跑過去故意說些逗人的事想讓他開心。

“喲,大早上的就傷了達也的心呀。”矢井田千春湊過來怪聲怪氣的揶揄:“看來是有了王子就忘記守在自己身邊的是誰了。”

北條緒聳聳肩,眼角眉梢都透著無奈,她瞥了眼角落裏的人後才說:“給人無謂的希望是不對的,有些事還是要一次性幹脆了斷才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北條緒就是這樣,以最恰當的距離,最妥帖的方式,無聲的拒絕。一句客套的道謝,比任何傷人的話都委婉,也更容易讓人弄懂其間的含義。

對於那孩子,她既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也不要給他無結局的勇敢了。

矢井田千春一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鄙視之:“沒談過一次戀愛的人就不要裝情聖。我看最近達也傷得挺厲害的,每天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劫走而無能為力,他肯定很難過。”

“男孩子總要在受傷後才會成熟。”

一旁的風間涼不緊不慢的說。

“咳,雖然我也覺得達也這樣讓人挺難受的,可是,我還是覺得緒和那位跡部君更般配一些。”

立原杏樹也湊過來發表言論。

“唉,達也這樣也不能怪他,看著情敵一步步攻城略地,自己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心裏總是會酸的。”

矢井田千春幽幽的看了眼不遠處被母性泛濫的女孩子們圍住的人,嘆了口氣。

風間涼卻是忽而一笑,小聲的,如同自言自語的說:“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掃過那群如花般的女人。

比起那些,立原杏樹似乎更關註其他事,趁著接她們去機場的車還沒來之前,她抓住時間八卦:“緒最近和跡部君怎麽樣了?看他那架勢,是勢必要追到緒的!”

矢井田千春也問:“你這次出去,跡部君又會有幾天看不到你了。唉!我會想念常在我們門口停留的加長林肯的。”

北條緒笑了笑,才正經的說:“我忘記告訴跡部君這事了,先去打個電話。”

說完就遁了。

風間涼見她刺溜一下的出了休息室,人如其名的涼涼的說:“戀愛中的女人喲,倒是學會了轉移話題。”

北條緒沒聽到這話,她迅速的走近自己的工作室,掏出手機,正要播出一串號碼,想了想,又改成了信息。

手指翻飛間,嘴角化開一抹笑,如同春水。

外面的雪,無聲的落下。

此刻的跡部,單手拿著球拍,正要發球。聽到專屬於某人的信息鈴聲在網球包裏響起,他停住,示意對面的人等一下後他才匆匆的跑過去掏出手機。

翻開那條信息,上面只有簡短的一行字。

外出五天,勿念。Ps:勿尋。

跡部看著這些字,深深地鎖起了眉頭。

剛才與他打球的人清楚的捕捉到他的這個表情,渾身一抖,哭喪著臉——看來今天又是“跡部虐我千百遍,我待跡部如初戀”的節奏了。天哪,還能不能愉快的打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跡部虐我千百遍,我也能待他如初戀。┑( ̄Д  ̄)┍睡覺

☆、北條的解脫

白雪皚皚,串串猩紅的不知名果實點綴於雪原之上,晶瑩透亮。有些傲寒的植物,頂著滿頭白雪,也堅強的露出一段蒼綠枝葉。一條被清理幹凈的路,從中把雪景劈成兩半。

北條緒走在通往山上的彎延小路上,輕松愜意,甚至還頗有童心的脫去手套,捏個雪球在手裏,或者拿出相機給那凜冽的一點紅留個影。

比起她來,其他人就顯得痛苦許多。

“還讓不讓人活了!”

在走了半個小時後,矢井田千春小姐徹底的憤怒了,她雙手死死的拽住碩大的行李箱,“哼哈哼哈”的往上爬。

中村達也提著自己的行李,連忙跑過去要搭把手,卻被無情的拒絕。

“我自己能行!”這是他被拒的理由。

“達也你別理她,只是五天而已,她居然帶了滿滿一箱子東西,看來是要在這山上過冬了呀。”

風間涼笑容甜美,比起被騾子附體的矢井田,她倒也還算輕松,只是手裏的行李箱也把她累得夠嗆。

矢井田白了她一眼,繼續往上爬,配著一群人喘粗氣的背景音,畫面很美很和諧。

中村環顧四望,看到的都是些要累死在行李之下的人們——作為有專業眼光的女士們,都是嚴格要求生活的。她們的每套衣服都有固定搭配,絕不能隨意,更不能妥協!而男士們則悲催的要幫這這群職業病發作的女士們搬運東西,推拖不得。

而北條緒就這麽鶴立雞群,走在隊伍的最前頭,左看看右瞧瞧,解脫後的瀟灑不要表現得太過!

擺脫了跡部一天一個花樣的“邀約”,北條緒覺得,人生一派輕松。

試想一下,在這景美人美的山中別墅,喝著清酒,泡著溫泉,再拍拍照,沒有工作,沒有時刻要提防的跡部景吾君,生活美得要冒泡。

她深深的呼吸著,伸出手來,像是要擁抱美好生活。

而被嫌棄的跡部,此刻正氣哼氣哼的瞪著對面的人,祈望把眼神的力量賦予手中的球上,給對方一記痛擊。

忍足一邊接著時刻往臉上招呼的球,一邊還陪著笑:“小景,小景,你聽我解釋。”

“……”跡部不做聲,下一球的力度卻絲毫未減。

“欸,”忍足靈活的閃過,訕訕地笑:“你聽我說呀,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是意外!”

跡部臭著一張臉,不甩他。

一旁早有不明事理的人圍觀,小聲議論著:“小兩口吵架啦?”

“看著像。”有人答到。

“嘖嘖,現在的帥哥呀,唉!”有人惋惜。

“一點都不給我們這種單身的留點優質資源!”有人憤怒。

“唉!”有人長嘆。

“……”跡部很準確的捕捉到了這一聲嘆。他稍稍別扭了下,才放松身體:“咳咳,今天打到這。”

忍足如同聽到天使吟唱般的松了口氣,禁不住要熱淚盈眶。

他覺得遇到跡部是他倒了八輩子黴,或者欠了跡部財主八輩子的債!不然,他為什麽老是這麽慘?被抓去做他的戀愛軍師不容他拒絕就算了,這下別人家姑娘被他嚇跑了,自己倒是成了罪人,唉,真是慘啊!

忍足在心裏抹了一把淚,下了個決心:以後不管怎麽窮都千萬不能找跡部借錢,不然,這廝會是他十輩子的債主了!

跡部也很氣悶。

坐在車裏,他稍顯憂郁的盯著虛空的某一點,發呆。

他以前只是懷疑忍足這些招不靠譜,今天倒是被證實了。

如今他才恍然大悟啊,如果忍足那些花樣有效果的話,他為何到現在還單身?

而且,那個花花公子的花招只適合對付想和他玩玩的膚淺的女人,怎麽可能適合北條緒呢?!他的眼光可不止那樣!

這麽想著,跡部的心情才稍微好轉。

被打上花花公子的忍足見跡部臉色有所好轉,才開口:“小景,其實這是個機會。趁北條桑離開的這幾天,你好好想想對策。咳,我的那些哄女孩子的方法,其實不太合適你這種情況。”

跡部收回視線,瞟了他一眼,揚眉,示意他繼續。

忍足見他總算聽自己說,著實感動了一番。他推推眼鏡,鄭重道:“我想你要比我更了解北條,所以你也更容易發現合適的方法。”

跡部謹慎的從頭到尾把對面的人掃了個遍,才去琢磨他說的話。

————————————————————我是跡部要開竅的分割線——————————————————————

終南陰嶺秀,積雪浮雲端。

站在山中別墅前,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聽著林子深處零星的幾只鳥兒的叫聲,北條緒覺得,這才是生活!

她的行李不多,一個背包正好裝滿。

這次安排住宿的地方是她們老板在北海道的別墅,一直閑置著,正好夠她們休息時用。

她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獨自跑出來,想趁著臨近中午,光線正好,拍些照片。

作為一個專業攝影師,以照片的形式記錄美好的事物算得上是她的本能了。

雪中的景色總有種凜冽又聖潔的美。

她舉著相機,顧不得手冷,一邊往更深的地方去。

在她的視野裏,一只落單的鳥,一抹冒進的新綠,或者一點枯黃都成了最美的畫。

她不自覺的往前走,越來越遠。

等她想要告一段落時,已經走到了一條大道上。

天色已經不早了,她的肚子也有些餓,她才想起自己似乎還沒吃過午飯。

她出門前為了方便攜帶,便沒有帶手機。現在站在這光溜溜的路上,一時倒不知是該原路返回還是怎麽的好。畢竟,她出來這麽久了,走的距離應該不算近。

正猶豫間,只見遠處駛來一輛車。

黑色的車身在路邊白雪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那車呼嘯著而來,她正考慮要不攔住問下路時,卻見它停在了自己面前。

車窗緩緩下移,露出張熟悉的臉。

向日岳人笑盈盈的,是遮不住的喜悅。

他說:“北條,好巧。”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跡部君要開竅,天要落紅雨咯~

☆、此去又經年

遠處的樹上,雪堆砌在枯枝上,只留一線炭黑樹皮,如同一幅遠近得宜的名家山水畫扇面,寥寥幾筆,勾畫一幀素淡之鏡。

緣分這東西真奇怪,即使離開了熟悉的地方,也能巧妙的相遇。

北條緒只覺得驚喜,她笑著答:“人生何處不相逢。”

向日岳人的笑,愈發的燦爛了。

緣分這東西,不好說。日本不算個大的國家,可,要這麽恰到好處的“偶遇”,也是需要費一番功夫的。

作為北條緒的隱形粉絲,向日自從上次和跡部去過一次“尋夢”後,就密切註意著這邊的動態。

他如同一個專業的娛樂記者,暗中收集第一手消息,然後準備好一切物品,訂好離北條她們落腳最近的酒店,一張機票,飛來了這裏。

所以,每次命運的邂逅,都是一場有預謀的相逢。硬要談緣分,也只有他準備去山裏“溜達溜達”來場真正的偶遇時,在路上便撞見了計劃中的那個人。

這件事足以證明,看起來再天然再孩子氣的人,認真起來,也是很嚇人的!

“北條一個人在這裏,是要去哪嗎?”

向日瞅了瞅四周,確定方圓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有點小得意: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孤男寡女”吧?!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緊張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飛快,像裝了只撲棱著翅膀的小麻雀。

“咳,我大概是迷路了。”北條緒樣子很誠懇,她覺得迷路不是件丟臉的事,咳,真的!

“噢?北條也有迷路的時候呀。”向日岳人笑嘻嘻的,帶著懷念:“在我印象中,緒醬從小就是很強的,無所不能的。”

只有他知道,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心,正不斷的往外冒汗。

單獨相處,聊點過去的美好回憶,可以更好的打開對方的話匣子,讓兩人迅速親近起來——出自《忍足侑士追女手冊》特別版之《適合向日岳人真實情況篇》第一章——如何自然的切入話題。

北條緒一楞,“緒醬”是她幼兒園時身邊的幾個朋友對她的稱呼。自從上小學之後,她身邊的朋友漸少,“緒醬”這個稱呼卻是再也沒有用過。

她剛才就發現了,向日從遇到她時叫的就是“北條”,少了“北條桑”的生疏感。

她回過神來,眼裏慢慢籠上一層淺淺的暖,被掩在彎彎的笑眼裏:“岳人你小時候還特別倔強呢。”

煙籠寒水月籠沙,也不過如此。

向日岳人不服的嘟嘴,和小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緒醬那時候還像個小警察似的,到處伸張正義。”

北條緒連忙回嘴:“岳人你也老是和那個小胖子打架,每次都是我說要告訴老師才沒被人家欺負到。”

她笑靨如花,像是在這一刻,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小時候,又成了那個任性乖張的兒童。

自然的叫出對方的名字,讓對方不覺得突兀,還跟著少了客套的稱謂——出自上述書中的第二章——如何不動聲色的讓兩人的距離從稱呼上改變。

向日岳人同學學以致用,把忍足的理論靈活運用到生活,還取得了戰略性的勝利。在某方面看,這是忍足侑士君的偏心,跡部要是知道,可是會對他進行魔鬼式“報覆”的!

他都忍不住抽空給遠在東京的“恩師”發個感謝函了!

此刻,剛剛擺脫跡部“雷霆版怒氣”的忍足,悠哉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看著手機上簡短的信息:侑士你真是我的人生摯友!——from向日岳人。

他莞爾一笑,敲了敲桌面。

跡部和岳人都有各自的“咒”,在外人看來,那都是不用放在心上小事,都是他們作繭自縛。

他們都是需要突破過去的人,只不過,一個需要的是給他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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